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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修想想倒也是,点头道:“嗯,希望是这样吧,改天我想办法探探香徕的口风,你们也再问问香锦,当时究竟怎么一回事。”
说完连修便去妾室那里过夜了。
看着他出去,朱氏才又和儿子说道:“你爹脑袋一根筋,太容易被人骗了,我看他把连香徕接回府来真是的了一个大麻烦,你再去查查连香徕的底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连家闹出事来。”
连恭良对母亲比对父亲还要信服,点头道:“嗯,孩儿知道了。”
转天骆骞再次来到连府,这次没先去找连香锦,而是先见了舅舅连修,告诉他母亲要见他的事,连修准备了一下,当天下午便来到妹妹处。
兄妹俩虽然同在王都,但是一年却也见不上两次面。
连修到来之后连重雪把侍候她的宫女全部打发出去,问道:“哥哥,你那新接进府来的女儿究竟什么来路?”
连修来前已经从骆骞那里知道妹妹要问什么,连修道:“没有什么来路,她只不过是被杨梦婉送到农家寄养,生性聪明一些,自己悟出种稻的技艺,籍此发了横财而已。”
连重雪道:“可是我听说她与骆轩关系匪浅,可是真的?”
连修道:“哪有的事,我来前找她问过,她说与骆轩不过是在吕府的一面之缘,因为骆轩很常识她的农艺,所以多谈了几句。”
他确是刚刚找香徕问过,但是香徕再怎么也不能承认她与骆谨行早就认识,于是便编了几句谎话敷衍他。出于对香徕身份的轻视,连修也就信了。
连重雪听他一口否认,面现疑惑之色,骆骞也没抓到什么骆谨行喜欢香徕的凭据,只说在吕府中放烟花的时候两人站在一起很亲密,而且骆谨行还把衣服给香徕披。
这样的事情若发生在大家闺秀身上极不寻常,但是连香徕却是一个从小忙于生计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应该很热衷于博取男子的好感,并且不会拒绝能为她带来利益的人的好意。
若是她诚心使手段的话,出现那样的情况便也不足为奇了。
可是在王宫中与人争斗了多年,使得她凡事都格外谨慎,又问道:“大哥对你这女儿可了解?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有被人利用的可能?”
连修思忖了下一摇头道:“绝不可能,那丫头的性子极其强硬,像极了你在家的时候,我看只有她利用别人的份,是绝对不可能被别人利用的……怎么,你怀疑她可能是骆轩的人?”
连重雪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凡事不得不防。”
连修道:“那你倒多心了,且不说香徕一定是我女儿无疑,即便是那骆轩真想通过对付我来打击你,也不可能把一个人以我女儿的身份送到我府里来,弄一个处处要受我限制的人能做什么。”
连重雪道:“据我所知大哥暂时还限制不了这个新女儿吧,听说她一进府就闹得昏天黑地。”
连修道:“还不是和你大嫂斗气,估计都是杨梦婉教唆的,还好香徕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多久就会出嫁,到时候只剩杨梦婉一个人就闹不起来了。”
连重雪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有些不放心,道:“若是能那样就好,嗯……我听说你这新女儿长得挺像我的,不如哪日让她到宫来,我也好见见她,侄女回家,也总该认认我这当姑姑的吧。”
连修道:“好,你哪天方便我便让她过来给你问安。”
香徕的事说得差不多,兄弟两个又谈了一些别的事情,然后连修便出宫离去了。
有了连家这强大的背景,香徕在王都中做生意更顺利了,一正月就开起大小十几家商号,一点点把她在松宁和会康府经营的项目都发展起来。
刚进二月的某天晚上,香徕被连修告知,明天要和香锦、香媛一起去见连重雪,让她第二天不要出去。
香徕虽然早有准备,知道回到连府不可能不见那位姑母,可是真到让她去见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那个伙同连修害死馥雪姑姑、害惨了父亲的恶毒女人,自己终于要见到她了!
不知道见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像见到连修一样难以控制,可是却又真的很希望见到这个女人,看一看狠毒到这种地步的女人究竟长得什么样,让自己今后复仇的时候可以想起一个清晰的面孔。
得到这个消息后徐澈便要连夜去告诉骆谨行,可是香徕怕骆谨行再忍不住去看自己,便没让他出府,而且也不准徐澈第二天跟着自己。
徐澈毕竟是徐麟的弟弟,难保王宫中不会有人认出他来,徐澈尽管千般不愿,但香徕已经决定,他不能强拗着,估摸着连重雪再怎么狠毒,也不可能一见面就把自己的侄女弄死,于是便只能不再跟着。
第二天一大早,香徕便在杨梦婉的帮助下收拾停当,与连香锦、和连香媛一起出门坐上马车直奔王宫。
她的商号没有开在王宫附近的,因此来王都几个月也没来这个地方看过一眼。
此时坐在马车里看到那一点点出现在视线中的雄伟宫墙时,她竟莫名地生出一种恐怖。不是因为里面有一个连重雪,而是想到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北辽世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便会是这座王宫的主人。
从前见到的只是骆谨行这个人,觉得他温和可亲又内敛专情,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架子,是个合适的夫婿人选,因此便忽视了他身份,更没去想若是做为他的爱人便要与他一起分担起一个国家的沉重。
直到现在这个不经意的瞬间,她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若是做了他的女人,恐怕真的要舍弃很多,他是否真的能专心守着自己一人不说,便是两人间的生活恐怕也不会如自己所想像的那样轻松自在,必然会受到许多限制和牵绊……
在她突如其来地心乱如麻时,车子已经停在王宫西侧的堌安门外。
香徕与连香锦和连香媛一起下了马车,在重华宫出来接人的小太监的带领下向宫内走去。
北辽王宫比不得前世紫禁城的大气磅礴,便却敢是高墙林立、殿宇嵯峨,无表中给人一种沉重之感。
连香锦原本以为从未进过王宫的香徕会为这里的气势震惊,却没想到香徕只是向周围打量了几眼便不再多看,一别心事重重的神情。
反倒是同样第一次进王宫的连香媛忍不住低声惊叹道:“哎呀,这王宫好大呀,我以为咱们加府够大了呢,没想到这里比连府大多了!”
听到她的话前边领路的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连香锦连忙用胳膊碰了连香媛一下,轻声道:“不要胡说,怎么能用连府跟王宫比,小心北辽王治你的罪!”
连香媛吓得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出声。
三人跟着这小太监绕来绕去来到连重雪居住的重华宫门前,向守门的宫人打了个招呼,说连妃娘娘的侄女到了,然后便带着三人进到宫内。
北辽王的妃子本就不多,子息又不旺盛,除去骆谨行之外便是连重雪有一个儿子,因此现在所有的妃子之中数她最为尊贵,所住的重华宫比之当年骆谨行的母亲、北辽王妃所居的宫殿也不遑多让,锦柱朱门饰着描金彩绘,当真是琼楼玉宇,进到宫内之后更是富丽堂皇,陈设奢华,晃得人眼花缭乱。
小太监带着她们走过几道珠帘之后终于来到连重雪面前。
香徕抬偷眼看去,只见迎面一把香檀木的圈椅上坐着一个一身珠光宝气的妇人正在品茶,她的身旁还有两个衣饰光鲜的宫女站得规规矩矩的在伺候着。
细看那妇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却粉面桃腮,肌肤如玉,美貌丝毫不弱于十八九岁的姑娘。只不过美貌是美貌,眼角眉梢却透着几分厉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相处。
她知道这一定就是连重雪,这次她为免让初见时感情流露,刻意低着头走向前。
连重雪养尊处优惯了,手捧着精致珐琅只顾闻香品茗,听得有人进来头也没抬。
小太监带着香徕三人走到她近前,道:“回连妃娘娘,你要见人的带来了。”
小太监回话的时候,连香锦已经熟络地向连重雪施礼,道:“香锦见过连妃娘娘。”
见她施礼,香徕和连香媛只得随着,也一起向下低身,道:“见过连妃娘娘。”
连重雪这才抬眼看去,只见面前三个女孩,连香锦是她既定的准儿媳她当然认得,连香媛虽然从前没进过王宫,但是她归宁的时候也见过两次,勉强也还能认得出,剩下的另一个便是她这一次主要想见的连香徕了。
可是却见这个连香徕低着头不抬起,根本看不清面容。
她一边手持杯盖悠闲地在杯口上摩挲一边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叫我姑母就好。”
说着又问香徕道:“你就是杨梦婉的女儿连香徕?”
香徕低着头道:“是的,姑母。”
连重雪慢条斯理道:“嗯,都说你长得像我,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香徕这才控制着不让眼中流露出恨意,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可是随着她把头抬起,连重雪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惊诧,待到完全看清香徕的长相,她手下一抖,手中杯盖掉落下去,另一手杯中滚热的香茶也洒出大半,险险没连茶杯也丢掉。
在她旁边侍候的宫女和带香徕三人进来的这个小太监均是大吃一惊,连忙冲上前去叫道:“哎呀,娘娘这是怎么了……”
说着捡擦衣服的擦衣服,捡杯盖的捡杯盖,剩下一人连忙把茶杯接了过去。
被她们这一忙活,连重雪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她也与连修一样,第一眼看到香徕便想起连馥雪,香徕现在的年纪与连馥雪死时接近,相貌又有九成相似,没有准备之下,可真是把连重雪吓得不轻。
回过神来后她把心底的恐惧往下压了压,没继续和香徕说话,先进内室换了件衣服,正好也借此机会把心绪调整了一下。
再次出来,连重雪完全不见刚才的惊愕,又恢复了一惯的仪态万方。
对连香锦和连香媛道:“你们两个先下去,我有话要与香徕说。”
她的命令一出,连香锦和连香媛没有不遒从的道理,于是连是便和连香媛一起随小太监出去到偏厅等候。
她们二人离开后连重雪又把两个宫女打发出去,再次看着香徕那十分酷似连馥雪的脸,道:“你果然是我大哥的女儿?”
香徕有意逗弄她,道:“这是自然,人都说我长得像姑母,你大可自己看。”
连重雪被她话中的不敬之意勾起些恼火,神情变得冷落,道:“你进连府突然是何目的?!”
香徕道:“姑母这话更是好笑,进连府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父亲让我回来的,哪有什么目的可言?况且,难道一个人要回自己的家,还要有什么目的么?”
连重雪道:“可是听说你与骆轩关系匪浅!”
香徕淡笑,笑容中不无得意,道:“哦?是么,我也觉得他与我关系匪浅呢,若是他也能这么认为最好,香锦妹妹可以嫁给骆骞表弟,我便不可以嫁给世子么?”
“你……”
连重雪先是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自以为是地“反应”过来,道:“果然是你在勾引他!”
香徕道:“初次见面,姑母也给侄女留些面子,不要说得如此难听。”
有了这样的思想,连重雪反倒放心下来,再次冷笑道:“好歹你也是连家的人了,难道不知道骆轩从小到大一直与我做对么,竟然要勾引他!而且你觉得以你的身份,一定能让他娶你么?”
香徕道:“无论有没有可能,毕竟我有这样的机会,不努力试一下怎么知道,要怪只能怪姑姑早就把表弟许给表妹,难不成我能与我的亲妹妹争,嫁给表弟做小么?”
连重雪没再说话,微带嘲讽地看了香徕许久,然后慢悠悠说道:“果然是有几分像我当年,只是却多了些傻气,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香徕道:“承蒙姑母夸奖,侄女比不得其他姐姐,自小贫贱惯了,只知道想要得到什么便要努力去争,不然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一步了。”
连重雪淡淡道:“知道努力是好的,只是有些时候也莫要执着过头了,比如对骆轩,你处心积虑想得到的未必是好的,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香徕道:“多谢姑母提醒,侄女会好好考虑的。”
连重雪坐回她的圈椅里,骄矜地叹气道:“唉,这面见得还真是没多大意思,算了,去找香锦和香媛,一起回去吧。”
香徕道:“却觉得不然,见过姑母之后,侄女倒更有努力的目标了,没准有一天侄女也会像姑母一样……”说着故作桀骜地再次身她躬了躬身道:“侄女这就告退了。”
说完出了门去,让宫女带她找到连香锦和连香媛,三人一起向重华宫外走去。
直到此时,香徕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心里不知不觉已经一层湿漉漉,看来这作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在香徕离开后,骆骞从母亲的寝宫内走出,问连重雪道:“母亲,你看这连香徕究竟有没有古怪?”
此时的连重雪也不像刚才那样放松,坐在那拍着胸脯恼道:“不是说她长得像我么,怎么是像连馥雪?!真是吓死我了!”
二十年前的事她一直瞒着骆骞,所以骆骞知道得并不多,只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