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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随心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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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便已闭上了双目。
  他是说……要我定是将此物亲手交到璃王的手上吗?即便没有他最后的小心叮嘱,这样的东西自己也不敢轻易托给了他人吧……垂眸轻叹一声,我将手中的包裹小心收入了怀中。
  起身沿着周围转了一圈,
  9、所托难负 。。。
  我细细想了想,挥手叫过了一旁眼睛有些红红的小丫头。
  与小桃一同将那人的尸身抬起又轻放入了河水中。眼见着河水湍急,瞬息便已飘流不见了踪影。我微阖了眼帘,压下心底转瞬滑过的一丝黯然,返身走回原处,匆匆又将周围的血迹清洗了一番。
  想来在那些追踪的人眼里,此人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便已被看作是个死人了。只要将其尸身放回河中而不落了一丝的痕迹,那么便应不会有人想到这里发生的事……
  “……公子,你们在哪里?……公子……”
  刚刚清洗掩盖过所有的痕迹,便听到林外遥遥传来庄实急切的喊声。
  ——已经赶回来了吗?我不由微微扬起了唇角。
  侧头看了眼身旁已换上一脸喜色的小丫头,“小桃,刚刚的事……”相信应不需自己多说什么,这丫头也当会明了此事的严重!
  “公子,你放心!小桃明白的。绝不会与任何人提起!”
  “恩,”我点了点头,稍顿住脚,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那荡着粼粼波光的浩渺长河,“走吧……”语落,转身大步向着林外行去。
  10
  10、临行之夜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入都了,所有人物都齐聚在那里了~
  月影西斜,星光暗垂,屋中几盏烛火明灭。
  借着满室莹莹淡淡的烛光,我倚在案前,仔细地理着出行将要带上的各样医具、药物。
  从法光寺回来已有七日。那日后来回城的路上,沿路竟是连遇了四辆被劫的马车。马贼不但掳走了全部财物,还残忍杀光了所有的人,一片血腥,满地的狼棘,四下竟是未有一个活口留下。直到现在我依然是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心中的那份惊悸与愤怒。
  那晚匆匆回到城里,我首先便去了趟官衙将马贼一事言明。苏安城一向繁华安宁,连偷盗的事都鲜有耳闻。这次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府衙上下亦都很是着紧,当晚便调集了所有人手前去追查。
  可惜连着搜索了几天也未再发现那群马贼的踪影,只查到他们也曾在其它城镇周边犯下同样的案子,当地的几处衙门也都下了告示缉拿,只是这群马贼从不在同一之处劫掠,做案谨慎又来去无踪,是以一直都未能追捕到……
  “噼啪……”
  案上的青烛爆出几声脆响,我捻起一根银针轻挑了挑烛芯,整理好桌上零碎的东西,起身从床头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崭新的医箱。
  这箱子是我前两日特别定制的,外表看去与一般的医箱无任何区别,普普通通的漆黑檀木所制,只是底部却加了薄薄一层夹层,而那封重要而又危险的信笺便是收在了里面。
  说起那封信,那信的外层我倒已仔细看过,很薄的一张,感觉不过一页笺纸而已。封皮有火漆封缄,漆上更点有一个圆圆方方很是复杂看不出是个什么的印记。信笺倒看得出保存的很是仔细,当日我接过这信时,外面是严严覆着一层防水的鹿皮的,里面竟是未浸有一点晕湿的痕迹。
  信的内容我却是自然无从而知,既想不出也懒的多费心思在上面。不论怎样,既是已做出了承诺,这一趟都城之行无论如何也是要走的。
  这几天来,除了应付官府不时的传唤,我大多时间都用在了出行的准备上。毕竟是路途遥远,所去的时日怕也不短,很多东西需要备着。酒楼的事情自己也要有个交待。更头痛的是母亲自从听闻了马贼之事便再不肯让自己出城,为了说服她同意我远行拜访名医的借口,很是费了一大番的时间与口舌……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推开来,我转头看去,见着小桃正端着水盆由外走进。
  “公子,该就寝了。”
  她将盆放在一边的木架上,绞了条热巾递于我。
  点点头,我转身将箱子轻放到案上,接过她递来的布帕,走到水盆边。
  简单的梳洗后,我继续回到案前整理着药品,小桃一边端着水盆往外走一边道:“公子,你歇着吧,一会由奴婢收
  10、临行之夜 。。。
  拾便是了。”
  我轻笑了一声,“差不多了,你等下也不用再过来了,早点回房去睡明早还要赶路呢。”
  “嗯,那好吧……那公子你也要早点歇息啊。”见确是没余多少要整理的,小桃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方关上房门去了。
  打开医箱,我仔细将桌上理出的药品一一放于里面摆好,想着明日开始的行程,心思却不由有些飘忽。
  当年,由于调任,崔府举家迁至了都城,此后便一直定居于那里。这次前去王府送信,不知自己又会否遇到一些旧识呢?
  将最后一个药瓶放进箱子,轻合上箱盖,我缓缓起身,走到床侧立着的一人高的平雕铜镜前。镜面昏黄的底色,在明暗跳动的烛光下越发令人看不清镜中的容颜。念着心事,我望着镜里那倒映的模糊晃动的身影,不禁思绪纷飞……
  当年离开崔府时,我与小桃的年纪都尚小。六年过去,如今无论是相貌身量都与当初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倒也不担心会被人轻易认出。
  虽说自己眉目间是越发像了那位所谓的父亲了,但是以现在的男儿打扮,根本不会有人知晓了女子之身,又怎么会进而想到崔府失踪了几年的那个三小姐呢……
  说起来,也不知究竟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以这样一副浓眉凤目,挺鼻薄唇的少年样貌,加上略微低沉的嗓音与比之大多女子都要高出些许却又有欠了玲珑的身形……换作了男子装扮,真的是无需再于脸上添丝毫的妆容掩饰,也不必担心会从外貌上惹人起疑了。
  而在其他之处,便更是没什么破绽可寻了。无论是在性情气韵上,还是从言行举止中,亦都很难在自己身上寻到这个时代纤柔女子的温顺与娇持了。而我也一直很小心地注意着细处,即便平日没有外人,也是不会有丝毫的懈怠。
  也正是因此,几年来除了母亲、小桃与碧云这些从小在一起的人,再无他人知晓亦或怀疑了自己女子的身份……
  看着镜中那模糊不清的影子,视线却渐渐停在了喉间依稀可见的微微突起上。目光微凝,我不由皱了下眉,苦笑着摇了摇头——呵,竟是差点忘了,至少有一个人是看穿了的……
  ——那应是两年前吧……
  一次我到本城最大的一家医馆寻购草药。方刚付过钱,正待出门,却正遇见两个浑身浸血的人相扶而入。听其中一人简短诉说是因遇到盗匪商货被劫,而主子身受重伤。而那位他口中的主子却至始于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微闭着双目由着两位当堂大夫查看伤口。
  我站在药堂内稍远的地方也依稀看到解开衣裳后,那人肋下显出的一条足有七寸余长的狰狞刀口。
  10、临行之夜 。。。
  血水正不断地涌出,两人衣上大片的鲜红怕是大都来自此伤。
  伤口很深,虽未伤及内腑,但出血严重,普通的上药包扎根本无法止住,两位大夫也不免束手无策。虽然很怀疑他们遇见盗匪的说辞,但救病扶伤,医者本职,我不禁主动上前提出了医治。
  仔细看过一眼,伤口由左肋右斜至腹部,深可见骨,必须进行缝合。其实这种外科治疗手法在这里早已出现过,只是所传不广,一般的大夫大都所知不多。而普通的百姓便更是闻所未闻了。
  是以当我提出来时,在场几人包括那两位大夫都面露诧异之色。唯那伤者却只是凝目看了自己片刻,便淡淡点头应下,平静的面容上没有显了丝毫情绪的波动。那缓缓睁开望向自己的双眸也是冷然淡若,可却又隐隐透着几丝难以遮掩的深锐与凌厉。
  近三十针的缝合过程中,他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睃巡在我脸上锋刃般的视线和唇畔随之挑起的一抹探究般的浅笑,让我不由难以抑制地自心底泛起几丝恐慌,甚至几次下针都偏离了应本的位置。
  仿似第一次施针般紧张地缝合后,匆匆交代了几句,我便一刻不待地匆忙离开了。
  一整晚不断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相信那个人实则并没有看出了什么。可是,第二天我便收到医馆派人转送来的一个密闭的精致小盒。打开看后,也唯有不得不无奈苦笑——想不到自己那许久来未有人发现的秘密竟是会轻易的被人一眼窥破!
  盒中所放的是一非常精致的肉色的喉结,旁边另有一小瓶无色的药水,自己仔细看过,却均是看不出究竟由何做的。
  而将那喉结捻起,触手竟是感觉与真的无异!我亦是惊奇,试着用药水将它粘在颈间,更是很快地便与肌肤溶成了一体,无论大小颜色都毫无破绽可寻,其甚至可以随着说话动作而上下滚动,仿若天生……
  收回思绪,我不禁抚了抚依然粘在喉间的小小突起上。想到小桃那丫头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时满脸惊惧的神色……
  至于那个送了自己此物的人,却是自那之后再也未有见过。而这无疑也是自己最希望的。
  对于那个人,我始终是难解心中几分芥蒂,虽是很感激他没有将自己的事说出去,并送了自己这个最需要的东西。可是,每次想到此人,我心底却总难免感到丝不安。也不知是因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识破自己女子身份的人,还是因为记忆里那让人脊背发寒般深锐的目光……
  阖了阖眼,收回心中渐远的思绪,我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挥手熄了房内四角悬空高吊的烛火,独留下了案上的青光一盏,借着微弱的光亮挪步回了床边。
  侧身躺在萱
  10、临行之夜 。。。
  软舒适的梨木床上,隔着薄薄的帷幔望着暗室中那一点盈盈跳跃的火光……
  ——都城,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天地呢……
  11
  11、入都之途 。。。
  ‘雨后烟景绿,晴天散馀霞。’
  从苏安城一路行来已有半月之久,可路程却是尚未走出多远。出行不过数天,便被突然而至的滂沱大雨阻在了乡间小栈。阴雨连绵,几日不绝,让人心里也不禁渐渐泛起了几分焦躁。昨日午后终是天光放晴,未再多作耽搁,一行人便匆匆打点了行李继续上路了。
  没想到一路行来,却是远山翠林,鲜碧如画。
  探头望着雨后官道两旁淬洗的郁郁葱茏的林木,感受着空气里静谧飘荡的芳草清香,几日来堆积的沉郁烦闷也不由随着那雨烟云雾淡淡而消散……
  “公子,前面有间茶寮,要不要暂时歇息一下?”庄实一手架着马车,一手抬起指着路边,大声询问着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露天茶寮隐在前方不远的大簇树荫下。赶了半日的路,也确是颠的有些乏了,便点了点头,“就去那里歇歇吧。”
  茶寮不大,生意却是很好,坐着的大多是些往来的客商,三三两两地围了十几桌。我寻了个角落的空桌,唤过小桃和庄实一起坐了。
  这趟出行我只带了小桃和庄实二人,依然两马一车,与那日去法光寺没什么不同。不过,此次一路行来都是走的官道,往来行人繁多,自是不必担心安全。
  叫了一壶清茶,清清淡淡的,没什么味道倒也清暑消渴。略饮了几口,我放下茶杯,轻倚着桌沿一面径自闭目养神,一面侧耳倾听着周围几桌商客谈论的逸事游闻。
  “哎,这雨竟下了这么久,耽误了这么些时候,此趟怕是亏定了。”紧临的一桌刚坐下的一行人中有人出言大叹,在一片碎碎的嘈声中入耳格外清晰。
  “比起浔口一带的百姓,这点损失又算什么。”另一个较年长的声音接道。
  “我就说这雨下的邪乎,准没好事!这次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难!”一道略粗犷的嗓音扬起,嗓门却是大了些,一时间整个茶寮都静了下来。
  我亦不禁心中微惊,浔口百姓,难道……
  抬眼望去,那一桌四周已是陆续聚集围拢了好些人,都纷纷追问着刚刚那句话的原由,仅余几个未离座的也都满面好奇地端望着那里。
  “大家还没听说吗,这几天洧河暴涨,浔口已经决堤了,淹了足有十几个村子……”大嗓门的声音再次扬起,一句话让整个茶寮瞬间炸开了锅,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更有几人则是满面焦急地不停追问求证着。
  我亦不由深蹙起眉,浔口决堤,附近十几个村子,万顷良田怕是一息之间尽成泽国,数万百姓将流离失所……
  “当然是真的,我们前天离开泯城时,那里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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