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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由脱口轻哼出声,冷汗顷刻滑落额际。
声音出口的瞬间我便极力咬住了牙关,很短很轻的一声,可,湛璟瑄却蓦然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身形亦随之顿了一顿。
然而,也只是这一顿,眨眼间数道长刃直指周身,我与他也已再难有跃出合围的可能……
“瑄王爷,如今数刃加身,可还想试上一试吗?”
贺娄伽晟驾马不疾不徐地自众士卒包围之中走了出来,声音缓缓,语气里倒是少了那股理应与他周身气势所合的傲人口吻。
他看了眼逸然而立默而不语的湛璟瑄,复又将目光移到我面上。片刻,轻勾起唇角,邪肆一笑道:“看来这个赌是我赢了。”
我紧紧咬着牙,心中恨恨,却又懊恼无比。如果……如果不是自己那脱口的一声痛哼,如果不是湛璟瑄下意识顿了那么一下,自己真的可以随湛璟瑄冲出这里。
倒底是自己拖累了他!我抬头看了眼周身横立的几把锋刃,心似沉到了谷底。这一刻,便是湛璟瑄自己一人脱身也是不可能了!
怎么办,要怎么办……自己暂时是不会有生命之虞,可是他呢?他早已可谓是北夷的眼中针刺。相信对北夷而言,璃王之外最想除掉的人便非他莫属了。如果,如果贺娄伽晟真的借此机会这样做了……亦或是借以他的身份来要挟换取什么……
“别想太多……”
心神渐乱,脑中已是嗡嗡作响间,一声低语温然滑过耳畔。
湛璟瑄揽过我的肩,让我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完全放在了他身上,“是我没有能够将你带出这里。那么,既然无法一起离开,就一同留下便是。”他伸手很是轻柔地擦去我额上的汗渍,仿似架在颈上几把刀刃全然不存在一般,“沐秋无需担心,不会有事的……”
肩处一阵阵锐痛与心中翻涌的急虑直刺得我脑中阵阵眩晕。我强自睁了睁双眼,入目的却已是一片越渐模糊的黑漆。越发混沌的脑海中只不断回旋着传入耳中那最后的一句话‘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靠在身边坚实温暖的怀里,便这般兀自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湛璟瑄,我信你,既然你说无事,那么就一定不可有丝毫差池!否则,就算追到九幽之下,我也绝然不会饶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抱歉啊~~最近更新慢了些~~汗,先鞠躬。。。
实在是最近整个人都在状态外。。很多不顺心的事压下来,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难得有点闲暇功夫也只想做些如看搞笑动画小说这样不费半点脑子的事来轻松麻痹下了。。
呼。。呼。。
俺会尽快调整地~也希望众乱七八糟的事都能很快顺利的解决~~吼吼~~邪灵退散~(直勾拳~)
呃,那个~虽然慢了些~~但更新定会持续进行的~~嗯嗯~~就酱,掩面遁了~~~
79
79、初入北夷 。。。
四周白蒙蒙一片,雾气笼罩着整个天地。
我探寻地伸出手,四处摸索着。可,指间却是什么也触摸不到,便是连流动的风也感觉不到一丝。周遭仿似一片虚无。我停停转转,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这茫茫之地转了有多久,心中不由渐渐生起几分惶乱……
“先生……”
正自茫然间,忽听一道洪亮而微带稚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忙急转过身,睁大了双眼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壮实身影越渐清晰地浮现在我身前不远之地。
是虎子……他满身的鲜血,正是那日倒在我怀中闭上双眼时的样子。只是此刻,虽血污垢面,但对着我的一张黝黑的圆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闪闪亮如晨星,而笑咧开的双唇唇角亦带着几分憨憨之意。
“虎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好,可以再见到你,自己终是有机会将心底那一份沉积的歉疚说出了。
“先生,您可要帮俺多杀几个蛮子哦。”虎子咧嘴笑着,抬手对我挥了挥,一句话落,身影却是渐渐向远处退去。
我正想喊住他将自己心中的歉疚之情尽倾与他说出。可转眼间,却见眼前的身影兀地变了一副形貌。
颀长俊挺,风姿卓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我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凝眸仔细看去。只见那张面容上,剑眉轩目,挺鼻薄唇,唇角浅浅的一抹弧度,优雅而透着几分随然不羁。
湛璟瑄……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之人额头上滑滚而下的血丝,那道道殷红的血沿着他脸侧锐毅的弧线,汇至下颚,滴滴溅落于他已染满血色的衣襟上。那满身的鲜红,发浸血渍的样子,与之前的虎子竟是丝毫不差。
心中蓦然一凛,我禁不住大声叫道:“璟瑄!”
你这个混蛋,你曾应诺过我绝不会有事,这个样子又算是什么?你不将事情一件件的说清,我绝不会放你离开!
湛璟瑄却是对我的呼喊仿若未闻,只是默然转过身向远处一片茫茫之中缓缓行去。
可恶!我忙迈步匆匆向前追去,明明相隔不远、仿似伸手便可触到的距离,却是任我怎样加快步子也徒然追之不上。
“璟瑄!”
我嘶声大喊了一声,惶急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向前扑去。突然间一阵锐痛自左肩直漫开来,脑中似轰然一响,眼前所有的光影骤然全部消失。
“姑娘,呢醒了!太发了,我贼就去告素小姐去。”
一片漆黑中,耳边似有一道女子的清亮之音响起,语含雀跃,却又带着很是怪异的口音。不过静溢之中这个声音格外的清晰,倒是也让我勉强听了个明白。
我勉力撑了撑眼皮,一丝光亮从新聚拢于眼底,明晃的直刺得双眼不觉酸涩流下泪来。浑噩的脑子也渐渐清明了几分。
这样看来,刚刚那不过是自己昏睡中的梦境了……
轻眨了眨眼,我微眯起双眸,向寂静中唯有的脚步声传来之处看去。隐约中只看到一个朦胧的女子背影,两股粗黑的发辫只是简单地对折分别垂在耳际,一身的短衣长裤、紧袖束腰高靴,发式与服饰都很是有些特别。
未待我再仔细看个清楚,那身影已掀起帐帘,眨眼消失在帘布外了。
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重复几次后,眼前的景物已慢慢逐渐地清晰起来。
自己身处的应是一座白色的大帐。仰目看去,足有丈高的白色账顶明晃晃直入眼目。账顶正中于床的四角直铺而下地悬垂着淡红色的薄纱轻幔。此时床前的幔帘正分束于两侧,我方能清晰地看到帐内四周的景象。
大帐左侧摆放着一张长席矮几,上面布着的壶盘杯盏,阳光下具泛着银色的亮芒。右侧一张简易的木质妆台,梳笼、抿镜俱全。除此,环看帐内,四周再无多余的累饰。只中间地上铺着大张猩红的革筵毡毯,覆满了整片的空地。
而自己身下的木床占了足有整座大帐的三分。微微抬手摩挲过身下的床褥,单单手中传来的滑软触感也可知床上铺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床的一头还堆放着几个才缎缝制的缀着骆毛的厚厚软垫。
这里……只看这满是异族之味的布置与摆设,也不难想到自己所处之地了。更何况,我此刻已是将自己昏厥前的情况清楚地回想了个遍。
只是……难道这里便是北夷的囚禁俘虏的囚室?未免华贵的太过了些吧……
“姑娘醒了,这就好。”
正自犹疑间,耳边忽闻一道清越温婉的声音传来。循声转头望去,只见大帐的帐帘已被人重又掀起,而由外先后走近来了两名女子。
刺目的阳光自两人身后透隙照射进来,待到帐帘重新放下,我方看清这两个女子的样貌。
当先的女子上身天青色紧袖镶边衣,下着墨色缚脚直长裤,足登漆皮及膝靴,腰束同色宽革带。一头漆墨长发分编成几股在两侧以青布带简单盘了发环,余下的发辫尽皆自然垂散在肩头。几缕星碎留海勾勒着一张素容娇颜。
雪瓷桃心面,漆漆盈水眸,轻眉弯弯,樱唇含贝,唇角边两弯梨涡浅浅,带着双颊淡淡的一抹苍白,婉柔秀致、质雅清纯。便是那一身的英气装扮亦难掩那满面柔柔纯纯的美,让人一望之下便禁不住心生几分怜惜相护之情。
双眼不由在这女子面上盘桓了片刻,我方转目看向随她身后走进的另一人。看那身形装扮应是我方刚醒来时恍惚见到的女子了。应是当先那女子的丫鬟吧。
一张圆圆的脸衬双圆圆的眼,有些熟悉的相貌让我心中不禁好感油生。五官也可谓秀气,只是肤色微黑,却也透出了满满的健康活力,陪着那身利落的紧衣劲服,倒是相得益彰。这样的女子方是应了我心中漠北草原女子的形容吧。
“姑娘肩上的箭伤颇重,已是昏睡了一个日夜,现下醒来了便好。”那当先的女子走近床前,对上我微睁的双眼,语含欣喜地笑道。她一口纯正华朝语言,声音清越柔和,听得出刚刚进来时说话之人便是她了。
侧身坐在了床的外侧,她笑望着我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尽与我说便好。”
“是姑娘为我包扎的伤口吗?多谢了。”身上仍是聚不起什么力气,我只有微点了点了头,算作致谢。眼角的余光略略撇了眼伤处,静静感觉了一下。
看得出肩头已仔细包扎过,手艺稍有些粗糙,不过以北夷的医术水平而言,已经是相当用心了。而这伤药应是由华朝传进来的,便是在大华宫中也可谓上等的疗伤药品。伤口此时已有愈合,不作触动,更是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微垂双眸,我有意试探地问道:“还不知要如何称呼姑娘才好?”
“林姑娘不必客气。”她扬唇一笑,眉目间带着纯然的质朴清真,“你叫我罗贞就好。”
“罗贞……”
我心中不由微动。自那次遇刺后,帅府养伤之时我便已将北夷能够探知都细细问了个清楚。此时听到这‘罗贞’二字,所想到自然也只有那北夷的公主,贺娄伽晟唯一的嫡妹——贺娄罗贞。
“好,如此,罗贞便也唤我沐秋就是。”
掩下心中飞转的心念,我笑了笑,面上并未显露丝毫。微作一顿,故作迟疑地继续探问道:“不知此处是……”
“这里是北夷屯兵的大营。而这座大帐……”贺娄罗贞略顿了顿话,侧头望了我一眼,方轻声笑着续道:“是临时特别为沐秋布置的。不知沐秋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尽与我说。”
哦?特意为我布置……
心中飞快闪过些什么,我暗自稳了稳情绪,强压下那股突涌而至的惊悸。微蹙了蹙双眉,面含忧色地望着床头的女子,问出心中此刻最想知道,也最为紧张之事,“不知罗贞可知,那与我一同被……‘请’来此地的人,现下又是如何?”
“呃……沐秋是问那个与你一同被带来的男子?”闻言,贺娄罗贞的面色兀地微微一白,眸中更似泛起几分犹豫难决之色。
“不错!罗贞可知他现下何处?”心中不由微紧,我急声追问着,双目更是紧紧望着她微微侧开的双眼。
“……他也身在这座大营内。只是具体何处,我却是不能说与沐秋。”
贺娄罗贞轻抿了抿唇,踌躇了片刻,方回了我的问话。静了静,又微敛下眼帘,轻声续道:“他现在……很好,之前我有为他治过臂上的伤,此时伤势已是无碍,沐秋放心便是。”
“是吗?如此便好……”我长长吁了口气,低低道了一声。
我本便没想过她能将其中的细则如此轻易便说与我知。何况,湛璟瑄所在之处想来定是层层士卒把守。那样的地方即便我知道了也同样是进不得。之所以这般问,也不过是想退一步另她将湛璟瑄的近况说出。
而听到她说已为其治过剑伤,我也不禁稍稍放下心来。贺娄伽晟既然能让人为湛璟瑄疗伤,那么定然不会再伤其性命。
知道那人性命无虞,我自梦中醒来后便微微感到刺痛的心口方是有了丝舒解。只是,看贺娄罗贞面上那完全不知丝毫掩饰的变换神情,这其中怕也有许多事是我所不知,而她亦不会说出的。
心思微转,我低叹了一声,道:“只怕他也是无法知道我已醒来的消息了,想必定要为我的伤势平添焦虑。”
“这个,沐秋放心。”贺娄罗贞闻言复抬起双眸,扬唇对我笑了笑,“等晚间我去送药时,定会将姑娘的近况一并相告。”
“……如此,我唯有再次道一声多谢了。”微怔了怔,我点头轻声谢过。
没想到她真这般轻易便应承了下来。这贺娄罗贞真的与那深锐难测的男子是亲兄妹吗?这般的质纯实是让人很难想象。嗯……看来,也根本不需我想太多了。既然这贺娄罗贞接触过湛璟瑄,那么无疑,湛璟瑄此刻定然已会知道她所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