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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听懂你的曲子的人,自然会给你钱?”
老人冷漠地道:“知音,又怎会用钱来侮辱默契?”
少年抚掌大笑道:“难怪你在此弹奏几日都毫无收获,原来是听不懂的人不愿给你钱,听懂的人又不会给钱,你却又是为了赚钱而来,这么下去,你岂不是永远都赚不到钱了?”
老人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划过一丝古怪的笑意,道:“我赚钱,本来就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我开开口,自然会有人自愿把钱送给我。”
少年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这位老人的衣着虽然干净,但依旧是破旧的,很多处已经掉色,他瘦小的身体和那双干老,充满裂痕的手也实在不像是会有什么地位的人,他的这番话,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老人冷淡地道:“你不信?但只要我要求了,你也一定会将你的钱,甚至是你的剑送给我。”
“我的剑……?”少年愣了一下,便笑了,解开了自己腰间的剑,放在桌子上。
这柄剑是红色的,剑柄鲜红,剑鞘也是鲜红的。
比蔷薇更红,比血还红。
少年看着自己的剑,嘴角边含着笑,却不是方才那幅略带轻浮和戏弄的笑容,而是一种充满了自豪与骄傲的笑容。
他用充满珍惜之情的目光看着那柄剑,但当他抬头看向老人时,又带着戏弄和轻浮:“你看,这是柄好剑。”
老人点了点头,强横地道:“你马上就要把它送给我了,自然是好剑。”
少年实在乐不可支,他根本不相信老人的这些自大狂妄的疯话,他只是喜欢以此来娱乐自己:“都说宝剑赠予英雄美人,你既不是英雄,又不是美人,我为什么要把剑赠给你?”
老人轻蔑地笑了笑,站起了身,他原本显得瘦小的身体,突然在一瞬间像是伸展了一般,变得不矮,但也不能算很高。
原来他竟是会民间的一种“缩骨功”,这种功夫不能完全算是武功,但要练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慢悠悠地道:“你怎知我不能算是英雄,你又怎知我不会忽然变成美人?”
少年仍是不信,笑道:“你若真是变成其中一种,我就把剑送给你。”
老人看着他,眼珠一扫浑浊之气,变得明亮而清澈。
他哈哈笑起来:“好,都说蔷薇公子燕南飞够大方,今日一见,当真不是虚名。”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娇美动听,燕南飞一怔,当真知道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是变一出惊人戏法一般,她搓了搓手,手上那层伪装的干枯的皮便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露出她一双纤纤玉手的真面目,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抹了抹脸,脸上的伪装便也褪去了。
她身上的这件干净却陈旧的衣服,也瞬间因为她的相貌而也变得出彩起来。
酒馆里的人静了,方才吵吵闹闹,聊天喝酒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停下了声音,全都怔怔地看着她,好像一瞬间都化成了石雕。
她不需要华丽的衣裳,也不需要脂粉的装扮,珍宝的衬托。
她的美丽浑然天成,任何笔墨来形容,都是多余,都是累赘,都显得苍白无力,索然无味。
她的气质同样很盛,不亚于任何一位皇宫贵族,甚至那些贵族和她走在一起,都只能当个陪衬,当片绿叶。
至于普通的世家公子,在她身旁,怕是只有被人无视,连衬托都不配的份了。
叶开曾经惊叹于上官小仙的美貌,但若让他来看看这位姑娘,再去回忆上官小仙,他定然连上官小仙长得是什么样子都忆不起来。
燕南飞也愣了,喃喃地道:“如此美人,宝剑怎配赠予?”
女子微微敛眸,荡起一丝微笑:“如此,你可能将宝剑赠予我?”
一刹那的惊艳后,燕南飞竟能及时收敛神智,甚至在笑,笑得很温柔:“我突然觉得,这柄剑不配赠予如此美人。所以,我还是把它收了吧。”
剑,本是剑客最重要的东西,莫说今日是仙女下凡前来讨剑,就算是玉帝下来以五雷轰顶相要挟,也决计不会交出去。
这是一名剑客最起码的硬气。
但他偏偏不如此去驳一位美人的面子,而将错误归于自己身上,找了个台阶下。
女子一副玲珑心窍,并没有不留情面,借机下了,微微笑道:“何物相配?”
燕南飞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在下愚钝,想不出来。”
“那么,你帮我,杀了他罢。”
女子轻轻指了指酒馆里的某个角落。
所指之人,赫然是路小佳。
在众人的呆愣中,旁若无人地拋着花生的路小佳,和径自一口饭,一口菜,不闻任何事情的傅红雪,更加显得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竟然超喜欢玩养成游戏,OTZ……昨晚打心跳回忆打到下半夜四点。。我的三观果然是出问题了!
大家中秋节快乐啊~~~~!
蔷薇(三)
“那么,你帮我,杀了路小佳罢。”
这句话说的温婉,就好像是少女多情地邀请一位客人,又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既然她已经在这里,那么路小佳定是要死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整个酒馆中的人,不管有意或是无意,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似乎真的看见了路小佳已经成了死人。
一声嗤笑传来,原本紧张的气氛又骤然一变。
路小佳可以不管这女子有多么漂亮多么盛气,也可以不管燕南飞是谁来自哪里,但既然有人指名要杀他,他也无法耐不住不理。
路小佳大模大样地翘起脚,懒洋洋地看着女子,道:“我跟你有仇?”
女子凝视着路小佳,仿佛看穿了人心的锐利,路小佳却带着散漫的目光眇着她,如果她的目光是把锐利的剑,那么路小佳就像一面更坚固盾,任何攻击都无效。
此时,燕南飞强行挪开放在女子身上的目光,他已经感到这女子的气势实在过强,再如此下去,他怕是真的要为了她拔出蔷薇剑,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当他的目光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时,终于从那浑浑噩噩的震摄中瞬间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是一个虽然安静,但只要发现了他,便不能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人。
他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但没有任何人能够在看到他后依然无视他,连整个江湖都不能视他为无物。
在看那位相貌魄人气势颇强的女子时,燕南飞还能勉强移开目光。
现在,他的目光彻底黏在这个人身上,一动不动,似乎身体僵了,连眼珠都死了。
这时,女子面色不改,轻笑一声,仿佛微风荡了一池春水,道:“染心本与公子素不相识,何来仇恨可言?”
路小佳轻笑,眼中又是那番似笑非笑地戏弄:“原来你叫染心……但是你却要杀我?”
染心一笑嫣然:“不知公子可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
路小佳懒洋洋地看着她:“那又如何?”
染心半敛起琥珀色的眸,专注地看着路小佳身上的剑,那把没有剑鞘的薄剑。
路小佳恍然大悟,不由得冷笑:“原来你是想要我的剑。”
染心微笑。
笑,有很多种,但她此刻的笑,无疑是一种默认。
路小佳自腰间取下那柄没有剑鞘的薄剑,细细打量着,这柄剑伴着他度过了大半年岁,是他唯一的朋友,知己,但此刻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它一般。
路小佳啧啧称道:“真没想到我这剑居然比我还让一位美女看重,剑兄啊,看来我这么多年倒是小看你了。”
染心几乎不能察觉得皱起柳眉,仍温婉含笑地道:“你可知小李飞刀价值几何?”
提起小李飞刀,连路小佳都不能不正色道:“自然无价。”
染心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但笑意却油然而生:“李探花手中的飞刀也不过是大冶的铁匠,花了三个时辰打好的,合价几乎不值三两银子。至于飞剑客手中的剑,就更加简单,不过是一块铁片和两张软木的玩具。何来无价可言?”
路小佳放下脚,缓缓坐直,嘴角边却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所以这把剑只有在我手中才有价值,离了我它便一文不值。”
染心淡然道:“但若只要杀了你,再拿走它,它会比在你手中更有价值。”
路小佳的名气和他的剑,就像是麝的香,羚羊的角。
只要杀了他,拿走他的剑,就等于拿走了他的名气和荣耀。
路小佳的眼中露出淡淡的讥讽的笑意。
难道是他自己想要这份虚名?可名气就是人生最大的包袱,一旦沾上了,甩都甩不掉。
他按碎一颗花生,将花生米抛在空中,用嘴接住,细细地嚼着。
然后他叹了口气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染心已经坐在他身边,轻轻端起桌上的茶壶,姿态优美地倒出一杯清茶。
她没有丝毫不耐烦,表情就像一个认真地为弟弟解决疑惑的小姐姐:“哪里?”
路小佳漫不经心地道:“你让另一个人来杀我,自己却只要剑,不等于是把名气给了他,自己却拿走了一块破铁?”
染心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失望,一闪而过,却更加温柔地解释道:“雇人杀你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没什么给他,只好用你的名气来请他杀你。”
这荒唐的道理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
路小佳大笑起来,好像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有趣,真有趣。不过我看你雇的人好像跟你产生了一些分歧,他分明就对我的同伴更有兴趣。”
路小佳和染心的对话,燕南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全心全意都在傅红雪身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就好像这样就能看出傅红雪的快刀一斩该如何破解。
他的眼睛很亮,瞳孔却一直收缩,显出他持续的紧张状态。
傅红雪仍旧一口饭一口菜,自顾自地吃着,好像路小佳和染心是背景,燕南飞根本不存在。
直到路小佳有些不耐烦了,一脚蹬上桌子,嘲笑着道:“你认识他?”
傅红雪抬起头,看了燕南飞一眼,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吃饭。
路小佳嗤笑道:“有趣,你不认识他,可他看你的目光却好像你是他跑了三个月的老婆。”
傅红雪冷冷地看了染心一眼:“你认识她?”
路小佳干咳一声,理直气壮地道:“自然不认识。”
傅红雪斯条慢里地从碗里挑出一块辣椒,冷淡地道:“有趣,你不认识她,可你们两亲|热得好像失散多年的母子。”
路小佳梗起了脖子,正要反唇相讥。
燕南飞突然疾步上前,在傅红雪面前站定,严肃地道:“傅红雪?”
路小佳冷然,转头将一腔讥讽砸在他头上:“废话,除了傅红雪,谁还敢打扮地像只黑乌鸦一样在外面晃荡?”
说完,自己心中先得意地笑了两声,暗想傅红雪以后的绰号干脆就这么定了吧。
燕南飞哑然,一张俊脸像洒了染料,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紫,好像自己的重拳一击,完全击在了弹簧上。
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没想到我还是遇见了你。”
傅红雪慢慢地吃完最后一口饭,将筷子平放在瓷碗上,后背向椅子上一靠,冷淡地道:“哦。”
语气中大有“你见到我了,关我什么事”的无动于衷。
路小佳扭过头,暗笑两声,才转头对燕南飞道:“是啊是啊,恭喜恭喜,真是太难得了。”
燕南飞不理会他的幸灾乐祸,叹了口气道:“既然遇见了,我就必须杀了你。”
傅红雪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刀。
路小佳懒洋洋地道:“我记得,你好像是要先杀了我吧?”
燕南飞笑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倦意,他扭头道:“染心姑娘,想必你一定不介意我先杀了傅红雪再送你这份礼物。”
先杀傅红雪,再杀路小佳,如此自负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不可不为”的无奈与失神。
染心却未加嘲笑,只是面上的笑意愈深:“蔷薇公子与魔刀傅红雪的决斗定然是难得一见,染心就算再不识趣,也并不愿错过这个大开眼界的好机会。”
燕南飞深吸一口气,正容道:“请。”
傅红雪抬了抬头,却仍是默默地握着刀,缓缓起身,拖着怪异的步子走了出去。
路小佳大力地摇头,似乎郁闷之至:“跟着傅红雪可真是受罪,洗澡有意见,赶路也无聊,现在真好,连饭都吃不安稳。”
他一边喃喃自语似乎无法容忍,一边却靠向窗户,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两人的身影。
此时,酒馆里大多数人都散了,只有一小部分大胆的闲人,从窗户或门探出头去看热闹。
傅红雪就站在前方,燕南飞看着他。
寂寞而萧杀的风吹过,扬起了傅红雪额前的发丝,一双眼睛漆黑冰冷,带着空旷和飘渺。
他的眼睛似乎已经透过燕南飞直面死亡。
风也卷起傅红雪的袍袖,露出那只握刀的手。
苍白的手,手指细长,每个指甲都修剪得很短也很整齐,五只紧扣刀柄的指节因用力而略显苍白。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除了傅红雪,没有人见过那柄刀的刀身是什么样子,就算死在这柄刀下的人同样没有见过。
燕南飞握住了手中的蔷薇剑,握得很紧,紧得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凸出,对方每根发丝的飘动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