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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家里做客，好像是商议什么事情。有人看中了真儿，那畜生就让真儿去陪夜。那段日子，真儿每次回来都哭，我也不知道她被迫陪了几个男人。后来真儿就这么有了身子，我们主子当时病着一直顾不上照顾真儿，家里管事的事情都是葛氏。真儿临产的时候，害怕地要命，她怕生下一个男孩，姑爷会直接掐死，还好她生下了女儿，才不用失去孩子。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们主子咽气了。过了几天，那个没良心的畜生就打算续娶刘家的姑娘，张罗办喜事的时候又被封了公爵。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葛氏被扶正了，刘家姑娘反倒成了侧夫人嫁过来。葛氏坐稳这个位子之后，头一件是就是把真儿送给华公爵。那时候孩子才三个月呀，我们都是当娘的人，知道母子分离有多苦。”
媵人玉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落泪了，当年她卖身入钟子爵府的时候，真儿才四岁，她抱过那孩子。被崇子爵送出府的时候，真儿还不到七岁，抱着她和环儿哭泣送行的时候，她的心也是碎的。真儿对于她就是妹妹一般的人。媵人玉流着眼泪问石头娘说到：“梳子，现在还有真儿的消息吗？”
石头娘听到媵人玉这么问，忍不住大哭起来，哽咽地说到：“真儿在去华府的路上就遇到了土匪，被砍死了，葛氏不准府里的人去收她的尸骨，如今也不知道她的尸骨在哪里。可怜的真儿，死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
媵人玉听到这些话之后，身子打起抖来，还是她身边的男人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不过这次她没有哭，反倒一脸硬气地说到：“钟素荷太蠢了，她顾着一条白眼狼，拿全部的身家去便宜了崇思源和葛玉华那对狗男女，也葬送了我们这三个媵妾的一生。真儿死的惨，环儿何尝不是，她为了让我活着脱身，被葛玉华的哥哥活活蒸死了。要是我有生之日能存到足够的钱，一定请全天下最厉害的杀手灭了崇家和葛家满门。”
石头娘看到媵人玉脸上可怕的表情便吓得不敢哭了，她今天方才知道一个秘密，葛氏从来就是和崇爵爷一伙的人，连自己的主子钟氏也被骗了。媵人环被葛氏的哥哥蒸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想必当年钟氏的两位陪嫁的媵妾遭遇的事情里面是有天大的秘密，不过此时她不敢问。
看见石头娘有点迷糊的样子，媵人玉叹了一口气，然后问到：“真儿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她被崇家认作了女儿吗？我看她那身衣服是有品级的贵族女孩才能穿的，崇思源那个混蛋绝对是想将来用上那孩子。”
石头娘苦笑着摇摇头说到：“真儿的孩子叫雅，崇爵爷根本没有管过这个孩子，也没有把她当做贵族女孩来培养。现在雅儿算是在主子带来的管家手里管着，我看崇家的意思是看雅儿长得漂亮，将来想要把她当做媵妾陪嫁的。你也知道不是每个贵族的女儿都能成为主子的，连王后的媵妾里面都有父亲叔叔不想给名分的妹妹。女孩要是很多，都带着财产出嫁，就是王室都负担不起那笔嫁妆。”
媵人玉说到：“我看那姓崇的畜生那么小气爱财，就知道他不肯为别人的女儿出嫁妆，只是看见雅儿的衣服才猜想他想让雅儿为他再谋一份富贵，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带着一家人和雅儿逃到我这里来。今年冬天小吉就要跟着别人去南都，你们可以跟着一起去。”
“要当逃奴？那可不成。”石头娘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她担心万一被抓到全家都要死，还连累了真儿无人祭祀。
媵人玉见石头娘不肯，便劝说到：“当逃奴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有钱打点，寻一户死了人的平民人家去冒充那个死人，再迁移到外地去，过上一些年，就算是重生了。我不想离开夫君，只好让我信得过的人带着孩子走。等我们夫妻给环儿报了仇，便去南都和孩子团聚。可这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反正就算是拼了我一条命，我也要继续这条路。你现在不愿意没关系，回去之后好好想想，秋天一定要给我们答复。每年冬天都会有不少穷人活不下，要卖身当国家奴隶，那些宁死不当奴隶全家自尽的也是有的。我花钱帮你们，也算是替真儿妹妹护着孩子。”
石头娘说到：“我们一家都愿意做平民，可真儿希望小雅当贵族小姐呢。媵妾虽然卑微可也有生下孩子以后享福的，平民虽然自由，可不勾结官府和贵族，攒下的家业也很容易被人谋夺了去，上上之选是当贵族，不然就让后代当贵族。这些都是真儿对我说的，我怕带着雅儿逃了，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真儿。我其实也恨崇爵爷，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告诉雅儿，她能当上贵族小姐还要靠那个畜生。等雅儿有了出头的那一天，我一定让她给真儿报仇！”
媵人玉突然大笑起来，对着石头娘说到：“看不破的人是你，我现在去问问小雅的意思，她要是愿意留下来，今天我就不让她走。”
石头娘慌了，想拦住媵人玉，不料被身后的汉子打晕了。
41人小志气高
赵兴雅不知道石头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和小男孩玩的不亦乐乎，也知道了小男孩的小名叫小吉。小吉对赵兴雅很好，特意把她带到了自己住的屋子，请赵兴雅吃新鲜的羊奶做出的奶酪。他母亲要审问石头娘便安排两个孩子一起吃饭，假说家里的大人陪着石头娘说话，让他们两个小孩在一起吃饭不会拘束。
这里的饭菜味道挺好的，赵兴雅吃到了韭菜炒河虾，精细的黍粮米饭，还有一些烤肉，豆腐之类的菜，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最好的一餐。她奔走了一天，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上了桌就不客气地大吃起来了。小吉见她吃得香甜，胃口也好了很多，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强饭吃，看得旁边的牧老爷子都发笑。
吃完饭之后，小吉又拿出了他的弹弓和一些圆圆的果核，要赵兴雅看他打鸟，赵兴雅看见弹弓，顿时童心大发，吵着要先打。这时候换了衣服，洗完脸的媵人玉出现了，赵兴雅看见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子过来，心想肯定是小吉的妈妈，便赶紧收起了自己的淘气，很乖巧地对媵人玉行礼说到：“夫人好，小雅给夫人请安。”
媵人玉看见小雅给自己行礼，立刻就明白了小雅确实没有被崇家培养过，真正要培养成为贵妇的女孩从两岁起就要开始教规矩，通过一个人的衣着认出那个人的身份是五岁前就要学会的。这个小女孩会穿着逾越的衣服上街，又向她这个平民穿着的人行礼，这就说明这孩子是完全没有接受过教育。
媵人玉轻轻拉起小雅的手，然后仔细打量她的容貌，发现这个孩子长得确实有点像小时候的媵人真，便疼爱地说到：“好孩子，我是玉姨，大家平时都叫我玉娘子。你是不是叫雅，你喜不喜欢和我家的小吉玩？”
赵兴雅一下愣住了，不过很快她就想到应该是石头娘告诉小吉娘自己的名字，没有什么奇怪的，便很认真地说到：“玉姨好，我叫小雅，我和小吉已经是好朋友了。”
看见赵兴雅说话时的可爱样子，媵人玉不禁爱怜地开起玩笑来说到：“以后小雅就跟着玉姨住在这里可好，你可以每天吃好吃的，跟小吉一块玩。”
还没等赵兴雅回答媵人玉，小吉就立刻说到：“太好了，娘你真的让小雅住在我们家呀？”
媵人玉说到：“自然可以，只要小雅愿意，她就是陪着你一辈子都可以。”
怎么可以跟小孩子说这样的话，搞得和定娃娃亲一样，赵兴雅不由地有些生气了，她对媵人玉说到：“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有自己的家，我要和石头娘一家在一起过。我现在就和石头娘回家去。”
媵人玉看到小雅突然变脸，还吵着要回去，立刻也有些恼怒了，对赵兴雅说到：“当媵生子有那么好吗？将来还想当上贵族小姐，被抬进贵人的院子！以你的出身，能做个媵妾就了不得了，难道你不怕和你母亲一样的命运。”
赵兴雅被媵人玉给问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像一个五岁孩子的思维，这位玉姨连她是媵生子，连她母亲的事情都知道了，可见是个知根知底的人。难道是石头娘说的，她怎么会对陌生人说这些隐私？
看见小雅一头雾水的样子，媵人玉的态度缓和了，她后悔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如此严厉，这孩子只怕还不知道她母亲的悲剧吧。小吉平日里最怕娘发火了，看见娘对着小雅发火，不由地站在了小雅面前，像是要保护小雅一般。看到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媵人玉赶紧把两个孩子拉到身边说到：“娘不该发火，我只是很想留下小雅，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南都。”
赵兴雅这下子终于缓过神来，很坚定地对媵人玉说到：“玉姨，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要留在府里，我要崇爵爷给我贵族的身份。我要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把自己风风光光嫁到子爵以上的人家，做正品夫人。”
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让媵人玉吓了一跳，她惊讶地问到：“小雅，这是谁教给你说的？”
赵兴雅不想装样子了，很正色地对媵人玉说到：“母亲的血海深仇，奇耻大辱作为她唯一的女儿不能不替她讨一个说法。我不相信我自己不能扭转命运，我能靠自己赚到足够的钱，只缺一个正式的身份。贵族的身份我要定了，这样是崇家欠我的，我要留下来拿到我要的东西。这些都是我心里的话，不需要人教。”
媵人玉听完赵兴雅的一番话，不禁叹息到：“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母亲一样早慧，才这点大就会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认为你一定能从崇家讨债？”
赵兴雅说到：“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不过能正在当当得到贵族小姐地位的方法就只有让崇爵爷承认我。我不指望他给我置办嫁妆，给我锦绣前程，不过至少我要试着问他要这个名分。当平民也是不易的，既然两件事都不容易，我只能花心思在最有前程的事情上。玉姨想必是我母亲的故人，不知道您到底是谁，还有石头娘在哪里，我要见她。”
媵人玉拍拍赵兴雅的肩膀说到：“好孩子，你的性子倒和我一样，有些事情我不能对你说，不过你要相信我，我把你母亲当做妹妹一般，绝不会害了你这个小辈。”
小吉再度看到了小雅妹妹的另一面，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媵人玉的丈夫，小吉的父亲也过来了，他手里拿着石头娘包裹里的纱窗布和印染的花布，问赵兴雅说到：“小姑娘，这些布是崇家染坊里染出来的？”
赵兴雅看了一眼布料，很明确地说到：“这是我们家染的，将来我的嫁妆就是从这里面赚。”
42点破
这下子轮到小吉的爹惊讶了，他问赵兴雅说到：“这些都是你们自己染的，你的养母只是一个奴隶，她怎么能悄悄办了染坊做这些？”
赵兴雅说到：“这些都是我们家的秘密，你让石头娘出来，我不知道她是否安好之前，什么也不会说。”
媵人玉看了丈夫一眼，便说到：“夫君，你去把梳子大姐请上来，她的衣服脏了，你拿上铺子里的干净衣裳，让她洗个脸再出来。”
媵人玉的丈夫很能领会妻子的意思，立刻出去放掉石头娘，让她换衣服洗脸，少不得还要告诫她不要乱说话的事情。这次他总算见识到了崇爵爷府的不凡之处，一个媵生子和她的养母都这般厉害，看来他还要更努力方能帮妻子完成心愿。
媵人玉把丈夫打发走了之后，就拉着赵兴雅坐下，然后说到：“孩子，你别怕，我们一家对你们都没有恶意。我们家小吉到了今年冬天就要离开我们夫妻了，将来就算是见面，他也不能喊我们爹娘。因为他是要冒充人家孩子的身份，平日里我都不让他和别的孩子玩耍，今天他遇到了你，可以说你是他唯一的玩伴。我一看你就喜欢，所以动了心思，想让你跟着他一块去，正好我知道有一家人家还有一个要被卖做国家奴隶的女孩，你顶替了那女孩，将来就算是平民身份。玉姨不是想害你，你明白吗？”
这位自称是玉姨的人能把家里这么重要的秘密坦陈给自己听，以赵兴雅成年人的智慧自然明白这是对自己的示好，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于是她大胆问到：“玉姨，为什么小吉哥哥要冒充别人家的孩子，难道他的身份是奴隶吗？”
媵人玉淡淡一笑说到：“孩子，既然你懂事懂得早，我就不妨直说了，我是媵人玉，和你母亲一样是钟氏夫人陪嫁的媵妾之一。我跟着钟小姐进府的时候是十五岁，后来我被崇爵爷那条老狗给出卖了。同时被出卖的还有另外一个姐妹媵人环。我们两个的命运很悲惨，比你母亲还不如。我算是诈死逃了出来和小吉的爹在一起过日子。小吉的爹是平民，他要娶平民为妻才能把家产传给儿孙，我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只能躲在这个小院子里过日子，可小吉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活一辈子，这个你应该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