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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夏的反常让白起微微有些诧异,但他还是稍微加重了握着孟青夏的那只手,这个小女人就站在他身侧,看着这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伟大政权的复兴久久地怔神,那长久出神的模样让白起都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在他牵起她的手的那一刻,这小女人抬起了温柔漆黑的水眸看向他,那眼中所有的茫然和不安,好像也顷刻间被安抚了下来。
微风吹拂着孟青夏的青丝与裙裾,她的眼眸黑白分明,荡漾着吸引人的神秘的黑色光彩,白起大概此生也猜不出孟青夏在那一刻为何会有那样的感觉,但他只是深邃地凝视着她,然后淡笑着抬起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将孟青夏脸颊的一缕乱发别到了她的耳后,温柔地“低训”道:“这样心神恍惚,很容易在拥挤的人群里出意外。”
孟青夏虽然被白起给教训了,但她嘴角的笑意反而越发浓烈了些,她大概被白起以这样的方式“训”多了,早已经不怎么怕白起了,只是配合地乖巧地点了点头,反过身来,面对着白起,突然探手往他的腰间一饱,脑袋就埋在白起的胸膛前,别有深意地闷声道:“是真的白起啊……”
白起的身形也是微微地顿了顿,因为孟青夏到底是极少在外人还在场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但只片刻,白起便好笑地勾起了嘴角,抬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脑袋上,然后低下头来,在她的发间落下了一个吻,只当她是在感叹他今日只作了寻常贵族男子的打扮,不似平常的他罢了:“看来往日我是太少尽一个丈夫的职责带你来这样的地方了。”
孟青夏笑了笑,不置可否。
“哎呀!”到底还是檀舟红着脸拽着凤眠的袖子,跺脚抱怨道:“臭凤眠!你看!连白起大人都知道认错!你可比白起大人差劲多了!你才不是我的丈夫!”
凤眠是被殃及池鱼了,只是手忙脚乱地安抚大着肚子还轻易活蹦乱跳的小娇妻,苦笑道:“檀舟,别躲脚,动作轻点……”
檀舟听了,更加不想理会啰嗦得很的凤眠里,从凤眠的手里挣脱了出来,就踱向了孟青夏,往她的手上一拽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她跑到集市里凑热闹去:“阿夏,我们快去那边看看,那边人最多,肯定好玩得很!”
“檀舟,慢点……”这下换孟青夏满心无奈了,边被檀舟拉扯着,边试图向白起他们求助。
“哎……”只听得凤眠是一声长叹,心知是管不住像刚被放出笼子的自己的小娇妻了,便只好忙着向左右的家仆传递了眼色,命他们追了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
凤眠一贯是个心思比常人都要多一窍的精明人,又是个才华横溢、颇有手段的人物,从他昔日潇洒却略带散漫的作风,不曾引起任何人的忌惮,却又在紧要关头以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平息了葛国内乱,如今又轻而易举地掌控着葛国统治权便可以看出,凤眠绝对是个颇有手段,甚至心思城府丝毫不亚于白起这般人物的人,但能见到他如此头疼又无措的模样,恐怕也只有因为檀舟了。
白起笑了笑,惺惺相惜般安慰道:“不必太过忧心,随她们去吧,今日这般机会,也是难得。”
开集之日,热闹非凡,涌入王城里的人流自然是相当壮观,既已早知了今日这般场景,又是在白起的眼皮底下,自然是早做了安排,处处都是白起的眼线,白起身边的两大得力助手,涟主外,湛主内,关于这一点,白起还是很信任他们的办事能力的。
凤眠也只能摊了摊手,远远地看着那很快便淹没在人群里的身影,笑道:“如此太平盛世,我自是不必担心的,如今夏之强盛,恐怕非白起大人您,是无人能担此大任的。”
白起淡淡地看了凤眠一眼,嘴角也是那似有若无的弧度,没有回答,只是回过了头,静静地观赏着那小女人被好动的檀舟拉扯着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与那参与集市里的人群们在这强盛都城里的狂欢,微笑地偶尔与身旁的人漫不经心地交谈着。
……
“阿夏!”檀舟大概的确是闷坏了,站在表演的西域艺人前,也亏了她顶了个大肚子,到处穿梭,竟然也能拉着孟青夏挤到了最前方去,看着那嘴里能够喷火的卖艺人,檀舟是惊奇不已,边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边喋喋不休地和被她强自拽到这里的孟青夏说话:“阿夏,我告诉你,他喷的火都不算最精彩的!我在葛国的时候,凤眠曾经请了比这还厉害的表演来给我看,他们喷的火有这么大!差点把我的眉毛都烧掉了!后来凤眠要砍他们脑袋,但是我没让,因为那时候,我的肚子里已经有这个家伙啦,若是造杀孽,天神会降罪的。”
孟青夏可无心去听檀舟在喋喋不休着什么,她只能又无奈又哭笑不得地时刻紧盯着檀舟的安危,好在檀舟这大大的肚子,还有那身上一看便知身份尊贵异常的贵族服饰,倒也让周遭的人不怎么敢抱怨,反倒纷纷避让,让檀舟这一路可算是顺畅无比。
“阿夏!”檀舟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东西,忙拉着孟青夏又要转移阵地,然而偏偏只在这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十分迁就着她的孟青夏,却是好像发呆了一般站在那,不肯动弹了。
拉了一下也没有拉动孟青夏,檀舟一脸的疑惑,也停了下来,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孟青夏,只见她仍是站在刚才的位置,甚至脚下都没有动一下,但她的目光却不是落在前方这些表演的艺人身上的,而是穿透了人群,落在了对面那一望无际拥挤的人流之中,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足以让她惊讶或是震惊的东西一般,竟然是久久地呆立住了,就连那漆黑的眸子里,也都闪烁着惊讶,微凝,莫测,异常复杂的情绪……
“阿夏?”
011眼光不好
身旁檀舟的呼唤孟青夏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她此刻的表情真是精彩得很,目光穿过那从艺人口中喷射的火焰,落向视野对面拥挤的人群,而那道正慵懒地环着手站在人群里的身影,却是突然钻进了她的眼帘里……
是了,他那么高大,且气质邪肆孤傲得甚至有些森冷,即便是隔了那么多的人群,孟青夏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尤其是,那斗篷的帽子之下,掩盖了面容的青铜面具之下,一双这举世间独一无二的红眸,就好像瞬间给了孟青夏一记重击一般,是他……
如此名目张胆地出现在这,即便是这最人群密集的热闹的日子,他若无其事地旁观,堂而皇之地漠视着这森严的耳目和戒备……孟青夏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好像被灌了铅一般停在了原地不得动弹,仅一瞬间,脑海里就闪过了无数种情绪和想法,能在这里看到礼容,纯粹只是偶然,幸好……幸好只是偶然,这拥挤的人群,就好像一座天然的屏障,至少可以让礼容藏身其中,可他这样的人……这样的醒目,这样的耀眼,即便人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他毕竟身份特别,那气质孤傲邪肆,怎么可能藏得住……
不,她该担心的,可不是礼容的藏身是否会被人发现,因为他简直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白起的地盘里。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白起,白起知道吗?
礼容的目光正漫不经心地落在那喷火的艺人身上,就好像真的只是在观赏着引人注目的把戏一般,直到此刻,他的红眸方才慵懒又邪肆地缓缓从中收回,宛若惊鸿一瞥,似有若无地扫向了人群的另一头,他好像是往孟青夏这儿看的,又好像那目光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刻一般,但那半面的青铜面具之下的嘴角,分明是染上了些意味深长的兴味弧度。
“阿夏?阿夏,你怎么了?”檀舟看见孟青夏的反应古怪,不禁有些心急了。
“檀舟……”孟青夏咬了咬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忽然看见人群对面方向的礼容忽然转身往人群外走,似乎要离开,孟青夏的心中一着急,便下意识地挣开了被檀舟拉着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前跑去,甚至于,跑过空旷的艺人表演场地的时候,差点被那喷出的火苗烧到了奔跑时身后扬起的青丝,将檀舟都吓了好大一跳,等再回过神来时,这拥挤的人群里,哪里还有孟青夏的身影?
事实上,孟青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挣脱了檀舟追了上来,尽管方才在人群里,她可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的礼容,可真的追了上来,扎身进了这拥挤的人群里,孟青夏竟发觉自己轻而易举地便跟丢了,逆着人潮而行,肩膀被撞得生疼,等到好不容易挤出了那拥挤的人潮的时候,孟青夏早已经是发丝凌乱,微微喘着息,手撑着膝盖,心口跳得飞快,卧病太长时间,她的确是娇弱得连这点运动量都足以让她气喘吁吁了。
或许她这般贸然追了上来,的确是太冲动行事了,白起若是知道了,非得要教训她……孟青夏低喘着息,不由得苦笑,待她直起身子欲回去寻檀舟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自她头顶上方覆盖了下来……
孟青夏愣了愣,收回了撑着膝盖的双手,眸光微闪,起了身,抬起了头来,只见那站在她面前的,正居高临下,带了些轻嘲的妖冶红瞳看着她的,恰恰正是方才忽然被孟青夏跟丢了的礼容。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那声音说不出的陌生和疏离,噙了些嘲讽的意味,像是在嗤笑她这愚蠢的行径一般,那口吻漠然得让孟青夏都怔了一怔,并没有料到再一次和礼容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是了……上一次和礼容可算是不欢而散,直到九夷分崩离析,中原大陆又经历了疾病的侵袭,孟青夏都不曾再与礼容有所交集。
顿了顿,孟青夏还是点了点头,那漆黑的双眸就如同一只警惕的小兽见到了对自己颇具威胁的对手而充满了戒备和质疑:“你……为什么会在这?这里可是夏的都城,若是白起知道了……你究竟,存了什么目的?!”
孟青夏本意是想试探礼容的来意,她心中清楚得很,而今的礼容,早已不是她昔日所认识的礼容。如今的礼容已经不再是那个流露中原的红眼奴隶,他如今大权在握,心境与野心自然不同往昔,甚至于,礼容的野心勃勃,让孟青夏都不敢贸然揣测。
但事实上……孟青夏心中竟有些迟疑了,她根本搞不明白礼容的心思与目的,他若与夏为敌,为何却三番两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甚至于,白起昔日能暂缓蛊毒吞噬,挽救与九夷的战局,夏的胜利与九夷的战败,其中都不乏有礼容的功劳……孟青夏不明白,若是礼容欲对夏不利,为何他却迟迟未曾有所举动,要知道,以岷山国的实力,但凡他介入了当初那场两强争霸的漫长的冬季战争,如今的结果,或许就大有不同……
可若说礼容没有目的,孟青夏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夏与岷山国虽未形成对峙局面,但如今礼容出现在这里,可不像是仅仅凑热闹那么简单……
见孟青夏那眸光闪烁,面容严肃,就连那清秀的眉宇都是拧得紧紧的,就好像……他于她而言,就如同洪水猛兽……不,可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的怪物一般……
那可怖的半面青铜獠牙面具下,礼容的薄唇蓦然向上一挑,也不知是不是孟青夏的错觉,那一瞬间,她好似突然看到礼容如血一般的红瞳里,忽然闪过了一抹复杂与落寞,然后是莫名的自嘲与嗤笑,随即就已被浓郁的讥诮所弥漫,是那么的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些轻佻。
孟青夏猝不及防,下巴便已落入了礼容的手中,他忽然俯下身来,凑向了她的,当初那个遍体鳞伤的骄傲少年,如今对孟青夏而言,已很是高大与有力,孟青夏的面色一变,便想后退避开,不想礼容的大手却是捏着她的下巴,令她挣脱不得,有些生疼……
孟青夏沉静的黑眸里,竟然在这一刻,难得地染上了些愠怒,礼容的眼里明显是闪过了一丝诧异,他那戴着面具的脸忽然凑得孟青夏极近,但就在那近在咫尺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并没有丝毫冒犯她的举止,他的嘴角是向上挑的,半是讥诮,也半是捉弄,那双红眸,也是紧紧地凝视着孟青夏的,好像要把她看穿看透一般:“我来这……是寻人的。一个,很重要的人……”
礼容的脸凑得孟青夏极近,那张獠牙面具虽然可怕,但礼容带着嗤笑的嘴角与那妖冶的红瞳,却足以让人清楚地知道,那可怖的獠牙面具下,是一张俊美异常却邪肆冷戾的面容。
礼容天生就有一张蛊惑人心的面孔,那张面孔,甚至是所有自诩美貌的女人都比拟不上的,然而那张面孔美貌异常,却不阴柔,有的,只有那浓浓的乖张和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