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奴婢愚钝,请娘娘明示。”
贤德妃亲切地唤她起来,一面道了原委。既是舍不得这般好的人才放了出去,又是疑心横生,难道真有宫中女子不稀罕荣华富贵?亦或是她蓄意更大的阴谋。再则,贤德妃身体不适,不宜承欢,环顾宫阙内阁,只有不言不语的阿涛安全系数较大。
诸般考虑,送她上位,对贤德妃而言都是只赚不赔的好生意。
可唯心悦诚服,佳瑶汗流浃背。领导的意图,怎么也揣摩不到尽头。
佳瑶又想,会否有一天她也被拱手送上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阿瑶?朽木不可雕矣。不过一厨子尔尔。”
原来元妃给的是这个评价。
好在佳瑶压根儿也没指望过什么,无欲则刚,能够继续踏踏实实做菜。何况她收了宝贝甜酱油,又按照涛姐留下的秘方调配,取用五份黄豆酱油,加入两份半的红糖,两瓣八角,统统放入凉锅炖煮。
开锅的时候,志玲姑姑挑帘进了来,红了小白兔一样的眼睛,说“难为阿涛了”。佳瑶压上了挥不开的愁绪,喃喃道“怪我”。
“怪我。”志玲姑姑道,“原是该我去的。我哪里晓得阿涛这般刚烈。”
原来甜美宜人的志玲姑姑曾是贤德妃培养扶植新人的首选,无奈她坚决不从,并舌粲莲花,说服了贤德妃改选涛姐。
“是我太自私了。”志玲姑姑捧着脸,噙着泪珠,“我只当自己有小邱,却并不晓得阿涛也有心上人。误了她。”
小邱是谁?哦,每天帮忙宫廷倒马桶的马桶王子。
“可我与小邱,已经谈婚论嫁。哦,此事在宫中不可谈及。”志玲姑姑神色慌张道。佳瑶把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意思。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也不愿。
每个人的心上都横着这么一档子事,沉闷得越发没了精神。也不知是否出自愧意,或者是褒奖贤德妃的大度,圣上恩赐,准许贾氏女眷本月进宫觐见。于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俱按品级着服入宫。亲眷们一见着,自是多愁善感好一番执手相看泪眼。
当着众人,人逢喜事的贾元春把佳瑶夸得快没边儿了。说她做的菜甚合脾胃,人也乖巧,说她小模样低眉顺目,玲珑剔透。若非先前听到元春的评价,佳瑶估计也乐得没边儿了。
这会儿还好,警示自己切莫得意忘形,谨慎道谢,缩在角落里与背景融为一体。且听贾氏女眷与元春闲话家常里短。后宫探视的时间并不长,每个人都有想谈的重点。
特别是王夫人。她这日来,至少要做两件极要紧的事。话题直接跳到贾家宝贝儿贾宝玉身上,元春少不得要关心幼弟“可跟着塾师正经地学了四书五经?身体可安?”又叮嘱“管是要管的,但管得太密太严,恐生不虞,岂不事倍功半。”
贾母一一答下,体恤王夫人母女连心,便示意王夫人说说话。王夫人乃大家出身,礼数周全,这才审慎开了口,少不得先要问候女儿的吃穿用度,又不敢说的太过头,以免冲撞皇家威仪。然后才试探着道:
“娘娘既说起了宝玉,宝玉这几日也精进了,前儿学着题字匾,老爷竟倒夸了他几句。想是娘娘恩惠福泽。宝玉也与他姐妹习字读书,或是跟这老爷听听政务,再过个三五年,也该去考个功名回来,若能光宗耀祖,也不枉娘娘疼他一场。”
“宝兄弟果然长进了。一晃,竟要到了立业的年景。”贾元春提及弱弟,含笑道。王夫人顺着女儿的话说:“何止是立业。少不得还要娘娘操心。”
贾元春立刻会意,拉过贾母和王夫人的手说:“我不在跟前儿,既是想多照应,也有难处。年下里省亲,单见家中薛、林二妹俱是姣花软玉一般的好人物,她二人与宝玉一块顽大的。还得是老太太、太太看得准。”
贾母忙道:“劳娘娘惦念,娘娘谨当以凤体为贵,这等琐事,不必惊动。”显然有她自己的主意。定了基调,于是王夫人不敢再说。
贾元春未必要撇划清楚,但多多少少向着生母,于是问及家中其余人,比如薛家姨妈宝姑娘可好。王夫人也按捺不住,红了眼圈说:“不敢相瞒娘娘。薛家的独子蟠儿,终是被判了秋后问斩。”
贾元春闻言皱起了眉头,思虑着如何翻手为云覆手雨。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支持,我的动力。
37
37、凤藻宫(6) 。。。
薛蟠被判死刑。那他是死了呢还是死了呢还是死了呢。
——阿瑶,戒嗔戒怒,你又多事了。
薛蟠的杀人命案是年下的事了,案情明明白白,这会儿一审判决,含冤而逝的大嫂也可在九泉下瞑目,更见京中百姓奔走相告、拍手称快,就知公道自在人心。然而事实就是这般残酷,当事双方无人欢喜。
佳瑶毕竟和薛姨妈、香菱曾在一个屋檐底下住过,不由想她二人指不定哭成什么模样,薛家单传,恐怕也断了吧。说到底,便怪她们娘儿们教子不善、遇人不淑。
薛蟠何时会被行刑呢?到底该不该也让薛蟠一命抵一命呢?诸如此类问题则上升到“是否应废除死刑”这经久不衰的辩题,郝佳瑶捶了捶脑袋,抚平了因生死突变而惹出的感慨。薛蟠应还没有被行刑,大概会交由大理寺再去复核。他一只脚已经迈入死神殿了,依佳瑶说,早死早超生。
“阿瑶。”有人叫她,佳瑶抬头朝墙根看去,一个长着鞋拔子脸的大叔慈眉善目地叫她。阿瑶忙放下手里洗着半截的菜,热络地跑过去叫了声“赵大叔”。
赵大叔是位守护内庭门户的老公公,八品侍监首领太监。因他从业多年,摸爬滚打,熟谙主子心理,颇得官家倚重,在后宫内院算是有地位的。至于赵大叔缘何能对阿瑶和颜悦色,一则是赵大叔本来就爽气,二来他膝下无子女,对小辈儿的也爱提携一把。
再加上佳瑶的一手猪肉炖粉条,做的那叫一个心头好。
当然也有贾琏的金钱推磨。
赵大叔有任务在身,笑眯眯道:“姑娘,外头问你最近该吃些什么才好。”
一侯苦菜秀,二侯靡草死,三侯麦秋至。佳瑶歪着头想了想说:“吃些苦的,大叔,劳您帮忙传这几个菜名:苦瓜鸭片,用芝麻香油和盐炒就行;豆腐鲫鱼,得放豆瓣辣酱,加老抽;乌梅山楂开胃饮。,这个,前门儿大街上有现成的,别图便宜,要泡出来,还要用二贡糖。让他买回来再煮进去山楂和红枣,有薄荷叶就再好不过了。”
佳瑶嘱咐道。端的不敢舞文弄墨,以免将来落入他手成了把柄。赵大叔用他自己的方式给记了,花钱请赵大叔传话,总没错的。
还不是为了贾琏。“天上人间”少了佳瑶掌勺,食客不满,贾琏抓耳挠腮,请了几个厨子,做的菜却总是老套,不如佳瑶才思敏捷、创意十足。只好想了个折子,请人定期传个话儿。
赵大叔道:“都记着了,听着就不错。”
佳瑶把笼屉里的面点抓了几块给赵大叔,也不推辞,趁着热乎劲儿吃了一口,赵大叔说:“姑娘手艺确实好,赶明儿给大叔做几个黏豆包。”赵大叔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佳瑶调皮地比了个手势说:“欧儿了。”
且说凤藻宫贾元春这几日的重点不自觉地移到表亲的事上,再加上气候渐干燥,对起居饮食也疏忽了。佳瑶看她日夜愁眉深锁,那份因涛姐一事而愤恨责怪的心,也就弱了半分。还是尽心尽力。
可唯肩负起侍膳一职,这日看着佳瑶做的菜,摇了摇头:“娘娘最不喜苦的,你怎么用了这些苦瓜,还嫌娘娘烦心事不够多么。”
“小满得吃点儿苦。”佳瑶慢慢放开话匣子,“我焯过水,没那么苦了,要不您先尝尝?”
“若是娘娘怪罪下来,我定要罚你。”可唯容不得贾妃受到一丁点委屈。
佳瑶是真心想给贾元春去去火。苦瓜清凉嫩香,清热凉血又能解毒,久服则安心益气。轻身耐老。佳瑶把苦瓜用开水烫煮过后挤出苦汁,或是做馅,或是熬汤,变了法儿的减轻苦味。贾妃又心不在焉,所以草草吃毕饭,又忙她的打点去了。
少不得要硬着头皮请大理寺卿的独生爱女法岚惜,因法岚惜捞人得法。贾元春漱了口茶,命志玲姑姑抱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往法妃所在的西六宫去了。
法岚惜正在那儿发脾气,原来宝萝这日也有心遵循小满节气的惯例,给主子烹调了一道从琉球国学来的苦瓜炒蛋。无奈法岚惜一丁点苦都忍不下。贾元春强拗出一个笑容,道:“岚惜姐姐消消气,苦瓜健脾开胃,宝萝姑娘也是为你的身子着想。姐姐若是吃不惯,咬两口便罢了。”
“哎哟哟,这是哪儿吹来的风呀。”法岚惜没好气。贾元春不多理论,讨好着说:“早听闻岚惜姐姐想养一只宠物,我就记上了,这不是赶着亲朋送了来一只猫儿,我看它也聪明伶俐,若姐姐不嫌弃,权当是妹妹做一个顺水人情。”
法岚惜漫不经心地修了修尾指,看来她对这只猫并不感兴趣。贾元春仍是十足的好脾气,命人架着微胖的小猫的前肢好让法岚惜看看小猫的正面。却是一只白色纯种波斯猫,法岚惜被那可爱模样逗笑了,伸出手勾勾猫下巴。粗粝的猫舌温顺地舔舔法岚惜的手指,法岚惜的侍婢萨姑娘惊喜连连:“主子,您瞧,这猫倒通人性,知趣儿的很。”
贾元春笑道:“我看是猫与姐姐有缘分。”
法岚惜也得意起来,想她花见花开、猫见猫爱,懒洋洋道:“那就收了。”
贾元春又道:“姐姐不知这猫儿还有一个趣处。它呀,只喜欢吃水果。举凡鱼肉米面,它是不吃的。”说着就演示着,果然,小白猫对宫人捧过来的鲜鱼看也不看,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着往法岚惜怀里钻。
法岚惜道:“我的小乖乖,吃水果?”半信半疑地捻了一枚海棠果。说来也奇,那猫儿刺溜就衔了去,法岚惜触到它温温的呼吸,眉开眼笑道:“好玩儿,好玩儿。我还是头一回见水果猫哩。”
贾元春见法岚惜这般高兴,暗暗松了口气。法岚惜也不是吃素的,从贾元春进门就晓得来者何意,但她就不轻易松这个口子。于是道:“贤德妃姐姐还真是大方,前儿听说倪荭丫头家里出了事,姐姐也不计前嫌,给了她一堆东西。真真让人佩服哩。”
元春面色微尴尬。只因这倪荭本是自己宫里一个小丫鬟,上了位不说,还挑明了要与元春不合,甚至欺压到了元春头上。偏那一阵圣上鬼迷了心窍,一个德宜芝,一个倪荭,喜好这种带些邪性的女子。
也罢,也罢。法岚惜这样说,自是讥讽她做老好人做成性,千挑万选准备来的水果猫也被打了折扣。元春心里已是气闷至极,面上仍是笑逐颜开:“倪丫头家里横遭不幸,但凡是谁,也必动恻隐之心,至于前尘旧账也是不相干的。”
法岚惜冷笑着只顾逗新宠。元春只得又想到一个示好的法子:“刚我也吃了苦瓜,阿瑶做的,若是姐姐想尝尝,吩咐一声,妹妹这就叫她来。”
法岚惜正想找机会削削阿瑶的风头,冷着脸说:“那叫她来给本宫做一道,不苦的苦瓜。”
贾元春派人去传,心里默想,恐不得要委屈阿瑶了。
且说佳瑶听到这个要求,委实啼笑皆非。这都多大的姑娘了,都是当|妈的年纪了,摆什么谱。不过也未必难得倒她,若要苦瓜不苦,先把苦瓜内层的绒绒的薄膜去除干净。然后把苦瓜切丁,放到井水下冲刷,好像经此一道苦味便有所消减,难道是随水流干净了?佳瑶也没敢喝过那冲掉的水,故而不知。
接着便把冲干净的苦瓜丁放到锅里用酱油和冰糖,烧开之后就一直放凉,让浓郁的汤汁全部被吸入苦瓜之中,置换出苦味。从涛姐那里拿来的拓东酱油发挥了妙处,这本就是甜酱油的调味料,完全盖住了苦瓜本来的味道。
法岚惜吃到嘴里还以为是糖藕,以至于她的报复之心被弱化,由衷地吃了一个又一个。因为佳瑶把这碟酱糖苦瓜做得好似蜜饯小吃,很适合馋嘴又要减肥的法岚惜享用。
宝萝气不过,嘟囔道:“那这就不是苦瓜了!作弊!”
法岚惜理也不理她,向元春透了口风说:“大理寺还在复核,又不是立马执行,那家人该得的也没少得,你们再努把力,也不是不行。”
元春一听便知真章,姐妹俩客客气气闲话了两句家常事,却听有丫鬟急急来报说“不好了,不好了,太监在御花园里聚众抽鸦片,被逮了个现行”。
法岚惜见多识广,打了呵欠说:“那些监察向来和太监是一家人,表舅堂兄的,抓抓也是做样子。我看恐怕是嫌最近的纳贡少了,太监们补上也就罢了。这点子小事慌什么。”
贾元春也见怪不怪,悠悠抿了一口茶。那宫女急道:“若是监察也就罢了,娘娘不知,是皇上亲自抓了的,现下正龙颜大怒,听说是牵扯到沥沥拉拉一大帮人,皇上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