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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的速度很快,第一趟回来一手一头捆绑好的猪崽子,放在白然旁边后又迅速跑向另外几户人家,不一会就抬着一只大木箱子回来放到猪崽子旁。
这时候其他人一个都没回来,白然用脚尖踢了踢那两头叫的正欢的猪崽,然后翻了翻那只木箱子,里面鸡鸭的幼崽都挤在一起,乱糟糟的。
他不懂这些,原主的记忆里也就知道怎么喂,所以对李尚挑的这些好坏没法辨认,不过速度这么快,会不会有点不靠谱?
李尚扶着白然坐下,用自己的身子将那些畜生和媳妇隔开,“这里面鸡鸭崽子各二十,鹅崽不好,我没要。你放心,我学过一点,挑不错的。”
“你见识倒是挺多的。”白然随口来了一句,说完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本以为李尚只是个当兵的,可普通的士兵怎么能写出那么一手好字。
李尚见左右没人,把白然搂进怀里亲了一下,“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我还能瞒着你不成,等回去抽出时间我就都告诉你,行不?”
“随你。”白然打了哈欠,干脆靠着李尚待着,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人才齐了,等回去的时候大家伙或多或少都买了些猪崽鸡鸭之类,只有白正宝拎着一头又瘦又小的猪崽子,看着李尚咬牙切齿。
牛车动了,白然一睁眼睛就发现白正宝的视线,推了推李尚,“你怎么他了?”
李尚淡淡的瞥了白正宝一眼,再次把人给冻了回去,这才指着地上其中一只稍微小些的猪崽小声说道:“也没怎么,他手里拿那只是我先前挑的,这只才是他挑的,自打我进去他就一直盯着我,等结账的时候骗我付钱我没搭理他,完事又说和我换,我就和他换了。”
猪崽是按斤算的,越壮实就越贵,白正宝把李尚当傻子糊弄,想要交换的是另一只更壮实的,却被李尚实打实的坑了一把,两个字——活该。
白然嗤笑出声,上下打量他几眼,“他也真跟你换了,没揍你?”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借他胆子也不敢和我动手。”李尚毫不在意,反正大家都认为他脑子有病,谁和他真计较,对付白正宝这样没脸没皮的就得来横的才成。
就在牛车队伍快接近村口的时候,一辆马车突然从旁边跟上来,放慢速度和他们并排走,几乎同一时刻停在了村口,马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被一个丫头搀着从车上下来,对着白正宝笑着招呼道:“二哥,真巧,本以为得回去才能看到你们,没想到一进村就先碰到了,这些年不见,彤儿我可是想死你们了。”
这妇人自然便是从县城回来的白正彤了。
白正彤在县城活了那么久,甭管是被休回来还是其他理由,反正气势是有,不开口说话和城里的富太太一模一样,但一开口,完蛋了,那声音一波打三褶,不管别人怎么样,白然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都抖不干净。
白正宝挺胸抬头,瞬间就找回自己丢的份子,嘿嘿一笑,“二哥也一直惦记你呢,走,咱先回去,爹娘他们都在家等着你呢。”说完瞅着那马车就双眼发亮,他这么大岁数还没坐过马车呢。
白正彤低头瞅了瞅白正宝手里的猪,眼里闪过一丝别扭,“这车里面装的都是行李,实在坐不下人了,要不我就先行一步,到家里等二哥吧。”说完也不给白正宝反应的机会,她拽着丫头就回到马车上,车夫一鞭子下去,马车走了,留下白正宝一个。
白正宝脸色乌黑乌黑的,但又拿白正彤没法子,只能无视后面乡亲们发出的哄笑声,咬着牙一步步往家里走。
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毕竟那是白老太太教出的好女儿,白正宝上去倒是没什么,可那手里还拎着头猪呢。
他全当看了场戏,完事给他们这牛车的车夫加了几个铜钱,直接赶到家门口。
两人将买来的畜生归拢好添上食就站外边看着,别说,院子里有些这些玩意真就热闹不少,连拴在远处的黑毛都一个劲往这边够。
时间过了这么久,黑毛总算是脱离圆滚胖的横向发展开始纵向抽条了,同时也凶了不少,除了白然,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尤其是李尚,虽然不至于像看到外人那般扑上去就想咬,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尚其实挺喜欢狗的,这两天也努力讨好黑毛,喂食喂水比白然伺候的还精细,但目前仍旧以失败告终,这点要怪也只能怪他之前对黑毛太凶残,给人家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要想改,不太容易。
院子里面叫声一片,白然看了会热闹便觉得腰有些酸,这边伸手一揉那边李尚就赶忙把他扶回屋,炕不算凉,他往上一躺立马就不想动了。
白然发现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也是是一天比一天懒,只要闲下来就恨不得窝在炕上不起来。
偏偏有件事还没办呢。
老白家的婚事他没什么兴趣,但白锦凡和郑良关系还算过得去,到时郑良铁定过去凑热闹,上次人家送来的厚礼他总得还回去吧。
等到了白锦凡正日子那天,白正宝天一亮就拎着锣绕村子转了两圈,那股子兴奋劲就像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儿子要成亲了,成完亲就能当官,当了官他就是官老爷他爹了。
桃溪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村里有功名的读书人大婚或者诞下子嗣均可敲锣打鼓绕村一周奔走相告,让村人都过去沾沾福气。
白锦凡虽然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但从未考上过半点功名,即便人家女方许诺给买个官那也是之后的事情,所以白正宝这么做显然有点过了,如果今天这事儿换个人家,好歹是个要当官的读书人,大家也就得过且过了,但老白家名声实在臭的不能再臭了,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骂你骂谁啊。
白正宝最后被骂的受不了了,只能夹着尾巴跑回家避难去了。
今天这场喜事开头就是个笑话,后面也只能让村里人一笑到底了,先是新人,白锦凡好吃懒做养了一身肥膘直逼他娘李氏,往那一站能把新娘子装里,新娘子估计是因为刚生产完事,走一步晃三步,那股子柔弱劲,走到哪都得被人扶着才成,在她后面还跟着个亲戚家的嫂子,嫂子怀里抱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了点这新媳妇的事情,所以那孩子是怎么回事自然不言而喻。
要说这里面最冤的大概就是这孩子了,出生没多久就被抱过来参加他亲娘的婚礼,而且新郎还不是他亲爹。
女方这么做显然就是没把夫家放在眼里,白老太太和白老爷子气的够呛,但白锦凡好歹是他们上了心的孙子,不像白然那样完全就是后娘养的,所以也只能硬咬牙忍了,然而等白正彤出来旁若无人占了主位气走张家族老的时候,这笑话就大了。
白秋山说白了就是逃过来的难民,屁大点的事都是他媳妇白老太太也就是张氏找张氏族老说,如今她孙子成婚人家族老给面子过来,她女儿却抢了人家族老的位子,不过一个被休弃的富家太太,这见了点市面就知道摆谱让长辈没脸了,能有比这还丢人的事儿吗。
这喜事当真成了众人口中的“喜”事了。
不管老白家怎么热闹,白然这是完全不知道,他今天特地打发李尚去镇上看种子了,就剩下他一个,方便动手。
眼瞅日后西偏,他估摸着喜宴差不多该散的时候,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布袋和棍子,出了院子潜伏在郑家附近的一处墙角旁。
郑良受郑老大影响,有事没事就爱喝几口,今天自然没少喝,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慢慢悠悠往家里挪。
这边的道没什么人家,有点背,白然瞅好路上就郑良一个,便用异能催生出藤蔓撑开布袋从郑良后面伸过去,对准好那么一收手,黑布袋直接扣在郑良脑袋上,他提着棍子出去对着人就是一顿猛揍,专挑肉多不留伤的地方打。
郑良本来酒喝多了,能走路已经算是不错,突然这么被人猛揍立马就被打蒙了,想爬起来还没力气,想去掀脑袋上的黑布每次又被人家给打回来,直到最后一下削在他后脑上,彻底晕了。
白然挺着个肚子把人揍晕不容易,就算有异能护着也是累的直喘气,休息了一会才再度唤出异能把人给捆了,借着异能藤蔓的力道把人拖到不远处的水塘里,丢了下去。
这水塘的水不深,也就到人小腿附近,水面上还有一层薄冰,这人一进去立马就把那层冰给砸破了。
白然把郑良放进去时候讲究点技巧,让人靠着岸边,脑袋在外面能喘气,身体则在水里浸着,不用多,这一宿泡下来,生场病是小的,终身不举才是大的。
这么做是有点狠了,但白然是真被老郑家气猛了,那一砖头砸下去如果李尚没有反应过来砸到的就是他,那么快的速度他根本不敢肯定能否保住腹里的孩子,而李尚也只能说是运气好,捡回一条命。
其实郑良运气也算不错,毕竟当时李尚和孩子不管哪一个没了命,他郑良现在丢的都是性命,而不是只在水里睡一宿这么简单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白然和李尚外出溜圈的时候碰巧遇到王兰,就听王兰满面得意的讲起老白家婚宴的丢脸事,末了,颇为神秘的说道:“这老白家就是孽造的太多,遭天谴了,办喜事丢了整个村子的人不说,昨儿个老郑家的郑良过去吃喜酒还被他们家那股子邪气给冲着了,回家的时候掉进水塘,泡了一宿,今儿个早上才被人给捞出来,病的直说胡话,赵郎中去看就说了一句‘这病不打紧,但子嗣就没戏了’,把郑老大气的险些没晕过去,直接拿着他家菜刀去老白家闹了,让老白家赔他儿子。”
白然只是笑笑,没接话,等人走了李尚才皱着眉看他,似有所悟,“你现在身子重,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以后有这事叫我就成,保证揍到你满意。”
白然抬手挑逗般在李尚胸前画了个圈,唇角一挑,调侃道:“成啊,先锤你自己两拳我看看。”
☆、第四十七章
不管郑家和白家怎么闹腾,白然就和没事人似的拉着李尚回家过他们的小日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天气逐渐回暖;眼瞅着就要春耕了,今年的农活白然注定帮不上多少忙;大部分都得靠李尚一个人,还好大部分地都被佃出去了,就剩下去年那五亩地,一个人也忙活的过来。
李尚趁着时间没到,抢先去村长那排号借耕牛,竟也抢在前十名里,等回了家麻溜的把种子处理好;就等着种了。
今天的天儿不错;总算有了风和日丽的影子;白然难得起了个早;将黑毛和鸡鸭猪挨个喂了遍便搬了个椅子寻个正冲着太阳的地方坐着。
他这边优哉游哉的;那边李尚却没闲着;一个人把地里要用的家务事都给倒弄出来,一个个开始修补。
在种田方面李尚虽是个门外汉,但架不住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就像现在,那股子认真劲不比其他的农家汉子差多少。
白然就喜欢看李尚这时候的样子,心里总觉得莫名其妙的高兴,就像是看了大半本的笑话书,停不下来,还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把椅子挪到李尚旁边,随口问道:“大哥教过你地里的活可没教过你这些,你以前也不像干这行的,怎么还懂这些?”
李尚这些天就想和白然说清楚自家那点事,正好借着这话音说下去:“这些东西也不难摆弄,看看也就会了,至于我家那点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我家世代就是在军营混的,当兵打仗,传到我这辈全家都是兵,有个世袭的爵位,家住京城,我父亲叫李胜,娘亲姓柳,下面还有个弟弟叫李义,今年也有十五了。”说起家人他的脸上带了些想念。
白然早就猜到李尚是个当过兵的,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来头,有点惊讶,但也仅限于此,毕竟他上辈子末世前一直是接受平等教育的,末世后作为稀有的木系异能者经常到各基地领主那报道,那些人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反倒是李尚出现在深山野岭还摔坏脑子这件事勾起的兴趣比较大,他将李尚手里的锄头拿过来放到地方,自己站起来主动把坐让出来,“当初你是怎么在山里栽的跟头?”
李尚其实说完自家的情况就一直偷偷注视着白然,心里多少都有点在意对方的态度,总怕看到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东西,好在对方目光坦荡,没有因为他的出身产生一点变化,他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加的喜欢白然了,这个媳妇他总算没找错。
他坐在椅上,笑着把人拽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然后抱住,将脑袋埋进对方的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组织下语言后便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我资质不错,十岁便被我师父挑中做关门弟子,十五岁那年我爹说要历练我,便把我丢到边关,一待就是十年,去年夏天我收到我娘的信,说有重要的事说,非得让我回家一趟,连告假的文书都给我请好了,当时我便带着一名亲信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这一路恰巧经过那名亲信的家乡,他说想回去看一眼。”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