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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如来到前厅,只见两个妹妹正围着那张酸枝木的大圆桌指点着上面的菜肴。
见湘如来了,黛如忙一把攥住她的手:大姐姐,你看这几味菜。
湘如定睛一看,只见圆桌的一个角落,有几碟熟悉的菜肴,正是红烧蹄筋,清炖袍子肉,海参鲜贝汤,和鸳鸯五珍烩,正是自己平日里爱吃,但是又不经常吃的菜肴。
湘如的眼眶有些发热,在这府里头,祖母和继母是永远将自己视为眼中钉的,玉如也好不到哪里去,剑如和黛如对自己虽然没有明显的敌意,却也不会跑来关心他,他们都是需要别人照顾和关心的主儿。
那么,一定是父亲了,父亲是怎么知道自己最爱吃这几样菜的呢?
黛如把她推到那几样菜肴面前:大姐姐,这个位置是你的,爹爹平日里看着好像全然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可实际上可真疼我们呢!
湘如见黛如所站的位置,同样有几碟她最爱吃的菜,其中一味桂花鸭子发出淡淡的清香,便笑:这个时候,桂花可不好找呢!一定是爹爹特意嘱咐了厨房去药铺买来的。
黛如兴奋地直点头:咱们的爹爹真是全天下最慈爱的爹爹!母亲都很少有这般心思呢!
正说着,何夫人与唐太君便到了,接着董钊也到了。
就只剩下剑如还没有来。
董钊环视了下首的三个女儿,最后将目光停落到了本该是剑如的那个空位上。
何夫人忙不迭地掩饰:这个剑儿,整日价就知道读书,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他茶不思饭不想,只怕不是为了读书吧!董钊哼了一声。
唐太君对身后的婆子说:去大爷房里,把人给我叫来,今日合家聚在一起,他是独子,怎么反倒还不如这些姐妹懂事明理!
见那婆子答应着去了,唐太君又回过头来对儿子说:老爷!剑儿不小了,该议亲了!
说得是呢!母亲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唐太君沉吟了一番,慢吞吞地开了口:前日,永安侯家的三姑娘要议婚,我倒也托人试探过,可他家老太太并不搭腔。
董钊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又忍住了。
昨天我到九门提督林大人家看戏吃酒,遇见了梁王的侧妃,她生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三岁了,要不,再等一二年,咱们派人到梁王府上去求,不知老爷意下如何呢?何夫人看着夫君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董钊见何夫人如此说,便正色道:夫人!你想给儿子结一头好亲,这本属应当,可也要看清楚自己家的斤两!你也不想想,那梁王何许人也?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等根基浅薄的人家,你若是贸然去提亲,只会惹人笑话,还会害的为夫他日难与梁王相见!
何夫人当着婆婆与女儿的面被丈夫当面训斥,脸上一时便有些挂不住,只是又不敢出言顶撞,只好拿起帕子,转过身来拭泪。
唐太君知道儿子明面上是训斥媳妇,实际上也顺带着责怪了她,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对何夫人道:罢了!你便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也没有人会领你的情,以后,他们几个的亲事,全凭老爷做主罢!咱们都不要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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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惊喜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多多留言哦,俺码字很辛苦的,俺要鲜花鼓励一下哦。
董钊见母亲如此说,知道方才的话让母亲心里不快了,又觉得自己的话的确有些过了,就算母亲有千般不是,可是她含辛茹苦独自将自己养大,做儿子的也不可有一言半语的责怪之意。
忙道:母亲的打算,总是不差的,湘儿已经有了人家,其余的几个——他扫了一眼玉如和黛如:她们的亲事,还是母亲做主罢。
玉如听父亲这样说,心里暗暗欢喜,知道祖母一向疼她,绝对不会将她嫁到差的人家去,黛如年纪还小,听父亲这样说了,只是脸上一红,便扭了头自去找湘如说话。
唐太君却余怒未息,气呼呼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顿:我老婆子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你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弄得你难见同僚,岂不是都是我的罪过?你死去的老子九泉之下也要怪罪我这个当娘的,拖你后腿的!
董钊见母亲动了真怒,心中更是惶恐,忙站了起来道:母亲这样说,叫做儿子的无地自容!
别说什么无地自容的话了!我出身低微,见识的确有限,孩子们的亲事,还是你做主罢!唐太君见儿子如此惶恐,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想起儿子素日的孝心,便放缓了声音。。
她柔声说:两个女孩儿就由我来物色,剑儿是我董家唯一的男丁,他的亲事,非得你这个做老子的亲自插手不可,娶个什么样的媳妇进门,可是关系到我董家子孙数代的大事情。
董钊点了点头“剑儿他,考取功名的希望不大,我看,还是替他捐个前程吧!
在坐的人统统沉默了。
半晌,何夫人才开口说话:剑儿从未上过考场,老爷又怎么知道他定然考不中?
湘如在心里暗暗叹息,剑如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也就是所有人今后的指望,她们当然希望剑如有出息,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但是,剑如不是块读书的料子,虽然他很刻苦,这也是湘如早就看出来了的,父亲果然是真聪明,对家中每个人都很了解。两榜进士真不是白中的。
董钊轻轻叹了口气:夫人,剑儿是我的独子,他的天赋秉性如何,我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哎!要说读书,湘儿若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湘如一激灵,随即就看见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探照灯一般向她身上扫射过来,心里不由得哀叹,这位老爹近来怎么老干糊涂事儿呢!
果然,唐太君不高兴了,咳嗽了两声,就要开口说话,正在这当口,剑如来了。
何夫人见儿子来了,便寒起脸道:早就派人到你房里催去了,合家大小只等你一个,像什么话!
剑如怏怏不乐地给祖母和父母道了安,然后闷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见人已到齐,唐太君命人端上热好的花雕酒,一家人倒也吃得和和乐乐,中间湘如领头,姐妹三个轮流向唐太君和董钊夫妇敬酒。
唯独剑如,便只顾低头吃菜,连酒也想不起来敬了。
见他一副萎靡颓败的样子,董钊忍不住将脸一沉:剑儿!你日日锦衣玉食,丫头婆子围着伺候,还有哪里嫌不足?怎么这副比死人多口气的模样!
剑如低了头,由着父亲数落。
黛如心直口快,抢着说:爹爹还不知道吧,那蒋家小姐,实在太美貌了,也难怪哥哥——黛如!你一个千金小姐,什么好的不学,偏要学人家搬弄口舌是非!说得还是你亲哥哥!何夫人忙喝止,她对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女儿一向头痛得要死。
蒋家小姐?董钊疑疑惑惑地问:是蒋翰林的闺女吗?
何夫人见事情已然遮盖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微微点头。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听得玉如喝汤时,银汤匙与瓷器轻轻撞击的清脆的响声。
湘如冷眼瞧着父亲,只见他皱起眉头来只是沉思,后来嘴角却露出笑意,心中便开始为弟弟欢喜起来。
董钊心中思量了半晌,才开口问儿子:剑儿,你见过那蒋家姑娘了?
剑如听父亲如此问,急忙站起身来,涩声道:儿子没有出息,叫外人笑话了,也叫父亲面目无光了,可是,自从祖母寿宴那日,儿子在后园见到她第一眼,我就——求父亲成全。
何夫人见儿子说出如此没出息的话来,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说不出话来。
董钊脸上却半点不见喜乐,只是拿起筷子道:今日家宴,先要吃饱喝足,才能谈论其他,来!继续喝酒吃菜!
何夫人本以为夫君会勃然大怒,甚至对不成器的儿子动用家法,早就做好了扑到儿子身上顶替棍棒的准备,谁知董钊却半点不见震怒,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酒足饭饱,唐太君便命何夫人母女三人回房陪她回房抹骨牌去。
厅中只剩下董钊和湘如剑如。
董钊端坐在上首,丫头送过酸梅解酒汤来,他摆了摆手,见儿子依旧神思恍惚,便说:湘儿,你也是见过那蒋家姑娘的,你给为父说说,她到底好在哪里?
爹爹,那蒋家小姐不但相貌生得极美,身上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书香气息,看起来仿佛是个才女。湘如尽量使用些好听的词语,果然剑如给她投过感激的一瞥。
董钊眯缝起双眼,凝视着儿子轻轻说:你可知道,那蒋翰林与爹爹是同科及地的进士?
父亲要是不说,儿子至今也不知道!
董钊嘿嘿一笑:蒋翰林当年,可是个诗酒风流的绝顶人物,他中了进士之后,又进了翰林院,人又生的极为俊雅,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托了媒人上门提亲去!
那蒋小姐的母亲是?湘如忍不住问道。
董钊顿了顿方道:蒋小姐的母亲,便是蒋翰林的原配妻子——当年青云楼的名妓柳飘飘!
湘如和剑如都吃了一惊,这蒋翰林放弃了可以助他飞黄腾达的无数名门闺秀,娶了一个□为妻,算是典型的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例子了。
他当年力排众议,娶了柳飘飘,因此得罪了无数达官显贵,也就堵死了自己青云直上的通天大路。董钊总结说。
剑如的脸色有些黯然了,他小声问:爹爹跟儿子说这个故事,是在提示儿子好好读书上进,休要耽于女色吗?
剑儿,你休要多心!为父已然官居尚书,你若想要功名,又何须十年寒窗苦读?青云大路,为父早已替你铺好!不比那蒋翰林出身平民,必须靠岳家助一臂之力!董钊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剑如将父亲的话思量一番,突然抬起头来,又惊又喜:爹爹你——董钊呵呵笑道:为父当年就差头悬梁锥刺骨,日夜苦读,之后又在官场上全力以赴地应酬周旋,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让你们一辈子心想事成,过得快乐美满吗,你既然看上了蒋家那姑娘,咱们就去求了来,如何?
剑如激动得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梗咽道:父亲的满腔厚爱,儿子,真的无以为报。
董钊轻轻抚着儿子的脊背,温言道:为父不求你做多大官儿,有多大出息,只求你好好成家立业,娶个好媳妇,多给我添几个孙子,爹爹就心满意足了。
一时间,湘如也有些感动了,父亲原来是爱她们的,打心底里爱着,这个新的发现令她心中感慨不已。
剑如抹着眼泪回房了,湘如见父亲靠在椅子上,露出了疲惫之态,就轻声说:爹爹明日还要上朝,早点安歇吧。
你等一下!
湘如停住脚步,回转了身子:爹爹有何吩咐?
湘儿,知道爹爹为何遂了你弟弟的心愿吗?
湘如欲言又止:这——女儿不敢妄自揣测父亲的心意!
董钊看了女儿一眼:你说,不敢妄自揣测为父的心意,难道你不该说,是为父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吗?
拳拳爱子之心,父亲当然是有的,可是,倘若弟弟真的像那蒋翰林一般人品俊雅,诗酒风流,只怕爹爹不会轻易为他求娶门第低于咱们家的女子。湘如大着胆子说。
董钊听了长女的话,不出声地笑了:爹爹早就看出来了,四个子女里头,就数你最会捉摸别人的心思。
湘如心里暗暗好笑,剑如母亲出身婢仆,他本人相貌一般,又没有天赋才情,如此平庸的子弟,纵然是尚书独子,也不会有哪家高门大户肯把女儿下嫁,原因很简单,尚书的官儿不能世袭,老子是老子,儿子依旧是儿子!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只不过唐太君何夫人死活不愿意承认罢了。
以剑如的出身品貌,反正也求不到世家贵女,何不遂了他的心愿,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巴着子女过得顺心的呢!
父女两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我的儿!他日你嫁入陆家,女婿若是有了出息,可一定要对你弟弟提携一二,他是咱们董家唯一的根苗。
爹爹放心,女儿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弟弟,终究是自家骨肉,女儿若有能力,岂有不照拂的道理。
董钊将头仰靠在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有你这句话,不枉了爹爹为你费的诸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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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比天高 。。。
细瓷小碗里盛着满满一碗金黄的小米粥,菜是金华火腿,高邮咸鸭蛋,六必居酱菜和素炒面筋。
露珠看了看端坐在炕桌边静静用早餐的赵夫人,暗暗腹诽着蒋家人的吝啬,这样的早餐实在太简陋了,别说是她家夫人,就是她自己,在扬州时,每顿早饭也不会低于八个菜色。
赵夫人见露珠眼神中显出不屑,便笑道:你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心事了?
露珠自八岁起就在赵夫人房中伺候她,赵夫人对她虽然极好,规矩却也极严,如今在夫人娘家,说话更是不敢造次,她想了想,便说:京城天气不好,又干又冷的,我怕夫人不习惯,您还是快点把事儿办完,咱们速回扬州是正经。
赵夫人笑道:我原本就是在京城住过几年,何愁水土不服?倒是你,是我家的家生子儿,又打小在我房中伺候,吃穿用度,都和主子差不多。在我哥哥家这么多天,你日日跟着他们家的下人们一起吃咸菜窝头,定是受不了这清苦了吧?
露珠的一张俏脸腾地红了,有些委屈地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