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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了皮层,从内脏向外散发出来,一看就不像是外伤。
墓室里光线暗,看不太清楚,如果到了室外,这种程度的瘀伤恐怕看起来更触目惊心。
虽然张睿不希望我问,但我还是忍不住道:“你背上怎么回事?中毒还是怎么?”
张睿很快又穿上衣服,擦了擦汗,撸过额前刘海,露出一对冷静的眼睛,看着我不说话。
我急道:“别光看我不出声啊!都是大老爷们,有事说一声!”
我拍拍张睿手臂,要他爽快点。张睿笑了笑,低下头叹道:“瓶子,我要是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不会这么容易把你让给龙小爷。”
我心头一怔,顿时闷得说不出话来。
灯管的光昏暗苍白,张睿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表情藏在影子里。他的话也说得不咸不淡:“你喜欢谁,要和谁过日子,我没资格过问。但我常常在想,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他冲我一笑,“所以我不放心把你交给来历不明的人。”
我压了压心头的焦躁,也装作镇定地问:“你的伤哪里来的?多久了?”
张睿不答。
我看他想瞒我,越发着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想我内疚一辈子吗?”
张睿无声一叹,道:“我也不太清楚怎么来的。”
“胡扯!”我怒道,“今天这事你别想混过去,说清楚,伤怎么来的?!”
张睿迟疑片刻:“可能是明王墓里被尸体咬的那一下,中了尸毒。”
我一愣,再一想,确实这是最有可能的,白大褂问过会不会中尸毒,当时张睿的反应轻描淡写,我又与他不熟,才没有注意到。
那时是那时,现在却已不同。
明王墓椁室,姜老六逼我取血玉,张睿代劳,结果引起尸变。
那一口,本应该咬在我身上。
既然与我有关,张睿更不该对我隐瞒。
我气道:“你有必要瞒着我吗?你觉得等我发现时,你已经躺棺材里了,这样就比你活着时告诉我好吗?你这样想,太自私了。”
张睿面色一片冰白,不说话。
现在和他在这上面较真也无济于事了,我压一压心头火,道:“治不好吗?”
张睿终于抬头看我:“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弄明白龙小爷是什么样的人,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看他言语如此满不在乎,我火头又窜上来,揪住他衣领,怒道:“谁要你这么做?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你不在乎你自己,别人会为你担心!你个笨蛋!”
“我在你眼里,不是一直是个傻瓜蛋吗?”张睿轻轻在笑,“这样也好,这就够了。对我来说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已经不再需要什么,你就让我这被诅咒的人生到此结束吧。我想走得安心一点,能一心一意求阎王爷让我投个好胎。”
昏暗的白光里,他微微眯起了眼。
那眼儿一弯,清浅的一抹笑容从里面透出来,我也不知怎的,竟想起那句诗来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人生有许多无奈,最无奈的不外乎眼看着悲剧就在眼前发生,却无力挽回。
我想留住张睿,但却明白以他的脾气,除非有充分的理由让他回心转意,否则即使是我也改变不了他决定的事。
这是我人生中最无奈的一刻,明明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对眼前的这个人狠下心肠道:“对不起,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了了。”
张睿淡淡一笑:“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拿起背包,我点点头,照明灯管在我手里,便由我先行探路。
走了一会,想起之前有个疑惑未解,我问:“你说那个在黑暗里和我们说话的人还留在那间墓室中,是不是白大褂、阿藏和独门独派,他们三个中有人被掉包了?”
张睿点头。
这点我是刚才才想到的,和在明王墓时一样,有人易容成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和我们一起进这座墓。这便解释了为什么会忽然多一个人,而后又能继续隐藏起来。只要他不卸除伪装,那就是最好的隐藏办法。
一个人要伪装成我们认识的人,何其之难,不光外貌要像,还要模仿那人的习惯动作。我立即想到明王墓中的姜老六:“不会又是姜老六吧?!”
刚说完,我自己马上就否决了。在黑暗中和我们说话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姜老六,那人恐怕比之高深莫测得多。
在我所知范围之内,精通易容术的还有焚香炉,但是焚香炉很少易容成某个特定的人。
张睿道:“那个人我们不认识,但他却认识我们。”
我点头。敌暗我明,我们一时也讨论不出结果来,便集中精神留意周遭的情况。
这边的墓室与之前那间墓室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我们看到了门洞。过了门洞,后面又是一间相同规格的墓室,另一头仍然是一个门洞。如此,我们走到第六间墓室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声音。
那是一连串清晰可辨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人在说话,我们马上就想到可能是姜家的队伍也正在这座墓中,但随即我又觉得奇怪。
此前我也一直强调,我们拖延了很长时间才来到黄羊川,为什么仍能和姜家的队伍进度持平?掌握第一手线索的是姜家,是他们发现大漏上的梵文,从中获得关于三座传说之墓的线索,为了与张家争分夺秒,他们应该会立即行动,而且,目的应该是去寻找通天教主墓。为什么会来到这?
总不会姜家当家一直在等芳丫头她们的消息,和我们一样拖到此时才开始行动?
我和张睿进这座墓是为了寻找焚香炉的身世,姜家又为了什么?
忽然,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自己在死钻牛角尖。
其实原因再明白不过。
我回头,小声对张睿说:“原来你说要找的通天教主墓,就是这里?!”
张睿道:“‘通天教主’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代名词,我跟你说过,沈千九收了三个徒弟,‘通天教主’指代的就是他的三徒弟。”
“你想说,香炉就是沈千九的三徒弟?”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已经很大了,但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承认这件事。
前方依稀有光源闪过,为了不被对方发现,我们贴到墓室墙壁。我道:“要不要和他们正面碰上去?”
张睿道:“等他们先走,我们跟着他们。”
张小哥这招阴狠,让姜家的人试雷,我们就能省时省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我们竟成了后者,实在有些戏剧化。
有了决定,我们便不着急了,关了灯管,沿墓墙慢慢摸索过去。对方不知因何原因,前行得十分缓慢,时常没走几步就停下来讨论一阵。
等靠近以后,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大吃一惊。
令我吃惊的不是他们的对话内容,而是说话的声音。
队伍中有一个女的,我一听就认出那是沈芳芳的声音!
虽然我们与他们之间仍隔着一间墓室,但已经能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沈芳芳手里提着一只矿灯,照着那间墓室的墙壁道:“这些画到底想阐述什么?还有这些隐藏在画中的标记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每隔五十来步,就刻着一个。”
沈芳芳果然是个细心的丫头,换成是我,只注意到墙上的画,却没留心数有多少个相同的标记,但她却连间隔的距离也用步子计算过。
墓室的墙上绘有各种彩画,刚开始我和张睿也研究过,但是没有头绪。那些彩画在我们眼里仅仅只觉得色彩丰富,比毕加索的画还抽象,压根就看不出名堂来。
有个男人道:“我相信这些画中一定隐含着关于古滇国的重要信息,可惜我们看不懂。”
我再度大吃一惊,这个说话的男人竟然是阿藏!
我忍不住去看张睿的表情,张睿比我淡定一些,但也吃惊地皱起眉头。
我小声说:“阿藏是奸细!白大褂他们会不会被他暗算——”
“嘘!”张睿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那个声音道:“别去管那些标记,我们快走,时间不多。”
我像被人当头一记闷棍,差点惊叫出声,幸好张睿及时捂住我的嘴。我胡乱眨了眨眼,用眼神表达我有多么吃惊,张睿淡淡道:“你在长沙的店铺,看来没人守着了。”
79走火
我心里百转千回,简直有一万个为什么。
焚香炉为什么会来?他为什么和姜家的人在一起?他为什么会接受沈芳芳的邀请,来盗这座墓?为什么骗我说会留在长沙帮我打理店铺?!
想到最后,我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当面质问焚香炉,只不过有张睿压制着我,我才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等对方的人马走远,说话声渐渐听不见,我推开张睿:“一定有什么原因!”
张睿什么也没说,继续尾随姜家队伍。
我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有点武断,便向张睿确认道:“那些人,是姜家派来的?”
“嗯。”张睿点头,“姜五爷在里头。”
我疑惑道:“阿藏不是姜四帮你找来的人吗?怎么这么不可靠。”
张睿倒是不烦不燥,说:“跟着我到长沙的是阿藏,现在这个却未必。”
“果然这个阿藏是别人假扮的?”
张睿笑:“你光质问我阿藏的事,怎么不问问龙小爷为什么在他们的队伍里?”
我哑口无言。
张睿道:“估计在我们走之后,姜五爷亲自到长沙把他请来的吧。”
我摇头:“香炉不是随便能请得动的,姜五爷亲自去请又怎么样。”
张睿冷笑着瞥我一眼:“是你不了解龙小爷的底细,据说曾经,姜五爷出五百万请他在姜家住了三个月,姜四就是在那时候见过龙小爷,当时他化名不醉公子,做姜家的御用掌眼。他们之间未必没有交情。”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刚才我还十分同情张睿,现在他就说这么刺耳的话给我听。
他这样一说,显得焚香炉对我隐瞒了很多事,讽刺我太相信焚香炉的片面之言,我心里很不爽。
张睿更进一步道:“瓶子,不要小爷对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没对你说的,你就认为没有。这样一个人,他的过去隐藏了太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我很怕你被他伤害。他要伤你,太容易了。”
我心头很乱,找不到话反驳。张睿要不是对焚香炉如此有成见,我会很高兴他这么关心我,但此时他的话确实影响到了我的心境。
气氛沉闷,我们各自埋头走路。
姜家的队伍又停了下来,不过我们已经走出一间连一间的墓室群,到了几条墓道交汇的地方。
这是一个上下都为八边形的空间,有四条墓道两两相对,每两条墓道之间间隔着一堵绘有彩画的墙壁。中央下陷,两边各有能通往坑底的台阶。
这样一个空间,依然让人不明白有什么用途。
我和张睿留在墓道中,姜家那队人正分散在其它三条墓道口。他们一共十个人,除了沈芳芳、沈兰兰和阿藏,其他都是生面孔。
张睿说,姜家在古董界称王称霸,那些人都是掌眼门有来头的人物。
这些人什么来头我没兴趣了解,值得我注意的是排除在十人以外的那个人。
那人正沿着台阶往坑底走去,从身板模样看,不用第二眼,我立即就确定是焚香炉。
他黑衣黑帽,以一身标准的倒斗装束出现在与我们对立的队伍里,背上是那把简直可以成为标志性识别物的斩鬼刀,那把刀太有特色,即使用布包裹着也能马上辨认出来,我的心情难以形容。
张睿不停向我打手势,要我镇定。显然,他也认出了那人是焚香炉,怕我把持不住,让姜家的人发现我们。
我们躲在黑暗中,能清楚地观察到他们每一个人。
沈芳芳依旧对那些壁画很感兴趣,每一面墙上的彩画虽然仍然抽象得看起来毫无意义,她却津津有味地一次看完,最后道:“这里的标记,和墓道中的有些不一样。”
兰丫头还是像个哑巴似的,静静站到妹妹身旁看着。
阿藏也踱步到她们跟前,仰头:“确实有点意思,五爷,您来看看。”
自从他不嚼口香糖以后,声音就有了微妙的不同,我隐约觉得这拿腔拿调有些耳熟。
姜五爷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大背头国字脸,硬朗冷酷,血性十足。他大步走过去,站在一堆人前面,面对着壁画。
距离有些远了,我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看了一会,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然后姜家的队伍里便有人喊:“那边有人!”
那人声音是直线朝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