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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事李铁牛一家也不是全有理,可怜是可怜,犯错是犯错,如果可怜之人所犯一切错都可以被原谅,那这世界早就乱了套。
王曼坚定地摇头:“这事叔叔阿姨也得找公安局。”
的确是这样,各部门各司其职,不能越位。杜奇没再解释,而是直接拨打110,请求警察过来帮忙。
挂掉电话公路上驶来另一辆车,本来打算变道超车,走到杜奇身边时却停下来。车门打开,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的中年人下来,朝着杜奇热情打招呼。
“阿奇,正巧你也回北京。”
“李叔叔。”
李叔叔……王曼站在杜奇身后端详着中年人,四十出头的年纪,举手投足间一派官威,可眉宇间的皱纹还是能看出他生活不如意。
“这边遇到什么事?”中年人定睛一看,目光绕过王曼盯住李铁牛三人:“你们是从河南过来的?”
“不、不是,俺们……”
典型的河南口音暴露了三人行踪,李铁牛扛起儿子,拉住干小芸就往公路沟里冲。被叫“李叔叔”的人跟两步,想到后面还有杜奇,连忙折返回来。
“这仨人拦住你们?”
“恩,说是想要份低保。”
“低保?”中年人轻嗤:“连社会抚养费都还没交。”
杜奇点头并不多说,中年人这才注意到王曼。他离开京城四年,打哪钻出个如此漂亮的小姑娘。看两人站立的姿势,杜奇对她如此保护,肯定是跟她关系不错。
“这小姑娘是谁?阿奇你表妹?”
杜奇失笑:“我姥爷家可没有一个妹妹。”
杜、 唐两家简直不能再奇怪,杜家就不说,好几代单传全是儿子。比起杜家人口简单,唐家那边说得上枝繁叶茂,但是小一辈清一色孙子。刚开始唐家二老三年抱俩金孙 还高兴,一年又一年,满堂皮实小子打滚,二老对软嫩小孙女的渴求一日胜过一日,如今他们将希望放在抱重孙女身上,日夜期盼。
“哦,那她是谁家姑娘?”
“王家的。”
王曼也跟着站出来,她已经几乎猜出面前之人是谁。姓李这个年纪,还跟杜奇如此熟,除了没进监狱的李晶晶大伯李成栋,不做第二人想。
“我叫王曼。”
哪个王家?李成栋陷入疑惑,久远地记忆回笼,有一阵晶晶常挂在嘴边的名字就是王曼。
竟然是她?
怪不得晶晶情绪那么大,那时候李家还没败,他们打算让杜奇娶李家掌珠。跟杜奇走太近的任何其他小姑娘,都可以视作第三者插足。看两人目前的亲密,肯定走得挺近。
李成栋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刚想说什么,远方警笛声响起。
警车停下,穿制服的民警整整大盖帽,朝这边走来,李铁牛一家也从草丛中钻出来,站得离李成栋老远,怯怯地看向杜奇和警察。
“这边出了什么事?”
看着杜奇那辆车,民警态度十分客气。
“是他们有事。”
杜奇指向李铁牛一家,李成栋接话:“这家人逃了社会抚养费和农业税,躲到北京来了。”
躲北京?
警察那样,怎么又有这样的傻子,北京是什么地方?这是首都,治安肯定不会差!稍微打听下,他们也知道该躲南方。那边工商业发达,就业机会多,好多小工厂招工不看文凭和出身。躲到那生存机会大,指不定机会天降大赚一笔,衣锦还乡受人追捧。
“逮起来。”
处理这种人再简单不过,抓起来攒够一波,到时候遣散回原籍就行。
“警察叔叔,他们是短道的,我是为这事才报警。”
杜奇摇摇手机,不急不缓地吐出实情。民警一下集中注意力,这事他们知道。虽然没上新闻,上面却十分重视。
好不容易抓到个现成的,必须得好好审,彻底杜绝安全隐患。
李成栋刚打好请假报告,开车一路从河南回来,他对京城情况两眼一抹黑,压根不知道“短道”这事的严重性。
虽然他察觉出不对,但他更知道以李家如今的境况,最好还是不要惹杜家。而作为杜家唯一的孙辈,杜奇分量可想而知。
哎,晶晶……即便是亲大伯,他也不得不承认,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王曼这样可爱漂亮又乖顺的小姑娘。以晶晶那副模样,原先靠着李家背景跟杜奇还有可能。现在除非她自己争气,不然还是不要再去妄想。
“俺们没有短道。”
干小芸被戴上手铐扔警车上时,看向杜奇的眼神满是怨恨。
杜奇耸肩,给王曼敞开车门,手臂举高挡着头让她上去后关上车门。绕到左边,他跟李成栋握手,随意地寒暄两句,也上驾驶位发动车子。
“曼曼,我是给他们争取个审讯机会。”
两辈子王曼还真没进过派出所,所以她不太懂这一套:“原先他们不会被审讯?”
杜奇点头:“不审,暂时关押,等到人足够多,直接装车送回原籍。”
对待精神病人如此,对待黑户也是如此,对待流浪汉还是如此。杜奇从小长在杜家,隔壁李家有几个人当警察,该明白的他没落一点。
“这事谁都没办法。”
这事的关键就在于,李铁牛夫妇没有养活孩子的能力。而国家本来就实行计划生育,为了鼓励少生优生,这样的活例子必须得摆在那。在他的四个孩子未成长到可以自行谋生前,这个家庭的贫穷和痛苦将会自动延续下去。
“后面车上是李晶晶大伯?”
“恩,他工作没用爷爷安排,而是被调到河南一个县,应该就是刚才那家人所在县区。”
犯那么大事还可以当官?
“太高的职务当不了,他也是先去地方上避避风头。”
没办法,当官的彼此都认识,一般人也乐意给昔日熟人开下方便之门。比起陌生人,大多数人当然乐意用熟人。
“还有十来分钟我们就到了。”
☆、第131章
九十年代的北京街上甚至比后世还要拥挤;自行车与摩托车交织,整治三乱前的城市劣质塑料袋飞扬,偶尔有堵塞的下水道散发出冲天的臭味。
城市外围还没有被高楼大厦取代,路边摊录音机招揽顾客,一会是郑智化的全新大碟《水手》;再过一条街又是张雨生的《大海》。
如果大海能够换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
录音机卡带,发出变声器般的扭曲声音;王曼摇上车窗;问着自从进市区后就格外全神贯注开车的杜奇:“快到了吧?”
“马上。”
越野车拐进小胡同;两侧景色突然一变;这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怡然。再拐出来时,宽阔的街道已是十分整洁。简朴的红砖大门前,扛枪哨兵站得笔直,仔细检查过往每一辆车。
“这是我朋友,她来姥姥家。”
大院里住着都不是普通人,这边住户可以自由出入,但不可以随意带人,这也是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
没等哨兵硬邦邦地宣布规定,王曼率先拨通虞家电话。边等候她边打量下四周,前世她跑销售,对北京城也算熟悉,但记忆中她从未来过这边。
明明是很大一片,在偌大的北京城中,就像是被人遗忘般。鲜少有人误入这里,也从没有新闻媒体报道这边。
“曼曼。”
出来接人的是虞楠,几天不见她还是老样子,只是眉宇间带着罕见的疲态。
王曼纳闷,楠姐标准的女超人,在邹县读高中那两年,她天天都是神采奕奕。
“楠姐,你生病了?”
虞楠摇头,将一个文件夹交给哨兵:“张哥,她是我妹妹王曼,这段时间就住我姥姥家。”
哨兵只是依程序办事,核实好文件后,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快进去吧。”
“我们先去转转。”
不等王曼反应过来,虞楠拉开车门,将她塞到越野车后座,自己也跟上来,眼神示意杜奇开车。
“怎么了?”
“我二舅妈中午突然回来。”
虞楠没再多说,但这一句就足够了。跟虞阿姨生活那么久,王曼大体知道虞家情况。总体上这是幸福的一家。
可 世上从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二舅一家子就是整个虞家最大的不和谐因素。二舅是标准的二世祖,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当年他失手打伤人,那时候整风日盛,为了抹平 此事虞阿姨嫁到李家。对此他非但没有丝毫感激,反而觉得亲妹妹嫁过去是高攀享福,即使后来出事也是她笼不住男人心。
诸如此类事件不胜枚举,而两人正好夫唱妇随,一致挑战邓奶奶身为艺术家那颗比常人要敏感脆弱的心。
“那我们去住酒店?”
“不用,她下午的火车。幸亏你们晚来会,不然铁定跟她撞一块。”
虞楠打个呵欠,靠在椅背上眯眼,这几天妈出差去了吉林,她被亲戚们连番进行爱的轰炸。对于她有那么个农民出身的后爸,他们深感惋惜和痛心;连带扯出她吸毒加走私,如今还在牢里蹲着的亲爸,一堆人面上唉声叹气,恨不能带她受过。
背地里,她也愿意相信这些亲戚真为她难过。可她不小心听到几位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妹幸灾乐祸,说她再要强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全套拖后腿的丢人父母。
“楠姐你还是先睡会吧。”
王曼觉得问题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哎,看来这次是没法愉快地玩耍。
“唔,杜奇你去全聚德要个包厢,咱们先去吃饭。”
杜奇应下,王曼见虞楠了无睡意,凑到她身边给她看新得的镯子:“杨柳青一个奶奶送我的,我觉得比李家那个玉镯要好看。”
“当然好看,不过那镯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事?不会是给李晶晶摔了吧?”
虞楠将她小脑袋按在肩上,自己头依偎在她头上:“猜挺准。”
王曼吐下舌头,她只不过是了解李晶晶那人。以她聪明又暴躁的脾气,明白过来后肯定摔那镯子。
“我也是听马娇娇说得,李晶晶摔了镯子,李家奶奶一点都没要怪她的意思,就这事让她彻底决定离婚。”
原来如此,全部的事都对上号:“刚我跟阿奇来时,道上遇到拦路的。”
“什么?”
虞楠身子一僵,坐起来端详下全须全好的王曼。她衣服很整齐,不像是跟人大战三百回合过。
“你们给了多少钱?”
“我们遇到的,不是虞阿姨说那一波。仨人我都认识,就以前演仙人跳那俩人,带着他们的傻儿子。管着他们住那片地的是李成栋,今年河南大旱粮食绝收,他们交不起公粮跑到这想找人主持公道。”
一番话中虞楠只注意到“李成栋”这仨字,狗改不了吃屎,在北京贪的官,下放到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能贪更厉害。
“后来那?”
“阿奇带着手机,我们报了警,但愿警察能审出点什么。”
充当司机地杜奇一直注意着后面俩人,看着他们好不避讳的亲密,他一阵眼热。好想代替虞楠,他也想跟曼曼那么靠着。
当然他面瘫功夫已经练到炉火纯青,胸有积累而面如平湖。打着方向盘,他语气笃定地插话:“肯定能查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王曼疑惑,如果事真有那么大,刚才李成栋应该尽全力阻止。只要他给点钱,许点优厚条件,李铁牛夫妻应该很容易闭嘴。
“我们在那,他没办法动手脚。”
杜奇将车停在全聚德门前,走到后排为两人打开车门。然后他率先走进去,正是午饭时间,全聚德里早已人满为患。杜奇走到前台说几句,立刻有服务员上来,带他们到专用的大包里。
包厢位置很好,透过窗户向外看,正是一座青砖的钟楼。钟楼下便是潺潺地护城河,河两岸绿柳成荫。
“楠姐,你怎么这么累?是不是因为我和我爸?”
虞楠惊讶,随后又释然,毕竟她可是贴心小棉袄曼曼。从认识她到现在将近五年,她总是能轻易猜透别人心思。
“不用想太多,那些人跟我们无关。”
不是她想得多,而是楠姐如今的状态,让她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亲戚,中间有斩不断的血缘纽带。不论何时何地,总有许多人认不清形势,随意干扰别人生活。
“只要你不想太多,我也不会多想。”
虞楠揉揉她脑袋:“我不是怕他们,是怕他们吵起来,姥姥和姥爷不高兴。放心,我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她话语中还是兴致不高。
“楠姐,对不起,都是我跟我爸拖累了你和虞阿姨。”
虽然从虞家二老,到虞家大舅还有虞阿姨和楠姐,都已经接受他们父女。但对于父亲和虞阿姨之间的现实差距,王曼心中有数。大多数人都会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但日子过得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矛盾无法避免。
“傻曼曼,别这么想。其实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也见见你。加油,拿下智力竞赛的冠军,让他们看看,我妈多个多好的闺女。”
王曼鼻尖有些酸涩,虞阿姨还真是用心良苦。
“我一定会努力,等回去我就背题库。”
愤怒了一路的蓝蝴蝶也重新开始扑腾:“曼曼,别忘了还有我,扫描题库对我来说小意思。”
“哦?”
“到时候,可不可以把半书架的小说还我,那是我最珍贵的收藏。”
“看你表现。”
王曼扬唇笑起来,本来她也没想没收多久,就是吓吓元宝。这蠢蝴蝶,没看到她把金币限制都取消,它无聊随时可以买新小说看。
既然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