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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俨心惊胆战的看着常相逢如此“斯文”的将一块苹果安全的放到嘴里,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宁愿常相逢抓起一个大苹果直接抱着啃,起码不惨人,“做生意么,人家吃饭付银子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你都不担心得罪太婆婆将来叫你立规矩,我这个侄孙有什么可怕的?”
太婆婆?这称呼好奇怪,常相逢脸一红,瞪了令狐俨一眼,古人不是很含蓄的吗?他可以这么跟一个大姑娘跟哥们儿一样开玩笑?不过令狐氏这个太婆婆还是叫常相逢有些皱眉,这里跟现代可不一样,小夫妻在外头单门独户过日子,逢年过节回去看看父母,这里可是以大家庭为荣的,“你少吓唬我啊,明府的老太太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哪里会跟我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过不去?”
你这是当面骂我呢,令狐家哪里是什么“大家”?自己那个姑奶奶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真要收拾起不中意的孙媳妇,可不会像常相逢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常相逢想嫁到明家,只怕还有一场硬仗。
永安的武科开在三月十五,常相逢这日根本无心呆在后厨,勉强坚持着将中午的水席都做好了,便收拾了一下,带了燕儿往荷花巷去找常巧姑说话,也算是排遣一下心里的焦虑。
“你咋来啦?”常巧姑看到一身粉色半臂的常相逢不些惊讶,这个妹妹自水席楼开张之后,成天忙的就算是自己想看她,也顶多跑到酒楼里匆匆看她一眼,有的时候连体己话都说不上两句。
“我不想在酒楼里呆着,可又没地方去,心里着急,就出来走走,”常相逢不想跟常巧姑说自己的心事,强笑在自己曾经的战场转了一圈儿,“你这儿怎么样?生意好不?”
自己这个姐姐干活真是没得说,小店叫她弄的干净整洁,灶上也是纤尘不染,看着都叫人喜欢,龙宫饭馆是间小店,不可能像水席楼那样后厨在院子最深处,一般食客们根本走不到,这里的厨房收拾的干净妥帖,就算是被顾客们看到了,也只会吃的更舒心。
“好,哪能不好呢?你们那个水席楼生意越好,我这儿的生意也跟着越好,我跟你说,现在都有好几家要送孩子过来当学徒呢,不过我跟你姐夫都没有答应,”提起自己这龙宫饭馆的生意,常巧姑喜笑颜开,“我们这手艺,哪能给人当师傅呢?”
窦恒夫妻都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做的也顶多是些现代洛阳的普通大路菜,有个水席的样子罢了,“你们要真是忙不过来,收个小徒弟也行,只是要是真的想把生意做起来,你的手艺还得再学学,要么你闲了过我那儿再学学?”
“学啥?我觉得这样就行了,我这儿又不是开大酒楼的,价钱也便宜,大家尝个意思就行了,我都跟客人明说了,想吃正宗的水席啊,就去你的龙宫水席楼!”常巧姑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小徒弟我也不想寻呢,我跟你姐夫有的是力气,还有徐大娘给我们帮着忙,干的过来。”
“对了,你跟我进屋,我有事儿跟你说呢,”常巧姑一拉常相逢进到自己的卧室,从床头拿出个布包来,“这里头是五两银子,你拿着。”
“这是干啥?你给我银子干什么?”常相逢有些不解的看着包里的碎银子,自己现在可比常巧姑有钱的多,哪里需要她贴补?
“这是甜井胡同那院子的租金,我想着这银子我跟姐夫不能拿,还是给你的好,”常巧姑自觉是出嫁的女儿,这海氏的院子收了银子,当然要由常相逢这个未嫁女来拿了。
“原来是这个?你也真够迂的,我知道了,以后这银子你就收着吧,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就有姐夫出去跟人照头就是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在水席楼可是拿着高薪呢,不差钱儿!”常相逢失笑道,自己这个死心眼儿姐姐。
“哪咋行?这是咱娘的银子,自然是你拿着,我已经嫁人了,不能拿这银子,”常巧姑自有她的道理,随手将由包再包好,塞到常相逢怀里,“这银子你攒着,可不要再像上月那样乱花了,你看你给我送的那些衣裳,我都穿不出去,唉-”
“咋穿不出去了?太小了还是露肉了?”上月常相逢不但给常巧姑买了新衣料,还另叫天衣阁给常巧姑做了件无袖褙子,天衣阁将衣服送到常相逢那里的时候,她还特意试了一下,无论是样式跟做工都很好啊,怎么常巧姑这么不喜欢?
“不是那个意思,你送来的料子我看了,得多少银子啊?还有那衣裳,裙子,那么好的料子,我以前也就在华姨娘身上看过,你居然就做了给我穿?”常巧姑再看妹妹身上的半臂,浅黄色的杭绸料子上用银线隐隐绣了碎碎的花瓣,雅致又贵气,就是不像她们这样的人家穿的,因此忍不住道,“就看你身上这件,得多少银子啊?”
“这个啊?还真是没花银子,不过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肯定不会砸锅卖铁买衣裳穿的,我给你了,肯定是我花得起,你只管夸着妹妹有出息了,然后开开心心的穿着给姐夫看不就行了?”常相逢这边新衣裳刚做好,那边百老太太就叫人请她到令狐府上,说是她没有长辈,又是一个人住,自己这个长辈也不能装不知道,以后的四季衣裳都有令狐府上来打理,按表姐的例走,常相逢百般拒绝也没有扛住百氏的热情体贴,最终还是被按着量了身。
见妹妹话音儿里不乐意了,常巧姑怕她误会自己,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挣钱了,又是花一般的姑娘,穿的好些也是正该的,可是我呢?真不必花那么多的银子给我做衣裳,还有你姐夫跟徐大娘,你的银子自己攒着就好,这里有我呢,我们现在也不少挣,吃的好穿的暖,你不用再管我们了。”
“我没管你们啊?我只是头一次拿了银子,便想着给家人都添些东西,还有姐,我还是那句话,你啊,手里有银子了,也适当的穿的好一些,这厨上的事儿,真不行你买个灶上的,然后教了水席的做法给她,以为你就管算账当老板娘就行了,难道等你怀孕了,你还挺个大肚子去炒菜?”常相逢无奈的看着常巧姑身上的粗布裙子,她这种老黄牛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些啊。
听常相逢说起自己怀孕以后的事,常巧姑的面色僵了一僵,半天才道,“相逢,你说我要不是去找个大夫看看啊?”常巧姑跟窦恒成亲已经快两年了,可是身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常巧姑心里着急却不敢跟人提。
“你要是心走到这儿了,找个大夫看看也行,只是我觉得吧,你是太累了,从你跟姐夫成亲之后,哪有一天闲着的?这人太累了,心事又重,只怕也会有影响,”常相逢拍拍常巧姑的肩,“你跟姐夫都还年轻,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你要是成天在心里想,反而更不好了。”
“我能不想么,”妹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体会不了自己身上的压力,常巧姑拿帕子沾去眼角的泪水,“那边他大嫂又怀上了,可我-”
“你再没人比了去跟刘氏比?她那种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懒货不怀服咋歇着呢?再说了,生那么多有什么意思?窦老大那个豆腐坊,养得起么?”常相逢听常巧姑这么说,不以为然道,“你啊,要是想听我的劝,就去叫徐大娘帮个忙,到人市上买个能干的婆子过来,叫她在灶上帮姐夫的忙,人也顺势歇一歇,安心备孕。”
☆、一百零三海家来三人
刚才说要叫自己招徒弟,现在又叫自己买人;常巧姑有些犹豫;她跟窦恒确实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了;借着洛阳水席的名声;炒菜跟浆面条两项;每月净落个七八两银子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些钱常巧姑跟窦恒商量着还想在乡下买地将来再盖个大院子呢;她可不想养下人;“买人?咱们这样的人家;我有手有脚的叫人伺候,不是叫人笑么?”
“咱们买人也不是图享受,是生意需要,你不是着急想怀个孩子么?一直这么劳累,别说怀不上,就算是怀上了,只怕你不好好歇着,孩子的身体也好了,难道真要等到那个再手忙脚乱的去挑人?”自己这个姐姐就是个不推不动的,常相逢跟她说话永远都比一般人费力,“你也知道,咱们这水席不怕漏,但浆面条的方子我却是不想给人的,你将来要是贸然找个不清楚人品的,吃亏了怎么办?”
“可你说我能怀上么?”妹妹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常巧姑又回头纠结起自己否怀孕的问题了。
“我觉得你不会有啥问题,只是时候没到罢了,不信你去问问徐大娘?她经的事儿多,见识也广,”按常相逢对徐大娘的了解,常巧姑去问,徐大娘肯定会找出周围许多例子来开导她,“还有啊,你那个大嫂子,没事儿少理她啊,你们怎么又勾搭上了?还没嫌没吃够亏?小心她再往你家锅里丢点儿啥!”
常相逢一句话说的常巧姑哑了声,半天才点点头道,“那好,我明天就跟大娘说,叫她帮着我去找牙婆来挑个能干可靠的。”
又跟常巧姑拉呱了半日,虽然这个姐姐跟常相逢性情不投,可是有人陪着说话,要比常相逢一个人守在空屋里胡思乱想的强,眼看日头已经要落了,常相逢才从荷花巷出来,叫了乘小轿,晃晃悠悠的往寿春前街去。
一进水席楼后院儿,常相逢就听到自己的新徒弟古明珠清脆的声音,“你看看你,胆子那么小,我跟你说,你越害怕,这刀越往你手上去,你来看看我,根本就不用低头看,就叫啥?‘手感’,师傅说了,这练的时间长了‘手感’就出来了,马少强,你还差远呢,一会儿下工不许歇着,跟锁住一起把灶上师傅们的刀全磨了!”
常相逢教徒弟不讲先来后到,只说手上功夫,跟进水席楼之前从没下过厨的马少强和只会磨豆腐烧火的锁住比起来,已经可以雕花摆盘儿的古明珠简直都可以给他们做师傅了,所以理所当然成了他们的大师姐,负担起了这两个小师弟的基本功训练工作,而古明珠也很乐意当个小师傅,每天除了完成常相逢安排给她的功课,更拿出十二分精神来教导两个小师弟。
“师傅,师傅你可回来了,”锁住看到常相逢进门,顿时松了口气,刚回头跟常相逢打招呼,就被古明珠一筷子敲到脑袋上,“做什么呢?你的土豆切好了?你看看你切的是什么?再切这么粗,我叫你全都生吃喽!”
锁住被古明珠当着常相逢的面打,脸上有些挂不住,想斥古明珠几句,可是看到她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又有些不敢,讷讷道,“我不是跟师傅见礼么?哪有看到师傅了还不打招呼的理儿?”
“就你道理多!”古明珠又瞪了锁住一眼,才欢欢的跑到常相逢跟前,“师傅,你看我今天切的豆腐丝儿,怎么样?就没断多少,我爹刚才看了,你看,在水盆里呢!”
“嗯,不错,不过啊明珠,你呢虽然是师姐,师傅不在的时候替师傅监督两位师弟练习,可是他们不像你从小就长在厨师之家,都是跟着师傅之后才接触这些的,你可不能老骂他们,小小子儿们也要脸着呢,你要是老骂他们笑话他们,知道的是他们笨,不知道的还觉得你凶呢!”常相逢可不想带个女徒弟还弄出个师徒胭脂虎出来,那古师傅还不恨死她。
“好吧师傅我知道啦,以后我教训他们的时候,声音小一些,不叫别人听见,”古明珠从善如流道。
晚上常相逢一收工从厨上出来,刚进自己的休息室就看到令狐俨坐在里面,讶然道,“大东家有什么事儿?”水席楼步入正轨,令狐俨就很少出现在这里了,今天猛然坐在自己屋里,倒把常相逢吓了一跳。
“没事儿,来看看你,今天是明奕上场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令狐俨比明奕大四岁,却视明奕如弟如子,今天他上考场,令狐俨也是一天没有踏实做好一件事,最终还是跑到常相逢这里来了。
“今天是弓马,明天就要考兵法策略了,半个月之后就会放榜,”令狐俨也不指望常相逢招待他,自己给自己倒了茶。
“也不知道今天他考的怎么样?受伤了没有,唉,如果不是跟你一起弄这个水席楼,我估计都跑到京城去看他考试了,”常相逢也不跟令狐俨客气,疲倦的坐在自己的大圈椅上,由着燕儿将装满鹅毛的大靠垫给自己放好,“半个月,咱们收到消息要多久?”
“怎么也得二十天之后了,官府的消息只怕会更晚,”有人跟自己一起揪心,令狐俨的心反而安定了一些,“我们京城里专人有人盯着这件事呢,一有消息就会飞鸽传回来。”
“那明奕要多久才能回来?一个月之后?”那就要到五月了,常相逢心里算了算,“他回来能住多久?”明奕一回来,他们的事情只怕要提上日程了,可自己跟明家的关系,常相逢心里暗暗叫苦,怎么都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你觉得咱们这间酒楼一年下来我能收入多少?要不我先把这两个月的红利都提出来,在乡下多置些地?唉,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儿跟你合作了,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