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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还有些不放心,又走去窗台,借着月光,摸索到针线笸箩里的一把剪刀,握在手里。
走回炕上,把剪刀放在褥子底下,衣裳未脱,和衣躺下,困极,睡过去了。
夜半,‘啪嗒’一声,沈绾贞惊醒,心噗咚狂跳,看屋子里灰黑一片,听听,再没什么响动,大概是窗外野猫碰掉了什么东西,沈绾贞才放下心,又接着睡了。
英姨娘早起,换上一身洗干净的衣裳,将换下来的亵衣亵裤团团,想要和裙子拿去洗,突然,发现亵裤上有一个红点,她拿过翻看,亵裤上有星星点点的红,心突地一下,摸摸小腹,没什么异样感觉,想大概自己多心,坐了一会,撩开帐子,喊,“春晓。”
春晓走进来,“姑娘唤奴婢,是要起来吗?”
英姨娘从帐子里探出头来,“你今儿回爷,就说我有点不适,想请大夫瞧瞧。”
春晓答应一声,就把帐子用两边垂落丝绦束住,挂在银钩上,待英姨娘起身,就弯腰收拾床铺,卷起英姨娘换下的衣裳,就扔到盆里,想让胖丫拿去洗衣房洗。
英姨娘系上裙带,道:“洗衣房上次洗的裙子还没拿回来,又要耽误好几天,你拿去井边打水洗了吧。”
春晓不很情愿,可主子吩咐也不敢不依,就端着盆,去井沿边,提上一桶水,蹲着搓洗。
芍药的丫头禀儿,清早也来井边端盆打水,看着她闷头洗,眼睛盯在春晓正搓着的亵裤上,道:“那裤上血迹搓洗不净,会留下印子。”
看春晓蹲着只顾洗,也不搭腔,禀儿怏怏地端盆走了。
第七十七回
次日;天刚一亮;沈绾贞就醒了;起身;把炕上的被褥叠整齐;又扯了扯床单;确定无人能看出来;走出去。
站在堂屋里;听听西暖阁动静;大概詹少庭还睡着,沈绾贞拉开堂屋门闩,绣菊提着壶热水,巧珊手里拿着棉巾、香胰子;大概听见里面有动静;知道主子醒了,就早预备下。
昨晚主子没用人侍候,二人想夫妻同房,主子害羞,不愿意有人在跟前,也没往深了想。
沈绾贞一拉开门,倒把二人唬了一跳,偷瞧主子面容平静,没有喜色,昨晚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二人不免狐疑。
这时,秋霜也上来,进去堂屋,侍候沈绾贞洗脸,沈绾贞一直垂着左手臂,绣菊为她挽袖时,她才轻轻抬起来,绣菊挽到她缠着布条伤处,一愣,惊得抬头看了她一眼,沈绾贞微微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屋里巧珊和秋霜也没注意,绣菊就不动声色地把袖子往下放了放,以免让这二人看见,大惊小怪。
洗漱完,詹少庭也没起身,沈绾贞进东次间,坐在妆台前绣墩上,摸摸自己的脸,细腻瓷白,就是缺少点血色,破例扑上香粉,打上腮红,略用膏子沾唇,脸色鲜亮起来。
这时,西暖阁有了动静,秋霜忙赶过去,侍候爷起身。
沈绾贞刚出东次间,堂屋外就响起阮妈妈洪亮的声儿,“你主子都起了?”
“起了”凤儿的声儿。
绣菊赶紧上前打起帘子,阮妈妈满脸堆笑的进来,蹲身,“少夫人早!”
“妈妈早!”沈绾贞知道她这么早过来是为什么,不想进西暖阁看詹少庭,对绣菊道:“把东西取出来,给妈妈看看。”
绣菊通人事,知道少夫人没明说指的是什么,进去屋里,片刻,拿出那块染红的帛布,阮妈妈的笑容更深了,唇角多了几条纹路,接过,看看沈绾贞,看她脸色娇艳,扭捏有几分羞涩,觉得好笑,就也没怀疑什么。
“老奴可以交差了。”说吧,把帛布仔细折好,“老奴就不耽误少夫人。”告退出去。
“绣菊,送送妈妈。”沈绾贞松口气,看她身影在门口消失,脸上笑容淡了去。
“少夫人,早膳送来了。”凤儿进来回道。
“摆饭。”
不大工夫,绣菊带着几个丫头,把饭桌摆好,沈绾贞在一端坐下,“请你二爷出来。”
她看桌上丰盛的饭菜没多少胃口,可一想昨儿流出不少血,不能不补补。
早膳虽多,可荤腥却少,都是些素淡的菜色,就有一碗山药枸杞排骨汤,就让绣菊盛了一小碗排骨汤,喝下,也没像往日要清粥,破例让巧珊盛了一小碗红豆白米饭,就着排骨吃起来,绣菊和巧珊看着她,没想到主子大清早就有好胃口。
西暖阁脚步声,詹少庭出来,看脸色明显不虞,在沈绾贞对面坐下,巧珊赶紧给他盛了碗粥,詹少庭瞅眼沈绾贞,又朝她左臂看了看,看她左臂垂下,不动,右手举箸,想挖苦什么,看沈绾贞低头正在啃排骨,头也不抬,也没看他,明显不想与之答话,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正吃着饭,春晓走来上房,蹲身,“奴婢给爷和少夫人请安。”
“你主子有什么事吗?”詹少庭抬起头,放下银勺。
“我家姑娘早起,觉得不舒服,让奴婢回爷和少夫人请大夫瞧瞧。”詹少庭猜想英姨娘大概知道自己和沈氏同房,心里不舒服,借口说身子不舒服。
就也没在意,道:“让人去请个大夫看看。”
春晓走后,沈绾贞放下箸,接过绣菊端过来的漱口青盐水,“爷可以去妾氏房中歇。”
含了一口茶水,吐出,便起身,去东间,也没理会詹少庭吃没吃完。
詹少庭觉得在下人面前颜面大失,愤恨地想,这女人铁了心不想过了。
春晓回去,英姨娘正等她,出门口望了好几次,见她进门,着急问:“爷说什么了?”
“爷说让奴婢去请大夫,天道有点早,一会奴婢去门上找个小厮跑趟腿,许他点钱。”春晓看食盒送来摆在桌上,动手摆饭。
“爷和少夫人你看着如何,关系可好?爷高兴吗?”英姨娘急于想知道昨晚二人情形,问话同时,心里酸溜溜的,想象着二人床上缠绵,心里不是滋味。
“看着不错。”春晓进屋就看俩人吃饭,也没别的什么。
英姨娘想问了也是白问,詹少庭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何况夫妻名正言顺的在一处,何乐不为。
坤宁宫
李皇后的笑容像和煦的春风,看着当初同她一起选入王府,聪明美丽的女子,“妹妹,本宫今儿找妹妹来,是有一事相商,如今皇上选秀在即,本宫宫务繁忙,脱不得身,烦妹妹辛苦,待本宫操劳一二。”
方妃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皇后这只老狐狸,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我,让自己推辞不得,协理后宫,皇后让她协理的都是些棘手的事。
面上却恭敬,欠身道:“皇后娘娘托付,臣妾赴汤蹈火敢不从命。”
李皇后心里冷笑,“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看重妹妹行事稳妥,才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妹妹,这后宫中本宫是唯妹妹,谁也不放心。”
方妃心里话,说得好听,这是做个套让自己往里钻。既然这差事不接下也得接,就不推辞,可是选秀女,可是后宫大事,不得不问清楚,省得办砸了,皇上不高兴,于是探身道:“臣妾只好勉为其难,恕臣妾人笨,讨皇后娘娘个口风,臣妾头一次办这差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说道。”
李皇后早就看穿她包藏什么心眼,心想,真正笨人不说自己笨,只有聪明人才说自己笨。
可皇上的意思不能不交代清楚,这徐姑娘的事说在头里,要是她办坏了,那可是怨不得自己。
李后扶了扶头上九凤金步摇,“户部呈上的秀女名单,本宫看了,徐尚书的千金居首,徐小姐想来妹妹也见过,可谓冠压群芳,后宫中无人能及,本宫看做婕妤都封低了,就是封妃子也不差什么,皇上倒是没说什么。”
李皇后这番话,一来是打击方妃,意思是皇后只有我一个,而妃子可不是只你一人,随时都可以封,而且还有更高一级的贵妃压着。
方妃听出李皇后特意提及徐姑娘,还有重意思,就是皇上想留,虽皇后娘娘刻意强调皇上没说什么,可这没说的背后无外乎就是钦定徐姑娘。
“皇后娘娘,其她秀女可还有人让皇后娘娘关注的吗?”
她嘴上说皇后娘娘关注,其实是问皇上有没有特别的关注。
“其她的吧,本宫倒是没有太过留意,妹妹看着办吧。”这句话,就赋予方妃极大的权利,除了徐小姐,其她秀女的去留命运握在她手里。
“不过……”李后顿了顿,看方妃盯着她,又接着道:“不过,安阳王侧妃人选,太后娘娘早已定下,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皇后没提嫡妃,单单提到侧妃,方妃就明白,徐姑娘是不能动,但太后娘娘看中的侧妃应该没什么问题。
“妹妹知道,听太后娘娘提起过。”太后即便不说,对两个侧妃母家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知道就好,除了两个侧妃,安阳王的姬妾,挑好的,留下几个。”
李皇后想,反正秀女这么多,皇上一个人也使不了,不如给安阳王多挑几个绝色的女子送去,讨太后娘娘欢心。
方妃暗暗记下,这可是讨好太后的机会,皇上以孝治天下,太后娘娘若在皇上面前多夸几句自己好,皇上也高兴。
沈绾珠的骡车还未到神武门,秀女的车子排了长长一溜,看不到头,三千秀女,骡车挨挨挤挤,秀女们下车,户部司官维持秩序,每百人一组,把三千秀女分出数组,以便管理。
陆续进入皇宫,轮到沈绾珠一组,百名秀女被一太监引入皇宫大门,秀女们都低垂着头,不敢乱看,唯有沈绾珠偷偷看左右两厢宫殿,高大巍峨,一眼看见前面队伍里的熟悉的身影,正是薛瑾,心中一喜,秀女成两列,排队入体元殿。
两个太监坐在体元殿门口,一一目测,高、矮、胖、瘦,把看着不顺眼的扒拉出来,直接落选,遣送回家。
轮到沈绾珠时,那老太监瞅瞅,点点头,让她过去,沈绾珠紧张得手心都攥出了汗,进到殿里,选上的,又有太监按年龄分组,每百人一组。
一个太监拿着名册,唤一个名字,秀女便入内,下一个就是薛瑾,沈绾珠见她很自然地站着,一点不像其她秀女那么紧张,里面秀女出来,太监举起名册,高喊:“昭勇将军薛延陵之女薛瑾入内。”
薛瑾小腰板拔得溜直,仪态万方走莲步进去,
沈绾珠看前面的薛瑾进去,不大工夫,便出来,脸上掩饰笑容,行到沈绾珠面前,玉手从宽袖中伸出来,自底下比划一个塞钱的动作,沈绾珠既明白。
袖子里早已备好一块银两,待唤到沈绾珠名字时,沈绾珠迈着自信的步子挺胸抬头进去。
一个老太监坐在那里,这一审很严格,先是让其通报姓名,意在听听声音,老太监又站起来,围绕着她仔细看,还拿起她一缕发丝看了看,又趴在她腋下嗅嗅,闻闻身体有没有特殊的味道,撩起裙子看看脚,三寸金莲。
沈绾珠看这太监表情像是没有不满意,在他靠近看她耳朵瞧时,偷偷把一块银子塞在他手里,那太监手掌合上,攥在手心里,彼此心知肚明,太监大概接礼接惯了,脸上表情没有不自然,说了句,“留”
就有小太监喊,“沈氏绾珠留。”有太监记下。
沈绾珠轻松过关,出来,就被带到一间空殿里,哪里都是留下的秀女,沈绾珠一进门就看见薛瑾,摆手招呼她,忙忍住笑走过去。
殿上的人都朝二人看,看二人穿得华丽光鲜,犹如鹤立鸡群,不时投来几道嫉妒的光。二人视而不见,小声低语,旁若无人。
薛瑾比划下,意思是给了,沈绾珠点点头。
晚间,留下的秀女,都挤在几个寝殿安歇,待二日复选,秀女们都紧张,皇宫森严,虽人多睡在一个通炕,没什么人说话。
次日复选,这回比上一轮又严格,太监拿着尺子,量手、脚、腰、腿、行走,如不合格的,送出宫。
有了第一次经验,沈绾珠又塞银子,头次贿赂宫里的太监,还有点紧张,怕不收,反倒弄巧成拙,这次就很自然了。
太监虽收受贿赂,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但秀女本人也得看得过眼,薛瑾这俩人实在无可挑剔,银子钱给足,乐得留下。
几轮下来,三千人紧剩下五百人。
晚间,在一处宫殿歇息,这回不是许多秀女挤在一个殿里,四人分一间屋子,按名册顺序。
沈绾珠、薛瑾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秀女同屋,那两个秀女是民间选送,素不相识,都刻意互相看看。
沈绾珠和薛瑾同时注意到,靠门旁铺上的一个秀女,长相不俗,举止高雅。
两个人互相看看,这是个强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