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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是一回事,指挥军事那是另一回事,现在封锦出事,舰队的指挥权就落在了卢天怡手上,自己若贸然出来指手画脚,只怕是有多管闲事的嫌疑。
“现在风向不大好。”她又要了个千里眼来,一边观测一边和卢天怡商议,“只怕我们开不了多远,他们就能启航了。”
“这倒是无妨,我们风向不好,他们风向也一样不好,若要迂回来追,又被越吹越远了。”卢天怡沉稳道,“此事船员们自会操心,都是老水手了,心里有数的……”
两人观测了一会,那些英国人果然也上船来追,看航向无疑针对的就是大秦舰队。卢天怡先还微微冷笑,可未几便换了神色,蕙娘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一点……”卢天怡示意蕙娘拿起千里眼,“你看,船顶还有个大烟囱,冒烟呢……”
蕙娘先因为角度问题,还没注意到这烟囱,现在透过千里眼,才看到她原本以为是t望台的东西,果然是个烟囱,现在正往外滚滚地吐着烟。一时不禁面色大变,立刻想到了杨七娘曾说的一物。
“他们的速度是不是比我们要快得多?”她忙问卢天怡,“快得都不像是顺风带来的速度?”
见卢天怡点头默认,她不禁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道,“准备炮口,把天威炮架出来吧……他们估计很快就能追上来了……没想到,蒸汽船竟真被他们搞出来了……”
改文凑字——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
好容易才憋出来,汗|||光是纠结小封要不要毁容就纠结了好久。
☆、310、 大胜
海战虽然不比陆战变化多端;但也因此,身处下风时;想要扭转情势也有些束手无策。因现在风向不好;大秦船队使进浑身解数,航速依然不快;如要变相;又将背道而驰,离广州越来越远。而那边英国舰队却是凭着蒸汽机,虽说速度颇慢;但竟可以将风向的影响减到最弱;他们虽然后发;但距离大秦舰队却是越来越近。蕙娘和卢天怡在后甲板上看了半天;也算了半天,卢天怡面有焦虑之色,同蕙娘道,“只怕一个半时辰以内,可以追到交火距离内了。”
大秦舰队虽然走得慢,但也还是在前进,一个半时辰就能追上,不能说蒸汽船不快了。蕙娘眉头一皱,“是天威炮的炮击范围,还是如何?”
卢天怡道,“若燕云卫资料不错,英吉利的大炮,炮击距离比天威炮远很多,在安全距离之外,天威炮能射两轮。再接下来,就是互相炮击了。”
打仗到了海上,有时真的就只是在算,连蕙娘这样的外行人都能算出来一点苗头:双方实力所差不远,也不像是当时定国公在日本海,搞船海战术,自己这里不过四五艘船,且还不大,两轮炮击能否把对方击溃还是难说的事。而一旦开始互相炮轰,这就得看运气了,就是再坚固的船也都有被击沉的时候不是?不论是谁,也难言有必胜的把握。若是互相炮击不沉,再接近以后便是互相撞击,还有登舰白刃战,当然,若走到这一步,那英军无疑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毕竟他们的后援可以随时赶到,而蕙娘等人的靠山,还不知在哪里慢慢地过来呢。
此时已经有接战可能,全船人手,自然都动员起来四下跑动,片刻便有人来报道,“英国人打了旗语。”
在南洋一带行走,当然不能不明白夷人的旗语,英国人的态度亦十分简单,那人道,“他们让我们停船,说他们没有恶意,只是要登船检查找人。”
这搜的当然就是迄今还不知名的小皮特了。蕙娘和卢天怡对视了一眼,卢天怡道,“互相炮击以后,船只很难保持平稳,不知公子的身子,能否支持得住……”
这种事谁也不能担保,看卢天怡的意思,他是不会一力主战的了。蕙娘也不愿背起这个责任,她断然道,“这件事,我看还是要封公子自己做主。不知他现在还醒着没有,我们下去问问他的意思。”
卢天怡松了口气,面上却露出一丝黯然,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按公子的性子,若是由他做主……”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婆婆妈妈的?蕙娘到了此时,倒是没那么多感慨,只道,“人怎么活那都是自己选的,且看他怎么说吧。”
说着,两人便下了甲板,往封锦舱房走去,且喜他虽服了止痛药,但并未睡着,虽然插了一身的针,但看来气色居然还好,未受颠簸影响太多末日小兵。听得蕙娘和卢天怡三言两语解释了原委,他一时亦没有作声,只是闭目思忖,倒是权仲白歉然道,“没想到他们真的把蒸汽船给鼓捣出来了,本来以为这一走,英国人是追不上的……”
“我能保住这条命,都全靠仲白你和女公子的大恩了。”封锦声音虚弱,却坚定无比地道,“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那个什么皮特,既然动了我,再交回去,朝廷颜面何存?我这口气怎么出?人绝不能放……你们尽管放手去打,我就是死了,那也是命。”
他思维似乎有些不清楚,顿了顿怒,又吃力地说,“战略如何布置,听……听女公子的,天怡你只管听令。若我不能活了,你们三人见证,给李晟带一句话——为我一个人打仗,不必了,凶手他爱杀也好,爱放也罢了,都由得他,怎么对朝廷有利就怎么来。若要打,倒不妨以我做个借口,吕宋地多人懒,已被驯得服了,很适合做种粮地的……”
权仲白插入道,“你不要多说话了——这些话我们都记下了,你先休息休息,真到了不行的时候,我保你有说遗言的时间。”
封锦便目注他微微一笑,他虽然面无血色,右脸还裹着白布,但这一笑之间,依然有绝世风情依稀流露,因权仲白让他不要说话,他便不再说话,只是目注卢天怡和蕙娘,深深地点了点头,便闭上双眼,再不言语了。
蕙娘又看了权仲白一眼,权仲白便站起身,三个人一道走出舱房,权仲白先道,“我这里最好还是什么事也不管,先尽力保住封锦性命再说。这仗该怎么打,我听封锦的,封锦既然让你做主,你就不要谦虚了。”
卢天怡本身不是领军出身,对指挥作战亦没有太多心得,偏偏他们这一次出来,本也没打算和谁交战,只是先到婆罗洲去看看风色而已。船上水兵都是老手不错,却正少了将才。蕙娘见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一时头皮也有点发炸——这要是陆战,她一准抓瞎,好在海战还可以指手画脚一番。因也不推辞,沉吟了一番,便道,“我们这艘旗舰炮火是否最猛?”
这是当然的事,蕙娘见卢天怡点头,又说,“那么,少了我们这艘船,就更难打赢喽?”
卢天怡叹了口气,颓然道,“不错,船上几个百户刚才过来和我说,最好还是把我们这艘船排在最外围,这样也许还能争取齐射三轮。把英军的旗舰给轰沉了,这样我们以比较小的损失结束战斗,不用近身战,对日后的旅程也比较有利。”
蕙娘咬了咬唇,断然道,“那就这么办,维持队形尽力往前开,离吕宋越远越好,等到他们追上以后,在天威炮射程内,先齐射旗舰,把他们的指挥打断。”
她的这个决断不能说有多妙,只是没人有她这个魄力而已。若是三轮齐射没有拿下的话,旗舰立刻就成为受炮火轰击最猛烈的筏子,到时候别说封锦了,连他们如何都是不好说的事。卢天怡神色更为肃然,点头道,“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竟是真拿蕙娘当上司一般,得令就去传话了。蕙娘和权仲白交换了一个眼色,权仲白亦无儿女之态,只是握住她的手,道,“你先去指挥,若真到了不行的时候,回来找我,实在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
蕙娘虽有前世经历,晓得不论多么英雄人物,都很可能因为极荒谬的原因死亡,但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如此离奇的原因,默默无闻地死在南洋——若他们全军覆没,大秦那边可能几年都查不明真相。一时间她是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兴奋,倒没有多少感慨之意。她捏了捏权仲白的手,也道,“好,要死,我们俩也死一块。”
不知如何,这句话说出口,她心头倒是一轻。见权仲白对自己报以笑容,便也回以一笑,两人便不再做儿女之态,而是各自分手。蕙娘又到后甲板上去观测敌情。经过他们这一番耽搁,果然英国人追近了不少,倒是吕宋港口在刚才一段时间的航行之下,是真的被渐渐抛到了远处。
这个季节,风向是变幻多端的,刚才逆风,这会儿倒是顺风了,舰队一边调整队形,一边加快了航行速度,满帆兜风之下,倒是把英**舰又落下了一段路。本来渐渐接近的船只,这会被抛到了身后——他们虽有蒸汽机,但张帆也要一点时间,就是借着这么一小段空当,再加上大秦水手技术娴熟,本已接近的路程,又被抛下了。英军这回也不打旗语,只是一味猛追,看来还是没有起疑,依然以为这不过是远洋商船,只是仗着顺风不肯服软而已。
准备的时间变得更充分了,蕙娘倒是渐渐安下心来,毕竟对方顾忌着小皮特,应该不会上来就开火,即使实在不行也还有些斡旋的余地,她在船尾看了半天,又让精通航海的老水手果然估算了船速:这些中年汉子,虽然不能识文断字,也不能把数字列出来算给蕙娘听,但只凭眼望了一段,便道,“最多三个时辰,一定能追上的,这些人的船,的确是特别,顺风速度竟更快了!也不知是什么理儿。”
三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够吊着人的了,在船尾吹海风,滋味也没多好。蕙娘便令人在船尾眺望,等英国人接近炮轰范围时再来提醒她。卢天怡忙着在几艘船之间来回传令协调,询问情况,蕙娘自己返回舱内,干坐着也有点紧张,想要给歪哥写封信,又觉得此信写了也送不出去,再说也有些不吉利。正犹豫间,忽然想到小皮特,便令人叫了他的看守来,因道,“你们把他伺候得怎么样了?”
燕云卫如今在大秦的威风,有多少是封锦给他们带来的,这些亲卫心里都清楚得很。不必任何人鼓动,都是深恨皮特,那亲卫冷笑道,“若非公子下令留他活口,此刻他已是有气的死人了。兄弟们给他上了针,这会正乐呵着呢。”
燕云卫的针刑也是非常有名的,以痕迹少、痛感高,后患少闻名,也不知有多少翻身落马的官员,在他们的金针刺穴下痛得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让攀咬谁就攀咬谁。在朝野间,亦是能让人闻之色变、止小儿夜哭的绝活。
蕙娘微微皱了皱眉,竟丝毫没有被吓着的意思,只是若无其事地道,“不要把人给痛傻了,他留着日后说不定还有用的。”
那亲卫亦是精干人,闻言忙道,“这绝不会,兄弟们手里有分寸呢,针一撤保准能恢复如常。”
他又说,“乘便,咱们也把前因后果给逼问了一番……”
便说出了一番原委来:原来小皮特一直在追求费丽思小姐不果,又因为自己行事浪荡,就算家世显赫,国王一直没有首肯派任他为吕宋总督的提案,费丽思越发嫌他没有出息,那日在总督府门口遇见,费丽思看到权仲白,便笑着向小皮特说了一句‘连这些黄种猪猡看起来都比你能干’。
皮特遂怀恨在心,当晚他和总督因殖民地事务争吵——他想要出兵婆罗洲,总督持重不许,因而更为负气,夺门而出时,见费丽思和封锦跳舞,虽然在社交场合,本是寻常事,但见到他要为难的人站在跟前,和意中人跳着舞,未免更添新气。想到此人人种如此微贱,同当地吕宋人一般,都是黄种人,费丽思竟不知廉耻、自低身份地和他共舞,更是怒火中烧,只恨不得打死这对奸夫□,因此便拔枪射去,倒是忘了自己刚外出回来,佩枪里装填的是会开花的子弹。
蕙娘听他说完原委,也不禁一阵无语,半日方道,“看来,他是真的痛得神志不清了,倒是把什么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又道,“他身上搜出了弹匣没有?若有,留着,回去也许杨善榆有用的,能仿制出来也未可知。这子弹虽然歹毒,但在战场上确实好用,英国人心肠毒辣,真有许多不错的武器战舰。”
那亲卫自然领命去寻找弹匣,蕙娘自己负手又沉思了一会,略感疲倦时,甚至还打了个盹儿,底下人方来传话道,“他们已经快接近天威炮的炮击范围了。”
蕙娘走出去一看,果然见英军那边也架起了大炮、尖角,看来是预备强行突破了。大秦舰队这里,亦是尽量把船侧对着他们,上层甲板上推出了许多大炮,不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