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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梅子落地纷纷,枝头只剩三成。有心求我的小伙子,到如今切莫再等
阿瞒,你喝过青梅酒吗?
没有。
哎呀呀,真是不愧是小家出身的,那我今天让你开开眼。小袁绍得意的从背后拿出一壶酒,酒壶很精致,雕龙画凤。
爹说小孩不能喝酒。
蠢货,你不小了。在这你爹也不知道你喝。
这样的辩驳往往是曹操选择妥协,好像记忆中袁绍从来不曾妥协过。那个骄傲的家伙,从来不会妥协,妥协对他亦意味着消亡。
两个小孩子就着样对着袁绍家后院无边的桃园对饮着青梅酒,远处粉白色的桃花纷飞,一直绵延到了目光无法触及的远方,天地相吻之处。
毕竟是年幼,好想喝了没多少曹操就有点头晕了,他侧头去看身边的袁绍,只觉得他今天出奇的爱笑,话也变得特别多。好像看不出来头晕的样子。
喂,阿瞒,隔壁家马上要娶新娘子。明天我们去看看吧。
那怎么成……。
怕啥,你还是不是男人。小袁绍嬉笑着把问题上升到了性别角度去了。
曹操无奈,只得点头。面对袁绍,他历来只能妥协,妥协,再妥协。
我以后也要娶新娘子,娶一个特别漂亮的,家世也要足够好,配得上我。袁绍自言自语,脸上流露出年少轻狂的光芒,那种光芒并不像是太阳一般单纯的耀眼,而更像是黄金,除却耀眼之外,还有一些繁杂的欲望充斥其间。
嗯。曹操简单的发出一个语气词做了回复,他好像没有想过那么远的事情,也从来不敢想。
袁绍沉默看着眼前的曹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沉吟了半响,伸手搂过来曹操的肩膀,低声道。
如果你以后娶不到新娘子,我不介意你留在我身边,一点也不介意。
年幼的曹操愣了一下,细细想了又想,或许对方真的是醉了,已经到了胡言乱语的程度。
可是越想心里越复杂,好像有一只食肉的蠕虫,在小曹操的胸腔内盘踞着,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胸腔。可却好像也感觉不到什么痛感,只像是被撕裂开来,然后灌进去无尽的冷风,任由他独自沉重着,却不至于死去。
曹操摇了摇头,停止了胡思乱想,然后抓起眼前精致的酒壶仰头一口饮净。
笨蛋,一次喝得太多真的会醉,醉了,你爹就该发现了。小少爷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却还忙着啰嗦。
曹操无言,只是那么静静看着袁绍。
袁绍亦抬头看了曹操,不禁笑了笑,伸手抚摸过曹操的嘴角。笨蛋阿瞒,都不给我留一点。啧啧,你喝的倒也着急,酒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呢。
说完袁绍便将手指放在自己嘴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笨蛋阿瞒。
很久之前听有人说过,酒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喝醉后聒噪的胡言乱语不止的,一种是喝醉后沉默的胡思乱想不止的。袁绍属于前者,曹操属于后者。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梅子纷纷落地,收拾要用簸箕。有心求我的小伙子,快开口莫再迟疑
至今曹操都记不起来当初胡思乱想了什么,或者说,年幼的曹操后来用了十年二十年,甚至说大半辈子,去遗忘了当年那些奇怪的想法,然后,兵戈相见。
只是,再也没有机会去想起那些往事。
我们都选择了遗忘。
当初是一壶青梅酒,现在是半壁江山,好像两者本没有什么区别。
曹操摇了摇头,停止了思绪。他向前张望了张望,不由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马缰。乌巢已经近在眼前。
却不想正是这时,只见远处一队人马点着火把从乌巢方向奔来。见此情景,整队几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曹操身边的夏侯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侧头看了看曹操。
曹操神色不改的笑了笑,无声示意夏侯惇放下长枪,然后径自勒马走到队伍最前方去。
“何人!”显然对方很快发现了这队来路不明的人马,领头的一声怒喝。
“主公让我们去前方支援。”曹操挑眉,嘴里说一串流利的汝南话来。
你们家乡话实在太难听。记忆中那个骄傲的小少爷嚣张的对着曹操道。
……我不觉得。
诺,我觉得就是了。来来来,我叫你说汝南话,汝南啊可是个好地方。当年大禹将天下分为九州,汝南所在的豫州可是九州之首。夏商西周可都在我们汝南建都,还有……。
行,我学。
这就对了嘛,我就喜欢听我身边人讲汝南话。得胜的小少爷咧嘴笑了笑。
对方头领听罢了口音,心想着这大约是袁绍亲部,于是简单盘问两句便也放行。曹操却不知为何,没有太多庆幸的感觉,反而觉得遗憾。至于遗憾什么,曹操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就像他自己很久之前听闻的那句话一样,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命数,没有巧合,只有必然。
待盘查的人马远去后,曹操调转马头扬鞭带着五千人疾奔粮仓。
风向正确,兵马就绪,只待点火,万无一失。
曹操扬起马鞭,嘴角带着一丝莫名而来的笑意大喝一声。
“——点火!”
很多年后的梦里,曹操依然能够记忆起来那一天的夜里,夜风呼呼,火浪滔天,灼烧起那幽怨藏黑的夜色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绽开在夜色中的红莲,灿烂夺目。
正如孙子兵法中言,“风助火势”。那一瞬间,袁绍的粮仓,袁绍的积蓄,均化为万千尘埃。
袁绍啊,袁绍。
我看你这次怎么还能有回天之力。
焰潮的色泽映曹操早已不在澄澈的眼眸里,曹操眯了眯眼睛,带着得胜的心态看着那灼烧的红莲,妖冶如斯。
——你是阿满?
——我是曹操。
——嗨,那不一码事儿。
面对着无尽的焰潮,恍惚之间曹操似乎嗅到了一股青梅腐败的味道,亦不知是从何而来,曹操有些慌张的左右环顾,却不见哪里有青梅。
他不知道,那股腐烂的味道,是从心里来。
从内心被封存的最深的记忆中来。
那些永远无法打开的记忆盒子,已经随着乌巢焰火,腐烂消逝,只留下一个残破无法辨识的丑陋躯干,和一些斑斑点点的霉菌而已。
摽有梅,顷筐塈之!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那一颗心底的青梅,腐烂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荀郭气息略重,这一章袁曹气息略重……
不要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拆CP的意思。
写袁绍和曹操的时候心里很复杂,自己小时候也有那样一个闺蜜,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反目成仇。所以笔下的袁绍性格莫名有一些那个闺蜜的味道啊…。虽然不想代入,但真的是忍不住了。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十七号要出国,可能更新会断,不过……我尽量多存稿,保证不断。(好像不太可能?
下一章,让我们一起愉快的火烧乌巢'嗳?这啥←
☆、建安五年十月(下)
“主公!那曹贼放火烧了乌巢粮仓!”
“你说什么?他烧了粮仓!”袁绍皱眉厉声呵斥“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连个粮仓也守不住。”
军帐里一声脆响,那一直在袁绍手里把玩的青瓷茶碗摔碎在了地上,淡红色的茶水在白色的羊绒地毯上显得有些扎眼。
帐子外头,袁绍麾下将领张郃听了这般响动,抿了抿嘴,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将军您不进去瞧瞧……?”旁从侍卫见了张郃只是站在帐边听着响动,许久都没有进去,不由问。
张郃耸了耸肩,徘徊两步调笑:“这袁公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会儿进去和没进去没什么两样。”张郃微微低眉,流转目光瞥向远处“在外面,空气倒清新些,不至于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你说是吧。”
侍卫点点头,不言语。
却不想过了一小会儿,帐内边有侍从匆匆走出来,唤张郃进去。张郃闭目挑眉,手指绞揉了一下额边垂下的发丝,对着那张外侍从笑道:“哎呦,你瞧,这有我膈应的了。”
这张郃,历来是袁绍军中的异类。虽说是作战勇猛,可以称得上是一骑当千的猛将,为人却是极其细腻,甚至说细腻的有些过分,以至于举手投足之间倒不像是男儿郎,反倒似同女娇娥。不过就算如此,袁营上下最多也只敢腹诽几句,谁若真是说了出来被张郃听去,那可不是仅仅惹的张郃丹凤眼一瞪的结果,恐怕是得人头落地。
“哟,这要我看来,曹操的部下历来是英勇善战,他帐下谋士又是足智多谋,您不信就等着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击溃乌巢那边的守军。”张郃懒懒的斜倚在帐内雕花木柱边,边说边时不时瞥一眼身边的袁绍帐下的谋士郭图,眼神里面没太多善意。“乌巢是淳于琼守着吧,这个淳于琼一旦失败,那么将军您的大业也就彻底完了,所以啊,您应当快点出兵救援,可别耽搁时辰。”
“我可不同意张郃的说法,”郭图沉吟开口,“我军可以直捣曹操大营,此时曹操大营必然是被打的猝不及防,曹操也不得不班师回营,那么淳于琼那边的危机也便可不救自解。”
“蠢货,真是太不优雅了。”张郃低声暗骂,手指轻轻拂了拂自己有些微乱的发丝。“你可带兵做战过?怎能确定那曹操大营一时半会攻克的下来?若是照你说的做,到时候再攻克不下来,那在座各位,明日也都是曹操的俘虏了。”
“图以为若攻克不下来,那得是张郃将军您的错了。”郭图面色波澜不惊,低声道。
“哟,您那身衣服用的过时织锦,您倒也不至于连脑子都一起过时了,若您缺什么丝绸布料您得向主公开口啊,我府内歌姬都已经不穿那个时令的织锦了……”
“张郃,管好你自己的嘴。”袁绍摆了摆手,示意张郃闭嘴。“郭图倒也说得对,倒不如就攻打曹操大营。我想这曹操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做。”袁绍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依照他的想法里,绍这会儿肯定是怒不可遏的追击乌巢,但可惜,不会。”
张郃皱了皱眉瞪了一眼郭图,目眦近乎决裂。
郭图并没有对上张郃的目光,只是颔首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算了,和一群蠢货没什么可理论的。张郃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领命攻打曹营。
“这袁绍恐怕会很快来攻打大营吧…”郭嘉坐在房梁上向远处张望。夜色溟濛,远处景物显得有些模模糊糊的,和黑暗混为一谈,唯有是近处还可借月光看清,数十只乌鸦盘旋在房梁左右,时不时歇息在郭嘉身侧,“有点迫不及待想挫挫他们锐气了呢。”
“急什么,”荀彧轻笑“来了也够麻烦一阵子了,彧可就不能和奉孝这么悠闲的坐在这里喂鸟了。不过主公也算得聪明,把曹洪将军留下来了,到时候不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也就奇怪了。”
郭嘉笑笑,继续从包裹里捡拾出来生肉,喂给周边盘旋的数只乌鸦。
“这倒是可以算是‘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了。”荀彧看了看左右飞旋过来啄食生肉的乌鸦轻叹。
“事实也如此,哪能没有牺牲呢,”郭嘉低着头轻轻抚摸自己肩上的乌鸦,“总要有强者站在别人的累累白骨上,成就自己的霸业。你说呢…”
荀彧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将军!曹营防守坚固,无懈可击,我们根本……”
张郃头疼的在曹营前骑马徘徊,战或不战,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命令在那里放着,若是不战而退恐怕是要落个不仁不义的名号。
张郃咬了咬牙。“下令全军,强攻曹营。不得后退!”
建安五年十月,曹操火烧乌巢。袁绍出兵反击直捣曹营,久战不克,而另一边,曹操攻占乌巢,降服守将领淳于琼,获得大胜,此战史称乌巢之战。
“就只是这样?”郭嘉看了看前方送来的战报,说到曹操大胜。“恐怕还要有什么额外收获才对。”
狐狸一般的人将眼眸微微瞥向窗外,对着无尽的夜色笑了笑。
——张郃来降。
风尘仆仆的曹操刚回到大营就听外面有人通报道,不由大喜。一边儿的郭嘉亦是眯眼笑了笑,这个额外收获终于是来了啊。
还不待曹操出去迎接,张郃便是自己走了进来。分明是投降,却像是来使一般,衣服整齐的都不打个皱,相较于之前曹操所见过的那些灰头土脸投奔而来显得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见过张郃将军。”郭嘉颔首微微一揖。
张郃亦回礼,举止优雅。“郃此次来目的很明确,只愿投奔曹公罢。”
“儁乂(张郃字儁乂)为何来投,说来听听。”曹操示意张郃坐下慢慢说。
曹操深知张郃的实力,这样一个看着细腻没什么血性的男子,却是可以在沙场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虽不至于在百万军中犹出入无人之境如此这般,但他敏锐的观察和老辣的决策也足以随时力挽狂澜,扭转战局。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
张郃揽起衣摆规规矩矩的坐下,撇了撇嘴,道:“若是只因为袁绍愚钝,郃还不至于如此。曹公,您可是不知道那袁绍帐下一班子文臣武将,郃早是看不惯了。一个个自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