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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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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子可太冤小女子了,公子自个儿走路没看清路,这跌倒了,干小女子何事,再说了,小女子还要请公子还小女子一个公道,公子做诗自做就是,却要扯上小女子干什么,更说出入洞房这等轻浮之语,是欺小女子姐弟等孤苦无依吗?若天下的士子都如公子这般,那小女子真要小瞧天下士子了。”李月姐手握木棰盯着王监生。
说到最后,那语气便有些咄咄逼人了,她是长姐,任何时候她都不能示弱,要立得起来,撑得住门户。
这王监生租在她这里,平日里总有些接触,如果示弱了,这等人免不了要顺杆爬子的。而李月姐这话也用了些心计,平日里于杨两位江淮举子就跟王监生不对付,这会儿,就冲着她最后一句话,于杨两个为了天下士子的名声,也免不了要出头。
“东家大姐,切莫因一颗老鼠屎就小看天下士子,再说了,这花钱捐来功名的士子,吾等也羞于之为伍。”一边一身蓝衫的于子期嘴巴之乎者也的,却是利如刚刀。
李月姐不由的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家里住着几个士子,虽说安排了墨易照应,但每日里早晚李月姐都会来看一下,也因此,对几个人的性格了解了一些,杨东城,虽是文人,但也许是因为自幼习武的原因,性格豪爽,行为处事也颇有手段,而于子期性子要忠厚些,也不喜欢管闲事,所以,如果这话是杨东城说的,李月姐一点也不奇怪,可这会儿,这话却偏偏出自于子期之口。
老实人抓狂,倒是让人有些好奇。
“大姐,那王监生不是东西,逛骗于举人写了编文章,他却偷偷拿去行卷了。”这时,墨易在自家大姐耳边道。
今朝,科举之前的行卷并不是必须的,但一些士子为了拜师和走门路,行卷又成了显示才华的必要手段,而一些没才华的,这行卷就自然找别人代笔了,而代笔这种事情,以于杨两位举子的性情显然是不屑为之了,这王监生免不了使了一些下作的手段。
李月姐释然,难怪于子期恨之入骨了。
“若天下士子都如两位举人老爷这般,小女子自然不敢小瞧了。”李月姐微笑的回道。
“别别别,这帽子太大了啊,咱们代表不了天下士子,就象那王监生也代表不了天下士子一般。”一边杨东城摆手,心里咋舌啊,这位李家大丫头真是精道人物。让人不敢小瞧,瞧这小坑挖的。
再看一边于子期仍一幅维护天下士子名声为已任的样子,这于兄就是太忠厚了呀,杨东城哭笑不得。
不过,对于李月姐的小心计,杨东城也不反感,母丧父亡,一个姑娘家带着五个弟妹抛头露脸的讨生活,没一点心计,早就要让人生吞活剥了,这是生存的智慧。
此时,一边的王监生看着边上几位谈笑风声,那心中火更是直窜哪,便冲着那王三道:“王三儿,你没听爷的话啊?”
王王儿一阵踌躇,上前一步付在王监生耳边小声的出主意:“爷,这马上就要开考了,这又是在别人的地盘,可不比家里,咱们还是从长计较吧,怎么也得考完了再说,这万一出了什么错,误了您的考期,那可是大事了。”
那王三儿一由獐头鼠目的样子,这会儿,自己这一边势单力薄的,他哪里敢动手,他跟着王监生也就是混吃混喝的,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是能避则避。
王监生出来混的,那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傻瓜,听了王三儿的话,再想想自己失礼在先,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考期又近,为了这场考试,他可是塞了近千两的银子,可出不得差错,还是得忍着点。
想到这里,他便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老爷我有大事待办,等我中榜了,我再要这帮人好看。”说完便转身,又斜了李月姐一眼,这小娘皮不懂欣赏,愣说他的诗轻浮,其实他觉得这诗是他自学文以来做的最好的一首,这会儿是越咋巴越有味道了。
“哼,就凭你这样人也中得了榜?你要是能中榜,我便从那干河提上跳下去。”一边于子期冷着脸嘲声道。
“好,姓于的,你就等着从干河堤上跳下去吧。”王监生自信满满盯了于子期一眼,随后又朝着一边站立的灶娘招手:“官人上前把揖作,娇娘随我入洞房……四娘啊,陪爷屋里喝酒。”想到得意之处,那王监生居然哼起了小调来。
“哎,奴家就来。”那灶娘脆声声的应了声,风摆杨柳似的摇着腰肢上前。
李月姐看着王监生和那叫四娘的灶娘进屋,暗里碎了一口,这对不要脸皮的男女,以后那屋子定要好好拾掇拾掇。
“子期,这话太过了。”一边的杨东城看着于子期道,子期太过忠厚,又哪里知道科举中的一些龌龊事情,万事不可说的太满。
“没事,我就不信那考官都是瞎子。”于子期不在意的摆摆手。
 

第二十九章 下聘
更新时间20121218 14:34:16  字数:3044

 三天后,贡院开考,头天,住在西屋的士子们就拾掇了东西回了京城,为了方便,杨东城和于子期两个还雇了墨易小子,让墨易小子跟着进京当个小跑腿。
李月姐自然同意,即能赚俩小钱,更重要的是能让墨易跟着去开开眼界,段练段练,对他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因此,头天晚上,李月姐自然是好一阵叮嘱墨易小子,打包了一些干粮,又塞了些银钱。
“大姐,不用银钱,我有。”李墨易推开李月姐塞到手里的碎银,却从怀里又掏出两块碎银子递给李月姐:“大姐,这是两位先生付给我的差钱,先生说了,我跟他们进京一切的伙食费都由他们出的,这银钱我用不着,大姐收着。”说着,便把钱塞进了李月姐的手里。
“那不行,你总要带点防身吧。”李月姐想了想,拿下一块碎银子,另一块碎银复又塞进了自家二弟的手里。
“大姐,真不用。”李墨易要推脱。
“二哥你就拿着吧,到时候给我们带点礼物也好啊,京城徐记的云片糕最香糯,唐记的杂色糖最甜,邹记的花布最好看。”一边小月娇儿一脸兴奋的窜掇着。
李月姐没好气的看着月娇,这丫头对于吃穿倒是门清啊,不知从哪里打听了这些,没好气的道:“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码头上听一些太太姑娘们说的,这几天,我下午没事,便跟了郑铁柱郑典他们去码头搬货,郑典现在在郑家的脚力行做事,一些奶奶和姑娘他们不好上前招呼,便都是由我招呼的,说着,李月娇也从口袋拿出几分碎银:“大姐,你帮我收着,等以后帮我置办嫁妆。”
这丫头,说到嫁妆,没一点害臊,大大咧咧的。
“没羞没臊的,现在就知道攒嫁妆了?”李月姐好气又好笑的点头她的小脑袋,就知这丫头是个精怪。
“现在不攒,我怕到时候攒不起来。”李月娇却是一副大人样儿。
李月姐看着这小精怪又看着一边憨慢的李月娥,真不知阿爹阿娘怎么生出这两个性子完全南辕北辙的双胞胎妹子。
“大姐……”月娥在一边低着头,鞋底磨着地面。
“怎么了?”李月姐揉了揉她头顶的又丫髻,其实对月娥,她最心疼,这丫头,性子最是温和木讷,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前世,嫁了那傻子,公婆拿她当奴隶使唤,那傻子又不知道疼人,一不如意还打人,这丫头没一天好日子过,想到这里,李月姐那鼻尖就有些酸酸的。
“我赚不来银子……”月娥低低的声音道,小模样很愧疚的样子。
“胡思乱想,谁说你赚不来银子,咱家,你烧的饭菜最好吃,你做的针线活儿最好,你还要带着小月宝儿,这要折成银子,咱家呀,谁也没你赚的多,家里每进项一分银子,那里面都少不了你的一份,大姐啊帮你攒着呢,以后定会给你置办一份不输别人的嫁妆,让咱家月娥风风光光的出嫁。”李月姐呵呵笑道。
“大姐,我不是这意思……”月娥叫自家大姐的话给臊的一脸通红。一扭腰身,带着小月宝儿去洗脚了,不过,眼睛却晶亮亮的,是被认同的喜悦。
“哼,大姐就是偏心。”李月娇嘟着嘴,皱着鼻。
“偏心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日里,你自己的事都是推给月娥帮你做,尽欺负她,下回再这般,小心我收拾你。”李月姐点头李月娇额头,这四丫头要压一压,不压要翻天了。
“大姐,你别怪四妹,是我愿意的。”一边正在帮小月宝洗脚的月娥抬起脸道。
“大姐,你瞧,我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李月娇一脸得意。
李月姐一阵无力啊,得,自个儿这还是枉做恶人了。不过还是敲打了月娇几句:“这几天,你跟着我卖豆腐就成了,码头上少去,那里龙蛇混杂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容易吃亏,知道吗。”
“知道了。”月娇不耐烦的道,显然没把自家大姐的话听在耳里。
李月姐无奈,四妹这性子,阿爹在世时不知敲打过多少次,但本性难移,只得她以后多盯点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月姐带着月娇做好豆腐,先将豆腐挑子挑到集上,然后叮嘱月娇在那里看着,她又回转,送墨易小子随着两个举子进京。
家里,那个王监生自上回受了大家的气,便不奈烦住在李月姐这里,这会儿进了京,又自觉肯定会中榜,因此虽然还差十来天,却先退了房,只留一间,将一些麻烦的物品暂寄,说好等回乡的时候再来取,然后带着家人灶娘驾着马车也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一时间,西屋曲尽人散。
李月姐收拾了一会儿,别的屋子倒不急,主要是那紧靠着厨房的柴房,如今家里做豆腐,这家里不能没有个摊子,她打算把家里的柴房拾掇出来,柴房的一面墙正好是面对着院外的,可以把那面墙开个门,摆个摊口,她家这里就在麦场边上,在镇西也算是个热闹所在,而且,李月姐知道,随着后来河道工程开展,这麦场这里就成了个大场口,另一边的河岸也要建一个河埠,这就是后来挺热闹的西埠,而干河码头就是东埠。
从总体上来说,西埠没有东埠热闹,但后来,镇上的磨坊会被改成一个大的粮仓,所以,西埠却是漕船专门停靠的码头。
收拾了柴房后,李月姐又跑去找了当初帮她家盖草屋的王家兄弟,谁他们帮忙收一个柴房,都是老主顾了,王家兄弟自然没话说,说好了,中午吃过饭就过来拾掇,出了王家,李月姐又去了石匠师傅那里,看到自家的石磨已经制好,就剩最后的收尾,李月姐就把工钱付了,让石匠师傅派两个徒弟下午送到家里。
一切妥当,李月姐又回到集上,这来回的一番奔波,两条腿累的跟灌了铅似的,坐在豆腐挑子边上的小凳子上,就再也懒的动了。
“大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花媒婆带着人去二叔家呀?”坐在一边的月娇儿瞪大眼睛一脸八卦的问。
“我是从石匠师傅那边过来的,跟回家不是一条路,没看到啊。”李月姐回道,然后又问:“怎么,花媒婆又带人去二叔家了。”
“可不是,刚才一路过去,那嚷嚷的,带了两个周家的管事,还有一干子下人,挑了好几挑的箱笼,说是去给金凤姐儿下聘呢,集上都炸窝了。”李月娇一脸精怪的道。
给金凤儿下聘?也该是这时候了,李月姐是知道来龙去脉的,知道金凤儿是定要嫁给周东源的,所以,听月娇说花媒婆带着周家的人去给金凤儿下聘并不意外,只是……
“集上炸啥窝呀?”李月姐好奇的问。
“有两派,一派说,金凤姐这是爬上枝头当凤凰了,另一派说了金凤姐这是进了火坑了。”月娇儿快嘴快舌的说着,又凑近李月姐耳边道:“刚才集上有人说了,周老太爷情形很不妙,明天夜里人就昏死过去了,那许郎中半夜里进了周家,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周老太爷救醒,不过,听说也是暂时的,许郎中出来的时候直摇头,说,除非周四郎重生,否则没人救得了老太爷了。”
周老太爷的病是老病根子,中年的时候就犯过,当年是周四郎将周老太爷的命从鬼门关里拽出来的,虽然这病当时是冶好了,但显然没有断根,这岁数大了,又开始复发,可如今,能救命的周四郎却早已亡故。
可周四郎已故无法相救,但周四郎的儿子或许能救,也许柳洼镇,包括周家的人都不知道周四郎有个儿子,但李月姐却偏偏知道,因为前世,她被幽禁的后院正好同周四郎曾经住过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曾无意中发现一个人潜进院中祭拜,那人祭拜声中,口称周四郎为爹。
想到这里,李月姐便想起了那个帮金凤儿算命的先生,她就说这个算命先生有点面熟吧,是的,这个算命先生应该就是周四郎的儿子,当日在月光下,看的并不分明,再加上时隔已久,难怪她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么说来,李金凤还有一步棋在算命先生身上。
只是,她不明白,李金凤又是怎么跟周四郎的儿子搅到一起,这两方是无意碰到,还是有意谋划的呢,李月姐一时也猜不透。
唉,不管了,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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