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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六嫂遇见了熟人,因此借太仆寺言夫人马车送我们回来的。”
楚云飞听了这话,就晓得是明玉她们先察觉到言夫人今儿也去,才吩咐家人故意把马车弄坏,然后顺理成章借了言夫人的马车,如此以来,便是那姓王的真说出什么混账话,言夫人也可以帮她们洗刷干净。
虽晓得徐之谦办事还是能叫人放心,楚云飞今儿一天也没法子让自己安心。这会子听明玉说了经过,才真正松了口气,道:“幸亏遇见了言夫人。”
她和韩氏自然不会有事,只是:“眼下闹出人命,该如何收场?”
说着已抵达书房,徐之谦已在书房等了一会儿,见楚云飞走进来,忙迎上来笑道:“如何?眼下整个京都都晓得那姓王的是个什么德行了!嘿嘿,所以说,要整治这样的人,就要用这样的法子!”
楚云飞却没他这样轻松:“回来的路上听说闹出了人命,这应该不在你计划之内吧?”
徐之谦立即垂下头,敛了笑容,也把眉头锁起。确实让那姓王的露出本性,但,现在也不是隐瞒的时候,只是徐之谦也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不过花重金帮一个身形与嫂子相似的粉头赎身,等事成之后,就立即给她一笔钱远远儿打发了。只要叫那文大人撞见,便是晓得有人使了个仙人跳的计谋,那姓王的声名也毁了,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而王大人自然会将文大人视为眼中钉,文大人能混到今天,还安然无恙,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咱们隔岸观火,适当的时候稍稍出手……可是却没想到,今儿去的那个根本不是那个粉头!”
徐之谦说着,抬起头来,见楚云飞脸色相当难看,琢磨着又要解释,瞥见明玉站在门口,顿时捂住嘴巴,又忙赔礼道歉:“我不知嫂子在这里,说了粗话,嫂子就当没听见吧!”
明玉只想知道去的那姑娘到底怎么样了,虽然外头皆说出了命案,而那女子也不是什么好出身,可毕竟也是一条命。世间的女子,那个甘愿沦落到那个地步?
“今儿徐小爷必定一直在暗中盯着,那姑娘如今是死是活?外头皆说浑身是血,她是自个儿伤了自个儿,还是……”
徐之谦见明玉这般沉着,忙道:“倒是她自个儿去撞柱的,说来也不过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还不错……我并没见着本人,就好像从天而降。”
“那徐小爷之前找的那人呢?”
徐之谦立即道:“不晓得去了哪里,头两天便让她用外地来京养病的由头住进了药王庙,她原是从外地卖来京都的,身边也有两个丫头服侍,我安排了护院在暗中盯着,又安排了一位信得过的老管事充当她的家人,另外还有一位老嬷嬷。昨儿还在药王庙,今儿一早那姓王的就出城去了,我不大好出面,因此没去。”
那沦落烟花地的女子,如今已是自由身,徐之谦之前就给了银子,她虽来京都不久,只怕也晓得王家,不敢得罪已偷偷跑了也不一定。
仿佛晓得明玉的想法,徐之谦道:“今儿那药王庙已被官差包围,我的人也不好进去,只是,那位姑娘倒不是会临阵脱逃之流。”
未了又道:“不管什么样地方,也有可信之人。”
这个道理明玉不是不晓得,烟花之地,也不乏重情重义的女子。她想了想道:“今儿出场的那姑娘,会不会是她身边的丫头?”
“如今我安排的那几个人都被文大人带走了,消息暂且也没法子递来。不过我已叫人去了,看看能不能弄到一点儿消息。嫂子担心那受伤的女子,我来时倒得了消息,性命是保住了,也被文大人带走安排她养伤,依着文大人行事,我们若见不着那姑娘,王家也没法子见。至于那姓王的,嘿嘿,已被文大人送去刑狱司。文大人说了要为那女子做主,若那女子死了,必然要让姓王的抵命。他已放出这样的话,如今王家可忙了,王夫人已登寿伯侯府的门!”
明玉已彻底明白徐之谦的谋划,“眼下关键就在那位姑娘身上,她闹得这样大,已在你们预料之外,文大人势必要问清楚她的来路。那姓王的被送去刑狱司,此事已立案,必要细细查下去,她若说不清来路,又当如何善后?”
徐之谦没想到明玉的思路这样清晰,怔了怔道:“眼下没法子与那姑娘接触,能接触的又没法子把消息送出来……”
明玉心里倒有个主意,琢磨琢磨道:“若是徐小爷能把消息送进去就好了,告诉那位姑娘还有徐小爷安排的人,咬死也不要把来路说出来。”
徐小爷是精明的人,他安排的人自然也机智,本来是事成之后就撤了,如今出了变故他们已没那么容易脱身。文大人必然已盘问过他们家底,即便他们已说了,那也是虚构的,经不起细查。文大人自然会生气,可家里姑娘出了这样的事,把家底说出来,他们家此后如何立足?那姑娘今儿撞柱,只怕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文大人若非要问,那就显得不通情达理了,她死了还要祸及家人,文大人自个儿就爱惜名声,自然会自个儿想法子把来路这一点圆过去,还要世人说他的好话。
徐之谦一听明玉说,就领会的明玉的意思,立即道:“我一定会想法子,尽快把消息送去!”
又道:“我来找哥哥,就是为了商议这事,没想到嫂子已想到了,还这般周全。”
明玉扯了扯嘴角,她担不起这样的赞誉,她能想到不过是因为自个儿一直深受其害。只是,那位姑娘的来路,不晓得是被自个儿的主子抓住什么把柄逼她这样做,还是为了别的……
徐之谦见她面色凝重,踌躇着道:“我自个儿也琢磨了一番,那院子是我找人提前就定下的,又找人暗中盯着,这两日除了我安排的人,也没别的人去药王庙住着养病。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这位姑娘是我安排的……那位姑娘的丫头。虽然是丫头,入了那样的地方,早就……”
明玉不等他说完,福福身道:“你们说话,我先行一步。”
虽一时不一定能把信儿送到,只是文大人打发人去调查,也需要时日。眼下那位姑娘性命无忧,王家必然会想法子见那位姑娘,事儿已如此,那姑娘声名毁了,便真是个清清白白人家的小姐,要嫁人也不可能,唯一的出路,从了那姓王的,抬去王家虽为妾,到底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晓得,那姑娘是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打算?若是的话,她到了王家说了真话,就把徐之谦拖下水。
徐之谦不求什么回报,白白帮他们这么多。明玉的心思很矛盾,即惋惜因那姓王的又送了一条命,却又……
转念一想,那位姑娘若能想到这些,也不定会说什么真话,就算最后她进了王家的门,也把王家害得够惨,她自个儿也参与其中。王家已恨她入骨,在王家后宅,要弄死一个人何其容易。
那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才是关键所在,没有弄明白她的目的,不止王家,他们也只能由着她牵着鼻子走。
徐之谦是精明的人,这样的变故,只在那位姑娘身上,这才是唯一的疏忽。
明玉想到这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当初遇害的那两家,我记得你说过,举家流放,家里的下人是如何处置的?”
楚云飞想了下想道:“抄了家,贪污受贿的银两不足,家里下人皆当街发卖了。”
说着,楚云飞心里亦是一动,却蹙着眉头道:“当初的事,大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以一效百,因此声势闹得很大,阿玉的猜测,可能性不大。”
何况,在徐之谦打听来的那些话可见,两家人如今绝无活口。便是晓得真相的那些下人,只怕也没有一个还活在世上,王大人不是那般糊涂的人,能做的这样绝,就一定绝的更彻底。
明玉也晓得自个儿的猜疑大胆了些:“说不定是他们两家的下人。”
楚云飞仍旧觉得可能性不大,明玉想到青桔,压抑着心里的痛,道:“这世上也有不少忠心主子的下人,为了主子什么都不顾的笨蛋。”
“若之谦能送消息进去,就能让那姑娘略透口风。果然是阿玉想着这样,我们倒歪打正着了!”
明玉却愈发觉得可能性很大:“她若是原来安排的那姑娘的丫头,不管怎么样与她都没多大的关系,她只要跟着那位姑娘做个本分的丫头就够了。何苦来趟这趟浑水,我们买通了她的主子,又没买通她。”
除非她真的只是想借着这事,从烟花之地脱身。可她的主子已赎身,就算她已没了清白,毕竟是没挂牌的丫头,要嫁人也没那么困难,只是嫁了人生活不好。但她在那种地方生活过,就是偏僻的乡村,每日里下地做农活,对她来说也比烟花之地强的多。已十五六岁的姑娘,早就过了明事的年纪。
只是,现在说来也都是猜测罢了。
楚云飞道:“咱们等之谦的消息,你若担心把之谦拖下水倒是不必,徐之谦从来没自个儿露面,他安排的人也都是信得过的,至少把破绽降到了最低。”
说着又冷笑道:“今儿王家已找到寿伯侯府,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那畜生本性已叫世人皆知。想要保住那畜生的声名,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了!”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那姓王的畜生做出这般事体,王大人在同僚之间,脸面也彻底丢尽了。
要说最气的人是谁,那非王大人莫属!
王夫人从寿伯侯府回来已是二更天,才踏进正屋,迎面一只茶碗飞来,“啪”的一声,在王夫人脚边四分五裂。王夫人本能地退了两步,抬头便迎上王大人那双气得绯红的眼。
王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声音激昂,瞪着眼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想到今儿在文大人跟前,文大人看他那眼神,王大人气得恨不能再摔一个茶碗过去。只是手边没有茶碗,他气急,一掌掀了桌子,“噼里啪啦”声让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本能地朝后退,生怕不小心陷入这个火坑。
只是,刚才的茶碗没砸着王夫人,桌子倒地带翻了椅子,正好砸了王夫人的脚。王夫人只觉那钻心的痛从脚上蔓延全身,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两位近的嬷嬷忙上前来搀扶,王夫人又急又气,急今儿去寿伯侯府看人脸色不说,竟叫她连话也说不出口。气王大人儿子出了事,只把责任怪在她身上,也顾不得屋里屋外丫头婆子一堆人,忍着钻心的疼,盯着王大人冷嘲道:“儿子是我生的,也流了老爷一半的血,他这样的性子,能怨我么?要怨就怨他身上流着老爷的血脉!”
这话别人或不可知其意,王大人却心知肚明,一时脸色愈发难看,两步走过来,一脚踹向王夫人心窝。王夫人本已急火攻心,这么一踹,当即吐出一口血来,倒地不起。屋里的人吓得全懵了,隔了片刻才急着去扶王夫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姓王的惹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家里下人出去打听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厉害,明珍在王夫人跟前又急又气,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险些晕了过去,因此便没跟着王夫人出门去寿伯侯府。
这会子听说王夫人回来,在自个儿家里,也就不必回避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对着镜子照了照,眼眶儿又红又肿。正预备让丫头陪着去见王夫人,才走到门口,迎面就被杜嬷嬷拦住。
“姑奶奶这会子别去,老爷和夫人闹起来了!”
虽明珍也晓得王夫人、王大人早已貌合神离,看起来虽无恩爱,到底相敬如宾,从来没在下人、小辈们跟前红火脸。杜嬷嬷这般慌张,可见那头闹得厉害。
明珍自然不会去撞这个枪口,回到屋里,想了想吩咐心腹大丫头:“去盯着,若老爷不在夫人屋里,马上回来说一声。”
大丫头去了,明珍又吩咐其他丫头取了一套颜色素净的衣裳换上,把头上的珠钗、手腕上的镯子皆褪了,去里间拔步床上半躺着。
杜嬷嬷见她半点儿慌张也没有,想着姑爷如今身在刑狱司,王夫人今儿去了一趟寿伯侯府,也不晓得结果如何?心里本来就着急,看着明珍这般,愈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自知自个儿虽是明珍的乳娘嬷嬷兼教习嬷嬷,在明珍心中,尚且不及心腹大丫头。可有些话却也不得不说:“姑奶奶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姑爷混账,到底是姑奶奶的丈夫,若姑爷有个三长两短,姑奶奶以后可怎么办?气归气,却也不能不帮着想法子,好歹先把姑爷弄出来……”
话没说完,明珍双眼一瞪:“我又不是老天爷,老爷和夫人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他们都没法子,我还能如何?”
杜嬷嬷叹了一声道:“夫人这也是着急,一时才想不出万全之策……”
明珍闻言冷笑一声:“嬷嬷的意思是,大爷是死是活我都不着急?”
杜嬷嬷自知自个儿说错了话,明珍又急又气,才养好没多久的身子,今儿又险些晕过去。只是……
“嬷嬷年纪大了,这会子时辰已晚,嬷嬷回去歇着吧。”
明珍说完,靠着软枕闭上眼。杜嬷嬷站在原地不动,半晌,明珍轻声道:“我知嬷嬷一心为我着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