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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韩思服闻言惊怒,向着青洛跨出一步,手臂一扬,湛卢剑白光激荡。青洛只笑笑,既不闪躲,也不抵抗。
待湛卢出手,跃至青洛身前,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于其间。湛卢剑停滞在距离男子门面仅有三寸的地方,任凭韩思服怎样催动,都无法前去一毫。
“我说过,没有用的,你的这点道行在我眼里,比起蝼蚁还要微不足道!”
青洛手臂一扬,湛卢剑倒飞回去,直刺韩思服胸口而来。韩思服匆忙疾步倒退,无奈后路被树挡着,左有岩石,右有青棠阻挡,几乎无路可退。而湛卢剑飞速迅疾,远超于他向青洛那一击。
十六岁的少年一下子乱了方寸,不知是该闪还是该躲。踌躇之间,长剑竟已及身。
白光慑眼,炫耀夺目,这样纯粹无尽的白,韩思服还是第一次见到。
作为十大古剑之一,湛卢在天下名剑中的地位仅次于轩辕圣剑。韩思服十岁的时候,父亲将这柄剑交由他手中,以其他能够接替众人,光复荆门。这柄剑陪伴他已有六年,即使自身涉险,也决计不会抛弃这柄佩剑。只是他修为尚浅,难以发挥出湛卢剑最强的威力来。
莫非这白光,便是湛卢剑最本质的形态。
无暇去思考那些,身体已被白光笼罩,灼热窒息。
他忽然感到这名剑徒有其表,却无威力,其实并无凶险。出剑的人只是随手一抛,并没有要他性命的念头。在贴近身体的一刹那,白光倏然消失不见,湛卢剑也如退了羽毛的鸿雁一般跌落在他身前。
韩思服俯身去拾剑,手臂连同身体忽然被勒紧,似有一道无形的束带,将他上身牢牢捆住。但身体上明明是什么都没有的,尝试着挣脱了两下,反而勒得更紧了。直到在挣脱间不小心绊了一跤,侧摔在地,身体被勒紧处,慢慢现出两道绳索来。
韩思服仰头,青洛缓缓走近他来。
“你这孩子太顽皮,总该给你点苦头吃才是!”
一直手按住韩思服乱动的身体,另一只手衣袖朝着他下身一甩,落出一段麻绳,如一条棕色小蛇,缠上了韩思服的脚踝,将他双脚也缚在了一起。
“劝你不要再乱动!这绳索可是有生命的灵物,你越挣扎它们缠得越紧。若是把它们惹急了,把你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啃食下来,我可不管。还是老老实实地躺着,你安静,他们就也安静了!”
青洛若无其事地说道,仿佛缠绕在韩思服身上的这绳索与他无关。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少年眼露惊恐之状,不知是怕了缠在身上的东西,还是怕了眼前的这个男子。
青洛起身,微微一笑:“这个,等你爹爹来了,让他来告诉你吧!”
“我爹?”
韩思服迷惑错愕间,红叶铺就的小路上,落下一个人影。身穿墨蓝长袍,手持青铜长剑,腰间一束灰黑锦带下,悬着一枚方形手掌大的墨色石牌,石牌上用大篆书刻着“荆门”二字,一望便知是当今荆门掌门韩亦云。
“爹!”
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绳索立刻收紧几分,划破了韩思服的衣襟。
循着声音,韩亦云望向这边,一眼便见到了手脚都被缚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爱子,关心紧张神色跃然脸上,随即却被严肃苛责所取代。
“废物!”理了理衣衫,韩亦云走上前来。口中轻轻吐出的两个字,让韩思服心中一寒,低下头去。不过任谁也能看得出来,这荆门掌门表面上冷静自如,心里却是烦闷至极。
两年前派入秘宗的探子被发现,秘宗借机北渡界河,以此为诱饵,将他以及荆门几位长老引至界河边来。韩亦云明知是计,本想将计就计,设下埋伏,给予秘宗重创,令他们不敢再踏足南岸半步。谁知对方亦是早有准备,部署了意料之外的人马。
一场大战下来,双方皆有损伤。秘宗如他所愿退回了界河南边去,他派入秘宗做卧底的师弟,也最终葬身在了秘宗长老手下。
撤退之时,又得知被他派出来作幌子的儿子走失不见。韩亦云担心他被秘宗掠去以作要挟,派人四处寻找。直到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上门来,交给他一封信,信上写明于要他只身于此处相见。字体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回想不出,韩亦云只得如约前来。
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年忽然出现,挡在了他和韩思服中央。
“你是……”
少年目光如电,竟将这一代荆门掌门生生慑住,不敢上前。
一株巨大的殷红秋木下,隐没在密叶阴影下的忽然开口说话:“等了你许久了,韩掌门”
韩亦云回转过身,转向树荫下那若隐若现的身体。
“便是阁下邀我在此见面?”
“不错!”
无论身影还是声音,看起来都很年轻。这让韩亦云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至少,对方应该不是秘宗的人。
“犬子无知,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还望公子怜他年少,放他一马,我荆门上下定当感激不尽!”身体挺直,韩亦云对着阴影合手一揖。
阴影中的人笑了一笑。毫无感情的一笑,辨不出是开心或是生气。
“好啊!要我放他,也可以!你回去将荆门解散!只要当事不再有荆门这个门派,我便放了你的孩子,如何?”
此言一出,韩氏父子皆是一阵惊怒。
韩亦云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执剑冷声道:“阁下此言,未免太小觑了我荆门!”
“你这样子,是想出剑吗?”
男子口中,第一次发出这般沉冷的声音,并随着声音走出树下,现身于韩亦云身前。青目如钜,盯着对方手中的剑。
韩思服在后面,能明显地感觉出自己父亲的身体僵住了。
“三十年不见了,韩掌门!”
一瞬间,男子身上显露出一种睥睨苍生的气魄,青眸间也尽是傲视天下的神情。一代掌门在他面前,忽然变得渺小至极。
韩亦云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由最初的愤怒转为错愕不信,再到畏惧,甚至还有一丝惊恐。最终却又流于平静,后退两步,屈膝在男子面前缓缓跪下身体。
“少爷!”
第10章 第十章 交换
“起来吧!”男子清秀俊朗的面庞上恢复了儒雅的笑容,“韩掌门行此大礼,青洛承受不起!”
僵持了片刻,韩亦云依言起身。
“少爷所来人间,不知何故?”
青洛眸间流光闪动,猝然间扬起一丝寒意,让韩亦云心间一抖。
“韩掌门当真不知?”声音平和,像是在叙着家常闲话般。青眸却紧盯着韩亦云的双目,似欲将其灵魂深处看清。
韩亦云从先前的一丝慌乱,逐步转为平静,也不惧迎视青洛的目光。
“亦云若是有什么对不起少爷的地方,少爷找我便是,何必为难我的孩子?”
“韩掌门此言,莫非是承认了乃有负于我?”
青洛嘴边笑意滋深。安静地等待着韩亦云的答复。
红叶被碾碎在地,葬入泥土间。
韩思服忽然发觉,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这青眸男子,都离自己分外遥远。唯独这红叶,一直守护在他的身旁。
青洛的目光中,有着剥茧抽丝的凌然之意。
韩亦云又该怎样回答?
男子是谁,和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已经不太重要。
韩思服想知道的,只是父亲的答案。
“所作所为,但求无愧于心!”
只此一句,别无其他。
韩思服笑了一笑,对自己的父亲很满意。他很相信父亲,相信父亲不会做出对不起他人的事。同样满意的,还有青洛。
“很好!”由衷的感慨,不似虚假。眸间寒意也转为赞意。
“不过你这样说,不代表我就可以这样放过荆门!”声音又一次沉落,面容转为严肃。
“这是我跟少爷之间的恩怨,和荆门有什么关系?”韩亦云双拳紧握,瞳孔紧缩。
“不错!但是同样的,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和我的族人又有什么关系?韩掌门莫非当真忘了三十年前的事情?”
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韩思服感觉到,自己的父亲竟有些颤抖。
“少爷此举,岂非违背天道?”
“天理循环,世间万物,自有明明序次,最先违反天道的岂非韩掌门自己?韩掌门虽自称所做无愧,也总该做好觉悟,付出代价!”
韩亦云正色道:“少爷若必然如此,我荆门上下定当死守,绝不屈服!”
青洛微微一笑:“你真的相信,凭你们一个小小荆门,能拦得住我?”顿了一顿,转而又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三十年前的事情说出来,足以可令你和荆门身败名裂!”
韩亦云双拳复握,面色已然铁青。
韩思服将目光移到守在身旁的青棠。碧眼中幽红闪耀,恨不得立刻将他和韩亦云一口吞下。
那时韩思服还不知这个少年来历,不知这少年是怎样强忍着嗜血的欲望。若非青洛不时朝向这边看上一眼,他早已忍耐不住,将韩思服及他父亲送入地府了吧。
青洛依旧淡然自如,仿佛这一切皆与他无关。
“少爷究竟想我怎样做,才可放过荆门?”
韩亦云终于妥协。青洛步步紧逼,已将他逼近绝望。
“少爷肯愿与我废这般口舌,定是有原因的吧!少爷想让我怎么做?”
青洛仰头望了一眼蔚高淡远的晴空,赤炎浴火的骄阳竟与这深秋的萧瑟格格不入。唯有那一团火红,是由天至地的唯一相接。
“我要你的孩子!”
“只要你把儿子交给我,你我昔日恩怨便可一笔勾销。我不会再为难你,也不会再为难荆门,如何?”
眼中的深意让韩亦云捉摸不透。
“你想将思服怎样?”
“这个不用你管,也与你无关!以你的孩子来换取荆门,这是你的唯一选择!”
男子冷漠无情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对父子,眸间笑意微现,似乎是等待不及要看一场好戏。
“爹!”尝试着挣脱一下,韩思服竟发觉身上的绳索自动散开,跌落于地。站起身来,见青棠退到了一旁,没有阻拦的意思,遂走到韩亦云身后。
“爹……”
脚步顿住,不敢再上前。
青洛解开他身上的束缚,显然是等着韩亦云亲手将他送上门来。
他怕!他怕父亲会这样便将他抛弃!尽管他自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知道,父亲是做得出的!
如果是为了荆门,舍弃自己的孩子,又能如何?
等待了许久,韩亦云终于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的,是韩思服多少年来未曾见过的温情与苦涩。
“你们父子慢慢考虑,我是很有耐心,只要别让我再等上三十年即可!”耳边传来青洛的声音,韩亦云也不去理会,只望着眼前的韩思服。
“爹……他究竟是什么人?”
“那些就别再问了!我该怎么做,你来决定吧!”
韩思服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父亲竟是这般优柔软弱。多少年来都在守护着荆门,一切的一切都以荆门的利益为上。他亦是这般教育韩思服,舍弃一切,除了荆门,什么都不要想。
然而这一切,及至今日,韩思服依旧做不到。
“他真的有能力灭掉荆门?”
“若是他想,整个剑宗甚至毁了整个人间,都是可能的!”
韩亦云眼中丝毫没有戏谑之意,有的只是心酸无奈,和一点点期待。
韩思服心下一沉。
“那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又能怎样?”
“你……”韩亦云惊讶地望着自己的爱子,仿佛在望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
是不舍的吧?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怎能随便交由他人处置?
然而这却是唯一的办法,不是吗?
“好!”复杂神情流散之后,口中轻轻吐出这个字来,韩亦云转向青洛,“我答应你!”
“决定了,就不要反悔!”青洛嘴边,笑意深沉。
“不会!”这两个字,却是从韩思服口中吐露出来的。
“那好!”青洛向着韩亦云一挥手,“你可以走了!”
韩亦云向着韩思服望了一眼,眼中包含了全部的深意,随即决然而去。
“爹!”韩思服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此后也许永无再见之日,只是想多望一眼。却又被青洛抓住了手臂。
“你想去哪?”
“放开我!”
韩思服惊怒回头,迎上青洛目光。
那看似平淡温和却暗藏凶险的目光,韩思服厌恶至极。不想再看。
脑中一片苍茫虚无,眼前一阵玄黑,竟又倒了下去。
“你这孩子,太不听话,只能让你先睡一会儿了!”
青棠靠了过来。
“哥哥这是做什么?直接杀了他们不就好了吗?何必这么费事?”
青洛叹口气道:“这些人,再过几十年都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