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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也比较正式,不像刚才那件白的,那件白的讨您这样的喜好,老人家肯定觉得娘气啊,”菲菲笑着说:“要是觉得还不够正式可以配条领带,我先把这件拿给他试试。”
欧纪铭拿在手里:“我拿给他去,我给他穿。”
他推开更衣室的门,走进去。
更衣室很大,里外两间的设计,外间同样有巨大镜子,拉开和式移门就是里间。
“阿连,试试这件……”他拉开移门,愣了一下。
阿连并没有在试衣服,甚至仍然穿着刚才的白色毛衣,他低着头,抱着那一堆衣服坐在椅子上。
“不喜欢这些衣服吗?”欧纪铭走进去,柔声说道。
阿连慢慢抬起头:“我能不去吗?”
“怎么了?”欧纪铭弯下腰摸着阿连的头:“不是说的好好的,明天去我家一起接孩子,见长辈的吗?”
阿连轻声地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你怕我家人吗?”
“不是。”
“那是什么?”欧纪铭望着他:“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阿连沉默着,他低下头。
“你说话啊,到底为什么,这些天你对我不冷不热,为什么?”
阿连仍然沉默着。
“为什么!因为我曾经放弃过你?我不是改了吗!我不是道歉认错了吗!”欧纪铭将手中的衣服大力地砸在地上:“还是说,你心里全是44号那个不人不鬼的人造人!”
金属衣架重重地撞击在大理石地面,在安静的更衣室里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阿连慢慢抬起头:“我也是个不人不鬼的……”
“我说错了,”欧纪铭突然打断他的话,他突然抱住阿连:“是我说错了,我不该那样说,对不
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会爱你,不是假话,不是!我真的怕你会离开我,拜托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去想别人,我们三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阿连被他紧紧地搂着,他没有挣扎。
**
欧家老宅在远离城市的远郊一座山的山腰,战乱时迁到此地就没有再动过,依山傍水是块风水宝地,有高速公路通到山脚下,盘山公路是欧家私人建的,路况比高速公路更好,两边的路灯全是刷过防水漆的仿古式木柱,雕成龙凤呈祥的图案,从车窗望出去,半山腰云雾缭绕中风格各异的别墅群影影绰绰。
“空气不错吧。”欧纪铭坐在汽车后座,拉住阿连的手:“我妈住过世界很多地方还是最喜欢这里,她后来和我说,她愿意嫁给我家老头子就是因为我家环境好。”
“嗯,好漂亮。”阿连穿着欧纪铭选好的白衬衣配绿色毛衣的装扮,眼睛望着窗外。
“你还是第一次到山里吧,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很大,美的东西很多,除了城市,还有山,光山就有很多很多类型,黄山的云雾,富士山的樱花,阿尔卑斯山的雪,都是不同的景色,除了山,还有湖泊,河流,海洋,沙漠,草原,冰川,还有很多很多非常漂亮的地方,”欧纪铭把阿连拉到怀里:“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环游世界周游列国,我带你和孩子慢慢地看,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一辈子这样过,好不好?”
阿连一直望着窗外,半晌点点头。
欧纪铭笑起来:“这样才乖,等会我先带你去老宅见长辈,再带你去我妈那,你这么可爱,他们一定都会喜欢你。”
阿连又点点头。
一会到了一户院门口,欧纪铭拉着阿连在一栋房子前下了车,这座房子样子已经十分老旧,周围爬满了绿色的蔓藤植物,飞檐斗角上还挂着古铜的铃铛。
欧纪铭把屋檐下黑乎乎的东西指给阿连看:“那些是燕巢,我小时候还爬上去掏燕子窝,被小叔公骂得要死,那是吉祥的寓意呢。”
阿连抬起头专心地听着,一会说:“我喜欢。”
欧纪铭有点意外:“你喜欢这些?那好,明天我也给你买个鸟笼,再买几只鸟陪你玩。”
“不是,不是关在笼子里,是这样的。”阿连轻声说道。
一只燕子从窝里钻出来,扑拉了两下翅膀,飞向透彻的天空。
“看,在欢迎你呢。”欧纪铭搂着阿连的肩,走进宅子的门。
欧家是大家族,家中亲戚众多,长辈们坐在大堂里,欧纪铭一个个介绍过来,十几个长辈见完,两人重新坐回下座。
最上座的小叔公说:“我们家也不是不开明,纪铭你现在是大人了,这些事我们不掺和,何况你的事你妈妈也能做主,我们不多说。”
他说的是方言,阿连并不能听懂。
小叔公旁边的一个老人接着用方言说:“你带这孩子来见我们尽到礼数就够了,其他事让你妈妈和你说吧。”
欧纪铭不住点头:“您的意见也很重要,在座都是我的长辈。”
几个老人互相看一眼,小叔公说:“礼数到了就行了,你们下去吧。”
欧纪铭又点头,拉住阿连对长辈们鞠了一躬,走出去。
“他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阿连跟着他说道。
“说你很乖,很好,祝福我们呢。”欧纪铭不愿他担心,只笑着说:“下面去见一下姑姑婶婶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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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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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到了另一个宅子,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富丽堂皇,和第一座宅子完全不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女人的欢笑声。
“她们又在玩牌呢。”欧纪铭拉着阿连走进去:“我回来了!”
进门的珠帘后摆了一桌麻将,几个中年女人纷纷抬起头:“哦,小铭铭啊。”
欧纪铭走过去,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阿连,带给二姑,三婶,四婶,和大表姐看看。”
被称为二姑的女人也是讲方言,手上戴着巨大祖母绿宝石戒指,她看一眼阿连,笑着说:“长得蛮漂亮,难怪小铭铭肯收心不玩了。”她边摸着麻将:“不过,大嫂那边怎么说?”
欧纪铭摇摇头:“还没去我妈那。”
“小铭铭啊,不是三婶说你,你已经有儿子了,怎么还找个男的啊,你该娶给你生儿子的女人啊,”三婶打出一张牌:“就算是意外来的儿子,男人要负责任,是不是啊二姐?”
二姑点着头:“碰!”
“我半天都没摸到牌了,”带翡翠玉镯的女人抱怨着:“小铭铭你一来你四婶手气都差了,你说你好好的干嘛要找个男人啊,幸好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不然大哥那房就断香火啦。”
“您不懂年轻人呀,”挂宝石项圈的女人笑着说:“这是爱情,就是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都不要紧,就是爱上对方啦,纪铭你说表姐说的对不对呀?”
欧纪铭只好干笑。
她们全都是说方言,欧纪铭回答的也是方言,阿连仍然听不懂,但是他能看明白她们带着轻视的眼神。
他看向一旁,麻将桌旁摆着一张地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趴在地毯上翻书,像是根本没留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大表姐说:“阳阳叫人啊,你铭铭舅舅来了。”
被称作阳阳的小男孩抬眼看一眼两人,又低头只翻书。
大表姐边打牌边说:“小孩子认生,哈,胡了……”
欧纪铭拉住阿连走过去,他掏出一个红包:“阳阳不认识舅舅了?”
阳阳看都不看红包:“铭铭舅舅搞同性恋,妈妈说是变态。”
小孩子说的是普通话,欧纪铭和阿连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但是麻将桌上正忙着砌牌的大人们却没有听到。
阳阳看一眼阿连,接着说:“哼,什么爱情,四奶奶说你就是图我们家的钱,真不要脸,为了钱被男人搞……”
欧纪铭脸色变了,他狠狠地把红包砸下去,然后他转过身望着牌桌上那些女人:“谁他妈的再给我胡言乱语一句,我要她后悔一辈子!”
他一把抓住门口的珠帘,华丽缤纷的珠帘立刻被他拉断下来,大大小小的彩色珠子滚落一地。
欧纪铭拉住阿连飞快地离开。
**
阿连被欧纪铭拉得几乎要跑起来,他开过刀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跟不上他的步伐:“慢一点……”
欧纪铭立刻停下来,他回过身:“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体。”
阿连摇摇头:“没事,你别生气……”
“我是觉得让你受委屈了,”欧纪铭看着少年苍白的脸,只觉得心都痛起来:“对不起,让你受这样的侮辱。”
“我不太懂他什么意思,”阿连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欧纪铭:“为了钱被男人搞……”
“别再说这句话了!”欧纪铭用力把阿连抱进怀里:“别理其他人怎么说,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就算其他所有人都是图我的钱你也不会!”
阿连被他搂在怀里,他又问了一句:“同性恋是说我们两个人都是男的吗?”他轻轻地说:“原来外面的人认为同性恋就是变态啊……”
“那些都是狗屁不通的道理,不用管!你听我说,”欧纪铭扶着阿连的脸:“我们都不是变态,只是正好我们碰到对方,我是男的你也是……”
“这里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来。
欧纪铭立刻松开手,转过身:“妈。”
欧太太怀里抱着孩子,淡淡地说:“回房说话。”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不远就欧太太的居所,房子样式简约淡雅,和之前看到的全都不同。
欧太太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眼睛上下打量着阿连:“纪铭,他就是你之前念念不忘的人?”
欧纪铭坐在母亲旁边的沙发上:“是啊,我一直都喜欢他,也不瞒着您了。”
欧太太只顾着抱孙子,看也不看儿子:“你喜欢他,那给你生儿子的女人怎么办?”
欧纪铭语塞,他看一眼阿连,而阿连眼睛正直直地望着欧太太怀里的孩子。
他有十几天没见到孩子了,其实从孩子生下来他先是身体不好,后来就送走,他根本没机会看几眼,小孩子长得快,天天都有变化,越变越可爱,白嫩嫩的藕节般的手脚不停地在欧太太怀里动来动去,阿连眼巴巴地看着,他很想上去抱一下。
欧纪铭怕阿连做出什么错事就把他的手拉住,边说:“妈,反正我现在儿子也有了,传宗接代的事也完结了,至于孩子他妈是谁其实没那么重要啦,我反正心里只有阿连一个人,他不在的时候我傻乎乎的样子您也看到了,您总不想我还呆呆地坐在山里晒太阳吧?”
欧太太瞟他一眼:“威胁我了?都怪我从前太宠你。”
欧纪铭老脸皮厚地蹭在欧太太身边:“您就我一个儿子啊,您不宠我宠谁啊。”
欧太太冷冷地说:“哼,我现在有孙子了,儿子算什么?”
欧纪铭愣了一下:“妈……”
欧太太扑哧一声笑出来,揉揉儿子的头发:“傻小子,妈妈怎么会不宠你啊,笨蛋!一点长进都没有!”说着去捏儿子的脸:“我的小铭铭好像瘦了,心疼死妈妈了……”
欧纪铭无奈地把她手拉下来:“妈你多大啊,你能不能别当我老婆面这样说话。”
欧太太哦一声,正经坐好,看一边的阿连:“你是阿连吧,长得还蛮清爽。”
“美人一个。”欧纪铭不无得意:“我的眼光从十二岁开始什么时候错过。”
“早恋还有脸说,”欧太太只好叹气:“阿连,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也看到了,我把你当自家人地说,我这儿子被我从小宠到大,谁都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你家世怎样学历怎样相貌怎么我都可以忽略掉,但只有一点,你必须全心全意地对纪铭一个人,不能有一点点的背叛或者欺骗……”她注意到阿连直直望着孩子的眼神,她咳嗽一声:“我在和你说话。”
阿连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他只想过去抱一下孩子,从他身体里出生的让他受尽折磨的孩子。
欧纪铭拉拉他的手:“我妈在和你说话。”
阿连如梦初醒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