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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终于有人出面救小姐了。玲珑听到这声音大石落定,这才敢睁开眼,却发现出声的人竟然平日里最不会忤逆长辈的大少爷。
第四十一章 坦然面对
看到眼前这场景,顾思远也是又气又急。他知道今天顾老太君对喜梅如此青眼有加的原因是因为莫贤在奶奶面前反复说过顾喜梅的好,并流露出坚定的中意喜梅的倾向。虽然说这大家族的婚姻多半由不得个人爱好,得从家族大局考虑,可是在不冲动家族利益的前提下,长辈们也是不吝于满足小辈们的一些要求,而目前莫贤跟顾喜梅的事儿,就属于这种状况。
国公府的老太君知道自家孙子中意顾府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姐,略一犹豫之后,却也觉得这事儿不是不可以。虽说这女孩儿母族势力不强大,但是一个顾家,一个顾凤璋,便足以弥补一切,所以她对于这桩的婚事的考究,也就重点放在了顾喜梅本人才能身上。
这样就是今天她对喜梅如此“不离不弃”的原因。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忽然会出现这种变故。看着喜梅这罪名马上要落实,顾思远顾不上其它,只是凭本能的高声叫了一声,算是拦下了人。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顾思远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山压在了他肩上,让他快都要站不稳了。
他一向不是个大胆的人。
“远儿,你有什么话说?”顾老太太笑吟吟的看孙儿,目光中的警告之意却不言而喻,“你说我冤枉人了?”
“不,奶奶,孙儿只是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喜梅妹妹她,”顾思远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每句话都说的异常艰难,“喜梅妹妹她绝对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孙儿见过她的手书,也见过她的诗作,现在京中正流行的《京华游记》更是出自于她手笔,如果她想逞才,早就把这拿了出来,哪里需要再去耍手段。”
顾思远这话出来,却是更引起了一番骚动。京华游记是最近书坊间最流行的一本游记,作者笔调清晰且视角独特,记录了京中游玩时的各种所闻所见,风趣幽默,引人入胜,成为时下最流行的“畅销书”,不但老少爷们喜欢,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女妇人们更是爱不释手,顾家也有人是这书的读者。
谁都没有写到,署名的南柯先生竟然是顾喜梅。
顾思远本来也不相信这个是顾喜梅写的,当初那手札是顾凤璋给他,让他去付梓印刷的,所以他曾经一度以为这是大伯的作品。不过之后跟喜梅在同一座书楼里练字时,他见过喜梅誊写这类文章,还以为是她帮大伯抄书,但一问之下却得知是喜梅自己所做,当下极为震惊。只是当时因为喜梅表情平淡,他也不便多问,于是就将这事儿埋在心里头了。
这次看到喜梅被人诬陷,他急中生智,却是想起这茬了。
我写过这种东西?听到顾思远的话,别人是惊愕,喜梅自己却是懵懂。她不记得自己出过什么书啊,她一向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顾思远就算是为他脱罪,也不该用这个借口才是啊。
难道,不对,喜梅正以为顾思远是随口胡诌的时,却忽然想起当初父亲看自己的手札时的反应了。
“你这笔记倒是有几分意思,只可惜文字太差。”
“那又怎么样”
“得改。”顾凤璋摇头晃脑的说,然后点了点头,“要不然见不得人。”
“自己写着玩的,哪里需要见人。你还给我”
“那倒未必。嗯,我帮你改改,你重新誊写一遍给我。”
那段时期她的游记被顾凤璋改了又改,她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为文的手段,只是每当誊写好的书稿送到顾凤璋那里时却总是有去无回,她只当他是忙忘记了,现在想起了,有那个未必,难道他拿去让人将自己的手稿集册印刷了?
这,难道也是他之前想好的计划之一?看着顾思远,喜梅觉得自己猜的有点走火入魔了,难道顾凤璋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猜到自己某天需要这份名气?
“远儿,我知道你护妹心切,但是也不可乱说话。”顾老太太脸色一沉,话语很是郑重。
怎么这么多拦路虎,这人果然留不得。
“奶奶,我没有”顾思远是老实人,他想不通一向最是慈祥不过的奶奶这会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喜梅是自家的女孩儿,她的名声毁坏了对顾家有什么好处?她们不是一直想要攀上镇国公府这门亲事吗,眼下人家来求了,她又为何设如此多的屏障?
“好了,你不要多说,我知道了。”顾老太太听到顾思远的话,口风没有任何松懈,“喜梅,我只道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沽名钓誉的想要盗些声名,但是却没想到你竟然恶劣如此,连兄长也哄骗欺瞒。”
反正她现在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认定了顾喜梅是抄袭,既然她能盗用人家的见解出风头,那当然也可以偷别人的书换名声。对于小偷来说,既然能偷一文钱,那当然也能偷一百金了。
唉,罢了。看着老太太的恶形恶状和顾思远的义愤填膺,一直仿若路人的喜梅叹了口气,挣脱了两个抓住自己的丫鬟,“放手,我有话说”
虽然顾老太太急于灭口,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总不会做的太难看。
果然,看到她第一次开口辩驳,顾老太太挣扎了一下,却也是让人松手,“放开二小姐吧。”
“奶奶,你说喜梅作假,喜梅只有一句话说,”顾喜梅站在中间,顿了顿话,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脸,紧张的也好,关心的也好,嫉妒的也好,仇恨的也好,狐疑的也好,平静的说,“是与不是,试试便知,何必弄的如此难看。”
她的平静与周围人的躁动比起来,显的是如此的卓尔不群,让本来就因为刚才事故有些失望的老太君眼睛一亮。
就凭这女孩儿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大家族的主母就能够当得一半了。
第四十二章 咏梅
喜梅这句话,又是一石激起千重浪。周围的人想过她或许会求饶或许会编辑,但独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平静的选择硬碰硬,一时连议论都忘记了。
喜梅抬着头看着上面的老太太,姿态摆的比她还高。一个“难看”,便已经说尽了她对此事的看法。
她们起初都以为是在看她的热闹,到这会儿张口才恍然发现,顾喜梅的那双冷眼,竟然都将她们的丑态看了尽去。
她们才是戏中人。
看到喜梅这种态度,只有两个人开心,即镇国公府的老太君,她很欣赏喜梅的气度,而另一个就是顾思远,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个堂妹是有才华的,只是一直藏拙,而今她终于肯在世人面前展露,他简直比自己在别人面前扬名还要开心。
“即然如此,你们不如大大方方的考校这姑娘一番,我老婆子腆着脸做个见证。”顾老太太哈哈一笑,却是率先出声圆了场。
“好,即然你愿意,”顾老太太坐在那里,面沉如水,眼观鼻鼻观心,却是一派淡然,“那就试试吧。冰儿,她也算你的半个女儿,你来出题吧。”
顾老太太此时对于顾喜梅的厌恶已经到达了顶点,偏偏却碍于场合根本不能发作,于是只能把这皮球踢到了阮冰那里。
她现在是连跟顾喜梅说话都不愿意说一句的。
“是,母亲。”阮冰却不讨厌这个差事,她不喜欢喜梅,这会儿见着喜梅如此放话,也只当是小姑娘被逼急了之后的昏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满心只琢磨如何好好的“考”一“考”她。
一番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之后,看着已经站在案几后面的顾喜梅,沈冰沉吟片刻,望着窗外雪中的梅花,缓缓开口,“既然你要我考你,那现在,就以门外的梅花为题,在一炷香内做一首诗来给我们观赏。若你真的有才华,想必这个一定难不倒你的。”
指物作诗,这在文人雅士宴游时最常见不过,但是放到闺阁女子中边难度大大增加了,毕竟女孩儿们学文只是消遣,并没有认真系统的钻研过格律文式等等,要她们指物作诗立就还是有难度的,就算是刚才作品还算出彩的顾菀顾玉以及莫采萱等,诗作也是拿先前得意的句子出来展示,跟今晚的宴会实则没有多大的关系。
所以这会儿阮冰出这个题目,可算是刁钻至极。
果然,喜梅听着她这题目之后,只是抿了抿嘴,并没有立刻动笔,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让阮冰不禁洋洋得意的觉得自己的主意是对的。这个妮子不过是乡下来的小丫头,识得几个字已经了不起了,拜阮冰为师也只是为了给她脸上贴金而已,哪里可能有真本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线香底下也积起一小堆灰,开始还对顾喜梅抱有期望的几个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失望的表情,阮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就在她以为顾喜梅除了“说谎精”这个外号之外还要加一个“大话精”的时候,顾喜梅蘸了蘸墨,忽然开动了。
“墙角数枝梅……”顾思远就站在喜梅身边,看着她动笔,心中不禁一喜,以为她得了什么好句,还不等她写完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起来。只是这一句出口,心中却大叫不好,破题甚为平庸,只怕要惹人发笑。
果然,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旁边噗嗤一笑,“好诗,真是好诗,墙角数枝梅,屋边一树花,我头一次知道原来这大白话也能算作诗。”
这人说反话的声音还不小,顾思远闻言循声望过去,却发现说话的人是莫家的小姐莫采萱,人家来者是客,他也不好恼,只能装作听不见的继续转过头去看喜梅换行写第二句,不过这次是怎么都不敢出声念了。
莫采萱因为先前被喜梅给了下马威,心中正恼怒着她,这会儿看到喜梅写出了如此诗作,觉得是落她面子的大好时机顾思远不再念喜梅写出的东西了,她便自己一个念了出来。
当初顾喜梅说她喜欢顾思远并非无的放矢,莫采萱的确对顾思远芳心暗许,只是顾思远明显一直对顾喜梅多加照顾,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女儿心思,所以态度一直很淡然,并不热络。莫采萱把这一切都归结为顾喜梅抢了自己注意力的缘故,所以这会儿才加倍的想要让顾思远知道自己做的诗比顾喜梅好千倍百倍,恨不得顾喜梅这次出丑出到家。
但是让她遗憾的是,顾喜梅的第二句明显比第一句好多了,“凌寒独自开”,一个凌字,一个独字,写出了梅花的姿态和风骨,水平却已经超出了她了。
有了这两句打底,接下来虽然莫采萱脸色难看的不欲再替顾喜梅读下去了,但是周围其他许多人却已经不自觉的就随着出声了,“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好诗”四句完毕,顾喜梅写完最后一捺收笔时,顾思远已经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这般诗作,莫说在闺阁间了,就算在书院里,也算得上是好诗二字。
“写完了没?写完了快拿给我看”老太君坐在正位上,看着底下一群人围着喜梅喝彩,心中早就痒痒的了,所以见着她收笔之后,立马吩咐道,“呈给我看,快呈给我看。”
此时顾老太太和阮冰的神色,却已经是一片灰败了。
“是,孙儿这就给奶奶呈上去。”喜梅听到莫家老太君的话,本欲自己上呈,却不料莫贤比她早了一步,欢天喜地的先她一步应承了,她不好拂了他的脸,于是只能任他献宝似地把东西拿了上去。
“好字”老太君看着莫贤呈上来的纸,先是被喜梅那柔媚中又显刚强的字给吸引住了,欣赏再三之后再一读诗,将“唯有暗香来”那几句翻来覆去的念了好几遍,觉得满口生香,当下爱不释手,抬头看着喜梅的眼神充满了慈祥,“好字,好诗,难得这样的字配这样的诗,也只有这样的诗能配得上这样的字了。好一个凌寒独自开,好一个唯有暗香来,我读过咏梅的诗句不知凡几,都在细枝末叶上下功夫,还是头一次见你这般去芜存精的。”
“谢老太君夸奖。”喜梅看着莫家老太君的夸奖,心中一片平静,王安石的诗中她独爱这首,如今拿了这来应急,却正是恰到好处。
顾老太太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而阮冰也不知道自己是哭还好笑还好,脸上表情扭曲的厉害。
“这首够了吗?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做其它的。看你是要花还是月还是雪,是要律诗还是绝句还是歌行体,是要诗还是要词亦或者是想要小令。”喜梅神色如常的看着阮冰,轻描淡写却又霸气十足的问道。
她知道她们没有这么简单的承认她的能力的,可她身后有着唐宋元明清那么多位的诗词歌赋家做后盾,她又岂会怕了这两个只能在深闺里霍腾犹如井底之蛙一样的老女人?
不骄,不躁,不急,不怒。她的神色平淡,语音徐徐,用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我,”阮冰被顾喜梅激的快要疯掉了,看着喜梅那淡定的样子,她恨不得一巴掌删掉她的平静,于是当下一张口,真的打算出题目来刁钻她了。但没想到这个时候莫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