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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因微笑颌首,道:“总听着我小姑提着你的手艺,上回倒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确实是精巧极了的,只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呢!”
邓译闻言,亦是淡淡道:“小姐过奖,本便是手艺活,多费些功夫罢了。”
谢如儿倒是笑着拉着他二人又是说又是笑了一阵,问邓译最近可有好看的。邓译看了她一眼,转身从竹筐中取了个粗布包来,打开一看,是块润红得几近血滴的石块,透亮晶莹得,如露如泪。
谢如儿接过,先是一愣,接着开口问:“这个…便是鸽子血?”
邓译不看她,也没有开口,只专注于手中的五彩莲花。
明因随意捡起挂在摊前的扇坠子,蒲扇一般的形状,虽说简单,倒是细致。
“真是好手艺,瞧着跟真的似的。”
邓译倒是无甚大反应,谢如儿一听却是跟夸了自己似的,很是热切着向明因介绍这是师出有名祖传技艺。明因点头道:“原是祖传的,怪不得做的这样精巧。”
似是不经意的,明因或多或少着问着邓译是从何处来的,到樊城可远,出门在外可要事事小心,家中人还等着之类的话,倒是知道了些许邓译的状况。
陵城人,年十六,未婚娶,家中有母有弟,世代做的手艺活儿,除开现住的屋子,家中并无其他田地房产。
确实是个没什么出身的…走出了会集,明因心下暗暗思量,便是连她家,那时在八里庄也是置办了些许屋宅薄田的,只是匆匆来了樊城,爹爹才将那些变卖了去。可这邓货郎,家中另有兄弟二人,还无房无地的,若不然,真的要像娘打算的那般,为如儿招赘了姑爷回来?
不不不…明因摇摇头,那邓货郎对着如儿看似冷冷清清,眼神却瞒不了人,看如儿时眼中的光,却是不一样的。反倒是如儿…怎觉得,不似是与他有什么心思,仍旧是大大咧咧的,像是好友一般…这样想来,明因倒是糊涂了,这与翠姨所说的,似有出入啊!究竟是如何的?
一出会集,谢如儿便显得有些着急,明因正想着,也没注意,她却吞吞吐吐地不好开口,待芽儿有些看不下去,在一旁悄声叫了一句,明因才回过神来看谢如儿。
“怎么了?”
“嫂嫂…那个…我想着,要不咱去荟萃楼吧!走了这许久,也该饿了吧,到荟萃楼吃饭吧…且凤儿也不知如何了,我们也去看看他罢!”谢如儿暗自骂着自己,平时不是口齿伶俐着吗?怎的这会子说话成了这样了!连个借口都找不好,这算什么呀!
明因闻言,想起看了新戏的那日,她们本去了医庐,回家时已是晚了些,却一进门便见着凤儿,一脸的妆都没卸干净,大花着张脸,身上还穿了谢禾的衣裳,松松垮垮的有点显大。那是明因还心中一惊,想着那不是让家中长辈知道了凤儿便是齐风么?虽不担心长辈们会如何将这事说了出去,可他们对齐风的看法,却定是大打折扣了的!一个男扮女装的戏子,竟是县令大人家的公子!且也不能担保,家中的下人不会到处说了出去。听了谢禾讲的,更是哭笑不得,只好让他将脸洗干净了,找了顶轿子将他送了回去。
“可是凤儿不一定在啊!”明因想起那日,怕赵与再来找了麻烦,便说着最近且不要登台了,以免被赵与找了去。可这时谢如儿已是拉了明因的手,红扑着一张脸,便往荟萃楼走了去。
本想着,毕竟她们两个女人家的,是不可随意进出外男家中的,去衙门找齐风是不可能的了,既是谢如儿心中挂念着,那便去荟萃楼碰碰运气罢!便也随了她,一路到了荟萃楼。
李家班倒是旗鼓依旧,一日五场。
走了这半日,明因也累了,与心热一同坐在一旁,要了盏茶和几碟糕点便听起戏来。
仍旧是上回听过,略显青涩的小红玉,只这回听着,似乎是比上回唱的要好了许些。
谢如儿心不在焉地,一会儿拿了块糕点在手里,吃了一口便放下,一会儿拿了盖子撇开茶沫,还没喝便又将它放了回去,一双杏目彷徨着,跟着堂内一个瘦小的身影转来转去。
忽的,那身影闪出了门外,谢如儿正拿着茶盏呢,见状砰地便将茶盏重重地放回桌上,打翻了也不管,匆匆道了句:“我出去一下!”便往门口跑了去,小梨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背影,又看了看明因,是走是不走,为难的很。
明因一顿,对身后的芽儿道:“方才我见她将茶水倒在手上了,去瞧瞧小姐可还好,若没事了你再回来。”
芽儿机灵,应了声是便匆匆跟了出去。
明因看小梨又是涨得满脸通红,问道:“方才出去的,你可认识?”
小梨低低的压着头,细声细气道:“那是四儿…”
明因一顿,四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 偶遇
戏台上,小红玉正唱着穆桂英挂帅,那腔调,听着却还青涩的很,旁边一桌坐着两个珠钗满头,周身绫罗的妇人,边嗑着瓜子便谈论着。
“这李家班还真是没人了是吧?怎的就让这么个丫头片子挑大梁了?”
“就是,比起上回在薛家堂会听的穆桂英可是差远了!”
“那可是凤儿!李家千金呢!轻易是不登台的,只是前几日的新戏,那凤儿却唱了一半便走了,该不是唱出了名气,拿架子了罢!”
“哟,你还没听说吧?”那妇人压低了声音“那个凤儿,可是个男子呢!”
“什么?是男的啊?”
“哎哟你可小声点!这事儿虽说大家都传者,却也不知是真是假,究竟是多少人瞧见的,总是不好说的!”
“这么说,是有人瞧见了?”
“说是那日,赵家二公子叫了人,想将凤儿绑回去,他不是觊觎了凤儿好长时间了么?只奈何凤儿直是不答应的,他大约是没了法子,想抢人来着,却哪知半路又遇上了谢家的那大魔王,也不知是如何的,赵家那胡混的,便被打晕了,凤儿刚好在后头,也被砸晕了去,才瞧见的,只穿了中单,说就是个男的!”
“哎哟,就赵家的那位那身板,别把凤儿给砸死了也算是好的了!”
“我估摸着,赵家觉着落了面子,那是在抹黑凤儿呢!你说说,凭什么谢家的那位会出手相助呢?定然是两人…”
“…有染?”
“嘘…小点声…”
小声点?
明因简直哭笑不得,这两位谈论的,可是几乎整个大堂都听得到了罢!这时堂内人少,稀稀落落的人和那妇人的大嗓门,还有避嫌的必要么?何况她那怀疑对象的内人便坐在这儿…
明因扶额,无奈摇了摇头。
这时有个年轻的小厮过了来,帮着添了茶,恭恭敬敬地颌首退下。明因看了眼那小厮,想起谢如儿很是讲义气地找了谢叔恒做了交易,为的便是那个四儿,那时谢禾说,是个老实孩子…
这么想着,不禁又往门口望了一眼,却见着一个身影从门前闪过,看着有些眼熟,明因微皱眉,一时间想不起那是谁,禁不住好奇想去看看,方才起身,便听得那边有人叫了句:“谢少奶奶!”
明因回头,见着一丫鬟装扮的姑娘从那头迎了上来,恭敬一福,开口问道:“可是谢少奶奶?”
当是时,芽儿从后头走了回来,朝着明因颌首,又转身瞧了那姑娘,见她礼数周全,自然也客客气气地,回了她道:“正是呢!姑娘是…”
那丫头一颌首,道:“主家姓薛,玲珑是伺候我家二小姐的。”
明因听得一愣,樊城薛姓的人家,有头有脸也便是薛大官人,二小姐…那便是那位薛二?
见明因有些不解,玲珑伸出右手,两手恭敬呈上的,正是明因前几日丢失了的香囊!玲珑解释道:“上回看戏时,我家小姐拾到的,因之前无意间见着少奶奶佩戴着,还跟玲珑说着,这香囊做得好呢,这才想着该是少奶奶遗落的,这会子倒好,偏巧遇着少奶奶了,那便这时还了您罢!”
玲珑说着,往后看了看,明因顺着她目光,那位薛二小姐正往这边看了过来,见明因看着她,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芽儿接过玲珑手中的香囊,递给了明因,明因接过,道:“薛小姐费心了,我也是早听了薛小姐的美名,只总是没机会与之结识,若是小姐不嫌弃,不若同桌而坐,好好叨念叨念。”
玲珑闻言,面上喜色难掩,可随即脸色便又黯淡了下来,垂了首,低声道:“怎的会嫌弃!只是小姐方才说了,怕累了少奶奶,还是莫要过来的好…”玲珑头垂的更低,不知是失望还是因为其他。
明因自然知道玲珑所说的,薛二在担心些什么,抬眼再看她一眼,正小口喝了茶,拿起绢帕轻拭嘴角,黛眉水眸,凝脂肤,胭脂唇,丰脯柳腰,无一不让女子心生妒忌,男子丢了神魂…却就是这样的一位女子,如此大方面对乡间邻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且不说是真是假,只是这样被人说了去,她还能有这样怕累了他人的心怀,却是连男子也不一定有的…
思此,明因只开口道:“说什么累与不累的话,可是见外了,玲珑姑娘,去将你家小姐请过来罢,便说是我说的,莫是连这个面子也不给吧?”
玲珑闻言,几欲蹦了起来,连说了几个“是”,便往自家小姐那便奔了去。
芽儿见状,靠在明因身后低声道:“少奶奶,这薛小姐的名声确实…”
明因摇摇头,道:“我心中有数的。”
芽儿见明因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叫住了跑堂的小厮,要了两盏新茶、糕点,便站在明因身后等着了。
“小姐可还好?”明因心中自然知道,谢如儿是无妨的,只是心中疑惑,又是担心谢如儿,这才让芽儿探听了去。
芽儿听得明白,只开口道:“方才我出去时见小姐走得轻快,却也没赶上,想来该是无妨的才是了!”
明因闻言点了点头,目光朝薛二坐着的位置望了去。
那头玲珑跟薛二回报了明因的邀请,却见薛二面露难色,往这边望了过来,明因微微一笑,玲珑却再不管薛二愿意不愿意,直半推半拉这她便往这边过了来。
明因见她来,起身迎上,两人颌首,皆淡淡笑开。
待二人坐稳,明因先开了口,道:“前几日倒是大意了,连贴身物丢了都不知,还在家里找了好半天呢!好在是被妹妹拾了去,倒是将它收着了…我瞧着妹妹年纪还小,咱们也不讲究那些个什么,便这么叫了罢!”
薛二倒是一愣,不料明因全不避讳,愿意与自己姐姐妹妹相称,一时动容,喉咙有些哽咽,从年前下了青峰岭,便所有人都避她如蛇鼠,连家中的自小疼爱的庶妹都明里暗里地寻她麻烦。想现在,自己落得这样的尴尬,虽不后悔,但有时也揪心,能这样毫不避嫌地与她说话,即便是带了目的来利用她的,却也是没有的。
缓了缓情绪,薛二为红着眼眶微微一笑,道:“姐姐愿意这样不嫌弃妹妹,便已是妹妹的福气了,哪里还要说什么讲究不讲究的…”
说话间,已有几人从旁边走过,眼神带了些探索。
薛二低了低头,脸涨得微红,明因知她困窘,开口岔了话题,道:“妹妹也爱看戏?上回来看新戏,若是没记错,妹妹也在呢罢?”
薛二闻言抬头,应道:“是,只上回也没寻着机会跟姐姐好好打个招呼,是妹妹的不是。”明因笑着摇摇头,薛二接着道:“只谢小姐可还好?”
明因点头,道:“她近来倒是少出门了,今日是我拉着她出来的,方才也不知是去了哪里…”明因说着,想着便是有话说,这时大约也该好了,回过头对小梨道:“去看看小姐在哪里,便恰巧遇上薛小姐,等着她一同吃茶呢!”
小梨应了声是,便往外头去了。
小梨心思单纯,又是个没主意的,明因倒是不怕她会让如儿入了什么歧路,却是怕谢如儿踏上错路时小梨没法儿将她往回拉…
明因暗自叹了口气,眼角眉梢不经意倒是染上了些忧虑。
薛二也非不懂人情世事,薛府深宅大院,除开大夫人,爹爹通房侍妾多的数不胜数,若不是自己的母亲受宠,想来自己也如同那些鲜少见着面的弟妹般,甚至连夫人房中的大丫头都比不上,争宠失宠,这样的好戏,在薛府却也是日日开场的…
对于谢家,自小在樊城长大,薛二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这时见着明因的模样也知道是为了谢如儿的事忧心。
“姐姐莫多忧虑,谢小姐,只是性子爽朗了些,其余的,却也还是好的。且谢家在这樊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若是搬弄是非的,也不会没了根由便四处乱说…”
明因究竟是听出了薛二话中的自怨自艾,她说的没了根由,指的便是她这样的“有根由”的。被抢匪掳上了山,其实当时薛二的母亲倒是清醒,怕坏了女子闺名,劝着薛大官人莫要声张,可终究抵不过夫人在旁煽风点火,利用了薛大官人救女心切,直至最后薛大官人以一句“性命重要还是闺名重要”给挡了回去,殊不知,对女子而言,性命与闺名却是一样重要的,更甚者,闺名比性命还重要!便是如此,薛府才报了官,甚至衙门还没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