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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满双手放在后面拢了拢,不让他看见任何边角,“没什么,就写写字什么的呵呵。”
孟寒不信,眉梢含笑,“香香。”
被洞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石小满索性也不再隐瞒,侧身一旁把桌上的画面都展现给他,关键时刻极不仗义,“是笑笑说三夫人给你送来了画像,我就先给你把把关嘛。”
她似乎没注意到孟寒瞬间眯起的眸子,还火上浇油地指了指其中一幅,“喏,其实我觉得这个最漂亮了。”
第60章 立冬(五)
她指的是个抱梅而立的姑娘;冬日皑皑白雪下一枝红梅斜斜插在白釉瓷中;身披红色绣金氅衣,更衬得肤如凝脂,丰肌赛雪。低眉静静地凝望手中梅花,神情温婉静谧;妙不可言。
这是七八幅画像里,石小满最满意的一张。
这般美人;搁谁那里不心动?
然孟寒只粗略地扫了一眼;没甚兴趣的模样,“如今才立冬,哪来这么大的雪,一看便做了假。”
石小满仔细一看确实如此,但仍旧不死心,“万一是昨年画的呢?”
孟寒好笑地觑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挑人,一阵见血道:“是又如何?你还能把人娶回家不成?”
谈话间他已经让人把画像都撤了下去,笑笑低头识趣地退出正堂。石小满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视线还牢牢地黏在笑笑手里的画卷上。
“舍不得?”孟寒在她面前晃了晃五指。
石小满不甚满意地坐在桌案后面,随手捏起一只笔转了转,托腮若有所思,“舍不得又如何,反正这些美人也不是为我准备的。”
“你吃醋了?”孟寒俯身贴在她跟前,似笑非笑地问道,眸中隐隐含着期待。
石小满拿笔正好戳在他脑门上,嫌弃之意毫不加以掩饰,“想多了。”
*
晨光熹微,天边凉月泛出薄辉,石小满站在孟府门口静立片刻,举步缓缓走下台阶。
细碎雪花落下,映衬得天空晶莹剔透,在薄薄曦光下莹润柔和。只是雪花还未落在肩头已经融化,抬手接住几片,还来不及看清形状便融于手心。
瑞雪兆丰年,石小满步伐轻松地往前走了两步,忽而站立,回眸看了孟府一眼,复而又往前走去。
她今日一睁眼便看到外面飘雪纷纷,当即随意蹬上鞋子趴在窗棂往外看,果真下起雪来了。虽不大却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穿戴好衣服心情颇好地到院子里观赏,转而又想起家里后院栽种的瑞香冬菊一类,暗呼了一声糟糕,没来得及跟孟寒打声招呼,便匆匆地往杏村赶。
果真来的早了,集市上载人回去的牛车还没出来,她往手心地喝了口气贴在脸颊,这才感觉到冷意。
出门连把伞也没有带,雪虽然小却已经足够濡湿她的头发,浑身凉飕飕的禁不住打起哆嗦。石小满以手为檐放在额前,这会儿天已逐渐亮起晨光,街道两旁也有早起的商铺开门迎客,只是摆摊贩卖杂货的小商却少了,想来是因为天气的影响。
石小满在等待中寻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陡然欣喜地亮了眸子,三两步往那人身边走去。
“徐大哥!”
徐盛回眸面露诧异,放下手中东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些天石小满没回杏村,两人也未曾相见,徐盛自然不知道她来了镇上,今早出门还寻思是否要叫她一起。
石小满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这不重要,你现在是要去哪儿?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徐盛担子里挑的是地瓜花生,他头上戴着斗笠,是以雪淋不到他的肩头。见石小满发丝上泛着白絮,便作势要解下来戴在她头上。
“有户人家往年花生都是我送的,今年早早地就预订了,我寻着今日恰好有空,便给他送来。”徐盛解释道。
石小满后退两步摇摇头,“你戴着吧,这雪下不大的,一会儿就该停了。”
然而徐盛十分坚持,尽管石小满已经推脱几次,但还是那一句话:“姑娘家受不得寒。”
论起拗脾气,石小满自然争不过徐盛,是以只好乖乖地戴在头上。不过这大小适合徐盛,扣在她头上便显得有些大了,一下子将半张小脸都遮住,只露出个光滑莹润的下巴和樱红唇瓣,嘴角噙着笑意,让人看得移不开目光。
两人回去路上正好可以结伴,石小满很愉悦地决定陪徐盛去给人送鲜货,再一起回杏村。
赶巧徐盛送货的人家对面,便是上回预订了石小满芙蓉的那户。若不是遇见那管家,石小满差点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还当姑娘你是忘了……”管家一脸忧郁,“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家宴迫在眉睫,我昨日还想着让人去催促一下,没想到今儿个就遇到姑娘了。”
石小满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是……芙蓉花还没开好,这几天正赶上时节,我明日便给你送来。”
辞别管家,石小满一路上忧心忡忡,她当真把这事忘得干净,都怪孟寒近日老打乱她的思绪,显得整个人便有些手忙脚乱。
直到回了杏村她都处于恍惚之中,同徐盛道了别转身准备进门,被身后男人声音唤住。
石小满回身问道:“徐大哥还有事吗?”
徐盛停顿片刻,犹豫了一下问道:“方才便一直想问你,这几日都不在杏村吧?”
石小满怔楞,欲矢口否认,但又不想对他说谎。“你,你怎么知道的……”
见她反应与自己猜想的如出一辙,徐盛垂眸敛去深思,忽而又抬起来凝视她:“你身上穿的衣裳……”
石小满下意识地一看,这才恍然大悟。这两天她换过衣服,不似杏村穿的那般简单随意,是孟寒特特为她准备的。
起初看见他拿给自己的换洗衣物时,石小满第一反应竟然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言罢自己便后悔了,果不其然孟寒扬眉一笑,登时贴到跟前来,“我为何不知道,香香身上哪里是我没碰过的?”
……
石小满回以一拳,毫不客气地打在他高挺鼻梁上,冷声一笑:“你请圆润地……”
结果便是他捂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讨巧卖乖了。
徐盛知她走神,亦不出声打扰,只觉心中酸胀难受。好似自己没把握好的东西,一个不留神就成了别人的物什,恰巧这东西,你以前从未觉得它会属于旁人。
*
孟寒怒气冲冲地寻来时她正在往镇上赶路,又偏巧去镇上的路只这么一条,是以才促成这个两两相觑,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微颦秀眉的场景。
“你怎么来了?”石小满疑惑道。
孟寒怒气冲冲地凝望着她,恨不得将眼前姑娘生吞活剥了。竟然还好问他怎么来了?
一早醒来人已不见,徒剩下空落落的雪景,连半点交代也无。孟寒以为又生了什么变故,让她对自己起了隔阂,两人好不容易有的进展被一场雪景消弭。
但转念一想,万一是出去办事呢?他若贸贸然大张旗鼓地寻人,定又要惹她反感,是以只好坐下来等。然而左等右等,日头逐渐西斜,余晖洒了一庭院都等不见人,孟寒眼中早已等得只剩下阴鸷冷光。
“你去哪儿?”孟寒薄唇轻启,质问道。
这人态度转的好快,石小满莫名其妙,“自然是去镇上了,这条路能通往哪儿?”
她解释了,但仍不见孟寒脸色有好转。上前一步夺过她手中赶车藤条,把牛车驶往另一边,该处乱木杂草横生,既不是去镇上的路,也不是回杏村的路,再往前走有一个不高的断壁,极少有人到此处来。
石小满盯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一时间怔楞不已,“你做什么,那里是绝路!”
无论她怎么告知都没用,孟寒紧绷下颔,一声不响地继续驾车。若不是他一双铁壁紧紧钳住自己,石小满定然要跳车拦他。
“孟寒你疯了?”待到了绝处也不见他有停下的意思,石小满不可置信地问道。
孟寒偏头对上她惊异双眸,笑容淡淡,渗着凉意,“被你发现了。”
“……让我下去,你脑子坏了。”他终于停住,石小满受惊不小,迫不及待地要挣开他。
只是还未跳下牛车,臂弯便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拉回,她惊呼声尚未出口,一道阴影随之而下覆上她的双唇。
孟寒扶住她双臂的手极用力,简直让她一点挣扎的余地也没有。直到他双手扶在腰上,石小满蹙眉别开头欲躲开。
他腾出一只手扣在石小满的后脑,强硬地撬开她的口腔,抵开牙关,肆无忌惮地在她口中掠夺不休。石小满不甘地发出一声呜咽,秀眉紧紧地皱着,不明白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一般不顾一切。
握在她腰上的手灼热蛮横,孟寒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虽控制了力道但仍旧将石小满咬的生疼。
石小满抬手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胸口,退开些距离破口道:“你干嘛咬我!”
孟寒低低喘息,伏在她肩膀低声道:“小满。”
“……”
他低语着重复:“小满……”
“……滚开。”
“我们挑个日子办婚事吧……”
孟寒轻声道。
第61章 小雪(一)
透过窗棂可觑见外面白雪霏霏;庭前月辉微弱,清冷肃静的景象让石小满不由得裹紧了身上暖被,往床里面缩了又缩,头埋在被褥里只露出几绺乌黑透亮的发丝。
此时天虽入夜,却未深,是以廊上还能听见仆人行走清浅的脚步声。孟寒倒是听话;她不过提了一嘴;没隔几日就寻人买了十几个家仆来;这府里才算添了点生气。
想起孟寒,石小满又迷惘了几分,细长的睫毛垂了垂,敛去杏眸里的沉思。
那日他言罢,石小满想也没想地推开他:“你想得美!”
犹记得他登时变黑的脸;和气得无言的面容。事后石小满仔细想了,当时并不是多排斥他,而是慌张之下满脑子只剩下那句话。只不过若要她再反悔,却是不可能的。
当晚回到家中已过酉时,因着浑身疲惫没心思吃晚饭,洗漱完毕就在炕上躺下了。夜里睡的极沉,恍惚间只听见有些微声响,她翻了个身没甚在意,继而沉沉睡去。只不多时,一声沉闷巨响响彻耳际,将她惊得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手臂蓦地发疼,她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一圈,才知竟是屋里西面的墙倒了。因炕离得远,遂不至于伤着她。而方才手臂传来的疼痛,便是被飞溅的石块打中的。
石小满愕然地盯着倒塌的墙壁,呆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房子她住了约莫七八年,是以前杏村人留下的,被她收拾的规整,墙壁也不见什么裂痕,是以她从未想过重新修建一事,没想到日里不过下了场雪,这屋子便支撑不住了么?
她顾不得穿戴整齐,披了条褥子走上前去察看一番,墙壁许是入了潮气,内里结构已经不甚坚固。她立在一堆废墟旁,愁眉苦恼。
一抬眸便是庭院风光,还裹着夜里冷风呼啸而来,冬日寒夜已经渗了恼人的凉,冷的人瑟瑟发抖。
即便要收拾也只能等到翌日,石小满把炕上的床被都挪到了中堂去,打算在这里凑合一夜。只不过委实不太舒服,她在桌旁睡得东倒西歪,时不时便要滑到桌子底下,这一夜可谓是睡的最痛苦的一回。
最后索性爬在桌子上蜷缩着睡了起来,疲惫加上困倦使她顾不得别的,饶是如此依然睡不安稳,夜里发梦总梦见自己在雪地里行走,拖着沉重的步伐风雪交加浑身冷不堪言。
早上醒来一看,原来是被褥掉了一地,她只着了件中衣,难怪觉得冷。
捂着胀痛的头缓缓爬下桌子,石小满站在屋里半响没动静,脑子缓慢地运转着,过许久才回想起昨晚的事。
——她房子塌了。
当即蹬上鞋袜往里屋去,果见一面墙壁维持昨晚的模样,乱石泥土倒了一堆,一眼望去便是天空,窗明几净。白日里看得更为清晰,只能说这墙倒的真是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没有预兆,果断痛快,让她连点准备也无。
这一想又觉得头痛,揉了揉仍旧不见好转,她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热,便去灶房熬了碗小米粥填充肚子,给自己多加了几件衣裳,顾不得吃药便准备去找人帮忙。
昨日白天下的雪融化后在路边积了不少水,路面湿滑,行走需要十分谨慎,否则一不留神就要摔跤。石小满走得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而扶稳了手边墙壁,堪堪稳住身子。
她先去找了徐盛,与他说明情况后,徐盛安抚道:“待会我寻人一起去你那里看看,尽早帮你重新修筑起来。只不过最快也要三五天,这几日你怎么度过?”
石小满亦十分苦恼这个问题,就算徐婶在时,她都不能轻易留在徐家。枉论如今徐婶已经过世,她更不能借宿在徐盛家了。然而村里别的人她几乎没打过交道,若是忽然提起借住,总觉得不太妥当……
见她愁眉不展,徐盛提议:“娘生前住的屋子我时常打理,你若是……”
“那怎么行!”石小满当机立断里拒绝,错过了徐盛霎时一黯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