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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纠缠上心头……
又是这种感觉,他身上冷傲,让她看了就会不由自主心颤,未必是因为害怕他,而是揪心,无端端揪心之感,而如今他,比以往甚了……他已经不仅仅是当日那可以极所能地用刻薄语言讽刺羞辱她,却又性命攸关危急时刻用血肉之躯护她面前,如今他,冷厉得带了些咄咄逼人狠辣,野兽一般血腥气息,加浓烈了……
就连孟青夏也是一愣,和旁那些被恐惧压迫得几乎要窒息人不同,她是毫无畏惧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目光,看着他冷漠而又嗜血妖冶红眸,可除了这双她再熟悉不过红眸之外,无论是那服饰华美王袍之下高大冷肃身躯,还是那张戴了獠牙青铜面具可怕面容,几乎没有一处是她所熟悉,这陌生感觉,让她一度认为,或许眼前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孤傲却又有一些狠辣少年了……
大多时候,白起给人感觉是不怒而威,他智计卓绝,城府莫测,几乎一念间便会生出无数手段来,可他又是天生政治家,将人心与权术玩弄于股掌之间,白起是威严,那与身俱来王者霸气与莫测危险感,总是伴随着极致尊贵优雅和气度,尊贵如神邸,仿佛无所不能……诚然,白起不悦时候,却也是骤然如汪洋大海之上出现令人窒息漩涡与突然降临寒冬腊月,可人们白起面前,多,是心悦诚服,毕竟,他从来都是个讲理统治者……
可眼前礼容……他却是冷酷狠辣到了极至,即便只是一眼,便会畏摄于那双冷厉得带着浓浓戾气血眸,这浓烈野兽气息,让人心底发寒,而孟青夏所能感到,却是极致揪心,竟还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怜悯……
然而怜悯于这样一位已经手握大权,肆意生杀男人而言,却是无用,也让他不耐东西,果然,那双红眸微微一敛,瞬间冷沉了下来,他目光从孟青夏脸上扫开,然后抬起了一只手,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全部退下。”
这里所有下人,听到了这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声音,竟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对于这位令人恐惧残暴统治者命令,根本没有半点迟疑,他们退下速度,像是逃命一般……这里没有人,不是畏惧着他……
很,这间大帐里,便只剩下了孟青夏……还有这令她陌生,礼容……
帐外风雪飘零,风雪呼啸,这间火炉烧得旺盛大帐里,竟也突然染上了几分寒意……
那道红艳却冷厉高大身影动了,他没有看孟青夏一眼,只动作娴熟地将孟青夏还未来得及喝药给端了起来,然后来到她面前,将药递到了她面前,一言未发,只这样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孟青夏看了眼那陌生青铜面具,又看了看他端到自己面前药碗,也未发一语,垂下眼帘来,接过那碗药,一口气便将它灌了下去,苦得很……
直到此刻,那双傲慢却又冷峻红眸,方才微微一凝,沉默了片刻,他眸中闪过了一抹讥诮,接过了空碗,背过了身去,将手中空碗丢桌案上:“你还是一如既往天真愚蠢。”
没有人,可以甚至还不能明确对方是敌是友情况下,就这样毫无迟疑地将他给她药喝下去……难道她以为,他就不会要她命了吗?!
孟青夏也是愣了愣,直到此时此刻,他揶揄和讽刺之下,她竟反而心中一缓,轻笑出声,生出了一种,礼容还是礼容念头……
听到了她不怕死,反而还有些肆无忌惮轻笑声,礼容顿了顿,眼底尚有些莫测与复杂,不再言语了。
“已经……入冬了吗?”孟青夏注意力,也显然已经被帐外呼啸夹杂着雪水风声所吸引,思及此,她脸色便不禁凝重了起来,微微皱眉:“是你救了我?或许我该问……是你将我,挟持到了这里?”
礼容看着她,红眸里是意味不明深晦,但隔着那面具,孟青夏根本看不清他表情,即便是这样……孟青夏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了。”
说罢,她便起身想要从那榻上离开,只是这一动,孟青夏才发觉自己身体到底是虚弱得很,毕竟是昏昏沉沉了那么久,如今就算身体已无大碍,但也是卧榻太久,又长久以来只能进汤药流食,身体竟是无力得很。
孟青夏身形微微一晃,终还是脱了力,跌坐回了榻上,眼前甚至还有一瞬晕眩。
礼容也只是看着她,脚下微动,但后仍是没有出手扶住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已经入冬了,外头早已经是变了天,哪怕你即刻从这里跑出去,冻死途中,也改变不了什么。”礼容话残酷而又不留半点情面,顿了顿,他嗤笑了一声:“夏后氏白起,已经无能到需要让你这个没用女人替他冒险了吗?”
“白起他才不是……”孟青夏皱了眉,见礼容眸光微冷,未说完话方才戛然而止,她因为刚才起身太急,而不得不低低地喘息着,然后别过了头,不愿正面对上礼容目光:“外面,怎么样了?”
对于孟青夏问题,礼容毫不吝啬,却多是带了冷嘲热讽口吻告诉她:“恼羞成怒九夷已经发兵讨伐背信弃义中原夏联盟,今年冬季,很热闹。”
“发兵……”孟青夏身形一滞,然后踉跄了一下,跌坐了下来,她黑眸睁得大大,里面情绪变化莫测,终,她还是咬了咬唇:“联姻一事,已是既定事实,我要见绛……”
说到这,孟青夏自己也不再往下说了,别说是礼容了,就连孟青夏自己听了,都会觉得天方夜谭,自己就像是说笑话……
“找她?哦,那个歹毒西域女人……”礼容反应倒是很平静,他没有脱下面具,但即便如此,孟青夏都能想象得出此刻他脸上那不屑而又嗤笑神情:“我知你现定是埋怨我,阻挠了你那可笑使者之行,不过,如今九夷怒而发兵,已经是既定事实,你以为,你去了,就能改变这已经发生事实?况且……”
礼容冷笑了一声,口吻也瞬间冷厉而严肃了下来,威严而可怖,容不得任何人违抗他命令:“你去了,不过是找死罢了。你真以为,九夷女巫绛会让你活着回来?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惹角色,和她相比,你还差得远。我阻挠了你事情,并不是惜你命,只不过不想看到你愚蠢到死那样一个歹毒而又自负西域女人手上罢了。”
九夷女巫绛,确是聪明绝顶,哪里是她这样一个愚蠢而又天真得可怜女人能够比拟得上。她以为,自己真是救世主了?可笑!
孟青夏未语,礼容却已经是拂袖转过了身要离开,看起来,竟是有些恼怒了:“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如今你赶离开这里半步,自会有人不听我命令,要你血溅当场。哪怕你想走,也得等你病好了,不至于死半途,浪费了那么多为你而死巫医好心。到时候,我会亲自让人送你,去你想去地方。”
哪怕是去找死,他也不会再管她!
孟青夏一愣,显然是不能明白礼容意思……什么叫那么多为她而死巫医?什么叫自会有人不听他命令,要她血溅当场?
038 白起来了
九夷恼怒于夏出尔反尔,寒冬到来之际,发兵侵入,直逼黄河。
不愿意见到局面终于是出现了,寒冬到来,无论是粮草供应还是兵马作战能力方面,中原夏联盟几乎都不能与早已经习惯了漠北寒冬作战九夷联盟相比。为了应对这突如其来变故,中原各大氏族,政治权力中心夏后氏禹康城里还未有指示传出之前,就已经集结了兵马,准备应对这一场恶战。
漫长冬季无疑是中原夏联盟面对这场战争大阻碍,不利天时,便已首当其冲,落了下风。
王城之内,虽有微生与群臣坐镇,但关于九夷大军一步一步逼近黄河消息不断地传来,整个王城皆陷入了人心惶惶地步,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湛那边,还没有休息?”
微生询问,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突如其来变故是谁也没有料想到,一切原本都计划之中……但孟青夏下落至今却仍是没有任何消息,这就已经不仅仅是意料之外事了……很显然,有人并不希望强大夏联盟与西域一方霸主九夷联盟,真形成联姻,“勾结”一起。如今九夷人怒而发兵,显然是大多数人想要见到结果。
谁都知道……一旦中原夏联盟和西域九夷联盟勾结了一起,带来将会是一场怎样灭顶之灾。
微生神情,也从未像现这样严肃,不仅仅是因为如今计划出了变故,九夷人到底还是发兵讨伐夏了,这场将贯穿整个冬季恶战,恐怕是已无法避免。但令微生感到意外是,这事会和孟青夏牵扯上关系,如今湛他们带人不敢擅自离开漠北,却也没能找到一星半点关于孟青夏消息,这件事情,竟比即将发生战争本身,让微生头疼。
无所不能巫师占卜,也有出错时候么……这件事情,确是他不曾预料到。
“微生大人,霁大人,各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议事大殿之上,顿时寒气逼人,冷到了极点,无论点多少炉子都不管用,这大殿之上人并不多,只有少数几个是知道实情,此刻这里没有人脸色不是凝重,九夷人大军,已经步步逼近黄河了,一旦战事爆发,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而如今,白起大人竟不能主持大局……
听着那一个个糟糕消息传来,就连一向从容不迫微生,也是陷入了长久沉默。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地步,对方甚至是九夷女巫绛亲自坐镇,夏也已经到了……不得不采取行动时候了,但白起大人尚未醒来……军权调配,即便是微生,也不敢越俎代庖……
就此时,忽有部下来报,从漠北来使者,送来了一物,并声称,将此物送到了微生手里,他自知用处。
直到此时此刻,微生神情才终于有了变化,立即吩咐道:“使者身份为何?是谁派来使者?带到大殿上来。”
管这是微生吩咐……但那名前来禀报部下似乎也有些为难,只好跪地上,将头埋得低低,如实禀报道:“前来使者,自称是奉了自家主人命令,送来此良物,只需如实交给您,您自会领悟各中奥妙。只是……使者甚为傲慢,送来此物,便已离去,不肯多待一刻。”
送到他手中,便自知用处……
微生微微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他随即让人将使者送来之物呈给了他,那是一个绸缎包裹木制锦盒,盒中才刚刚打开,就散发着一阵极淡清香,淡到,若不是微生成日与巫术医药为伍,甚至尚不能觉察分毫。
管微生看不清此物模样,但手中稍一摸索,加上鼻中所嗅之味,也能猜出那是药……自知其中奥妙吗?想必此药,是与压制白起大人所中蛊毒有关,然而这世间,知道此事人并不多,消息也分明是严密封锁……
这大殿之上,都是知道内情人,微生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也猜得出此物为何物。
“使者从何而来,你们也看不出来?”微生再一次询问了那名禀报此事下属。
毕竟是涟训练出来人,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即便使者有意避而不谈,但也总不至于连半点蛛丝马迹也不曾发现。
“依属下猜测……使者所着服饰之纹路,与交谈之口音,皆是漠北以冬那一代……若是葛国凤眠大人,断不可能多此一举,隐蔽身份……”
“你言之有理……”微生点了点头,便让那人退下了,想必他自己心中,也是早有了答案。
“微生大人,依你之见,是敌是友,可信否?”老臣囚牛到底是谨慎些,虽然这种情况下,这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玩样是什么东西,可毕竟事关白起大人,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况且,这还是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所说之话似真是假情况下,但依微生如今反应,怕是已经有了想法。
果然,微生此刻脸上神情,已经有了些许莫测之意,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人将此物交给了场霁等人传阅,他们纷纷仔细察看此物之时,微生方才微笑着解释道:“我虽心中有所疑惑,毕竟此物也算得上是珍宝,用药珍稀,也确是远漠北以冬岷山国境内方才能寻,为此心中早有怀疑,如今又听闻涟所训练出部下回禀,是又确信了几分……”
微生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心中是不解,青夏大人失去踪迹,远漠北湛大人,便传书回城,一度将疑念指向了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政变,如今已是易主岷山国。可若说此事是岷山国所为,倒也还说得过去,岷山国本就素来立场不明,如今岷山国主……听说也是个手腕残暴,野心勃勃之人,必是不愿意看到强大中原夏联盟与西域九夷联盟形成联姻。
若是劫持了前往西域商谈联姻大事青夏大人事,是岷山国人所为,那么他们目必是要夏与九夷反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