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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一切正常,大街小巷一片繁华,顾喜梅在布告栏站了好一会儿,才在层层叠叠的的浆糊之下,看到了阎青和的名字。
在这里,最不缺劲爆的消息了,大大小小的公告隔三岔五便有,纵然是当时多惊涛骇浪,但只要过了那一阵子,仍然会恢复平静。顾喜梅站在那里感叹了一下,然后背着背囊往偶园走去。
她想先去看一眼阎青和一家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偶园在城市的另一头,依着城西的水道而建,是京中少有的临水建筑。沈宁跟阎青和夫妇俩个向来好客,沈宁又是交友遍天下,所以宅外的道上多有马车停泊,宾客如云。可是喜梅今日一路上走去,看到宽敞的道路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一片死寂,几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鸟落在了道路正中,正欢快的啄食着。
喜梅放轻了脚步,可走过去的时候,仍然惊起了一地的飞鸟。越到门口,心里头边越提的老高,知道这一次阎家定然是凶多吉少,但是这一路上却仍然抱着些侥幸心理,就算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却仍然希望,这只是个希望。
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一天,站在阎家的门口,看着朱红色大门上那醒目的白色封条,她发呆了很久,才默默的调头往回走。
她要去问他们。
顾家的门庭一如往日的热闹,很显然阎青和的入狱对于顾凤璋的权势没有半分影响,甚至家中还热闹了好几分,毕竟兵马大元帅的职位空缺了,那可是个握有实权的肥差。虽然眼下结果还没出来,不知花落谁家,但这顾凤璋绝对是可以左右这个的人物,只要能有他力挺,就是皇上,也不敢驳他的面子。
因为这个原因,喜梅走到顾府门口时,发现门外的车马更多了,拿着名帖求见的人排了长长一溜子,顿时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并不奇怪,只是这事,怎么都不该发生在顾凤璋和阎青和身上啊所谓的兄弟,难道只是随便说说的吗。
顾喜梅怒气冲冲的想要进门,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守着门房的小厮看着她打扮的普通,于是趾高气扬的说,“喂,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赶快滚,这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
俗话道,宰相门前七品官,顾凤璋不但是宰相,还是极其有权势的那种,往日里要是有人想拜访,少不得得给门房一点好处,门房才会帮忙通报,要不然磨磨蹭蹭的拖个半天,也够他们受着的了,所以这会儿极其跋扈。
只是这会儿他在顾喜梅跟前耍威风,却是着实踢到铁板上了。喜梅往日进出都坐着车,并不曾露面,小小的门房又没有资格到内宅去,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家小姐的长相,不知道这位就是遍寻不着的大小姐。这会儿他只感觉到这小姑娘长得好看的紧,不但拦人,还有些不规矩的动手动脚想要揩油,可没想到手刚沾到衣角,就被人啪的一耳光打在脸上了。
“你,”门房正要发怒,却没想到来人比他更怒,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寒霜,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让人胆颤心惊的凛意。
“好一个胆大的奴才,没想到我顾家竟然会调教出你这种人才,我看这官家也是老糊涂了。”顾喜梅轻启朱唇,冷冰冰的说道。她往日脾气极好,就算被冒犯一二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次一来这小厮实在是过分,二来她也正在气头上,所以话语就严厉了些。
那小厮被打的眼冒金星,正想发怒,听了顾喜梅这句话却被吓到了,“我顾家”这三个字不是谁敢说的,这种气度,以及那样貌,他越看越是心惊,分明跟老爷和意夫人有着八成相。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在两人僵持中,忽然喜梅听得后面有人不悦的问话,一让身回头,这才看到是顾思远下车,来到门前看有人堵着门,不悦的正在发问。
看着他的打扮,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喜梅淡淡的一点头,唤了声“思远哥哥”,可没想到顾思远看到她,却是身子一颤,整个人不顾形象的撩起衣摆,三步并作两步远的跑到了台阶之上,欢喜的有些颤抖的说,“妹,妹妹,你回来了……”
“嗯。”喜梅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她心里头有心焦的事情,顾不得上在这面子上做功夫,当然只是敷衍的点点头,然后劈头盖脸的就问道,“我爹呢?我有事找他”
“大伯还在朝中,今日有事,恐怕要回来的晚些。”顾思远不以为意的说着,并没有因为喜梅的态度有半分的不愉快,只是一双眼睛来来回回的在她身上逡巡着,欢喜之前溢于言表。
“没有在家?”喜梅听到这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急着找人,可是,怎么处处都这么不顺利呢?
“来来来,有什么事家里去说。”顾思远见着喜梅这样子,当下一托她的手臂,就想把她往家里头推。他倒是不在乎喜梅心里头想什么,只是看到家里满天下疯找的人忽然出现在门口,就觉得怎么都不能把她放过了。
“好。”喜梅懵懵懂懂,倒是也没有推辞,跟着与顾思远进了门。站在跟前的门房小厮听到两人的对话,吓得魂都快掉了,他再笨也猜得出顾喜梅的身份了,见着这两人似乎是忘了自己的存在,心中正闪过一丝庆幸,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却没想到那人忽然转了头,说了一句让他绝望的话。
“思远哥哥,这人我不喜欢,换了吧。”顾喜梅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小厮,忽然这样说道。
“嗯,为什么?”顾思远回了头看了那人一眼,他对这人向来不在意,虽然见过多次,但是连名字也不知道。这会儿的那个疑问,不过是听了喜梅的说话之后,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轻薄我,这个够不够?”喜梅垂了眉,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顾思远嫌恶的皱起了眉,立刻就明白了顾喜梅话中的意思。
顾喜梅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别人轻慢了她,多数都是一笑了之,这小厮劳她挂念,那就不仅仅是轻慢她这一个罪名而已了。
对着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在顾家的大门前,这小厮都敢轻薄他,那换了其他人,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家伙又会顶着顾家的名声做出怎样的事情?
这种害群之马,的确该清清了。
“我会给管家说的,你放心。”顾思远看了一眼那面如死灰的小厮,点头答应了,然后护着喜梅往内院走去,“虽然大伯不在家,但是大伯母是在的,你还是先去拜见一下她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可是想死你了……”
有些人,你永远不要指望他能改邪归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思远入仕这几年,也渐渐洗去了当初的书生气,有些人,给一次机会就足够了。
喜梅随着顾思远往里头走,越往内宅,认识她的人便越多,纷纷有人打招呼行礼。喜梅见着他们看到自己,只有惊讶之色,但是却没有别的诸如好奇之类的东西,顿时有些迷惑,趁人不备的时候小声问道顾思远,“为何,他们都不奇怪看到我?”
“因为大伯封锁了你离家出走的消息,只说你去老家养病了。”顾思远看看四周,同样小说的说道,话语里充满了痛心疾首,“喜梅,这次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吧,有什么难道不能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吗,怎么非得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不可?”
第六十章 做人要讲良心
原来他并不曾告诉别人自己离家出走的事,不知道这是出于家丑不可外扬呢,还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顾喜梅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顾思远的那句话给吸引过去了,以至于没有听到他后面的唠叨。
“嗯,好。”喜梅无意识的答应了两句,然后看着前面出现的院门,不知不觉顾思远竟然把她带到了意娘住的地方外面,这下她不想进去也得进去了。
“你,”顾喜梅看着顾思远的笑容,知道他是故意的,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毕竟是你的母亲。”顾思远看着她指责的眼神,微微一笑,却是往前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
“我知道了。”喜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着顾思远守在门边,一副不见她进去不死心的样子,于是她也就只能一步步的挨了过去。
顾思远一直看着她进了门,想着她们母女俩应该有什么体己话要聊,这才瞧瞧走开。
园子里头,意娘自然是在的。她正抱着阿圆坐在圆凳上说话,依依呀呀的笑着,母子俩好不温馨,见着喜梅来,眼中虽然有震惊,却并不多少惊喜,只是板着脸让奶妈把阿圆抱走,然后又喝退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们,这在端正的坐在那里,满脸寒霜的看着顾喜梅,冷冷的训斥道,“你做的好事,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喜梅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她离开这么多天,走了那么远的路,难道母亲就从来都没有担心一下她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到底遭了那些罪,过的好不好吗?
她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
她不关心。
她不关心她到哪里去了,遇到什么,有没有受苦,她不关心她为什么离家,而又为什么回来。她不焦急,不忧虑,不担心,她唯一在乎的只是:你把我的脸丢尽了。
纵然心里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对于母亲这种字眼,她到底还是抱着些希冀。只是很可惜,显然她的希冀都是不切实际的。
“无所谓。”喜梅淡淡的开口说道,“丢脸不丢脸这种事情,不过一句话的事。我既然可以因为养病而忽然离京,那得了急病死了不在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你,”意娘本来以为喜梅做了错事,怎么在她面前也要怯懦三分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一时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她越这样,喜梅的态度却越无所谓至极,她看着意娘,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不用生气,我也不是故意回来气你的。我在这里等我爹,待他到了,我问清楚一些话,便会离开。”
“我这个女儿,你用也用够了,就当我死了吧。”喜梅想了想,不顾意娘难看的脸色,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等你爹,你想做什么?”意娘被喜梅噎在那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凶巴巴的问道。“问一些事情。”喜梅安然的坐在那里,手指交握的放在膝头,心里头想着等会见到顾凤璋要问些什么,要怎么问,所以回答的很是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些轻慢。
“你可是要问阎青和的事?”意娘并不笨,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很快的就厘清了思路,猜出了喜梅想要问的问题。
“是。”喜梅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她在京中交熟的就那几个,沈宁又是她的师傅,阎家出事,于情于理她都会搀和,所以猜出来并不奇怪。
“不,你不能”意娘见着她承认,脸色却是大变,当下握住了喜梅的手臂,掐的她的手臂生疼,“你不能去找你爹去谈这件事,阎家那事现在是马蜂窝,谁捅谁倒霉,你不能去”
“娘,”喜梅抬起了头,静静的望着意娘,眼底是一片沉浸,“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但做人要讲良心。当初我们进京时,阎家帮了我们多少忙?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偶园里住的那大半年,她们一家子是怎么样像是对待亲人一样对待我们的?若没有沈宁,我们能那么快熟悉京城的风物?若没有沈宁,你能那么快踏入上流贵妇们的圈子?她是你的良师,也是你的朋友,她给过你最需要的帮助,在所有人看不起你的时候肯定了你的优点,这样一个人,她遭遇大难的时候,你能见死不救?”
顾喜梅的态度很温和,话语很平静,但是其中夹杂着一说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镇的意娘忽然觉得自己渺小了起来,几乎承受不住。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意娘硬着皮头跟喜梅争辩道,“当初她帮我,我自然感激她,只是现在我不是不救她,是我救不了她而已谁叫她犯了那么大的错,连你爹都没办法”
“是真的吗?”喜梅直视着她,冷淡的问了这一句,然后在意娘羞愧的几乎顶不住她的目光时,才转过了头,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处。
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说,大家都知道真相的。
“你,”意娘看着喜梅这样子,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腾然从心里头生起,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而已,她还是她生的呢,怎么敢用这种方式对她说话可是,当她想要对着顾喜梅发脾气时,对上她那双沉毅的不像是少女的眼睛,意娘却从心里头感觉到一阵害怕。
这样的顾喜梅,这让她陌生,却又让她熟悉。
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见到过这般的女儿。但是很短暂的时间,她的目光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温顺乖巧,让她以为是一场梦。可是现在重新面对着女儿的眼睛,她觉得似乎有一副成人的躯体正在那双眼睛的背后看着她,拷问着她的灵魂。
你,真的尽力吗?
你,真的问心无愧?
意娘忽然就不敢跟她对视了,急急的将头撇向了一边,看着枝头上灿烂的春花,想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