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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勉强的点头。
殊兰又轻声问他:“可觉得恶心反胃?”
胤禛摇头。
殊兰微微皱起了眉头,脉象没有异常,这症状似乎更像是一般的胃病,但胃疼成这样又怎么会脉象上没有显示?
丫头们忽的惊呼了一声,殊兰转头去看,见着柔然也捂着胃倒在了地上,疼的都叫出了声,年婉雯脸色大变,跪在地上搂住柔然:“柔然!柔然!哪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太医,太医,快给柔然看看,快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殊兰朝着太医点头。
总要找出胤禛的症状是怎么来的,才好下药,柔然这情形看上去跟胤禛也是极其相似的。
怜年已经站在了那壶茶的跟前,她不碰,但别人也绝对动不了。
太医给怜年把了脉,情形跟胤禛的一模一样,年婉雯彻底慌了神,跌坐在地上:“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胤禛费力的抓住殊兰的手,一手又指向年婉雯,看上去恨不得坎上年婉雯一刀,殊兰安抚的拍了拍胤禛的手,慢慢的给他按压着止疼的穴位,他这才小小的舒展了一下,平躺着大口的喘息。
殊兰示意怜年将茶水端给她,她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茶味清香悠远,色泽不胜清雅,但光气味就是这茶水中的极品,世间难得的精品,确实并没有什么异样。
殊兰朝着胤禛摇了摇头,但胤禛并不怎想相信,沙哑的声音却透着剑一样的锐利:“年婉雯,你到底在茶里放了什么?!”
放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让胤禛知道她的好,将灵泉的水拿出来泡茶而已,灵泉水明明是圣水,她跟几个孩子喝了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怎么到了胤禛和柔然身上就会变成这样?
她也知道灵泉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并不敢轻易向外人透露,尤其是这会灵泉的水似乎还有些问题,她就更不敢说出口,她只是哭:“妾身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妾身怎么会害爷,怎么会害爷?!”
年婉雯又不是神经病,当然不会害胤禛,但这茶确实有问题,总该有个解释。
殊兰给胤禛按压着穴位,柔声安抚他:“爷别动气,虽说还不大知道病症在哪里,但您疼成这样总归不是个事,不若我给爷先扎上几针,给爷止了疼,在说别的事?”
胤禛揉捏着殊兰的手,满眼的怜惜:“月子期间又要你受累,爷心里……”
他到底还是内敛,有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出来,殊兰抿唇一笑:“只要爷好,殊兰就什么都好。”
小丫头取了针来,殊兰起身净手,一没人给胤禛按压穴位,他又疼的弓起了身子,眼神刀子一样在年婉雯身上刮过,年婉雯惨白着一张脸匍匐在地上,泪水花了脸上的妆容。
93
殊兰一面亲自给胤禛扎针;一面让人又去太医院请太医;多个人多条思路;或许有更好的办法来解除胤禛的痛苦;胤禛府上动静这么大;终究是惊动了宫里的德妃;德妃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害怕,又是觉得年婉雯可憎,气的在地上来回走动:“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前就看着她是个内里藏奸的祸害,如今真的就出事了,也不知道给胤禛喝了什么;竟然让胤禛成了这个样子!我的胤禛要是真有一丁点闪失;我一定让她不得好死!”
她又实在担心,吩咐姜嬷嬷:“收拾收拾,我要出宫去看胤禛!”
后妃们一旦进宫想在出去并不常见,德妃见了老爷子,忍了又忍还是落了泪:“臣妾实在难以放心,太医请了多少过去,说是都不顶用,听说疼的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向下滚,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孩子一向坚毅,能疼到这地步,可见有多严重。”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老爷子又一向喜欢胤禛,听见他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担忧:“连殊兰都没法子?”
德妃听了又落泪:“还没出月子就出了屋门,身子正虚着,所有人里大概就属她最累最忙,要是有法子就好了。”
在老爷子的心里,凡是疑难杂症找殊兰准没错,但若殊兰都没有法子,那情形就真的不是很好了,他又想起胤禛前些日子莫名的被人劫杀,差点没了性命的事情,眼睛不由自主幽暗了起来,在看德妃的样子,心也跟着软了软:“出去看看就出去看看,按着规矩来,申时一定要回来,在带上几个太医一起过去,务必要治好胤禛的病。”
德妃忙谢了恩。
明彦华一路上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她倚在门口看着明牡晨,淡漠之中的不满只有相熟的人看的出:“哥哥的决定我什么时候都没有意见,只是一直想不通,这一次为什么就忽然投靠了朝廷上的人。”
明牡晨有着不同于明彦华的温和,耐心的解释:“杀了施言,我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比以前更艰难,他身后的人是跟雍亲王一样的人物,势力根本就不是咱们所能抗衡的,哥哥是男子,怎么样都行,但你不同,你是女子,你该过的不应当是这样的日子。”
他温柔坚定,满眼都是兄长的宠爱。
明彦华眼里的冰凉似乎有些融化,她看向屋外,恰好看见来送东西的吉文,淡漠的打量了吉文几眼。吉文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记着殊兰的嘱咐还是友好的朝着明彦华笑了笑,明牡晟眼里的光华一闪而过。
明牡晟谦和的朝着吉文拱手,吉文行礼,将东西送了过去又温和有礼的问好,貌美又有气度的吉文寻常的人家的大家小姐也未必比的上,明牡晟见的人不少,但看见吉文不免还是多了几分赞叹。
吉文看明牡晟并没有江湖人的匪气,到是多了些书生气,也确实如喜丫说的一般英俊气度不凡,她笑着大方的多看了明牡晟几眼,又不失礼数的退了下去。
德妃的突然到来,让胤禛即感动又觉得温暖,殊兰扎针之后确实是止住了疼痛,他一面握着殊兰的手,一面要给德妃行礼,德妃忙亲自扶起了他,红着眼眶道:“你可是吓坏额娘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让额娘怎么办?”
这会的她完全就是个担忧儿子的寻常母亲,爱护之情溢于言表,胤禛都觉得有些歉疚:“是儿子不孝,还累得额娘出宫看望儿子,殊兰施了针,儿子觉得现在已经好多了。”
德妃又看向殊兰,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脊背:“好孩子,实在是委屈你了,胤禛身边幸亏有你。”
殊兰扶着德妃坐下,又看着丫头们上茶:“额娘的话这么见外,只要我们爷好,就是殊兰好,殊兰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德妃拉着殊兰在身边坐下,又忙着让人侍候着胤禛躺好,又让跟着一起过来的太医给胤禛诊脉,大家都还是束手无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德妃这才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年婉雯,冷笑了一声道:“本宫到是小瞧你了,年家的闺女到底是好本事,你现在还不老实交代到底给你们爷吃了什么?”
年婉雯是害怕德妃的,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妾身只是给爷喝了些茶水,其他什么都没有做!”她慌慌张张的又要去端桌子上的茶水,自己喝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被怜年挡了一下,又跌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突然到来的十四让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意外,但至少暂时转移了原本放在年婉雯身上的注意,十四红着眼眶一路疾步走了进来,给德妃行了礼就急切的询问:“四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生了重病?!”
他的话又勾的德妃落了泪:“太医也查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疼,幸亏你小四嫂会点医术,这会才好了不少。”
十四的眼神不自主的在垂着眼眸的殊兰身上滑过,胤禛看在眼里食指轻轻弹动。
十四满口欣慰的道:“弟弟在这里谢过小四嫂了!”
他做着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德妃到是欣慰的,却恶心着了胤禛,他垂下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殊兰看了一眼胤禛,笑着向十四行了一礼:“谢过十四爷的真心挂怀,我不过是做了当做的事情。”
十四到底是不是真心,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真心,也就不是在谢十四,十四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一面在椅子上坐下,一面看向了地上还跪着的年婉雯,又问殊兰:“小四嫂一向贤惠,怎的让年侧福晋跪在地上,难道都不说几句公道话?让弟弟看,后院里的几位嫂子们都不可能害四哥的。”
他这又是变相的挤兑殊兰,又说殊兰的贤惠不过是往常装出来的。
好脾气的殊兰不留情面的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这话我暂且不多说,但只要跟她有关系我就饶不了她,这时候还谈贤惠,未免也太分不清轻重!”
十四一哽,拉下脸看了一眼殊兰,生硬的道:“小四嫂的这张嘴果真不饶人。”
胤禛淡漠的道:“十四弟别跟女人家一般见识。”可是十四明明已经跟殊兰打嘴仗几个来回了,这句话又变相的挤兑了十四……
德妃像是什么都没有看来,和稀泥一样点头说话:“都对,都对,胤禛赶紧躺好,你身子不好。”
胤禛又应了一声。
德妃是在在外面待不了多久的,坐了一会就起身要走,叮嘱了太医不少话,又劝着殊兰去休息:“你身子虚,以后还指望着你给额娘多生几个大胖孙子的,后院的人不少,总有人照顾胤禛,你别累着自己。”
殊兰都应了是。
德妃一走,十四也就要走,胤禛朝他点头:“你能来看四哥,四哥很高兴。”
十四沉默的看着胤禛,忽的笑了笑:“四哥果真是福大命大。”他一面说着,又看了一眼殊兰,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胤禛勾了勾嘴角:“幸得老天眷顾。”
十四顿了顿:“那四哥就一直祈求老天眷顾吧!”他看上去嚣张又胜券在握,胤禛眼神幽深,淡然颔首。
天家兄弟也不是没有亲情,但十四跟胤禛就是到了这种鱼死网破的境地,十四大抵最见不得的就是胤禛好。
十四一走,胤禛脸上又显出了痛苦之色,殊兰不得不又给他再次行针。
一整晚殊兰若不是在给胤禛行针,就是在一旁的榻上浅眠,年婉雯在地上跪了一整夜。几位太医在一起也是商量探讨了一整夜,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这些时日以来,天气一直不错,太阳将温暖送满了屋子,胤禛揉着太阳穴徐徐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巧看见半边脸颊都沐浴在阳光里的殊兰,她秀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攒着一个让人心疼的弧度,嘴唇微微嘟着,似乎是在撒娇又似乎是在难过,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紧的让他的心都跟着一缩,他好像是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甜蜜的世界里,整个人舒服又欢快,不自主就露出了微笑,比太阳还要温暖。
胤禛的疼痛是不知不觉的好起来的,殊兰搂着纳穆不自觉的落了泪,纳穆拍着殊兰的肩膀奶声奶气的安慰:“额娘乖,额娘不哭。”
胤禛叹气,将她搂在怀里:“爷出了事你比谁都镇静,怎的好了你到是落了泪,不哭了,爷好好的,你还在月子里,要好好养身子,一会让太医给你看看。”
殊兰在胤禛怀里轻轻颔首,纳穆忽的又拍了拍殊兰的手:“额娘乖,弟弟也乖。”
殊兰这才想起被忽略了一晚上的小儿子,有些歉疚,抿了抿嘴,胤禛到不觉得她疏忽,相反有些微妙的情绪,后宅女子很多时候看重儿子是超过丈夫的,但殊兰的眼里,他似乎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他卷唇而笑,殊兰没有看见却被纳穆看了个正着,他笑着拍手:“阿玛笑,阿玛笑!”
童言无忌,有时候也真是让大人尴尬,胤禛干咳了两声,换成了一本正经的语气:“年婉雯的事情你怎么看?”
殊兰想了想,告诉了她所发现的年婉雯的异样:“……小格格本来生病,但她抱进屋子里,也不让人在跟前侍候,等抱出来就好了很多……”以前不说是觉得就算说了胤禛未必会相信,还有可能让胤禛觉得她实在故意陷害年婉雯,如今出了这样有些玄妙的事情,在说胤禛想偏的可能就要小很多。
胤禛的神情果真凝重了起来,接过殊兰手里的人参粥喝了一口,自言自语一般道:“她大抵是真有些秘术的…”
殊兰这个时候就选择了沉默,她只说事实,一些猜测性的东西她轻易不多言,年婉雯至少是胤禛的女人,好或者不好都该胤禛亲自说出来,殊兰不能。
沉默了好一会,胤禛却突然出声叫了外头侍候的人进来,叮嘱怜年几个:“服侍着你们主子回院子好好歇息,务必把身子养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准打搅你们主子修养。”
他这样子是不准备让殊兰插手年婉雯的事情了,殊兰到是知道胤禛完全是出于好意,而她自己也确实不适宜与过多插手年婉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