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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世都是到了京城才明白过来,以后还指望着夫人多提点我们,尤其是孩子们,您瞧,我今儿就把他们都带来聆听您教诲来了。”
连婶子说着往前推了推女儿小莲,“这孩子刚嫁人没几天就被婆家人训了,说她针线做地不好,茶饭也不行,孩子回娘家来一说,我这心里头急啊,好好的闺女在家里什么活都能做,怎么就嫁了人就说不好了?莲儿这孩子出嫁前经常来看您,她是什么样儿,夫人也是知道的,夫人您给评评理,亲家这么说孩子分明是故意为难嘛…”
连婶子边说边抹起了泪,已经梳上妇人头的小莲也拿了帕子捂着脸,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长乐侯夫人面沉似水,她还没追究这母子三人擅闯侯府的罪呢,这边都先说开自己的事了,看来是往日里太过纵容了,让这些人把侯府当了乡下小院了,今日必要正正这个风气。
夫人打断连婶子的话,正色道,“你的事暂时先放一下,我这里有些话得先问问你,刚才你未经通报便进了我的屋子,你可知这放在其他人家就是擅闯府宅的罪,以前我顾着大家都是亲戚,也不好说你,以为你自个能想通里面的关节,可你却越来越没规矩。这里是京城,这里是侯府,不是乡下你随意乱闯的小院子,在这里做人做事都得按着规矩来…”
第九章 立威(下)(求收藏推荐~)
翡翠给长乐侯夫人上了一杯茶,夫人润了润嗓子又继续道,“我不是为难你们,更不是看不起你们,你们自个现在也该有体会了,小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别说什么婆家故意为难她,京城之地,不要说达官贵族之家,就连菜场卖菜的都得守规矩。守城门的小官虽然不入流,可怎么说也是公家的官差,听说他们还是京城本地人,若是家里没什么讲究,如何能在乱世之中保全家人,又在新朝建立还能谋个一官半职。不用说,他们家里定有老父老母兄嫂持家,小莲性子随你,嫁过去是不是想谋人家掌家大权了?”
连婶子第一次听长乐侯夫人说这么多话,还句句都点中了要害,他们家小莲出嫁不过月余,便想仗着有长乐侯府撑腰,把管家权给挣过来,没想到婆婆根本不买账,还让姑爷把小莲送回了娘家学规矩,连婶子火急火燎地来找夫人,就是想让侯府出面压下对方,只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夫人竟然变了脸。
连婶子如坐针毡,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以前看着挺厚的脸皮今天不知怎么就红了。旁边的李小莲和李小齐,年轻人脸皮更是薄,被长乐侯夫人说得脸都红成个猴屁股了。
长乐侯夫人瞧着连婶子娘仨的样子,心头的气去了大半,连婶子这样的人其实是最没心机的,给她三分颜色她敢开染坊,但给她点脸色她同样能吓去半条命,不过今天这事还不能这么算了,得让连婶子记住今天的教训,顺便也是给后街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告。
“也是我不好,光顾着怕你们多心了,反倒害了你们,今日说什么都要正正这股风气,”长乐侯夫人把手中茶杯往桌上一顿,语气更加严厉对阮嬷嬷道,“今日府里守门子的人玩忽职守,这些人今日敢不通传便放人进府,明日就敢放贼子入府了!吩咐下去,各个门上值守的人全部杖责十板子,守二门的再加十板子,碧蘅院的守门婆子直接发卖了,即刻执行,让府里头的下人全部去观刑,看看以后谁还有胆子自作主张坏规矩!”
阮嬷嬷应了是带人下去抓人了,连婶子娘仨全都愣住了。
外头噼里啪啦杖刑的声音响起,还有几个婆子哭天喊地叫着要见夫人,连婶子忽然全身一抖打了一团冷战,眼睛瞪得贼大看着夫人,那表情跟见了鬼也差不多了。
长乐侯夫人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们,叫了翡翠扶她起身,“走,去外头看看这些刑杖的人有没有偷懒,连家的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
连婶子被一双儿女扶着哆嗦着腿跟在长乐侯夫人身后,她家来京城两年多了,靠着侯府混吃混喝,一直以为长乐侯夫人是个好说话仁善的,没想到今日却是说打就打说卖就卖。
连婶子低着头出了屋,眼皮一抬正好瞧见几个碧蘅院守门的婆子被堵了嘴巴,一群青衣小厮上来拽住她们,有拉衣服的有拉头发的,七手八脚拖了人往外走,这几个婆子哭嚎挣扎,无奈嘴里塞了破布,声音闷在了喉咙,弄得婆子们呛咳不出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院子里一堆守二门的丫环婆子趴在条凳上,腿脚都被人按着,两侧的婆子举着长条木棍,一下一下砸在臀部下方,这些被杖刑的人是退了衣裤的,白花花的屁股上一道道血痕。
连婶子看着院子里的景象摇摇欲坠,她身边的李小莲已是吓得哭了出来,李小齐也是抖着手直往连婶子身后躲。
连婶子拉着儿女往翡翠身后躲,翡翠身子一侧,薄薄的身板,让连婶子三人无处可藏。连婶子弯了腰低了头,听着那一声声棒槌在臀肉上的噼啪声,只觉得这每一下都打在了她身上…
今日长乐侯夫人这一怒,不仅吓坏了连婶子三人,府里头的下人也被吓得个个胆颤心惊,长乐侯府已经有几年没动过杖刑了,下人们都忘记了夫人雷厉风行的作风。
观刑的下人们站成一排,里面有不少人缩头缩尾地想要往别人身后躲,长乐侯夫人看着那些人皱了皱眉头,那些人一看就是心虚了,看来这几年她韬光养晦反倒纵容了府里的下人了。
看过了行刑,长乐侯夫人还不打算放过连婶子三人,她看着那边被杖责地出气多进气少的婆子说,“连家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心太狠了才打了这些人?”
连婶子低着头,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你可要明白,我今儿罚她们可是为了你们好,今日你们娘仨未经通报进了我的碧蘅院,这事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不是这些守门的人玩忽职守,便是你们娘仨私闯侯府。私闯侯府送官法办那是要先打一顿后问罪,还有你家小齐,他今年都十六了,外男私闯内宅,这要放在别的府里,逮住了直接乱棍打,打死了人也不用担责任,连官都不用报,一张草席卷起来扔到乱葬岗就完事了…”
连婶子瘫软倒地,小齐小莲两个人在旁边拉着她,吓得脸上都有了泪,这娘仨望着长乐侯夫人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两年多了,这是他们头一次看清楚长乐侯夫人的手段。
杖刑已经完毕,长乐侯夫人命人去请郎中给受刑的人看伤,又叫了人把连婶子三人送回后街,还吩咐郎中去后街看看连婶子,别吓出病来了。
话说连婶子被人送回后街,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连婶子一家从乡下来到京城,哪里见过今日这阵仗,那一板子一板子下去,带起来的全是血肉。连婶子眼前一闪一闪地全是一条条血肉模糊的白大腿,浑身抖个不住,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当下就病倒了。
连婶子的男人是老实的庄稼汉,瞧着自己婆娘的样子干着急不知道怎么办,两个孩子更是不经事,只知道坐在娘亲身边哭个不住。
幸好没多久侯府请的郎中就来了,开了方子留了药,一碗汤剂下去,连婶子闷头睡死了,这才保住了性命。
后街上的人家起初来连婶子家看笑话,后来听李小齐说了事情经过,听到长乐侯夫人今日又是大人又是发卖,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思量,回到家里跟家人一商量,都觉得这是夫人的下马威。有那胆子小的人家,都在考虑要不要连夜卷包袱走人了。
虽然这下马威来的迟了点,但效果还是显著的,连婶子吓得丢了半条命,其他人家也收敛了很多。长乐侯府也不在是他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了,有事不经通报一律在后门等着,就算到了二门,没有丫环婆子领路不许乱走,若是自己乱闯一经发现便是先打十板子再问话。一时间,长乐侯府和后街的风气都好了许多。
第十章 怀疑
一场闹腾过去,碧蘅院再度恢复沉静,躲在屏风后面的梅香几人已经出来了。
夫人今日惩戒下人警告连婶子,实是大快人心,梅香脸上不显心里却是欣慰,自从后街住了百来号人,连带的侯府里下人们也不安分,府里的庶务被他们动了不少手脚,梅香几人心知肚明却不好插手,如今夫人能狠下心来整顿,她们都感到高兴,就连杜兰馨脸上也是一副解气的表情。
长乐侯夫人留了无五人用过饭才放她们回去,临走时交代道,“府里这几天要整顿,可能会波及你们的院子,有什么事你们直接来找我说,咱们府里再不能容那些欺主的奴才。”
看来夫人是下决心整顿侯府了,这对梅香几人来说是好消息,尤其是梅香,她比别人更加高兴。
夜里,梅香独自躺在床上思量,前一世也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只是当时夫人并没有发怒,更没有严惩守门的下人,只隐晦地提点了连婶子几句,无奈连婶子根本就没听懂夫人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夫人由此后气病卧床,侯府里的下人愈发没有规矩,直到出了大事,害得钱珠玉被人算计,夫人带病想要整顿侯府,无奈大势已去,想要挽回已是来不及,那之后不久夫人便病亡了。
梅香原本算计着若是夫人这次还不出手,她就私下里搞些动作,没想到夫人竟能想开了。
后街上的人多是从乡下过来了,那些官家妇人打的官腔哑谜,她们根本听不懂,倒不如像今天这样实话直说,这些人才能明白。
尤其像连婶子这样的,夫人碍着脸面纵着她,她不会领情反而得寸进尺,其实这样的人大多色厉内荏,凶她一回让她怕了人才能老实。
梅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想着前世发生的事,一会又想着今生发生的变化,心绪一时静不下来,索性起身披了衣,提着剑到院子里耍了起来。
值夜的明月听到动静,连忙过来询问梅香,见梅香也不言语便在院子里唰唰舞起了剑,便吩咐小丫环去烧热水,她则去小厨房做了点汤食预备着。
梅香舞了两趟剑出了一身汗,泡了个澡出来,终于舒畅了,喝了一小碗明月煮的汤水,爬回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明月给梅香拉了拉被角放下床帐,折腾了半宿,里面那位主子是睡着了,明月却睡不着了,她和衣躺在床上望着窗户发呆,眉头时不时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光透亮,梅香睡得正香。
明月老早就爬了起来,先去找胡嬷嬷说了昨晚梅香舞剑的事,她踌躇了半晌又说道,“胡嬷嬷,您看能不能跟夫人说一声,让小姐去天业寺上香?”
“好好的怎么想起去天业寺来了,可是小姐说了什么?”胡嬷嬷不明所以地问。
明月先是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不会把她们的谈话听了去,这才斟酌着词句道,“小姐没说什么,是奴婢担心小姐才这么想的。嬷嬷,您还记得四个月前小姐生了一场大病,多亏御医妙手回春,否则就…奴婢觉得这是公主和驸马在天有灵,为小姐消灾解难,小姐应当去天业寺为公主驸马上柱香…”
胡嬷嬷人老成精,明月这话乍听没什么可细想就有些不对味了,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明月,你一向懂规矩,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主子该做什么是我们这些下人该管的嘛?!”
“嬷嬷…”明月绞着手里的帕子,似有什么话要说,却犹犹豫豫不敢说。
胡嬷嬷眼底精光一闪,斥道,“有话不会直说,这般扭捏作态是作甚?!”
明月被胡嬷嬷一凶,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胡嬷嬷见她这个样子愈发气恼,“哭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爱造作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叫别人见了还以为小姐亏待了你!”
明月被胡嬷嬷一吼,拿拍子按了眼角收住了眼泪,“嬷嬷,奴婢从小跟着小姐,小姐对奴婢有恩,奴婢一直记着嬷嬷的教诲,记得要知恩图报,虽然有些话不是奴婢该说的,可事关小姐,奴婢就不能不多为主子着想…”
明月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胡嬷嬷看明月表情有些凝重,觉得她今日这话怕不是无的放矢,可明月说了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胡嬷嬷便也有些心急,“我知你素来是个稳重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小姐年纪小,有些事不懂得,少不得咱们多为她操心,只要不是什么乱编排的话,我保证不罚你,也不对小姐讲。”
明月似是下了决心,却不敢看胡嬷嬷,只低了头诺诺说道,“当初公主把小姐托付给嬷嬷,小姐也只信任嬷嬷,奴婢这些话也只敢讲给嬷嬷一个人听…
嬷嬷还记得四个月前小姐大病了一场,要不是宫里派来的御医妙手回春,小姐怕是…可自从小姐病好后,人就有些不同了,先是要习武,现在又跟其他小姐合伙做生意,人也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奴婢常常看到小姐坐在屋里发呆,那个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有几次夜里小姐被魇着了说胡话,奴婢听着怪吓人的,昨晚小姐又那么折腾了一会,奴婢心里害怕。”
胡嬷嬷眉头一皱,拉着明月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