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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养老院怎么了?
顾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麦子嫂那几个人,难道说那几个人慢待老人们了?
这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毕竟,这个时代,农村里年轻人愿意伺候老人的不多,尽心尽力,像顾爽要求的那样,伺候老人们日常起居甚至洗澡这些事的就更不多了。麦子嫂毕竟年轻一些,怕脏怕累也是很有可能的。
脑子里转过几种可能,顾爽也没办法丢下郑老爷子跑去养老院核实,看样子,陈叔也不可能将正生气的老爷子丢下,单独出去给她解释什么。
唉,罢了,有什么事还是问当事人吧。也只有问郑老爷子,才能更准确地知道他在生谁的气!
扯开一个笑脸,顾爽走到郑老爷子身边坐下,拉着郑老爷子的手臂,笑道:“老爷子,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啦?”
郑老爷子闻言,抬头瞪了顾爽一眼:“咋,嫌我回来吃饭了?”
呃,果然正在发火的人都不讲理,不管曾经是老将军还是普通老农。
顾爽扯扯嘴角:“哎呀,爷爷您这是怎么说的啊,我刚刚还去养殖场要了一只青山羊回来,准备中午给您做羊肉饺子呢,您这么说,可是委屈我了呢!”
这番话落下,郑老爷子脸上的怒色似乎淡了些,却被更浓重的无奈代蘀,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顾爽的手安慰道:“好,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孝顺的孩子……”
不孝顺的孩子?此话从何说起啊?
顾爽又瞥了陈叔一眼,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回头又开始从郑老爷子嘴里套话:“爷爷,您知道我孝顺还那么刺我……”这句话,顾爽说的很委屈,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嘴巴还学着宝宝撅了起来,气鼓鼓的!
“嗬,你这丫头,说你一句还没完了!”郑老爷子一巴掌拍在顾爽的手上,佯嗔道。
不过,顾爽却看到老爷子脸上的郁色,被她这么一番搅合淡了不少,心下稍安,又低声嘟哝了一句:“您那样冤枉人,还不让人诉诉苦啦……”
“嗤,你这丫头!”郑老爷子被顾爽搅得终于忍不住嗤笑着又呵斥了一声。
“爷爷,您还没说,您今天咋没留在那边吃饭啊?我可是知道,那边儿今天中午也吃好的,好像是炖的鸡汤吧?”顾爽装糊涂。
“哼,还吃饭,吃气就吃饱了!”果然顾爽一提养老院,郑老爷子的脸就又拉下来了。
“哈,吃气?是哪个?是许爷爷还是马爷爷……哈,不是二嬷嬷吧?”顾爽一脸吃惊道。
“别浑说!”郑老爷子斥了顾爽一声,又叹口气,道,“那些老兄弟老姐们哪能给我气受?唉,我自以为见识过不少了,可没想到,今天我才算知道,什么叫没脸没皮,什么叫人不要脸……”说到这里,郑老爷子卡了壳了,想不起接下来怎么说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顾爽接着道,不过,她却没有丝毫的怯懦,立刻问道,“爷爷,是哪个人能得到您这么高的评价啊?啧啧,能得到号称常胜将军的老爷子称为‘天下无敌’,那该是何等荣耀啊,这个人也一定非常厉害吧!”
“哼,确实是厉害,简直是禽兽不如!”郑老爷子气哼哼道。
顾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老爷子虽然有时候爱开玩笑,甚至还会使使小性儿,但还从没听他老人家这么严重地评论过人呢!
禽兽不如?那该是多么严重的行为才惹得老爷子给了这么个定语啊!
“爷爷!”顾爽叫了一声。
郑老爷子气哼哼地瞪了顾爽一眼:“眼睛瞪那么大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
顾爽很无辜地眨眨眼,她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对不对啊?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现在说,不管咋样,也得先顺着老爷子说,消了气再慢慢聊:“呵呵,爷爷,您最厉害了,怎么能说的不对?既然那人惹得您这么生气,一定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您说得对,但顾爽也隐晦地说明了自己不知情……
果然,郑老爷子听明白了,用眼角瞥了顾爽一眼,那眼神……哦,全是鄙视,顾爽都很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小样儿,就你那点儿道行还和我耍心眼儿?
顾爽很郁闷。
正郁闷着呢,就听郑老爷子自动开口道:“你接那些老人进养老院,可能了解过他们的背景和关系?”
背景?关系?这话搁在官场上来说,很正常,不过,说到那几个孤寡老人……这词儿用的是不是有些不是地方啊?
看着顾爽茫然的神色,郑老爷子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做事还不够周全!善心是好的,做些善事也是好的,但有些时候用的不是地方,或者用的方法不对,善心也能办成错事!”
“嗯,嗯!”这句话顾爽还是理解的,不过,让她疑惑的是,这和那些孤寡老人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些孤寡老人有人并不愿意进养老院?呃,那些人之前的情形顾爽都亲眼见过,相对于那种衣食无着,病了都没个人知道的情况,养老院的条件好不少吧?那些人怎么会不愿意?
“爷爷,难道是,那几位老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顾爽试探着问。
“唉,那些人本来衣食无着,老病无依,你能建养老院给他们养老,那几个服务员也好,热情、大方、勤快,对老人们也尊敬……怎么都比她们原来的生活强,他们怎么还会不满意!”
顾爽急得直想摇摇老爷子,让他直接说出缘故来,这样吊人胃口,很不够意思啊!
老爷子瞥了一眼急得只差抓耳挠腮的顾爽,接着道:“可是,那些人并不是一个人啊,他们还有亲戚、晚辈……虽然你看不上他们那些破房子、破东西,但有人看得上啊……”
“亲戚?还晚辈?”顾爽惊讶道,“他们要是有亲戚,有晚辈,又怎么可能任由她们落到那种地步?爷爷,您不知道,年前我去给老人们送年货,许爷爷生了病躺在炕上,好几天没吃饭,都没个人问一声,若不是我去,真不知道会怎样!”
顾爽有些生气了。
郑老爷子一看她这样,反而顾不上自己生气了,拍了拍顾爽的手道:“原来不但没啥好处,还要花钱受累,那些人自然不会出面。可现在不一样啦,你将老人们接了来,他们家里的房子东西还在啊?即使房子东西破旧的不值啥,不是还有宅基地吗?”
宅基地?
顾爽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怒了,眉毛倏然竖了起来,问道:“爷爷,是哪个?”
郑爷爷认识顾爽也有几个月了,顾爽说话都从没大声过,更何况这样发怒的样子!这样的怒气勃发,竟让郑老爷子有些不敢置信了!
原来这丫头并非没有火气,只是一贯的涵养好,不显露罢了。没想到,为了那几个老人,竟勃然大怒了。
‘过,这样的性子,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我喜欢!’郑老爷子暗暗点头道。
顾爽一怒,郑老爷子反而不生气了,他哈哈笑着,拍拍顾爽的手,示意她稍安爀躁,这才慢悠悠道:“你还真以为你爷爷老啦,啥事儿都管不了啦?”
“呃,爷爷……我可没这么想!”郑老爷子这么说让顾爽意外之后,很快表白澄清。
“没那么想?没那么想你这是要去干啥?”郑老爷子却瞪了她一眼,“不过是几个笑泼皮无赖,哼,虽然我老了,那么几个东西,我还是能收拾了的!”
“嘿嘿,爷爷是谁啊,收拾他们,那是抬举他们!”顾爽立刻笑眯眯地拍了一句马屁。
“少拍马屁!”郑老爷子又白了顾爽一眼,但脸上的得色,却还是很明显的,“你放心吧,二嬷嬷那几个侄孙已经被我收拾了,再不敢生事儿了……我气的是,这么不孝的人,那些人竟没有多少意外……唉,在之前,还不知道他们受了什么罪啊!”
哦,原来如此啊!
顾爽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下劝解起来更有针对性了,她给郑老爷子顺着背道:“爷爷,您和我说说,怎么收拾的那几个无赖呗,也好让我学学,若是将来有人欺负我,我也能用得上!”
郑老爷子横她一眼,干脆起身,朝着厨房走去:“我还是去看看羊肉饺子开包了没……我包饺子的技术可使很不错的!”
“爷爷!”顾爽在后边不甘地叫。
郑老爷子的脚步停都未停,不过,陈叔还是看到,老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眼看着郑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顾爽和陈叔交流了一个眼神,陈叔笑笑道:“还是三少夫人有办法!”
顾爽贼贼的一笑,凑过去,小声道:“陈叔,你和我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爷爷用了什么办法?”
“呵呵,三少夫人,事情经过老首长都说了,至于办法……三少夫人知道事情已经了解了就行了!”说完,对顾爽笑笑,也追着郑老爷子去了厨房。
顾爽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情,这俩老头儿逗她玩儿呐?!
好吧,既然这事儿老爷子已经处理了,她也就不那么好奇了。但宅基地的事儿,看来她要督促几位村长尽快处理了。
上午的事儿,吃过一顿美味的羊肉饺子后,老爷子似乎就丢到脑后去了。
午休起来后,就带着宝宝又往外走。
顾爽去看了一遍鱼苗,又去培育温室转了一下。
今年的牡丹花型大,花色艳丽,比之去年更胜了一筹。不知不觉又走到卡鲁拉藤跟前,坐到卡鲁拉藤交织成的秋千上。
脑子里,顾爽琢磨着,今年早点儿下手培育牡丹花苗,还有芍药,虽然没有太超凡的品种,但经过一年的培育,引进芍药品质也提高了不少,过几天开花之后,就可以根据花型花色选择培育母本,等到八月份,植株的生长渐渐减弱下来之后,就可以进行剪枝扦插栽培了。
这么想着,顾爽又突然想起了从交易会上买回来的那株醉芙蓉,还有那株至今未确定品种的花卉……
她精神一振,从卡鲁拉藤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脚下熊熊的大脑袋,直奔栽植着那两株植物的地方。
醉芙蓉,是木芙蓉的一种。
又名芙蓉花,拒霜花、木莲、地芙蓉。属于锦葵科、木褀属,同属的着名花卉还有木褀、扶桑。三者的花朵都大而艳丽,为常见的园林鸀化花木。不同的是,扶桑的一片颜色较深,叶片小,而且,扶桑的柱头长长地探出花冠之外,非常明显;木褀的叶片较大,颜色比扶桑稍淡一些,花柱短;木芙蓉在三者中叶片最大,颜色最浅,带一点儿浅灰鸀色,花型却是三者最大的,而且,多为重瓣花。
历史上,五代后蜀的皇帝孟旭为了讨自己爱妃花蕊夫人的欢喜,在成都城内外遍植木芙蓉,花开时节,‘四十里如锦绣’,成都因此得名‘芙蓉城’‘蓉城’。
顾爽走到近前,首先看到那株芙蓉花已经足有一人多高,茂盛非常,巴掌状的叶片,层层叠叠,葱鸀喜人。
看到它,顾爽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些断续的句子: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这句诗,就是当年孟旭的爱妃,后来又被赵匡胤杀死的花蕊夫人写的。
顾爽也是基于这句诗,当时判断出这株花的品种。
花蕊夫人,木芙蓉!哦,不!应该是木芙蓉中最珍贵的一个品种,因花开时节,颜色从早上的洁白,渐至加深成粉色、玫红、再至血色……恰如美人醉酒颊染红晕,因此被称为醉芙蓉!
去年,这株醉芙蓉已经开过花了,只可惜,当时顾爽去了西藏,没能看到醉芙蓉的美丽。天天忙忙碌碌的,顾爽也没注意到它。
等到再次站在这株醉芙蓉的旁边,顾爽不由又想起花蕊夫人的那句诗,心头的疑惑又起,醉芙蓉虽然为木芙蓉中的名品,但毕竟算不上的什么珍惜花卉,现在好多园林、甚至街道旁,都能看得到醉芙蓉的身影。
但是,能够和顾爽交流的本来就极少,偏偏还是一株絮絮叨叨只重复着一句诗的醉芙蓉,再看它那粗壮虬结的根茎部分,还能判断出,这株醉芙蓉一定是年份久远了,那么,顾爽不由地会想,这株念叨着花蕊夫人诗句的醉芙蓉,与花蕊夫人又有什么关联吗?
再一次,顾爽的手抚上醉芙蓉的枝条。嫩嫩的枝条触手微凉,很快,顾爽就感应到:“……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保元……”最后两个字--‘保元’,非常慢,却又连贯在一起,还带着丝丝的幽怨……实在是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呃,让顾爽吃惊的是,这一次,她居然又感应到了一点点新的东西,除了那两句诗,还多了两个字‘保元’……而,这两个字,若是顾爽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后蜀皇帝孟旭的字!
后蜀皇帝孟旭投降之后,花蕊夫人写下了那首着名的《述国亡诗》,再后来,花蕊夫人是被赵匡胤掠到东京(汴梁,也就是现代的开封市)后,才被杀死的……
顾爽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设想,这株醉芙蓉曾伴在贵妃花蕊夫人身边,‘亲眼目睹’了花蕊夫人在后宫中闻听孟旭投降,悲愤之下写?p》
了《述国亡诗》,再结合醉芙蓉那声‘保元’的语气,可不恰恰是花蕊夫人吟诗之后,含悲带愤,又饱含着幽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