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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房这一脉因为四老爷不是个有本事能耐的人,因此不如其他人,明菲在夫家未免不会被人瞧低了去,六爷如今还没入仕,明菲嫁过去不能立刻就变成依仗,但若是给明菲的妹妹找个好婆家,明菲在夫家的日子自然能好过许多。未了,还能成为六爷仕途上的助力,全了顾氏的名声,如此一石三鸟。
虽然京城有个姨妈,但姨妈比四太太年纪大,明菲这辈子才起头,哪是长远的打算?何况,姨妈还有自己的儿女要操心。
蔡姨娘冷笑道:“你当老太太如何这般看重咱们太太?咱们太太的娘家虽然败了,但你姨妈却是浩命夫人,否则,太太如何敢明目张胆地给老爷脸色瞧?老爷又拿她一点儿法子也没?这人若想要硬气些,却少不了硬气的资格。”
蔡姨娘见明芳似懂非懂,又笑道:“你这样的身份,要嫁个清白人家容易,但权贵人家就难了,可太太是有本事的人,既然是想十小姐能有个依仗,那么必然不会比赵家差多少,说不得还比赵家更得势,这样的人家便是续弦,依着太太的性子,也绝不是个糟老头子,必然年纪还是要相当的……”
这头蔡姨娘第一次对明芳分析了婚姻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那头明玉随着四太太已抵达了寿安堂。
陈老太太坐在贵妃榻上,穿着深碧色对襟万寿花样褙子,下面着一条石青色襦裙,翻看着放在桌上的经文,纸上的字迹秀丽飘逸,看得出是出自女孩儿的手笔。
三太太见顾氏领着明玉进来,便是一幅恨不能上前来掐住明玉脖子质问的模样。立在三太太身边的明珠,见着明玉,便履行了三太太心头的想法,明玉才站定,她便冲了上来,吓得屋里的丫头婆子忙过来拦住她,七嘴八舌地劝道:“十四小姐莫气,老太太必然会给七小姐一个交代……”
明珠气道:“还要什么交代,这般不要脸的下作胚子,死了才干净!”
“够了!”陈老太太搁下手里的字帖,抬起头看了明珠一眼,浑浊的眸子透出了作为老祖宗的威严,“把阿珠带下去。”
明珠不敢置信地道:“祖母,您怎么也维护她,我和姐姐是不如她,可是祖母,您也不能这般偏心吧!”
“外人这般说,你们便都这般信了,咱们自己先这般认了,其他的女孩儿还要不要抬头嫁人!”
明珠瞪圆了眼睛,明玉本来垂着眉眼,听了陈老太太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心间一阵一阵翻滚,陈老太太这话看似是向着她,实则是已表决了她的意思。
明玉被王志远这般说道,她只能以死明志,来昭示自己的清白,还陈家女儿一个清白!
那翻滚也不过片刻,她的心便静下来,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的不是么?
明珠被带走后,屋里寂静的落针可闻,陈老太太的目光直直落在明玉身上,许是知道了自己无路可走,反而彻底坦荡,明玉抬起头,目光清澈,无悲无喜,得体地朝陈老太太见了个礼。
这份淡定从容,使得她看上去有股子荣辱不惊的大气。陈老太太略微惊愕,三太太想着明珍因为这件事,从昨儿上午到现在滴水未进,本来圆润的下巴都尖了,再看看明玉好端端的模样,更添了一层气,指着明玉朝陈老太太道:“您老人家瞧瞧,她这模样,这模样分明是与志远果真有私,否则如何不肯辩解一二?!”
明玉握紧了袖子里的手,老太太要她以死昭示清白,她便是料到,却也是不甘心的。三太太又这般说,那不甘心压也压不住,她迎上三太太锋利的目光,反问:“三伯母一口咬定侄女与那姓王的有私,侄女想问问三伯母,果真有私对七姐姐有什么好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三太太冷声道:“与我们自然没有好处,可却害得阿珍受辱,你年纪也不大,如何就有这般歹毒的心肠?我倒还想问问你,毁了阿珍的婚事,与你有什么好处?!”
四太太常说明菲做事冲动,其实明玉自知自己做事也冲动。
明玉自嘲地弯了弯嘴角,陈老太太的目光看似和顺,实则比三太太更为锋利,语速缓慢,可句句穿心,她缓缓道:“七丫头昨儿与我说,愿意与你姊妹共侍一夫,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到了出阁的年纪,今儿王家人便要来,我就做主,你跟着七丫头嫁过去吧。”
用震惊已无法形容明玉此刻的心境,所谓大悲大定,兴许就是眼下这个情形。
相同的,三太太和顾氏也是一脸的震惊,三太太太的震惊已叫她说不出话来。
明玉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盯着老太太,清澈的眸子一点一点黯然下去,这面上瞧着是老太太给的生路,可也是一条行不通的死路,与其落个不好的名声糊里糊涂死了,还不如坦坦荡荡地死。
老太太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自嘲地笑起来,她这样死了,就是清白的么?可就算不是清白的,她还能如何?
那笑入了三太太的眼就变成了得逞的笑。三太太猛地站起身,怒不可恕又不可置信:“十三做出这般辱没门风的事儿,老太太您……您怎么还让她如愿?!可叫我可怜的阿珍如何是好?”
陈老太太看了情绪激动的三太太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明玉先是说话还柔柔软软,此刻不觉得抬高了音量,冷笑道:“三伯母放心,如他这般背信弃义,不懂礼义廉耻的东西,我明玉便是命小福薄之人,却也是瞧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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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的变化需要一定的过程……囧,小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新文开张,希望亲亲们多多给予支持,另外,祝亲亲们春节愉快,合家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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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血光
顾氏垂了眼帘,三太太双眼通红,俗话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自己满意的人被这般说道,比说她自个儿还叫人可气。只是,明玉被陈老太太治了一回,便变得老实怯懦,大气不敢出一口,此刻浑然换了一个人,让三太太想起三四年前的事儿,那个时候,明玉是哭着辩解,这一回她却是至始至终没有掉落一滴泪。
屋里守着的人不多,这不多的人也同三太太一样,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这位素来性子平和胆小的十三小姐。单薄的身子骨,直直地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倔强的味儿,这股子倔强叫人无端地觉得心疼。
明玉说得急,说完了喘了两口气,这两口气令她觉得心间那口气散去了少许,脑袋也清明起来,想到了青桔、周嬷嬷等人,她缓缓朝地上跪了下去:“老太太素来以慈悲为怀,因那姓王的一席话,死了我一个就罢了,青桔她们却是无辜的,恳求老太太饶了她们吧。佛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明玉的话尚未说完,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三五个婆子拉扯不住青桔一个,只听得青桔已经撕裂沙哑地嗓音,哭喊着朝正屋扑过来,平常最爱整洁的青桔,此刻披头散发,衣裳凌乱不堪,若不是她的声音,几乎叫人认不出她来。
陈老太太抬头望去,青桔在石阶前跪下,三五个婆子上前来拉,她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拉不起来。但看得出那些婆子都是使了全力,这样的力道,只怕要将青桔生生拉扯致死。明玉哀求地望着老太太,方才没哭,现在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青桔还在挣扎,却是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溢出鲜红的血迹,与落下的雨点儿混为一体,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明玉心急如焚,眼看着青桔嘴边的血迹越来越多,陈老太太开了口,婆子们这才慢慢地松了手,青桔迫不及待地道:“老太太您要相信十三小姐,奴婢是十三小姐贴身服侍的丫头,十三小姐果然与王家大公子有什么,奴婢怎会不知?奴婢愿以死作证!”
明玉大惊,已顾不得别的,喊了一声:“青桔别做傻事!”便朝外头飞奔而去,只是她到底晚了一步,只觉眼前一花,青桔的身子如同被用力抛出去一般,狠狠砸在石阶一旁的石柱子上,登时鲜血飞溅,一瞬间便染红了明玉的眼。
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一大片血红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明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到青桔身边,她的视线模糊,已看不清青桔的模样,只知道青桔的血从额头上冒出来,被雨水冲刷,隐隐露出森森白骨。
“……奴婢再也不能伺候小姐了。可是小姐,您一定要活着,您常对奴婢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很多时候,即便是小姐想息事宁人,其他人也未必会让小姐如愿……”
“……这一次,无论如何奴婢都活不成了,可奴婢不能死得凭白无故……昨儿奴婢被带走的时候拿了匣子里那十来两银子……因此她们才没有真使力拉住奴婢……奴婢死了,老太太必然会认认真真查一查这件事,小姐是清白的,老太太再也不能像上次那般冤枉了小姐……”
“……奴婢跟了小姐这几年,深知小姐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以前听小姐读书,说了一句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的话。奴婢这一死是值得的,可是小姐,您不值得因那姓王的而死,您若是死了,也是屈死冤死。”
青桔的声音断断续续,明玉能听个大概,青桔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这件事,这件事是……”
话未说完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明玉蜜合色的衣襟。自从几年前青桔来到她屋里,便如大姐姐般照顾她,这么个鲜活的人,就这样在她的臂弯里长眠而去。
明玉胸膛里压着一块石头,她不知道她的双眼已经血红,但凡被她目光触及到,背脊便会生出一股阴森之意。
青桔的死,就如同王志远突然到来没头没脑说了那些话那般,叫人措手不及。
可青桔的死,不过换来陈老太太一句惋惜:“这个丫头,性子太刚烈了些。”
明玉咬着牙,青桔性子是烈,可青桔死时说的话却无一句不是真的。她们是明玉屋里的人,便是不死也会生不如死。
三太太没有继续质问,明玉的衣襟上沾满了青桔的血,陈老太太叫她回去换衣裳。
小跨院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的青桔却再也回不来。明玉咬着牙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将那一身血衣收起来,从柜子里另找了两身从来没穿过的衣裳。一身颜色素净的自己换上,另一身用包袱仔细包裹起来。
“青桔跟了我几年,尽心尽力伺候我一场,她活着的时候我也没给过她什么,她如今去了,我想她体体面面地去。这身衣裳是我亲手做得,劳烦嬷嬷给青桔送去吧。”
眼前的吴嬷嬷见明玉言辞恳切,不忍直接拒绝,只是道:“青桔那头,四太太自会打理,无需小姐拿什么东西出来。”
明玉垂了眉眼,香桃忍不住帮着说和:“到底是十三小姐给青桔的念想。”
何况,十三小姐已自身难保,这件衣裳还能不能穿也不晓得,想到这里,香桃只觉眼眶儿发涩。心头却跟着一动,青桔虽比明玉年长,因小时候家贫故而生的娇小玲珑,身形与明玉一般,再细看又觉眉眼处还有几分神似,许是跟着明玉日子久了,天天儿见着便有些相似了。这般想着,又道:“嬷嬷就当全了十三小姐的心意,圆了青桔与十三小姐的主仆情分吧。”
吴嬷嬷想了一回,叹息着点了头。香桃又道:“青桔那头只怕一会子就要她家里人来领了回去,嬷嬷好事做到底,可否现在就送去?十三小姐我伺候着,不会有什么事儿。”
吴嬷嬷是陈老太太屋里的二等婆子,平常就是个和顺的人,想了一回,便点了点头去了。
香桃过来给明玉梳头,压低了声音道:“眼下倒是个好机会,十三小姐快把身上这身衣裳换了吧,奴婢去给十小姐说一声,十小姐的计划兴许能成!”
明菲要派人过来,奈何昨儿小跨院的门锁着,即便是她的人也进不了,依着明菲的性子,大概已经和香桃说上话了。现如今,青桔死了,顶了明玉的身份也不是行不通的。
明玉轻轻摇了摇头,握住香桃的手,想到青桔的死状,心头又是一阵哽咽,“我就这么走了,十姐姐没事儿,可你呢?青桔已因我而死,我不能再拖累一条人命。何况,这家里,里三层外三层,我又如何走得出去?”
香桃蹙眉,她以为明玉拿出那身衣裳便是这么打算的。明玉心里极是明白,青桔死时叫她好好活着,便是这么个意思。
明玉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不能让青桔死得不值,她先前是已认命,可青桔的死叫她不甘心,这不甘心已深入骨髓。
她的这一生,还轮不到王志远一句话就判了死期!
也绝对不会让青桔白白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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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力争(1)
香桃情知说服不了,只得叹气不说了。
刚收拾妥当,四太太屋里的小丫头来请,明玉随着去了四太太的屋里。四老爷眉眼含笑,十分赞赏地看了明玉一眼,朝顾氏道:“老太太既已这般说了,我也觉得是个道理,志远年轻有为,比多少人强了去了,王家又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