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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么说呢,相公就是太忠厚了些,有妹夫提醒着,也省得叫人哄了去,”苏氏的父兄也是科举出身,海岱峥不是读书的料苏氏一早就已经接受了,偏丈夫为人还老实心善,连打理庶务都曾被人骗了去,可是若连庶务都不握在手里的话,以后三兄弟中哪还有他们的位置?
小关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欢欣的二儿媳,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
常相逢他们在关氏这里待到午后,外头来报马车已经备好了,常相逢才起身辞别关氏跟海氏。
看着海氏再次泪水涟涟,常相逢都不知道要怎么劝了,您哭成这样,搞得跟在亲娘这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叫人怎么想啊!“娘,要么您跟我们回去?相公家里园子挺多的,咱们挑一座风景好的您住过去?”
“我在巩县挺好的,哪儿也不去,”海氏连连摇头,“你外祖母还要我陪着呢。”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管她了,”关氏无奈的看着这个怎么教都立不起来的糊涂女儿,将常相逢叫到身边,“我这辈子生了你两个舅舅跟一个姨母,可惜你姨母薄,丢下我们早早去了,你两个舅舅膝下又只有儿子,这家里啊,多少年没看到过小姑娘了,”说到这儿关氏轻抚着常相逢的脸庞,眼中俱是怜爱,“你娘跟你姨母长的有几分带相,我才将她接到身边,你呢,却更像你那苦命的姨母,若是她好好活着,给我添个外孙女儿,也有你这般大了,也能带个好女婿过来给我磕头。”
小关氏看到关氏一脸凄容的拉着常相逢就是不放手,又听她说家里连个女孩儿也没有,心里也难过,旁人家里稀罕儿子,海家这两房生了五个嫡子这还没加上海浩然的三个庶子,可是女儿愣是一个没有,包括现在海岱岳海岱峰还有自己这两个儿子,膝下竟然也都是儿子,不说关氏想海映雪,自己也想有个女儿在身边。
“娘这还不简单,以后咱们就将这俩儿丫头当咱们自家的女儿就行了,您不就有了两个外孙女,我也有了丙外外甥女,”小关氏拉了常巧姑跟常相逢,“快过来叫声外祖母,以后啊,这里就是你们的外家!”
这两个丫头还是知道些进退的,她们到寺沟这一天,并没有刻意的巴结讨好她跟关氏,常相逢甚至连声“外祖母”“舅母”都没有叫过,显然是知道避嫌的,想认回海氏不太现实,可隔辈儿认两个外孙女儿,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儿,小关氏乐得叫婆婆开心。
常巧姑看了一眼常相逢,见她冲自己点头,这才率先跪了喊了声“外祖母”,一边的海氏却再也看不下去,直接捂着脸跑了出去。
“你们这个娘啊,就是个水做的人儿,这眼泪就没有干过,”小关氏无奈的看着小姑子跑出去的身影,开口拦下想追出去看的常巧姑,“叫你娘的丫鬟过去看看就行了。”
等常相逢也给关氏磕头叫了声外祖母,关氏脸上才露出笑颜,人前叫跟人后叫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她能为女儿跟外孙女儿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好,好,快起来吧,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外家,你有两个舅舅,还有舅母们跟哥哥们,有什么事儿只管来跟他们讲!”
小关氏那边已经又叫丫鬟拿了两副赤金镶宝的镯子过来,给姐妹俩儿戴上了,“你外祖母说的对,以后啊,我就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儿了,我这就给你们舅舅写信,叫他也高兴高兴!”
回去的时候因是下午,令狐俨不好再跟常相逢腻在马车里,而是和窦恒一起在外头跑马,给常相逢跟常巧姑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说话。
待他们回到令狐府,已经是掌灯时分,常相逢一进芳时院,就看到百氏身边的安嬷嬷进来,也顾不上换衣裳了,心迎了出去道,“我正准备换过衣裳跟执信一道去给祖母请安,没想到安嬷嬷到了,祖母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就怕奶奶赶着到福寿堂去,特意叫奴婢过来传话,奶奶跟大爷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歇着吧,有什么话儿明个儿再说也不迟。”
不叫自己过去请安,常相逢心里一喜,暗道百氏可真是体贴,她坐了一路的马车,骨头都快叫颠散架了,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洗个澡躺下来。
“是祖母不叫咱们过去了?那叫人过去跟母亲说一声吧,也省得她还惦记着,”令狐俨从外头进来,见屋里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应,心里奇怪,转到屏风后想看常相逢在不在,却引来一阵惊叫。
“你做什么?怎么乱闯?”常相逢正换衣裳呢,没想到令狐俨就这么直直的闯了进来,气得抓起脱下的褙子砸到令狐俨头上。
白鹿跟碧鸳直接吓傻了,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年纪稍大些的白鹿才鼓足勇气劝道,“奶奶,您这是,公子也不是有意的,那是公子啊!”
“呃,我不是没想到忽然会进人来嘛,吓了一跳,”常相逢猛然醒悟来的人是她的丈夫,这种反映有些过了,连忙解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可是公子一进屋子就在说话,白鹿不好跟常相逢争辩,连忙将一件宽松的软缎无袖褙子给常相逢换上,一曲膝拉了碧鸳出去了。
“你啊,老是这个样子,丫鬟们都看出来了,”因为常相逢过激的反应,令狐俨已经“吓”的退到了起居间,“你瞧瞧现在,边这屋子都不能留人了,时间久了,别人会怎么想咱们?再说了,我说话你为什么不应一声?”
“我没应是因为我以为你知道你在换衣裳,这后头站了三个人呢,你都没感觉到?”常相逢白了令狐俨一眼,再看看空落落的侧间,确实是,这个时候不应该将丫鬟们都赶出去的,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们干嘛呢,“是你叫人都下去的,还来怨我?”
“我不叫她们出去,用不了一天,全府都知道你不肯跟我做夫妻了,咱们试试?”令狐俨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向屋外。
☆、一百二十六聪明糊涂
虽然这些丫鬟都是奴才;在主子眼里跟一个物件也不差多少,做什么事也不用顾忌她们,可是在常相逢眼里;她们是活生生的人,难道要在她们面前继续做新婚夫妻?而且常相逢到现在也没有习惯两人说话;周围站好几个观众听众,可是这古代有钱人的生活习惯他就这样,你不从都得从,常相逢无奈的看着令狐俨;“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以后我换衣裳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过来参观!”
到底常相逢也比自己小了五六岁,把她逗急了自己也没多少意思;令狐俨亲手捧了杯茶到她面前,“是我太莽撞了,娘子勿怪,以后再也不会了。”他不想就这么一直跟常相逢做挂命的夫妻,早些亲密起来,或许能让她更早的接受自己,“明天咱们就到明府去,等从明府回来,我带你到铺子里看看?”
“真的?我能到水席楼去看看?”这场婚礼真能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常相逢格外的想念自己的战友们,“那明天咱们早些到明家去,坐坐就出来,”这样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待在水席楼里,“还有,这阵子水席楼的账你看过没?少了多少?”
“多了还是少了,明天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令狐俨懒洋洋的起身,“我去更衣,你是过来服侍呢还是叫葛巾她们过来?”
“葛巾,姚黄,”你买了丫鬟在家,不就是伺候你的么?常相逢白了令狐俨一眼,嘻嘻一笑道。“我不能抢人家的工作不是?再说我也不会,真心服侍不好相公您老人家。”
自己真是白费力气,令狐俨眸光一黯,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进了梢间。
令狐俨一回来葛巾就跟着进来准备伺候了,可是却被白鹿叫了出去,她原想肯定是常相逢这个不要脸的还没用晚饭呢就开始勾引令狐俨了,可是进来一看,却看两人皆是衣冠楚楚,不由愣了一下。
看来自己时不时的“清场”叫这两个丫鬟给误会了,常相逢尴尬的轻咳一声,“你们去服侍公子洗漱吧,”说罢又转头吩咐自己的丫鬟传饭。
“咱们这位奶奶可真难伺候,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咱们也不知道是服侍公子爷呢还是服侍她呢,”一出正屋的大门,姚黄就忍不住发牢骚。
葛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抱着令狐俨脏衣物的小丫鬟,笑道,“奶奶是咱们这个院子的主子,咱们可不就是她的奴婢么?主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好了。”
“我哪有姐姐那么好的性子?咱们在公子身边服侍多少年了?她身边的事咱们可曾插过手?现在可到好了,怎么做事反而要她教了,”说到这儿姚黄凑到葛巾身边,小声道,“那边逃墨斋从来没有丫鬟,这边院子里我也出不了什么力,倒不如想想办法往那边去了。”
去逃墨斋?葛巾不由驻足,“公子的规矩不许丫鬟们往外院的,你胆子可不真小,”姚黄的表哥是令狐俨身边最得力的大管事,她这么说,没准儿还真能成事,“要说在外书房伺候,最清静不过,当初公子也是不放心将外书房交给咱们,才不用丫鬟的,可是现在内院里人多的插不进手,外院却没有个贴身服侍的丫鬟,你又跟着公子这么些年,忠心最不必考虑-”
真到了逃黑斋,常相逢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令狐俨能在长房两家的打压中再次翻身,靠的可不是每天呆在内院里,只怕这几天过完,他呆在逃墨斋的时候要比在内院长的多。
以前令狐俨不肯叫院子里任何一个丫鬟服侍,葛巾以为百氏祖孙头些年被长房两兄弟阴怕了,轻易不肯信人。葛巾并不着急,令狐家向来子嗣单薄,葛巾才不会相信令狐俨的内宅只有一个女人,而做为服侍令狐俨年头最久的丫鬟,将来开脸收房当姨娘也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加上葛巾又心怀大志,一心想在令狐俨身边长长久久的服侍,即使是做个姨娘,也要是令狐俨最信任最安心的那一个,所以她一直谨守本分,从来不越雷池一步,从而也赢得了令狐俨的信任跟看重。
现在令狐俨娶了个市井出身的女人,并且疼爱有加,而常相逢又是个善妒的,这才几天,已经不怎么叫她们这几个原本的老人往屋子里去了,只怕将来真要开脸收通房,也只会先紧着自己的人,与其想办法挤了飞雪她们往前凑,倒不如退到逃墨斋反而多了机会。
“也真是难为你了,咱们这些人注定是不得奶奶眼法的,倒不如去外书房躲躲清静,也省得公子爷为咱们这些人烦心,姚黄你要是有法子,可得记得叫上我,咱们做姐妹是一生一世的,”心里有了主张,葛巾看向姚黄的眼神愈发真切。
“瞧姐姐说的,我当然想跟姐姐一生一世在一起了,不然我会和姐姐商量么?只是外院虽然杂事少,可也冷清的很,姐姐在芳时院可是掌总的大丫鬟,到那边,咱们可没有这么清省了,”令狐俨的逃墨斋从来不用女人,葛巾跟姚黄想去,都不一定能行的通,不要说再一人带两个小丫鬟了。
见姚黄答应了,葛巾心里暗喜,又道,“我回去也跟我娘说一声,看看能不能从太太那边进言,毕竟爷在外院的时候也不短,身边没有个人服侍-”
“姐姐说的是,若是太太能开口,就更好了,叫太太跟奶奶说,奶奶还敢不应?而且这也是关心爷的事儿,也能给她博个贤惠的名声,”姚黄拧眉道,“到时候我再跟我表哥说说咱们两个在院子里的难处,叫我哥跟公子爷拐弯提提,只怕两好合一好,咱们的事儿也就成了,”左右真到挑人去外书房的时候,姚黄也自忖越不过葛巾去,倒不如两人联手呢,至于到了外书房,就要各凭本事了,自己可比葛巾小着一岁多呢。
常相逢这边却不知道两个大丫头的盘算,她现在对着满桌子的菜肴专心苦吃,冷静下来常相逢觉得他们的现在有些不对头,令狐俨成天对自己也太亲密了一些,虽然说是要在人前做出新婚夫妻的样子,可是古代人不是很含蓄的么?相敬如宾才是正常向吧?既然大家说好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搞的这么暧昧再叫令狐俨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就不好了。
而这几天常相逢也明显感到了令狐俨对她的体贴照顾,人前说是装新婚,可人后还是那个样子,如果令狐俨真的对自己有了什么心思,想就这么跟自己糊涂过下去,常相逢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索性还是她往后退退,将两人关系调整到一个彼此都舒服也不会叫对方误会的尺度最好。
“吭,奶奶,奶奶,”吴妈妈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哪有这样做人媳妇的?光顾着自己吃了,根本不管夫婿有没有吃好。
“啊?吴妈妈,你们不必都站在这儿了,留个伺候公子的人,其他都下去吧,”常相逢回头看了吴妈妈一眼,她知道吴妈妈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难道自己无论做什么?她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奶奶的话你们没听见,都下去吧。”令狐俨现在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我也有事跟你讲,只是刚才一浑,就没顾上,”两人默默的吃完饭,令狐俨接过燕儿递过来的茶,说道。
“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