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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这满是灰尘的别墅内行进,季阳按著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安斯艾尔.兰迪的卧室。
在他们将卧室房门打开的一刹那,一股难闻的气味马上钻入季阳的鼻间,这使得他停顿了那麽一会儿无法前进。
与外面相比,这间卧室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在这间被厚重的窗帘层层遮挡、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卧室内,渚率先打开了灯,这间卧室瞬间明亮起来。
季阳跟著走进其中,看著里头覆上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家俱,他环顾了四周,终於向放著几个大小不一的相框的床头柜走去。
他仔细地看著那几个已经布满了灰尘的相框,挑选出一大一小两个相框,这才对渚说:“好,我们可以走了。”
渚很轻易就看到那相框里的照片,较小的那张是安斯艾尔.兰迪幼年时期的照片,较大的那张是在他成人後身著正式礼服在兰迪庄园内所拍摄的照片。
两人一路无话地离开了这座庄园。
“你也太好心了些,还想著为他立墓碑,如今他在这世上和我们一样,可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就连兰迪家族为了自身的安全,也将他的痕迹完全自家族里抹去,他成了根本不存在於这个世上的人。你就是为他立一块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立在墓地中,还必须找个隐密的地方才行。”
渚的声音忽然低沈起来,“算了,他如今已经尸骨无存,我也犯不著再说这些话惹人讨厌,你看著办吧。”
“我只是……”季阳想了想才慢慢说:“那天他最後……我忘不了,无论之前我们的关系是好是坏,我和他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算了,随你吧。”渚似乎放弃般地说。
安斯艾尔.兰迪,这个人临到最後还是不忘在季阳心中留下一抹痕迹,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过,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抹去这道痕迹,不是吗?
“嗨,早安!”
一辆车在季旬刚刚迈出他自己公寓门口的时候,便恰巧停在他的面前,车窗被缓缓放下,阿洛尔.蒙特那张熟悉的面孔立即落入季旬的眼中。
季旬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时间正好是早上八点整,他挑了挑眉毛,语气不明地说:“我从未想过你会这麽准确地在上班时间出现,并且『恰好』来到我这里。”
季旬语气微微上扬,“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正好放假。”
阿洛尔.蒙特彷佛听不出季旬语气中的讽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并且话里重重咬住了“恰好”两个字,“可我今天就是『恰好』放假休息,怎麽样?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季旬的目光牢牢地盯住阿洛尔.蒙特,若此时是季旬的属下,恐怕早已没有了和他对视的勇气,可阿洛尔.蒙特却是个例外,他对於季旬那刺人的目光完全免疫,仍旧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等待著季旬的答覆。
两人的目光在交会了几秒後,以季旬的上车作为这场无声对峙的终结。
“开车。”季旬坐在後座,完全以一副上司的语气命令著。
阿洛尔.蒙特也毫不在意,老老实实地开车离开公寓。
车上的季旬只是微微侧头注视著车窗外的景色,与阿洛尔.蒙特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阿洛尔.蒙特也老老实实地充当起司机的角色来。
一路上两人沈默不语,直到车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後,季旬才说出了上车後的第一句话。
“你要把车开去哪里?”从季旬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不悦与疑问,只是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问话。
“我认为你今天也不是去军部上班的日子,所以,我想,去花店会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
阿洛尔.蒙特的擅作主张,意外地没有引起季旬的不满,彷佛他也默许了这种行为,於是车辆在一间花店前停下。
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花店,当季旬两人进入时,仍然惹来了不少的目光,更有女店员快速地来到两人身旁为他们服务。
季旬言简意赅地说出他的来意,“请准备好两束祭奠用的花束。”季旬语气漠然地对女店员说。
本来还带著点兴奋之情来到两人身边的女店员,因为季旬的神情与话语中的冷淡,热情瞬间便被浇灭了大半,当下收起了那股兴奋,快速挑选并包好两束花。
阿洛尔.蒙特接过花束後,不发一语地与季旬一起离开了花店,两人一路无话地来到属於季家的墓地。
他们各自捧著花束下车,季旬在看到不远处停放的几辆车後,目光稍微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而後跟上已经走在前方的阿洛尔.蒙特。
阿洛尔.蒙特已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向目的地走去,听到身後有人跟了上来,他更是加快了脚步。因为这里始终都让他感觉到压抑,只是当他看到迎面走来的那一行人时,脚步的速度也不由得放慢了下来。
那一行人大概有六、七人,皆是身著黑色服装,走在当先的一位女性,其神色极为哀伤,在她身边还有一位男性相伴在旁,并不时低声劝慰著什麽。
阿洛尔.蒙特及季旬都不由得停下脚步并且避让在一旁,对方自然在这时也注意到他们,虽然那一行人中有人神色中露出了诧异,但仍是脚步没有停顿地向他们这里走来。
当先的那名女性来到季旬两人面前,微微颔首并且低声问好,那名女性的目光略过了阿洛尔.蒙特,直直地投注在季旬的身上,而季旬似乎对这目光没有招架的能力,他的视线微微避开。
那名女性带著明显哭泣过後的声音对季旬说:“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看来你也是听到我要再婚的消息才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吧。记得除了最初的葬礼,我们两人来到这里的时间总是会彼此避开的。”
季旬听到那位女性这样说,他那神情中终是有了一丝愧疚,虽然这样的情绪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她面前显露过了。
“对不起。”
那名女性并没有对这声抱歉作出回应,她仍旧自顾自地说:“若是之前听到你这样说,我可能还有资格愤怒,但过了今日之後,我恐怕也已失去了这样的资格,如今我要再婚了,并且之後会离开这里,恐怕这也是我最後一次来看他了。
“我是个自私且软弱的女人,我只是想过上平淡的日子而已,如今他离开了,我也找到了我的生活,或许我与他之间剩下的,也就是那些回忆了。”
那女性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起来,“我想,我是恨你的,若不是你当初让他去了纳布斯,恐怕他也不会把命丢在那里,我们之间或许会有比之前客套生疏的关系更像是夫妻间相濡以沫的感情产生,只是现在说什麽也晚了……”
季旬默默地听著那位女性的指责,直到那女性一行人道了一声“再见”、并从他身旁经过走远後,季旬才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阿洛尔.蒙特在这些过程中一言不发,只是看了看那远去的一行人,便跟上季旬的步伐而去。
季旬一路行至墓园深处,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季凡的墓碑,默默地将那束花放到了墓碑前。阿洛尔.蒙特也紧随其後,两人站在墓碑前良久无语。
直到季旬弯下身去摸著墓碑上的照片,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阿洛尔.蒙特说:“她的确有资格怨恨我,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要求,季凡也不会去了纳布斯,甚至丢了性命。如果他这时还好好地活著,以他季家二子的身分,说不定他这时都已经事业成功、有娇妻爱子相伴在身旁了,是我害了他。”
阿洛尔.蒙特见不惯季旬这副消沈的样子,不由开口说:“你自然是不会希望季凡死的,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身为季家长子,在兰加完全无法脱身,也只能托季凡去纳布斯,为季家已经放弃的麽子谋求一条後路。
“季阳是你们两个人都喜欢的弟弟,哪怕就是你那时阻止季凡,恐怕季凡也会只身前往纳布斯。虽然因为我妹妹的缘故,我对於季凡一直抱有成见,但我却从未把他看成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
“他的脑子从来都不笨,你所有能想到可能在纳布斯会遭遇到的危险,他也一样能够想到,但他仍然做了这个选择。即使我再讨厌他,但对於他守护亲人的行为我也是敬佩的。”
季旬已经直起身来,只是那目光仍然望著墓碑上的照片。
到了现在,阿洛尔.蒙特已经可以从这人的神情中捕捉到他细微的情绪,察觉出季旬仍旧消沈,阿洛尔.蒙特不得不说:“这些类似意思的话我也说了不只一次两次了,你的自责无法让季凡复活。
“季旬,人总是要生活下去向前看的,就像我之前还对季凡抱有成见一样,可是现在我却已经可以放下妹妹的死,和你来到他的墓前了。人总是在变的……”
“这些我都知道,”季旬沈声说:“我也明白这些,可是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季凡的逝去无论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属於我的责任也完全无法抹去,这也是事实,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看到阿洛尔.蒙特又像要说什麽,季旬打断了他的话:“我当然会继续我的生活,只是季凡……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这已是注定的了。”
听了季旬的一番话,阿洛尔.蒙特没有再说什麽,季旬这个人的固执与坚持他当然清楚,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在此时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度过这个悲伤的时刻。
当他们两人离开墓地时已经过了中午,阿洛尔.蒙特开车带著季旬返回了市区,在进入市区不久,他便问季旬,“你是直接去军部?还是找个地方用餐?”
“不了,回公寓吧。”
“好。”
当车停在季旬的公寓楼下时,季旬没有立即下车,阿洛尔.蒙特也没有催促,迳自打开车门离开,独自一人来到公寓前的休息区,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没有等待多久,季旬也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两人隔著不远的距离,却只是看著前方休息区内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阿洛尔.蒙特才听到季旬说:“从早上到现在你饿不饿?”
“怎麽?看我当了半天司机的分上,准备给我补上一顿午餐吗?”阿洛尔.蒙特望向季旬,今天午後的阳光并不强烈,温柔地洒在了季旬的眉眼间,同时为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在阿洛尔.蒙特眼中,这人比平时要顺眼了许多。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去也可以。”
“不了,我一会儿回去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最近刚刚轻松下来,今天就好好地睡一觉吧。”
阿洛尔.蒙特的眼睛被温暖的阳光一照,微微眯了起来,在季旬看来倒像是一只正懒懒晒著太阳的猫。
“最近很累?”季旬开口询问。
在兰加的势力重新洗牌後,蒙特家族选择了就算元气大伤,也要留在这里以图东山再起的决定,而阿洛尔.蒙特已然成为蒙特家族名正言顺的决策者。
尽管蒙特家族的势力不如以往,但或许是他们两人之间那在外人看来时远时近、摸不著头绪的关系,阿洛尔.蒙特在行事上反而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压,所以蒙特家族到如今即便仍有诸多困难,但凭阿洛尔.蒙特的手段,却也能够支撑下去,只是他一人难免劳累点罢了。
季旬想著这些的同时,也站起身来向阿洛尔.蒙特道别,“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当季旬从阿洛尔.蒙特身边走过时,他听到这人突然问:“你如今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季旬停下脚步转身看著阿洛尔.蒙特,他眉眼间带著一丝好笑意味地问:“你这次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说我要结婚了呢?”
“照你这样的态度看来,那应该就真是传言了。”阿洛尔.蒙特耸耸肩说:“不过,你的婚姻大事难道你父亲就没有催促过吗?”
“你呢?”季旬反问。
“我?”阿洛尔.蒙特笑笑,“我现在属於不上不下,家世好的都远离著蒙特家族,家世不好的我又看不上,还不如先这样吧,我这里估计到最後要拖到不能再拖了才会定下来,况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顾忌著季旬的情绪才慢慢说:“蒙特家族除了我还有弟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