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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什么时候穷得揭不开锅了。”
冉樱站在一旁,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意。只得暗地里一遍又一遍的用小手抚着他的手背,算是宽慰。
别说是陪嫁,光是家中有个五六亩水地的,在乡下都算个富农了。能娶得起陪嫁这么丰厚的媳妇,可见杨家也差不到哪去。加上杨家的地,少说也有数十亩地。一个有用数十亩地的家庭,居然会揭不开锅,这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刚刚对那妇人的话差点信以为真的客人,纷纷投去鄙夷的眼光。
冉樱没料到杨家家境不差,想到杨家有那么多地,杨林儿时还时常挨饿受冻,心中愤愤不已。也没了心思摆好脸色,只得握紧了杨林的手。
杨林感受到了妻子手中传来的暖意,心中一暖。大拇指挠了挠她的手心,看着冉樱气鼓鼓的小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继娘被杨林以这么直白的方式当众打脸,面上讪讪的,依然强颜欢笑道:“哎,毛蛋,是娘以前不好,是娘以前糊涂,娘知道错了。也不求你原谅娘,你就看在你爹年纪大了的份上,别生气了好不好。咱们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好好说话,血浓于水,总是一家人呀。”
说着,作势就要朝着杨林跪下,祈求他的原谅。
虽是继母,又有早年虐待过继子的黑历史,但长辈始终是长辈。真要这么一跪,杨林原本有理也要变无理了。幸亏杨林眼疾手快,一把扯起双膝往下曲的继母,看了看无动于衷的老爹一眼,淡淡道:“一家人,继娘就直说,这次来是所为何事吧。”
妇人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个大儿子这么好骗,自己稍微使点苦肉计,就上钩了。她原以为要哭着求上好一会,还准备收买冉樱给自己说好话的。
心中一激动,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立马脱口而出:“我就说嘛,毛蛋小时候这么懂事,怎么会不管家里。是这样的,家里要盖新房子,又要送你弟弟到城里来念书,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她还待要说“顺带照拂下弟弟,让他住在你家,又能省一笔银子”。这话还没出口,便听到了一阵阵刺耳的哄笑声。
“看吧看吧,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看到卖出去的儿子有钱了,来打秋风的。”
店中的客人们许久都没有听到劲爆的八卦了,今日遇见这出,怎么舍得放过,立马就这个话题开始眉飞色舞的议论起来。
再怎么说杨老爹在杨家村也算是体面人物,他脸皮薄,为人十分好面子,哪里遇到过这种遭众人耻笑的场面。再者,今天媳妇求着说是来认亲,可没说是要来打秋风的。等会一家人关起门来说也就罢了,这个蠢妇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说出来。
当年这蠢妇偷偷把儿子卖了,本就让他在村中人面前蒙了羞。不过是碍着这蠢妇的娘家比杨家有钱,不好发作,这么些年才对她多有忍让。娶继室的这十多年来,杨家的家境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白白可惜了那么多亩的好地。
想到此处,杨老爹再也难忍心中的愤怒,几大步走到了妻子面前,一把抓起她呵斥道:“你这个无知的蠢妇,当年卖了毛蛋。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又把我骗过来,说是认亲,心里打的却是要银子的算盘,我的老脸简直要被你给丢尽了。”
又转头向着杨林,红着眼睛哽咽道:“儿子,是为父对不起你,当年没有照看好你,害的你被这恶妇卖掉。如今爹也没颜面来求得你的原谅,知道你如今生活平安,家庭美满就安心了。”
说完,又向着一旁的冉樱:“大媳妇,替我照顾好毛蛋,这孩子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唉。”
一旁静礼的冉樱突然被点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得条件反射般的点了点头。
杨老爹说完了,便用力一扯,拉着妻子往门边走去。
继娘见丈夫要把她拉出火锅店,哪里甘心。她扭着身子,用粗糙的大手掌一拍杨老爹抓住她的手,啪的一下便挣脱了。指着丈夫的鼻子道:“你这个死鬼,不想想咱们家盖房子缺钱,也该想想二栓要来城里念书的事。一天到晚也不操心家中的庶务,只知道好面子。我呸,咱家里子都要烂没了,要面子何用,你以为守着家中那几亩地就能过一辈子了不成。哼,我不管,今天我来就是要银子的。”
她叉着腰,言辞咄咄逼人,活脱脱就是一个乡下泼妇的形象。骂完了丈夫,又把矛头转向杨林:“毛蛋,娘今天就是来要银子的,你到底给不给。”
继娘语速非常快,语气激烈,如同一盆钢珠一股脑倒进了铁锅中,劈里啪啦一通噪音,直把冉樱震慑得目瞪口呆。她可从没见过一个来要银子的人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战斗力如此之强悍,实在非之前的冉何氏所能相比。她抚着心口,十分庆幸老天给她安排了种田经商的剧本,而不是直接把她塞到想下去和极品婆婆掐架。
杨林倒丝毫不为动,面对继娘气势汹汹,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回道:“不给。”
继娘瞪圆了眼睛,颤着手指指着杨林:“你,你敢这样对待长辈,就不怕被人说成不孝吗!”
古代都十分讲究为孝之道,不孝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搞不好杨林的武秀才的功名都要被革除。
“不孝,此话又从何说起?我一没有恶言相向,而没有动手动脚,何来的不孝!如果继娘要说不给银子这事,那就更不存在不孝了。”
“你,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儿子奉养父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嘿,这事有趣都紧,当年卖了儿子,卖身契一签,银子一拿,就割断了父母和儿子之间的抚养关系。你们见过哪家的把媳妇卖了,又跑去指责媳妇不侍奉公婆的。何况人家杨管教早就被冉大夫收养,更不存在给亲身父母银子的义务了。”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城东有名的郑状师。
众客人听后,都纷纷点头称是。
大余朝与其他朝代不同,由于商业十分发达,人口贩卖的生意也十分紧俏。这人是被卖了,可这人到底是属于东家的还是生父母的,曾经闹出不少纠葛。各地的官员被闹得不胜其烦,干脆向皇帝递交申请,立了这么一条法律:凡是被贩卖者,所有的社会关系一律归属东家,不需要继续奉养父母,除非父母出银子再把卖身契买过来。
杨林的爹娘已经签署了卖身契,他如今是冉敬的养子,按理来说,杨林只对冉敬有奉养义务。
继娘的话被人截住,心中十分不爽:“你是谁,在这胡说八道。杨家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养爹娘,儿子养爹娘这可是天经地义的。”
“嘿嘿,大娘,这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人了,人家可是城东有名的状师呀。你们说,这些律条怎么规定的,有人比状师更清楚的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
客人们一问一答,倒把继娘的脸色弄得越来越黑。
“哼,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硬气什么,你就不怕娘一气之下把你告到官府去?”
“这事要如何,继娘请便。”杨林眼皮都不抬一下,扔下这句话,便不想再做纠缠,拉着冉樱大步回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不习惯用存稿箱,总想发之前修一遍文,即使是昨晚修过的,强迫症啊……
第七十二章
“你;你这臭小子……”
继娘叉着腰;还待破口大骂,而一边的杨老爹则面色绯红,感觉老脸都要丢尽了。
他作为一个有些见识的男人,自然知道刚刚那位状师所言非虚。本来这次来;他是想亲眼看看十多年没见的大儿子,并没打算要银子。毕竟当年大儿子被卖掉;他这个当爹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么多年来一直心怀愧疚。
杨老爹一把拉着妻子的手,猛的往外拖,大声呵斥道,“够了,今天丢人丢得好不够吗;”
说着,便把妻子拖出了店外。
继娘被拖出了店门,也知道今日是讨不到便宜的了。哼,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今日不成,日后再杀回来就是了。两人一路上推推嚷嚷,吵着吵着也饿了。夫妻俩在街边买了几个烧饼,一路啃着回家了。
店中的客人看完了热闹,纷纷归回原位,继续吃菜喝酒。因着瞧见刚才的事有感,纷纷聊起了自家在乡下老喜欢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来。
俗话说,法理之外还讲人情。虽然律法有规定卖出去的子女不必奉养生父母,但前几朝传下来的的文化传统,是没那么容易被改过来的。不少被卖的子女,多年后与生父母重聚,依然自愿奉养父母。而杨林今日这般作为,多数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幸亏今日围观的群众的皆是城中人,基本上每家都有爱打秋风的乡下穷亲戚。遇到这种事,简直是感同身受,舆论才会向着杨林。若都换成乡下百姓,铁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火锅店后的房内,冉樱宽慰了好一会,才把杨林皱着的眉头扶平了些。
杨林握住妻子的小手:“樱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绝了些,太冷血了?”
“呃……这个嘛,”冉樱很想实话时候说,遇上这样的后妈,若是不计前嫌相认再抱头痛哭一家团圆,那是圣爹的做派。不过,古人终究讲究娶妻娶贤,对男人说出心中的实话,怕是有刻薄悍妇的嫌疑。
只得半假半真道:“法理之外还要讲求人情,夫君也该对爹好一些。即便是做不出亲热的态度,日后见面也别闹得太僵”
终究是血浓于水的父子,杨林想起娘去世之前,爹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不过,想到那个女人进门后,自己过的苦日子,冷笑了数声:“如果他稍微留心下家中,留心下我这个儿子,当初我就不会受到继娘的虐待,也不会被卖,和他们相认我真的做不到。何况,只要我们家一表露出和蔼的态度来,我那继娘只怕会使劲想来占便宜。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今天盯着你头上的金钗,眼睛都快生出花来了。这种亲戚认回来,只怕有金山银山都不够挥霍的。”
说到最后,杨林的神态语气已经趋于平缓:“除非爹立马把她给休了,继弟明事理争气,否则我是不会去当这个冤大头的。”
杨老爹当年发现儿子被卖时,都没有那个气魄休妻,如今二儿子都大了,更不会休妻了。至于继弟,从小被继娘养着,怕是也端正不到哪去。
冉樱听了这一席话,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这个时代的男人,多数愚孝的多。遇上这事,都是不管不顾的认了亲。若是亲生父母明事理还好,一家人还有安稳平静的日子过;若是遇到不明事理,一个劲煽风点火挑起家庭战争的,那就热闹了。所以,杨林能看清楚,已经算十分难得了。
想到他小时候的苦日子,冉樱不禁叹了口气,唉,小时候被世界上最亲的人如此对待,他心中定然十分苦闷。冉樱很是心疼男人,不由得展臂抱住他,静静的不说话。
杨林享受了怀中的软香玉半晌,才摸着冉樱柔顺的黑发,点了点她光滑白皙的额头道:“你这个鬼丫头,刚刚问你意见还不如实话。”
冉樱撅着小嘴,很是无辜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闲德大度的女人嘛,没道理不许我装一下呀。”
杨林被逗得哈哈一笑:“油嘴滑舌,我可不要那种是非不分,遇事不动脑子,就知道牺牲小家,成全大家的贤惠媳妇。咱们家要是接济爹和继娘去了,未来的孩儿吃啥穿啥。”
更何况,以杨家的数十亩地,根本就没必要接济。继娘此次来要银子,只怕是看着他现在成了肥羊好宰,多宰些肉回去给继弟留着。杨林这几年在外行走得多了,见过许多父母刻薄大儿子,私下里贴补小儿子的,更何况他和继弟还不是嫡亲的。
这种情况下,杨林还傻乎乎的上前任人宰割,以后的糟心事简直没完没了。
听到孩子,冉樱面上浮现出一层绯色:“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呢,尽瞎说。”
夫妻两人又笑闹了会,冉樱才去厨房端做好的饭菜。
饭间,杨林正色道:“樱儿,今后不管继娘来哀求也好,怒骂也罢,你切记,不可给她一文钱。”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杨林已经料到继娘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冉樱端着饭碗,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担心的问道:“若是这事闹大了,影响到夫君的名声怎么办?”
其实,她最怕的就是这个。虽说冉家占着理,但这是就怕人人之间口舌相传变了味。
“怕什么,若她是我亲娘,我断不会如此绝情。这件事本就合乎法理,闹起来我的功名也不会被革除。樱儿若是实在怕,大不了每季度给我那爹做几身衣服,送些吃食就是,就当是做做面子。但切记不可送金玉首饰和银子等贵重物品。”
冉樱一听这话,立马喜笑颜开。今日这事一出,明日大概全城都知道杨林是被黑心继母给卖了的。因着多了这层同情,就算有人向着杨家父母那边的,也会觉得情有可原。自己再时不时高调的给杨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