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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医院进一步确认,但从出血量来看,绝对是大动脉出血。
王巍得救的希望很渺茫。
大概医生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医生同志,我这个以后不会落下残疾吧……”四眼儿这会儿醒了,看见医生在帮他止血,转头正好看见王巍跟秦晋,愣了一下:“秦晋?巍子他怎么了?”
秦晋死盯着王巍不说话,四眼儿又问了一遍,可秦晋就跟聋了似的,仿佛这世界上就剩他跟王巍俩活人了,四眼儿忽然有点害怕,转向大夫:“我说医生同志,我哥们儿他……还活着么?”
“你闭嘴!”
秦晋突如其来的低吼让四眼儿吓得一哆嗦,医生也吓了一跳:“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儿?谁让你上来的,还扰乱……”话说了一半,医生撞上秦晋恶鬼似的眼神,忽然愣了,继而呼了一口气,低声念叨:“现在的孩子啊……”
四眼儿也愣,秦晋一直都是跟王巍最要好,跟他们不过是点头交情,所以没人见过秦晋发火,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难不成,巍子他真的……
四眼儿心一慌,眼眶红了。
*
王巍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流年不利。
大伤小伤,内伤外伤似乎从来就没断过。
刀子扎心是真疼,疼得他几乎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了,迷迷糊糊地,身边人的声音他还是可以听到,只不过断断续续,距离很遥远似的。
似乎有人说了句什么,还活着么?还有谁吼了一句闭嘴?接着很久之后,又有人说扎中了心脏,没法救了。
王巍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难道他死了吗?!
正纳闷着,忽然感觉左手被狠狠捏住,疼得他呲牙咧嘴的,恨不得赶紧坐起来给这混蛋一拍盖儿,可是脑子昏昏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眼,身子也越来越沉,不像刚刚那么轻飘飘的,王巍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最后开始感觉到心口的刺痛,继而陷入昏睡。
“巍子,你可醒了!”王巍眼睛眯成一条缝,浑身沉得难受,尤其是心口火烧火燎的疼,他吸口气都费劲。
“巍子,能看见吗,这是几?”靳海东依旧不死心地喊他,还拿出手指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王巍一把抓住巍子的手:“别他妈晃了,我眼晕。”
“我操!巍子你真醒了啊!医生同志,医生同志!”靳海东不仅没安生,反而跟点着了似的,更聒噪了,王巍绝望地闭上眼,忽然又想起点什么:“你小子,趁我睡觉那会儿,玩命抓着我手呢吧?”
靳海东一愣,继而嘿嘿笑了两声:“切,发什么春呢,我叫医生过来!”
靳海东前脚走,秦晋后脚就进来了,看王巍睁着眼,愣了一下,继而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哦,你醒了啊。”
王巍挑了一下眉,什么叫“哦”啊?这反应也太平淡了点吧,这小子死没良心的!
“还疼吗?”秦晋坐的床边,稍微关心一下。
“你让人插一刀子试试?”王巍翻了个白眼:“操——那混蛋小子,我下回看见他,一定让他小子见血!对了?四眼儿没事儿吧!”
秦晋指了指王巍对过的病床:“那呢。”
王巍看过去,这不四眼儿么!只不过比他多了个氧气罩,状态似乎也没他好,还处于昏迷状态。
“他失血过多。”秦晋解释道。
“我应该伤的比他重吧?怎么比他恢复的还快?”王巍有点奇怪:“秦晋,我到底伤到哪儿了?”
秦晋瞥了王巍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你命大,正好避开内脏。”
王巍听得直皱眉,总觉得不太对劲,这时候,靳海东带着医生回来了,他也就作罢。
*
就像秦晋说的,王巍命大,刀子神奇的从心脏和肺叶的缝隙里穿过,还没割到大动脉,因此身体恢复的很快,也就不到一个礼拜,王巍觉得自己都可以下地走动了。
不过王巍却觉得事有蹊跷。
一来,他明明记得刺穿心口的时候,那血跟开闸了似的,呼呼往外流,当时自己一低头,他妈的差点晕血——上身几乎都给洇湿了。这难道叫没割到大动脉?他身体里是有多少血?
二来,他都住院这么多天了,成天哥儿几个倒是来的勤,他姨夫出任务去了,可能没回来,可他姨妈呢?怎么也不见个人?
住院期间,老k来看过他一次,说是谢谢他救他一命,还说跟他是出生入死的哥们儿,来的时候送了一堆水果,走的时候,留下一沓电影票。可王巍高兴不起来,外面人眼里,他让东局子那流氓插的住院了,那可是跌份跌大发了,要是不找机会报了这仇,他王巍还怎么在河北混!
“你们说,智取威虎山开演那天,那混蛋来不来?”王巍坐的病床上,啃老k给的苹果,瞥了一眼大家伙儿。
“这小子傻啊,刚在我们这儿犯了事儿,还敢跟我们往一块儿碰?”四眼儿摇摇头:“要我就不去。”
靳海东乖的一下四眼儿的脑袋:“那混蛋又他妈不是你!我看以他的性格,绝对不能错过了这个热闹!你们想想啊,革命样板戏开演,全天津卫大大小小的红卫兵兵团,哪个不去?他要不去了,就是自己跌了自己的份。”靳海东笑得阴险:“我赌他准去!”啪——手掌拍在病床上。
王巍也跟着笑:“我也赌他准去。”说着,跟着拍上靳海东的手背。
胖子愣了愣,看一眼王巍,再看一眼靳海东,也跟着一拍:“准去。”
仨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四眼儿,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去!准去!准去!行了吧!就等着羊入你们虎口了……”
仨人哈哈大笑,靳海东忽然转向一边安静坐着的秦晋,朝王巍挤挤眼:“让他也跟着,这小子挺能打。”
王巍寻思了一下,转头征求秦晋的意见,秦晋还不等他说话,先开口:“我去。”
王巍皱皱眉,总觉着秦晋这小子也有什么瞒着自己似的。想不通,王巍伸手抓了抓脑袋。
“嘶……”忽然头皮被划了一下,王巍疼得吸一口凉气,头皮愣是让指甲给划破了。摊开手细看,自己指甲竟然长出半厘米那么长,这才几天啊?而且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指甲以前有这么锋利了?
“我擦!巍子,你这爪子都能赶上九阴白骨爪了吧?”四眼儿乐了。
王巍斜他一眼,挤兑一句:“你小子养你的大腿根儿去!养不好,撸管子都成问题!”说着,自己研究了一下指甲:“干脆我就这么着去等那混蛋,打起架来又多了个武器!怎么样?”
“得了吧您嘞!哪天上厕所再把老二戳残废了!”四眼儿起哄的大笑起来,王巍操了一句,伸手就要挠他,正闹着,秦晋忽然过来,抓住王巍的手腕子,也不从哪儿借来个指甲刀,咔咔咔咔,一个指甲上给他剪了个小口,然后把指甲刀扔给王巍。
“你自己剪了。”
王巍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十个手指头,一个指甲尖儿上豁开一个小口子,也只能剪了。他哭笑简直不得,拿起指甲刀乖乖的,嘎嘣儿嘎嘣儿,把一手指甲全剪了,看得其他仨人是一愣一愣的。
“噗……巍子,其实你才是我们嫂子吧?”胖子绷不住了,说完大笑起来。
22复仇
王巍的身体正以一种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着。
四眼儿戏称,这是他身体里面复仇的血液作祟,让整个人都鸡血了。
王巍躺在病床上,琢磨着四眼儿这句话。夕阳正给病床涂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虽然,墙外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一幕幕腥风血雨,但此刻的病房里,却如此安宁。
“四眼儿,你算说对了,眼下,我们正活在这么个鸡血的时代!”王巍笑笑,骨子里的战斗基因开始亢奋,同时,那种天生的敏感神经又让他悲哀。两种极端的情绪交织在他深邃的眸子里,王巍表情复杂地转过头,看见了门口的秦晋。
“你妈给你带的饭。”秦晋把塑料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四眼儿立刻按耐不住坐起来巴望:“什么好吃的,真他妈香!”
王巍表情不怎么好,瞥了一眼饭:“她自己怎么不来?”
说起来,这些日子王巍就见着姨妈一面,不知为什么,觉得她整个人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发黄的面子,紧闭的嘴唇,让王巍看了心里跟堵着什么似的,不舒坦。
“她的事,我哪知道?”秦晋噎了王巍一句,把饭盒递到他跟前。四眼儿看王巍发愣,伸爪子就要抢,王巍反应过来,端起饭盒猛地往嘴里开始扒拉饭。
“操——也不怕噎死你bk的!”四眼儿骂了一句,王巍满嘴塞着米饭朝他乐。
“唔……后天《智取威虎山》开演,我出院手续还办不了,直接从这儿溜出去。”王巍忽然想起什么,朝着秦晋点点头:“你在门口接应我。”
“我呢?”四眼儿插嘴。
“你个残障,去了也是累赘,老实儿的跟这养你大腿吧!”王巍坏笑:“这可关系你后半辈子的幸福!”
礼拜日是个大晴天。
王巍换好了靳海东送来的衣服,正准备走,就听得门响。他刚跳的床上,拿被子捂住自己,门就开了。
“小巍,今天感觉怎么样?”
王巍露出脑袋一看,是姨妈。因为爷爷死了的事儿,王巍一直和家里芥蒂着,一时间叛逆也没了意义,王巍忽然之间的客气反而更显得疏离。
这会儿,他也懒得理人,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开始琢磨着怎么跑。
“伤口还疼不疼,让妈看看……”姨妈一脸心疼,伸手要拽开被子,王巍摇了摇头,卷起被子往后躲开,他姨妈愣了一下,脸色因着尴尬竟露出些许的血色。
“呃……小巍,妈今天给你带了点好吃的,起来尝尝吧,你看有咸饭,有葱花儿饼子,还有茶叶蛋……”
“我想睡觉了,你先回家吧。”王巍心没在这儿,敷衍两句,也不动弹,姨妈看着他直皱眉,半天才道:“小巍,其实……其实妈明天就要去外地出差,你自己在家里小心点,钱都放在床头柜里了,你用就去拿……”
“回头再说吧,我真累了。”王巍哼了声,心里有点急。
姨妈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在那蹭了好久,王巍等得心都抓挠了,才听见缓慢的脚步声,接着门被轻轻阖上,王巍猛地一个打滚儿坐起来。
四眼儿有点担心地提醒他:“巍子,我觉着你妈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劲……”
“用不着你提醒我!”王巍心里乱糟糟的,最近一直没见姨夫姨妈,他总觉得心里不安,但又摸不到头绪,况且这会儿也不是让他静心想事情的时候。他没再多废话,推开窗户,是二楼。王巍吹声口哨,秦晋就出现在楼底下。
“我蹦下去,你护住了!”王巍喊了一声,纵身一跃,秦晋稳稳接住,双手拖上他的腰,带着他往地上一倒,俩人打了个滚儿,作为缓冲,又爬起来,朝八一礼堂跑。
王巍跟靳海东汇合时,正好赶上他们排队入场,几个人四处张望着坐下,礼堂里一黑灯,再一亮灯,样板戏开场了。
在那个精神生活极端匮乏的年代,看场样板戏已经是最大的娱乐,礼堂里挤满了人,个个看得入迷,王巍从人堆里挨个看过去,发现那流氓目标还真他妈小,压根儿就找不着。老k跟他们隔着一排坐着,他身边的人已经站起来,地毯式搜索。王巍见状,收回视线,抓紧时间,看看戏。
正演到杨子荣假扮胡彪到威虎山做卧底,跟座山雕对暗语。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脸红神马?”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么哈?么哈?”
“正晌午时说话,谁还没有家!”
对完暗语,座山雕要考核杨子荣的枪法。威虎山的人虽然没见过胡彪,但他的枪法出众是尽人皆知的。所以,座山雕要亲自考核,以确定来人是否真的是胡彪。
按剧情安排,座山雕打灭一盏灯,随后杨子荣打灭两盏灯,以示侦查英雄枪法过人。
结果,演到这儿出了事故——负责控制灯光的人,一个没注意,拉错了开关,座山雕一抬手,灯灭了两盏。演员直么发愣,只好圆场:“好枪法,一枪打两!”
这么着,就出事儿了,座山雕一枪打两,杨子荣怎么办?
如果打灭一盏,那是政治事故,涉及到的人,肯定是□了。王巍正跟底下看热闹看得乐呵,杨子荣抬手举枪,啪——
顿时全场一片漆黑!
王巍乐了,这工作人员挺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