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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剥了个精光,她的长发也被散落了下来,从沐浴到穿衣,每时每刻都是被簇拥着的,这可是仪式,没有孟青夏说不得余地。
她倒是想反抗,但这些嬉笑着的少女总能有办法让她生不起气来,直到她们将各式各样华美的服饰全部套到了她的身上,那些珍贵又精致的装饰品足以令孟青夏眼花缭乱,无数双手在她的长发和面容上忙碌着,让孟青夏的眼睛都花了,只好干脆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上和头上被她们戴上了越来越沉的饰品,等到一切都折腾完了,孟青夏几乎也就像刚刚打了一场大战一般,精疲力尽。
全程被这些少女簇拥着,等到她们通通收回了手,退至一侧的时候,孟青夏几乎有一种做梦刚刚醒来的感觉,她茫然地睁开了眼睛,这些典仪官们仍是笑嘻嘻地垂手看着她,她们似乎很满意眼前这个自己忙活了大半天才出来的“作品”,甚至于,孟青夏从她们眼中看到了一些“欣慰”的表情,这让她不禁蹙了蹙眉,更加不解地转过了身来,望向了她身后那面巨大的铜镜,这一看,让她不禁一愣,表情也有瞬间的凝固。
这镜中的人,可是她?
难怪了,这些典仪官们脸上会纷纷露出欣慰的表情,孟青夏并不是个惊艳绝伦的女子,甚至于,在她的脸上仍能看到些许稚气,这个五官清秀的少女虽然惹人喜欢,但也绝对还未到了能够让人惊艳的地步,而那镜中的人儿……
各式各样的饰品装点在她身上,沉甸甸的,很难受,但孟青夏也不得不承认,那些精湛的工艺,瑰丽的色彩,还有着带了些庄重的美丽妆容,她们几乎把能够加注到她身上的东西全部给她戴上了,看起来有些繁琐,但那越是艳丽的色彩,越是珍贵的饰品,也就越是象征着,她高贵的身份……
就连她散落的长发,也被她们编织成了一个异常庄重而高贵的发髻,原本只能称得上清秀的她,竟好像真的焕然一新一般,如同那神庙壁画里走出的女人,高贵得让人们几乎忘了,她原本可是一个小奴隶……
“您的美丽,会让那些大人们,通通为您惊叹。”
“时辰不早了,您该收拾起这惊讶的神情,从今天起,您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尊重的夫人。”
“白起大人在等您,青夏大人。”
青夏,大人……
孟青夏在这些典仪官的摆弄下,被送上了一个又红黑相间的绸缎包围住的密闭空间,像个礼物一样被抬了出去,这一点,孟青夏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在这些看起来相当繁琐的仪式面前,一切又好像十分合乎情理。
这一路上,她们将她抬去了哪里,孟青夏几乎一概不知,那绸缎遮蔽住了周遭的一切,她仅能凭借着耳朵听到那欢快的乐声和热闹的嬉笑声,毕竟今日前来观礼的,还有不少女眷和孩子,因此孟青夏总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孩子的嬉闹声和女人的说话声。
随着她的出现,那绵长的号角便又再一次吹响,周遭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那巫祝们的乐声便也越发清晰了,孟青夏不知道她是被她们带到了哪里,但着周遭都被围起来的封闭空间,让她丝毫看不到周遭的情形,反倒让她越发地紧张了起来,脸色刷地一下涨红了起来,即便什么也看不见,她好像也忽然能感觉到,人们的目光通通都集中在了这里……
013 婚典仪式(下)
这就是,万众瞩目感觉吗……
孟青夏忽然很想就这么落荒而逃,从头到尾,她几乎没有一刻是清醒,手忙脚乱,且糊里糊涂地就到了这个地步,今日,这样盛大场面,是她和白起婚典?
有些不可思议,也忽然让孟青夏有些胆怯了。
那被绸缎遮挡得严严实实轿辇让孟青夏看不到外头情形,周围围着唱歌跳舞人,热闹得不行,即便是这里,她甚至都能听到遥远地方传来欢歌乐舞声音不绝于耳,轿辇忽然停了下来,孟青夏就坐里面,心头不由得一拧,整颗心脏好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般,那落地轿辇,立即被护送她典仪官们围住了,那绸缎帘子孟青夏毫无准备情况下倏然被掀开……
那红帐中人儿猛然抬起了头,澄澈如星子黑眸仍写满了诧异,那些嬉笑着典仪官已经动手将她从那里面搀扶出来了,孟青夏全程都是这么任由她们折腾,并不是因为她面对这样场景有足够从容,恰恰相反是,她已经浑身僵硬呆滞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长久地红帐遮掩之下,突然来到了众目睽睽神圣太阳光芒下,孟青夏还有些不适应,微微低下了头,想要抬手去挡自己眼睛,直到身旁典仪官她宽大袖子下轻轻地托住了她双手,好心眼地提醒道:“青夏大人,所有人可都看着您呢。”
所有人……
那高高筑台有数不清阶梯,每一层阶梯上都舞动着唱赞歌巫祝,轰隆隆鼓声擂动着欢节奏,逆着阳光看过去,那场面极其壮观,好像通过这层层阶梯,就能抵达天神所居住宫殿一般,那无阶梯之下,是来自各个氏族和从遥远地方来使臣们观礼地方,这场面极其热闹,要知道,这片黄河流域广袤土地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喜事了,各式各样图腾和旗帜插满了观礼地方,他们身上穿这盛大节日服饰,庄重异常。
妇人们是不能这样重大场面抛头露面,为此她们都躲了人群后面,不断有好奇孩子骑自己侍奴肩膀上往这边探着脑袋眺望过来,人潮拥挤,却又秩序井然。
孟青夏来这里一路上,虽看不到周遭场景,但耳朵却总能听到那一浪又一浪这些贵族们谈笑和议论声音,他们大抵对她充满了好奇,白起身旁宠姬事,几乎是没有人不知道,但见过她人却是不少,他们既惊叹于白起大人这样一贯英明理性人,会违背了支持着他贵族阶层利益,做出了这样不明理决定,一方面,他们也相当好奇,究竟是怎么样女人,会让他们君主执意要娶一个奴隶出身女人……
想必这个即将成为那至高无上统治者身边伴侣女人,定是生了一张蛊惑君主绝世容颜,要不然,她兴许就像那西域女人一样,有一套将男人吃得死死本事。
然而随着那红帐掀开,那所有议论竟有了片刻停滞,只见那被人搀扶着踏出轿辇……或许该称之为少女,她身上,人们既没有看到蛊惑君主妖娆绝世,也没有看到西域女人身上那神秘又危险风情,那是一张青涩而又秀美面庞,精致妆容装点下,让这个一向不起眼少女,竟有了一种别样气质,就像一块璞玉,突然闪闪发光,露出了她本来美一般……
这种美不张扬,但却让人一眼便是万年,无法忘怀美。
所有人几乎都同一时间被她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个美丽女子,可要说,她究竟美哪里,却似乎很难让人仔细而又准确地说得出来,但她此刻就站那,分明是足以让阳光为她停驻,风也为之温柔,就连那些苛刻等着看笑话心肠,好像也不禁要为之柔软一般。
这种神秘魔力,就像是……是了,就像是水!清澈,而又甘甜,它没有华丽色彩,没有烈酒火热,但那谆谆细流,会让人为之心旷神怡,那是一种……安静而又温柔力量。
孟青夏不知道此刻那一瞬沉默和注视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何,那红帐被掀开之前,她尚且还满心紧张和忐忑,连简单事情都做不好,反而到了现,她毫无防备地被带到了众人目光之下,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她整个人,反倒瞬间冷静和从容了下来。
低垂着脑袋,终于从容而又优雅地缓缓抬起,她整颗心都瞬间平静了下来,不去听周遭议论,不去想他们鄙夷和蔑视,就连周围所有纷扰和热闹,好像都瞬间被她抛到了脑后,那些,都与她无关。
孟青夏前方,那热舞人群忽然慢慢地向两侧都退了出去,前方也渐渐地出现了一条通往那筑台道路,她顺着那条道路向筑台方向望去,那原本已经平静小脸,竟是忽然一滞,那一瞬间,她精致容颜上情绪是变化万千,只见那渐渐由浪潮一般向两侧退去道路上,自高高筑台上,白起正朝她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孟青夏心中一动,就连目光也忍不住紧紧地凝他身上,转不开来。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白起……
白起身上,穿是大婚衣袍,那令人心动色彩衬得那威严而又伟岸年轻统治者,越发地丰神俊朗……薄而红润唇噙着让人心跳加速笑意,气宇轩昂之间,却又多了几分慵懒邪肆,这两种截然不同气质,就好像这艳丽大婚华袍一般,竟然完美地融合他身上,铸成了这绝世风采,俊美得令人窒息……
白起目光亦是温柔地落她身上,他深邃蓝眸中,闪过了一抹惊喜奇异光彩,见到这个小女人红着脸,像是呆住了一般看着他模样,白起嘴角笑意便越发幽深了,而周遭气氛,自然是越发古怪……
随着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孟青夏只觉得自己心中好像突然跑进了一只兔子,活蹦乱蹿了起来,心口越跳越,孟青夏捂住了自己心口,这感觉,好难受,好像生病样子……
时间也仿佛被无限凝固了一般,这一条路,变得很长,也变得很短,她突然间再也听不到身旁人催促了,按照道理,她应该朝着白起走过去,向白起行礼,夫为天,君主为天,白起是她天,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就是这么看着他,呆呆地看着他……
因为孟青夏不配合,仪式出现了一些差错,将不少人急得团团转,但白起眼中似乎却根本看不到这些,直到白起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这个突然迷糊了小女人,居然还抬着头,茫然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白起?”
白起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他嘴角却是越发高高地勾起,蓝眸之中,是越发深沉爱意,他很自然地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这个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那放小女人手,微凉,白起宽厚温暖大手便越发用了些力气,宽大袖摆垂了下来,和她,纠缠了一起。
因为白起缘故,中间被错过行礼仪式便也没人敢再提起了,白起掌心中稍稍用了力,孟青夏吃疼,不由得蹙眉看着他,那模样,有些可怜,这也难怪了,她发髻上饰物,美则美矣,但看着便沉甸甸,别提这为了大婚规格而制华袍了,层层叠叠裙裾和那上面镶嵌玉石玛瑙,每走一步都沉得很,但这么多大臣眼皮底下,总是要顾及些礼仪,白起笑了,他是亲自带着她往那筑台上一步步走去,眼睛也是看着前方,但嘴里那分明是哄着人口吻话,显然是对着她说:“忍一忍,今天会有些辛苦。”
孟青夏也说不出什么别话来,但她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人,这种事情……本来就规矩繁琐,仪式繁多,白起虽然是他们君主,但不代表这种祖宗规矩也可以随意化繁为简。
“青夏,你很美。”白起声音轻飘飘地自上方落下,孟青夏微讶,抬起头来,只看到白起英俊深邃侧面,还有那嘴角向上弯起线条,孟青夏脸颊一红,又再一次地低下了头来。
她表现得很好,每一步都表现得很得体,就是那些等着看笑话大臣们,都无可挑剔,但白起知道,那掌心中有些用力反握着他那只小手,足以表明这小女人可不像现表面上看上去那般镇静,其实,她也很紧张吧……
那一步步台阶,对孟青夏而言是一个巨大挑战,站阶梯脚下,甚至还一眼望不到头,孟青夏很担心因为自己缘故给白起出糗,她也很清楚,接下来要面临是什么……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上筑台高地方,孟青夏甚至还有些恍惚,负责婚典祭祀,自然是整个黄河流域都颇有声望巫师微生,孟青夏看到微生时候,微生也恰好往她这里“望”了过来,他依旧一身洁白无瑕巫师白袍,银发披散,身上没有多余装饰,他恭敬地向白起行了一个礼,然后对孟青夏微微一笑,低声道:“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那话自然不是说给那些正等待着他下令巫祝说,这只不过……是一句身为朋友,友善提醒。
“别担心。”孟青夏抬头看了白起一眼,白起也只是温柔地对她笑了笑,然后方才对微生下令道:“开始吧。”
得到命令微生起了身,纵使那些大臣们都不敢质疑白起大人意见,但今日这个就站白起大人身边少女,能否如愿成为白起大人伴侣,唯一还有权力质疑白起大人决定,自然还有……天神。
微生如往常一般,将占卜神意用甲骨丢入了熊熊炙烤得火焰中,无数双目光都凝聚这被火焰炙烤甲骨,因为,一旦天神降下了不祥旨意,即便是白起大人命令……这个可怜少女,也将接受悲惨命运,因为这种执意要违背律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