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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我没接,随即,我索性拔掉电话线,然后,我去外面打了个电话给许益,告诉他,方原有点感冒,我们休息的比较早……
我没给许诺电话,许诺也没给我电话
在实验室,我皱着眉头瞥了关谷一眼,关谷摔了一支格里芬烧杯,惊吓到几乎要给我跪下。我试图安慰他,发现自己语境苍白,罢了。
许诺没给我电话。
缉毒大队长老郭却来找我,骑着单车,衣着整洁斯文,猛一打眼还以为是学校里的老师。知他来找我,多数还是因为手头的冰毒案子。
我猜测不错。
郭队说,“早就要来,许队不肯,怕牵连到你,被毒枭知道,给你带来麻烦,可是我们又发现了一批配方奇特的冰毒,它用的不是传统的麻黄素,没办法,不得不来找你想想辙。为了安全,我这都改头换面完了,和许队一起出门,她又闹脾气,死活不跟我来……”
她在跟我闹脾气。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和许诺之间互无声息。
常来看望我,帮我照料方原的是许益,他有意培养自己和方原之间的感情,用一种看似润物无声,却水滴石穿的力量,花时间精力陪伴孩子,我觉得许家人都具备这样的力量。
再来跟我练球的居然是许怀远,他没问过我和许诺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倒是极想和他聊聊许诺,话几次到嘴边,又咽回去。
我没给许诺电话,她也没找我。
周末,带方原出去玩,计划好先去动物园,再去天文馆。从动物园出来的路上竟然遇到许诺,她坐在车上的驾驶位,面目沉静,“去哪儿?”
“天文馆。”方原几乎跳起来,情绪上扬,“姑姑一起。”
“有事在忙呢。”许诺对着我,“大概几点结束?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不用。”
方原,“好啊好啊。”
我抓着方原的手暗示性紧了紧,“有事儿就忙你的吧,不用惦着我们,等会儿坐地铁回去很方便的。”
许诺不再吭气,玻璃窗缓缓隔开她和我的视线,车子在我和方原面前,慢慢开走。
方原噘嘴,不掩失望,“爷爷,姑姑有很长时间没和我们一起玩儿了,我想姑姑。”
我摸摸他的脑瓜,“姑姑要工作。”
我不怕方原失望,早晚,他都会成为许益的继子,和许诺是一家,而我……
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终于,解决掉了我和她。
中秋,我们老年组篮球队的赛事在即。许怀远告诉我,他们一家人都会来看比赛,为我加油打气。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美事一件。毕竟一直心存梦想,我参加比赛,她为我加油。可在接受过她那么多的帮助之后,刻意冷落她,怎敢再有奢望?
许诺还是来看我打球了,决赛,她在不远处为我鼓掌。
想到我会的,都是她教的,我肋下生风般,为她努力跳跃。
最终,我校险胜,他们都说我简直是超常发挥,我也乐而忘形,张开双臂,对着双眸闪亮,唇角含笑的许诺走过去,天啊,她美好的就像一大捧迎春花,都快到她面前,我张开的双臂拐弯到头上,生硬地做出捋头发的动作,招呼道,“许队,谢谢……”随着许诺逐渐清冷的目光,嘴角敛去的笑容,我本就虚弱的言辞也没能继续。
有人冲过来抱住我,“老方,你太棒了,你太棒了……”是我的系主任,接着是嗓子喊哑了的关谷和我的几个学生,还有……我看到许诺背转身,象只垂下羽翼的鸟儿一样,缓缓走远。
晚饭开了四五桌,校方做东,许益跟着来蹭饭,一边嗑着当季的鲜蟹,边劝我,“你跟我妹到底闹什么毛病?到底是女人嘛,难免心眼小,她就是气你不给她电话,你就多打几个给她呗……”
深夜,洗澡更衣,换上许诺给我做的家居服,第一次觉得坐落在胡同深处的房子,听不到车声人声嘈杂,也太冷清了点。
李纯恩在婚礼头两天夜晚,来探访我,进门就说,“你家也太静了。”
我请李纯恩坐,闲话,“原原练琴的话,会闹哄半个多钟头。”
他将带给原原的礼物放下,抱抱他,然后,坐到沙发里,“我就是想静会儿,才来你这里。给我杯茶,你就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你没事吧?”我瞅着李纯恩脸带倦容,关切,“操办婚礼太累?”
“确实不轻松。”李纯恩安抚我,“别担心,就是想静会儿。真的不用管我。”
我也就随他,不知过了多久,方原自行洗漱去休息,李纯恩才从沙发里起来,跟我摆摆手,示意不用送,也不说话,默然离去。
我对着眼前垂着的那一帘白窗纱,方醒悟,李纯恩不是来找我,而是来跟余素告别的,他找不到当年和余素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只能来这里了。
我不介意,李纯恩来我家里向余素说再见。我只是遗憾,我与许诺之间,竟连可供道别的渡口都没有。
她没给我电话,相信,确实已经放弃我了。
李纯恩和杨璐的婚礼。
方刚李完从港返家,出发去婚礼前,俩孩子卯着劲儿帮我捯饬。
我任由李完替我在袖口扣上一副卡地亚纯银袖扣,听方刚边看我的体检报告边感慨,“真不错嘿老爸,你一定会长生不老的。”
我心里接话,能长生不老我一定娶许诺,随口应付,“长生不老的是妖精。”
方刚逗趣,“媳妇儿,你发现没有,咱爸活泼多了。”
李完呵呵笑,不吝赞美,“你瞧,咱爸穿灰蓝色真是特别有气质。”
如果能年轻二十岁,谁在乎穿蓝色有无气质?我踩上鞋,招呼俩孩子和方原,“行了,赶紧走吧。”
李纯恩的婚礼现场设计风格西式,华丽隆重,大别墅,泳池,绿草坪,搭着凉棚,到处扎着玫瑰,摆一排的白色长桌上堆满各色点心冷餐和饮品。更何况北京的秋天特别美,高处天空辽远透蓝,近处树影摇曳婆娑,李完说就跟走进某个外国电影的场景里一样。我不乏吃味,毕竟,我没法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眼见着别人得偿所愿,心里总是有感触的。我还记得方刚结婚时候,教我跳舞的许诺……
她站在杨璐旁边,与警局的同事聊天,笑起来还是很爽朗的样子,穿着件米白色的长洋装,纯麻质地,精纺,薄如蝉翼,裙摆,袖口和领口都是镂空绣花,松身设计,腰间系一根腰链,她的裙摆被风吹的摇摇荡荡,我的心也跟着摇摇荡荡。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踌躇片刻,我决定还是找个僻静地儿呆会儿比较好。
亏得有许甜,拽我和方原进屋陪她看录像,反正我闲着也闲着,就陪孩子会儿吧。许甜告诉我她正在看的是鬼片,我是没瞧出个子午卯丑,翻出随身的书来看,发现自己用的书签,还是去年许诺和杨璐找我帮忙时候,送我的。其实不该带出来,略沉吟,把书签收到西装内侧袋里。
许甜和方原是玩疯了,
忽而学着电视画面里一位道长的手势乱比划;
忽而挤在一起抱着靠垫遮住脸惊声尖叫;
忽而咬着耳朵窃窃私语,不知在聊些什么‘
而我看着自己的书,差点就把俩孩子给忘了,直到新郎官递给我一杯香槟。
“硬把你拉来这里,我真的于心不忍,”李纯恩神采飞扬,气宇雍容,指指不远处给大家秀探戈的方刚和李完,“看他俩多享受,对你来说倒是负担呢。”
“不,别这么说,我挺好的。”我机械性握住香槟,起身,心眼里照着的都是许诺,她婷婷袅袅,半垂头,我愈加磕绊,“甜甜和方原会陪我。”
“你这是看书看傻了,还是想心事想傻了?”杨璐提醒,“有魔术表演和抽奖,甜甜和原原早跟许益去看魔术了。”
难怪半天没动静,我才瞅到旁边沙发上空空无人,咧嘴笑,举杯,“婚礼非常美,祝新婚快乐。”
李纯恩和杨璐,“谢谢。”
大家同举杯,许诺没看我,浅浅啜口酒。长窗外面有人喊新郎新娘去照相。
杨璐,“老方,虽然你不喜欢照相,可今天必须跟我们合影才可以哟。让诺诺陪你聊聊,省得你独个儿闷着,等会儿一起过来。”
李纯恩意味深长,凑近耳语,“主动点。”便搀扶娇妻,施施然而去
就剩下我和许诺了,她直视我的目光里,有很多的不满,委屈,责难,与,温柔。
我避开她的视线,已经汇聚到舌尖的那句好想你,出口就是,“坐。”
“要吃点什么吗?”许诺问,“我帮你拿。”
“不用,我不饿。”再次,“坐吧。”
许诺坐下,我才坐下。她赞我,“难得见你穿西装,很适合。”
这个话题比较安全,我顺着往下接,“你的洋装很漂亮。”
“姨妈送给我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姨妈在美国,他们最近回国探望你父母吗?”
“不是,他们拜托元凯带给我的。”
元凯?是哪个?我有努力想了两秒,没任何印象,不过跟我没关系吧,我瞅见许诺一双素手,自然垂放在膝头,指节修长,骨肉亭匀,涂了淡淡的裸色指甲油,我想抓过来握住……
“哦,对,你可能不知道元凯,”许诺跟我解释,“是我哥的朋友。我哥出国进修那几年,他很照顾我哥的。我好像跟你说过吧,他回国旅游,在我家住了段时间……”
久违了,她的的碎嘴啰嗦,事无巨细,但凡想的起来,都跟我唠叨一遍,没有她,我无力触摸这个世界的缤纷灿烂
“元凯是我姨夫世交的儿子,姨夫和姨妈看着他长大的,个性非常开朗阳光,很健谈,有生活情趣,热爱旅行,去过的地方多……我哥这结婚,离婚,甜甜都十三了,元凯一直单身,好像欧美国家的人对成家立业这事儿,不比咱们中国人上心,我姨妈和姨夫……”
我觉着不太对,瞧瞧这口口声声元凯元凯的架势,要闹哪样啊?抬头观察许诺,我想在她的表情中窥得端倪
许诺垂着睫毛,“我姨妈和姨夫虽然在国外这么多年,还是典型的中国人思维,整天教元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能也总惦着自个儿家里还剩着一个没出去,倒是有把我和元凯凑一块儿的意思,所以……”
“你敢!”我跳起来,手里的酒杯硬生生甩出去,嘡啷一声碎响,酒水玻璃乱了满地。她竟敢背着我去相亲吗?只要想到那个叫什么元凯的傻逼在她家里住了好几天,就象遭遇某种背叛似的没法忍耐,更何况她叫人家名字叫那么好听,可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一直都先生前先生后,我又不是她老师也不是她长辈,我……
我看到许诺居低临上,望着我,清澈的眸子里,渐渐淹了层水雾,她平静而忍耐,倔犟地,没让那层水雾冲出眼眶。
而我在她的隐忍倔强中彻悟,这段日子以来,我冷落她,疏远她,给了她那么多伤心委屈之后,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同时,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白,象宣誓自己的领土权一般,在她面前,直白了我对她近乎无理取闹的占有欲。我想抓住她吼,你敢跟别的男人一起,我就……我能怎么样呢?我应该改变一下雷酸汞的配方,把任何一个意图染指她的其他男人轰成烤猪,可终究,我什么都能说,没能做,我的视线和许诺的胶着在一起,在她泫然欲落的泪光里,痛苦的不亚于遭遇凌迟。
只差一秒,我就会妥协。
许甜举着粉色棉花糖进来,“爷爷,姑姑,杨璐阿姨叫你们去照相。”
许诺瞬间收拾好情绪,“就来。”起身,与我擦肩而过,淡然提醒,“走吧。”
可我,再也收拾不好我的情绪,能勉强维持住不行差踏错,已是功德。耳朵里一直听到别人说话,李完絮叨杨璐的婚纱设计巧妙,完全看不出嫂子怀孕……方刚笑言,这一家人关系还挺乱的……我觑着许诺没事人儿一样,与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偏我脑子里嗡嗡嗡如装了一整箱蜜蜂般乱响。再也撑不下去,我向李纯恩告罪,借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至于设在长城饭店的晚宴,无法出席。
晚上,方刚和李完带着方原回来,关心我好些没有,我道一切安好。俩孩子跟我商量,不能陪我过国庆,问我愿意不愿意趁着假期再去香港玩玩?上次去光忙着公事,连海洋公园都没玩到。
我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好啊。”
李完略有愕然,“一个人?”
我知道儿媳妇计较的是什么,故意的,“两个。”指指将喜糖摆一床心满意足的孙子,“还有原原。”
49
方正文
翌日,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跟校方多拿两天假,带着方原,坐上飞机,又去了香港。说起来前后也就俩月,这弹丸之地我来两回。
想起上次来魂不守舍,还存有那样的念想,有一天,和许诺一起,将她当我的爱人,介绍给所有我的同僚和朋友们。
这一次,我浑浑噩噩,不敢再有什么念想,但求她不恨我,便是最大的恩赐。
带方原去海洋公园,为他买雪糕,忘记拿找零。
踏实的商贩追着找钱,一口的广东话,呜哩哇啦。
我心不在焉,也不知对方在说什么,还以为自己是没给钱又掏出张票子给人家。
倒把方原惹急了,提醒我已经给过钱。
颠三倒四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