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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想了想,仍旧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大伙瞧着不对劲,哪里敢靠近,还不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只听得十四小姐说什么她的事不要七姑奶奶管,她是个人,不是七姑奶奶随意利用的棋子什么的。”
这话又从何说起?
“莫不是,与孟家结亲,还有别的什么缘故?”香桃不觉眉尖紧蹙。
常嬷嬷道:“这个我就不知了。”
顿了顿叹道:“只是三太太竟把什么都怪在太太头上,真正莫名其妙,愈发糊涂了。”
四太太和三太太之间不合,常嬷嬷心知肚明,当初明珍和明玉的事,只怕常嬷嬷心里也清楚。她说了这么多,不外乎是替四太太不平,还有……四太太从前和三太太只是面和心不合,后来经过明玉的事,妯娌之间才像是真正结了仇。明玉没亲眼见到三太太在四太太屋里是怎么闹的,却也大概猜到一些,连明瑶也受了牵连。
“没想到我已嫁人,却还给太太添了这么多麻烦。”明玉满是愧疚沉声道。
常嬷嬷忙摆手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十三姑奶奶莫要误会了。”
明玉扯出一抹笑,摇头道:“我没怪嬷嬷,嬷嬷今儿告诉我这些,也是提醒我以后行事注意些罢了。”
常嬷嬷讪讪笑了笑,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才起身告辞:“十三姑奶奶歇着吧,奴婢就不打扰了。”
明玉让香桃把带给常嬷嬷的礼拿出来,常嬷嬷千谢万谢,由周嬷嬷送了出去。
明玉歪在榻上,靠着引枕闭目眼神。香桃几个将用过的茶碗收起来,又重新沏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送到明玉手边,“常嬷嬷竟然打听的这么清楚……十四小姐屋里服侍的都换过了,锦年还是老太太屋里出去的,真瞧着不对劲,哪里会让人听见这些话?姊妹间拌嘴,老太太都要生气,何况还打起来……”
明玉轻声道:“你怀疑她们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香桃咬了咬嘴唇,谨慎道:“七姑奶奶素来心思多,谁知是不是她的主意。”
“可她这么做为了什么?”明玉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她们一直不敢告诉十四妹妹实话,一则怕十四妹妹藏不住话,不小心说漏了嘴。二则……”
明珠虽不够聪明,什么都听明珍的,可就如明珍自个儿说的那样,明珠生来少根筋,前面是堵墙也不晓得拐弯。从前一起读书时,先生称赞明玉、明菲,明珠觉得被比了下去,可她会暗地里努力赶上。害得明玉跪祠堂,不是明珠的主意,是明珍想出来。但后来,明珠却在老太太跟前说了实话,以至于她们两个也受了罚,固然因明珠胆小,老太太一生气她害怕就说了。也有可能是,明珠自个儿也觉得这样做不对,才说了实话。
老太太看人是准的,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明珠,不可能没有思量过。
“上门提亲的是孟家,婉拒的也是孟家,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却不晓得是因什么缘故?”明玉喃喃自语道。
落英撇撇嘴道:“管他什么缘故,当初她们害的姑奶奶那样惨,险些丢了命,老天有眼,因果循环罢了!”
明玉却担心是不是陈老太太在找回明珠带出家的东西时,叫孟家人察觉到了什么。即便她晓得陈老太太虽年纪大,却心思缜密,可也难保没有按照计划的那样发展。
财物遗失时三太太并没有去官府备案,而那些贩卖赃物的人被官府拿住,可见是通过官府寻回来的,人是在淮安拿住的,是通过淮安的县老爷,孟大人是他的上司,他若察觉到什么……
转念一想,她都能想出一个完全之策,陈老太太定然也想得出来。眼下担心的是,三太太从苏州回来了,她能在莫名其妙地在四太太屋里大闹,闹得陈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得知明玉、秦氏来了,会不会在秦氏面前再闹一场?
即便秦氏晓得明玉的从前,可她重来不会说半个字,有人提起,她一定会避开。真闹出来,不禁明玉难堪,她也难堪,而三太太明显已不晓得顾着脸面了。
明玉毫无睡意,索性起身去寻秦氏。
常嬷嬷过来说话,怕吵着衍哥午睡,云妈妈就抱去秦氏屋里。这会子衍哥像是睡醒了,坐在铺了凉席的榻上,抓着秦氏手腕上的手镯,使劲儿往嘴里送,倔强固执的模样,惹得秦氏、云妈妈、莲蓉等都掩嘴好笑。
屋里一片笑声,明玉上前朝秦氏见了礼,就在衍哥另一边坐下来。衍哥还在和祖母秦氏较劲儿,依依呀呀不肯服输。
秦氏一边逗他,一边朝明玉道:“我才在想,正好你来了。咱们这一回不晓得要住多久,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还是在外头找个近一些地方住吧。”
明玉过来就是想和秦氏商量这事儿,没想到秦氏会主动提出来。站在秦氏的角度,这里是明玉的娘家,住久了好像整个楚家都靠着明玉似的。明玉心里明白,秦氏并非此意,她和自己想到一块儿。
明玉心头一暖,点头道:“我也想和娘商量这事儿,要在淮安找住的地方倒也容易,明儿就让周嬷嬷去给铺子的管事说一声。”
正说着,落翘行色匆匆从外头进来,一边见礼,一边道:“老太太不好,四太太已经过去了!”
明玉大惊,秦氏已抱着衍哥站起身来,忙问:“怎么样了?”
落翘道:“是老太太屋里的小丫头立春过来通知太太的,太太就急忙过去了。瞧着立春的情形,是大事不好了!”
大伙都被落翘的话唬得呆住,之前都没听说陈老太太不好。
明玉朝秦氏道:“儿媳先过去瞧瞧。”
秦氏点了点头,明玉提着裙摆就朝外头走。香桃、落翘忙跟上,捡了近道,没有遮阴,等到了寿嬉堂,已满头大汗。
正屋门敞开着,屋檐下站着五六个小丫头朝里头张望,个个脸色慌张又透着恐惧,屋里却十分安静。等到了屋里,只见陈老太太合眼躺在榻上,四太太蹲在榻凳上,拧了帕子替陈老太太擦脸。明玉几步走上前去,只见陈老太太脸色异常绯红,紧紧闭着眼,胸膛起起伏伏,张着嘴大口地呼吸。
听见脚步声,四太太头也不抬,问道:“大夫请来了?”
话音刚落,常嬷嬷从外头进来,急忙回道:“四爷去请了。”
四太太点了点头,又替陈老太太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擦去,试了试额头上的体温,朝常嬷嬷道:“许是中暑,叫厨房熬些绿豆汤来。”
常嬷嬷叫了个小丫头去厨房传话,吴妈妈半跪在榻边上,急得只是哭。明珠脸色雪白,唬得动也不动,不多时,大太太、大奶奶、四奶奶也来了。明珠忽地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双颊滴落。
大奶奶瞧见,急忙走过去问道:“老太太到底怎么了?”
明珠紧紧咬着嘴唇,一个劲儿地摇头。大奶奶见问不出来,又去问吴妈妈,大太太出声制止,问四太太:“叫人去请大夫没有?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这么个情形?”
四太太忙着替老太太擦汗,常嬷嬷回道:“四爷去请了,奴婢和太太过来时,老太太就这么个情形,我们也不晓得……”
正说着,就瞧见四爷从外头进来,情况紧急,大夫也跟着他一道进来了。这么个场面,哪里还顾得避讳,明玉见吴妈妈还跪在床边,忙过去搀扶。吴妈妈已唬得腿软,站起来时重心不稳,幸而锦绣搭了一把手,两个人扶着吴妈妈在西窗下的椅子上坐下。
大太太、大奶奶、四太太等人七手八脚搬了杌凳,将老太太的手臂放在杌凳上,大夫就半蹲在地上替老太太把脉。
陈老太太已慢慢儿缓过来,呼吸不像刚才那里急促,可屋里人虽多,却十分安静,一时之间仿佛只能听到陈老太太喘气声,还有各自的心跳声。
半晌,大夫收回手,大伙便齐齐紧张地望着他。这位大夫年纪不大,并非惯常在陈家走动的,被大伙这么盯着,口齿也不清晰起来。四太太急得跺脚,厉声问道:“到底怎么样?”
大夫这才镇定下来,道:“暂且并无大碍,只留神别动气方可。”
大太太听着这话,就质问四爷:“这请的什么大夫?老太太这么情形,还说没有大碍!”
四爷硬着头皮辩解:“我想着情况紧急,便就近请了这位大夫来。”
又急忙道:“儿子这就去请惯常替老太太把脉的孙大夫来。”
说着就要出去,那大夫也忙提着医箱告辞,四太太拦住,道:“老太太在发热,大夫可晓得病因?”
大夫见四太太态度平和下来,才停下步伐垂着头问:“老太太这两日食欲不振吧?”
四太太点头,“这几日没什么胃口,一顿只略进了些清粥。”
“老太太上了年纪,眼下天气又热,许是中暑,许是早前吃了什么尚未克化,又或操劳不曾好生修养……这些都有可能使之发热,太太若信得过,我这便去开个方子来。”
四太太见他说得谨慎,也有道理,才点了点头,让常嬷嬷跟着大夫下去开药方子。
陈老太太虽逐渐缓过来,额头上仍旧不断地冒冷汗,嘴唇紧紧抿着,脸上不正常的红慢慢褪去,却也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睁开眼。
大太太忙紧张地问:“老太太觉得怎么样了?”
陈老太太却好似没听见,四处瞧了瞧,最后落到站在大奶奶身侧的明珠身上,厉声问:“你说的可是真话?”
大伙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明珠身上,明珠哭的眼睛都肿了,显见被老太太这么个情形吓得不轻,这会子还脸色雪白,浑身发抖,若不是丫头扶着她,怕是站也站不稳的,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陈老太太大抵也没指望她回答,长长吐了一口气,哀声道:“我到底是哪辈子造的孽,遇见你们这些……”
大太太、四太太瞧着又不好,忙劝老太太。老太太老泪纵横,合上眼半晌缓了一口气,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下去!”
四太太又劝道:“老太太先歇着吧,别急着说话。”
陈老太太轻轻点了点下巴,四太太叫人重新打了水来,又替老太太擦了擦脸。七八月的淮安本来就热,老太太出了一身汗,这会子汗水虽少了,衣裳却已湿透。叫锦绣去柜子里另找了衣裳来,服侍陈老太太擦拭了身子,另换了干爽的衣裳,扶着去里间床上躺着休息。
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结束,陈老太太脸色逐渐好转,大抵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终于睡了过去,大伙轻手轻脚退出来,就瞧见莲蓉扶着秦氏站在门口。
明玉忙上前去,秦氏一脸担忧:“老太太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已缓过来,这会子睡过去。”大太太迎上来,扯出一抹笑道,“让亲家夫人挂心了。”
秦氏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听着也唬了一跳。”
大太太就朝四太太道:“四弟妹先回去吧,老太太这里我守着,若有什么,我立即打发人过去。”
显然老太太这般和明珠有关,大太太是怕秦氏在这里听到什么吧?
四太太略想了想,点头道:“晚上我过来,大嫂好去休息。”
四太太一行一走,大太太就让大奶奶去找吴妈妈和锦绣到隔壁屋里说话,大奶奶晓得大太太要问什么,少不得说出自个儿的看法:“三婶婶行事愈发没了章程,七妹妹和王家又那么个不清不楚的情况,太太何苦打听这些?横竖老太太也没让太太管十四小姐的事。”
大太太道:“你明白什么?三太太今儿说了什么你也晓得了,这些事三房可都瞒着咱们!”
大奶奶咬了咬嘴唇,道:“毕竟已分了家……”
“可大家伙还住在一块儿,就算分了家,也同是陈氏一族。我是没什么,名下儿女娶妻的已娶妻了,出嫁的也都出嫁的,可也要为望哥、南哥、容姐儿着想!”大太太神情肃然,“势败出妖怪,三房怕是要败了。”
、157:老太太气病(2)
势败出妖怪,三房要败了……这句话在大奶奶脑海里来回徘徊,莫非大太太是打算……大奶奶不由得惊愕地张大眼睛望着神情肃然的大太太。
大太太平静地端起茶碗,示意丫头们都出去,方一手拖着茶碗,一手提着茶盏盖儿,轻轻吹开浮萍以及水气,缓缓道:“咱们但凡有事请他们帮忙,他们从来不应,这也就罢了,倘或因她娘家人让咱们受了牵连,如何使得?她如今疯疯癫癫,是什么都不顾了,不为自个儿子孙前程着想,难道我们也这样看着不管么?”
大奶奶觉得浑身无力,迟疑着道:“可眼下,孟家婉拒了婚事……”
“孟家必然是察觉到了,才有此决定。倘或七丫头还能回到王家倒也罢了,咱们陈家与王家也算相识十几年了,王家行事作风你不了解,我难道还不知?”大太太神情、嗓音皆不由得凝重起来,吐了一口气道,“王夫人、王大人是连自个儿亲孙子都可以不认的人,何况儿媳妇这种没有血脉亲情的?”
可这也与明珠的事无关啊。大奶奶不明就里,眉头愈发蹙得紧了。大太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还不明白么?十四的事根本就瞒不住,七丫头回来这么久,王家不闻不问,就足见王家的态度了。”
大太太话里的意思,大奶奶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过:“可七妹妹如今毕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