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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这样还不如没有这人。
有时想想,倒也是聊胜于无。
作者有话要说:
☆、08
烛光摇曳。
侍者姿态优雅地倒着红酒,接受到韩衾的示意后便轻声行礼离开了。
“首先还是多谢你前几天帮我的忙。辛苦了。”
“举手之劳。您太客气了。”
杯子清脆地一碰,两人却都因这煞有介事的对白而笑了起来。
楚遥的眼睛闪亮得像精明的猫:“我猜这顿饭恐怕不止道谢这么简单吧。”
韩衾笑笑:“还有个好消息想和你分享。”
对面那人放下刀叉,洗耳恭听。
“离婚抚养权的官司,我方胜诉的可能性很大。”迎着楚遥惊喜的目光,韩衾说了下去,“律师调查出那个英国人有过几次戒毒记录,和家族遗传抑郁症的病史。光是这两点,对他们来说就十分不利了。”
楚遥刚想道“祝贺”,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你呢?”
法官会把未成年女儿判给一个……同志爸爸吗。
韩衾领悟地点点头:“哦,这个得两说了。首先证据是第一位;其次,法官更关心的是父母哪一方能给孩子带来良好的影响。我想这方面我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吧。比起……”
“那当然了。”楚遥微笑着举杯,“那祝你成功。”
“谢了。”
楚遥敏感地察觉到韩衾含笑的脸色突然一变,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是一个长相妖媚穿着入时的男人走了过来。
“韩老师。好巧。”
就连声音也带着不讨喜的气质。
韩衾面无表情:“是呢。”
“听说您正在争女儿的抚养权?大家都很关心啊。”
总有这么一种人,一开口说话就让人想把他一脚踹飞。
“没错。”韩衾话说得诚意欠奉,“替我谢谢大家关心。”
……时尚圈和八卦圈还真是挨得近啊。
“好的。那我先走了。”妖媚男人低头致意,又意外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楚遥,“你们……慢用。”
妖媚男人在桌旁留下一团异样的香水味后扬长而去。
“咳。那是……同事。”
“嗯。”
楚遥低头认真切着他那七分熟的菲力牛排,对刚才的尴尬场面似乎毫无知觉。
韩衾隐隐地感到了些许安慰。
街道两旁秋叶散落一地,百年的古树颓败沧桑,映衬得两旁的商业大楼更加明亮多彩。沿街走下去,好像在一个异样的梦幻时空里散步。
“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我?嗯,算是吧。”
“算是?”
“我……养了只猫。”一天内有那么几个小时会变成人的猫。
“我觉得你就挺像猫的。”
风吹落梧桐树上的枯叶。两人安静地相视一笑。
韩衾并不是无心说的这话。他也清楚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日渐明显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从开始第一眼的惊艳,到他几乎处处得体的举止,以及句句入心的谈吐,韩衾已经觉得楚遥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
有时想来,他会觉得楚遥在陪自己演戏,恍惚地正在上演一场灵魂伴侣忘年恋之类的戏码。因为和他在一起时候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真切感。
或者说是……安全感。
正像那种被人们赋予了各种意义的毛茸茸的生物。贴心,却不省心。
……也难怪。
年轻人么,按道理应该中老年人眼中最不安分、最欠缺定性的一类生物了。
“快到了。要上来喝杯茶吗?”
如果是演戏,目的怕不只是这一杯茶。
韩衾把自己身上可取的价值都想了一遍,答案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手机铃声适时地打断了韩衾脱口而出的那句“可以”。
楚遥不用猜也知道今晚多半都要独自面对颜扬祸害的公寓了,静静站在一旁看韩衾接电话的背影。
“……好吧。我现在回去。”
“有急事?”
“嗯……也不是。小清不好好睡觉,一定要我陪。”
“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楚遥善解人意地笑笑,抬手帮他拦下一辆的士。
再这样下去一定要闷坏了。
楚遥一百八十分不情愿地拧开公寓的门。
纸盒子里不见那只毛绒球。颜扬的房间却房门紧闭,里面传来有节奏的动静。
谁能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做着早餐的那个美少年变成了……这样。
晞,你为什么要把这么个烂货交给我。
等一下。
楚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那种奇怪的气息又一下消失了。
无视那几个高档绿茶的昂贵铁盒,手干脆伸进旁边纸盒里抽出包袋泡茶。
烧水。
水滚了。
水壶刺耳的鸣笛声伴随着房间里的一路高歌猛进走到结尾。
倒水。
茶包浮起。
红褐色的液体泛起些许泡沫,很快又破灭了。
颜扬房间里先后冲出两个男人,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为什么每次你回来的都这么是时候?”
三米开外就到那人身上冲天的臭气,楚遥头也不回指着浴室门命令道:“洗澡去。”
颜扬听后倒在沙发上笑得乐不可支:“就不去。”
楚遥拿着红茶杯,转过身看着那个好像总是缺根弦的家伙,一言不发。
“你干嘛又一脸骗|炮未果的表情?”
楚遥捏紧了杯子,想要不要把这杯热茶都泼过去。
酒吧斑斓的灯光里斑簌笑得格外狰狞。
“哈哈哈哈!这可不像你。要知道你以前可是当着人爹妈都做过的呢。一个小姑娘竟然还值得你瞻前顾后。”
“他可是在争抚养权。”
斑簌夸张地把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你还知道你是谁么?这一区除了晞就属你最大了。你这样叫以后弟兄们怎么跟你混。”
楚遥真有点不高兴了:“有晞在,谁说了都不算。”
“好吧好吧。”斑簌言不由衷地点点头,“你刚才电话里说有话问我?”
“嗯。”楚遥思忖了一会,“你最近有没有去找过晞?”
“去了。”
“它有没有问起过那个……昕?”
“就是上次你带走的那个?”
“对。”
“没有。它……现在在做什么?”
“最简单的事。”
“哦。”
两人心照不宣 。斑簌见楚遥又沉默了下去,倒来了兴趣,“怎么了?”
楚遥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它……真是只有一百岁吗?”
斑簌笑:“你判断它的灵还不知道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楚遥顿了顿,又凑近了些,“我觉得它会隐自己的灵。”
斑簌张了张嘴:“那也就是说……”
“不不。只是一小会。”楚遥摇摇头,否定掉斑簌就要脱口而出的结论,“第一次我以为是我感觉出错了。可是今天,我很确定它的确可以在一瞬间隐去他的灵。”
“可是怎么可能呢……隐灵可是千年以上的精怪才得以修炼的技艺。”
“我所知道的同类中会隐灵的,似乎只有晞。”
斑簌捏起杯边的柠檬嚼了嚼:“你的意思是……”
楚遥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引导了一些奇怪的推理,随后改口:“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它最懂了,所以,有空,你替我问问它吧。”
作者有话要说:
☆、09
一只麻雀落在图书馆外的窗台上,好奇地向人头攒动的自习室里张望着,过了一会,似乎被脚下的面包屑所吸引,低头啄了一会,又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楚遥扶了扶眼镜,又对照着导师最后一次的修改要求检查了一遍,安心在论文的文件名里打上“最终版”的记号。
联网。发邮件。
旁边的手机微微一震,班长方虹的短信跳了出来:
“再次提醒下各位同学。下午三点图书馆楼下集合开会,说明毕业相关事宜的通知,请不要缺席。”
呵。又要毕业了。
楚遥滑开屏幕,随手回了一个“知道了”。
关机。合上电脑。手机又震了起来。
今天还挺忙。
拿着手机走去阳台,楚遥看着那个陌生号码迟疑了一下。
“您好。”
那边断断续续传来小姑娘抽泣的声音:“楚老师……”
“韩以清?”
听筒里是韩以清悲伤的泣不成声:
“怎么办……爸爸要输了……”
楚遥猛然想起今天是开庭的日子。
分财产。争抚养权。
要输了?
……之前不还是胜券在握吗?这短短几天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亲眼看着韩以清哭喊着被她妈妈推上车,楚遥简直无法相信她电话里说的是事实。
而且……为什么会有媒体在场。
……还有上次见过的态度颇不友好的妖媚男人?
“小伙子。找你钱。”的士司机从车窗探出手臂推了推楚遥。显然前方一群等待离开的人更值得他关注。
“哦。谢谢。”
楚遥远远地站着,看着被记者围在中间的韩衾,尽管落寞,但依然努力维持着冷静。
“哎呀呀一直以为韩编人很好呐真没想到……”
“就是说呢。咱们社竟然也能搞出潜规则……对象还是鹤鸣。”
“真可怜。难怪鹤鸣这些年一直升不上去。”
“你们不知道,之前这事就闹过一阵了。不过这次……他一定是干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话说一会我们去吃什么?”
……
走过的那群八卦女人给楚遥留下了些许的线索和震惊。
“嗨。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何时妖媚男人到了自己身旁,举手投足都透着来者不善的气息。
“你们应该才认识不久吧。”他望了望远处的韩衾,又看向似乎仍在迷茫之中的楚遥,“很遗憾。每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鹤鸣……”楚遥喃喃说出这个名字,果然令那个人惊得退后一步,“就是你吗?”
“他竟然告诉你了?这真不可思议。”那人摇着头笑得邪魅,“不过你最好别信他那套避重就轻的鬼话。”
男人拍了拍楚遥的肩膀就走了。
远处的记者也三五成群地四散了。
几个年长的人走上去,在韩衾耳边似是说了些安抚的话也离开了。
最后和韩衾告别的应该是他的律师吧。也只是表情沉痛地和他握了握手,提着公文包带着助手快步走掉了。
看着那个独自站在风里失神的男人,楚遥隐约感到一丝悲凉。
“你……来了。”
“嗯。”楚遥静静地取下眼镜,“小清打电话给我了。”
韩衾似是疲惫得再也表达不出任何情绪了:“……我让她失望了。”
“……你还是个好爸爸。”
韩衾只是机械地笑着,空洞的眼神里再无悲喜之色。
“回学校忙你的吧。”韩衾长叹一口气,拉过楚遥的手,“晚上如果你想……就过来陪陪我,好吗?”
被那只冰凉的手握着,楚遥想他没办法拒绝。
他目送着韩衾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默默握紧了手心里的钥匙。
“最后一个,沈老师通知课题项目组的下周三开会。没什么事大家就可以走了。”
一下午听得心猿意马的会总算结束了。
楚遥抱着书包就要溜,被方虹逮个正着。
“楚遥,等下大家说要去梁教授家看看,你不去吗?”
“啊?”楚遥面露难色,“我上周末去过了。”
方虹颇感意外:“真的假的。干吗不叫我们一起?”
“我……刚好顺路。”楚遥笑着背好包,“我有事。先走了。”
楚遥当然说的是实话。只不过用的胡说八道的方式。
其实即使是假的也无所谓。他最擅长的就是令人们相信他们眼见耳闻的事物;或是托出一些藏于心底平日根本不愿意提及的故事,再或是干脆忘掉某一部分的记忆。
“催眠”这个词,他最初还是从晞那里知道的。
就这样,很多相识的人即使迎面相迎也无法相认,更不要说他换个身份变张面孔了。
只留下一份可有可无的记忆可供追寻。
孤独却又自由。
没有灯。
没有声响。
借着窗外的微弱亮光能看到地上散落的纸皮和胶带,客厅像是遭了劫一样。
楼梯上歪着一只破旧的巨型毛绒熊,大团大团的棉絮在脖子接缝处挂着,鼻子上的那块贴布也开了线。
韩以清的房间却一如从前。齐整的床铺,摆放有序的书桌,旁边的书架上还有她长大以后便不再相信的童话书。
“楚遥,是你吗?”
韩衾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楚遥循声走向露台,拉开门,一阵风带着轻微的酒香灌了进来。
一桶冰块。一瓶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