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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车刚到苏家门口,就见门口的道路都被各家的马车挤得水泄不通,苏礼只好指挥车夫把车停去自家院子的偏门,又打发半夏下车叩门,这才得以进府。
院中念经声不绝于耳,各处都扎着白绸,沈云氏这会儿居然在院中,瞧见女儿女婿进来也是大吃一惊。
“你们怎么从偏门进来,叫人瞧见又要说闲话的”苏文氏忙招呼人先进屋。
“娘,我这也是没办法,正门那边被堵得水泄不通,根本过不去车和人,便只能从咱家这边进来了。”苏礼一到家就觉得舒坦不少,但沈青昊还没跟着她回门,见到沈母却觉得有些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置。
“娘,您怎么还在屋里呆着?不用到前头去的?”苏礼纳闷地问。
“唉,你嫂子人不舒服,我不守在这里哪里放心的下?”苏文氏说起来就唉声叹气。
“嫂子怎么了?我昨个儿上轿时候瞧她不还好好的?”苏礼闻言也急道,“看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大夫就说是受了惊吓,具体也说不出什么,可人就是难受,用了药也没怎么见效,之前一直闹腾,这会儿闹累了刚睡下,不然我哪里有空跟你坐在这儿说话。”
“这可怎么是好?”苏礼皱眉道,“好好的怎么会受了惊吓?”
“唉,昨个儿晚上你五妹妹投井死了,今早老太爷又没了,大家都说怕是有东西作祟,你嫂子本来胆子就小,听人一瞎说就信以为真,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今个儿就开始不舒服起来。”
苏礼心道这种事怕就是心病作祟,不过这会儿要先去祭拜老太爷要紧,来不及再多说,见外头的人已经备好车子,就匆匆别过苏文氏,说待拜祭过后再来坐。
前院也是人多事杂,沈青昊和苏礼拜过老太爷,又去看过老太太,便被老太太忙不迭地打发了道:“这新婚热孝的,你俩赶紧,回礼儿自己院子去,我知道你们的孝心就是了”
二人又折腾回苏文氏这边,苏礼进屋去查看苏冯氏,见她面色有些不好,恹恹地没什么精神,便上前道:“嫂嫂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想我想的?可不带这样的,我过几日不就回门来住了”
苏冯氏知道小姑是跟自己打趣,但却提不起什么兴致,苦笑着刚想说话,却先落下泪来。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苏礼被她急了个半死,“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你别哭啊”
“礼儿,你说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吧?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要失去孩子了?你哥在前面忙活,我也不敢跟婆母说,可我真的很怕,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苏冯氏的情绪十分激动,苏礼安抚了半晌还是不见好转,只好说:“嫂嫂你别急,家里的大夫都说没事,你若是真的不放心,沈青昊认识个极有本事的大夫,我叫他去给你请,咱们再找人看看好不好?”
沈青昊在暖阁的帘子外头候着,闻言正奇怪呢,见苏礼快步出来拉住他轻声道:“你去街上寻个口碑不错的医馆,请个大夫回来。”
“你是说……”沈青昊心领神会,朝暖阁里头扬声道,“嫂嫂放心,定然把那杏林高手给您请回来。”
沈青昊离开后,苏礼哄得苏冯氏躺下睡了,这才到苏文氏房中问:“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昨个儿是你大婚,我担心着你这边还来不及,哪里顾得去管你嫂嫂那边,原本寻思着她那边丫头婆子一堆,肯定不会有事的,谁知今天竟是跟中了邪似的,急得我也跟着上火。”
沈青昊请大夫倒也十分麻利,那大夫切脉又问诊,也是查不出缘由,说从脉象看,只是大人心绪不定,但肚内孩子一切都好,给开了凝神养气的方子,总算是暂时稳住了苏冯氏的情绪,但苏礼却瞧着还是治标不治本的。
三个人在厅内坐定,沈青昊忽然道:“既然嫂嫂的是心结,那就用心药来医,不如请个法师来作法试试?说不定嫂嫂除了心里的担心,便能好起来呢?”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好歹给她个心安。”苏文氏本就信佛,对沈青昊这个提议更是深以为然。
苏礼不信鬼神,但却也觉得至少可以让大家心安,便也没表示反对,但又有些迟疑地说:“老太爷刚过世,咱家这边就请法师做法,传出去怕是不好的”
“礼儿的顾虑也有道理……”苏文氏有些拿不住主意,这几天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如今总揽着管家,还要张罗老太爷的丧事,忙得到如今,一想事情就觉得脑袋生疼。
“岳母大人,不若这样吧,我在了法寺算是有些熟人,我请位师父先来给瞧瞧?”沈青昊又出主意道。
“嗯,这样最是稳妥了”苏文氏点点头,心里觉得姑爷倒还是个处事得体的。
沈青昊请来的僧人在房前屋后地一番走动,说了些难懂的话,最后取出一面小铜镜挂在苏冯氏门口的门楣上,又送她一道由了法寺住持亲自念经加持的清心咒。
也许精神抚慰的力量真的很强大,自从镜子挂上去,清心咒挂在脖子上,苏冯氏登时便觉得自己舒服很多。
回去的路上,苏礼忽然问道:“上次了法寺的住持找你去,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沈青昊似乎没有想说这件事的意思。
苏礼心领神火,便不再打听,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宅子。宅子里四处披红挂绿的还没全都取下,管家正指挥着人爬高上去摘去。
还没等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地说话声。
“要我说,这怕是苏家老太爷怜惜晚辈,瞧着他家姑娘出门后,这才咽了强撑着的一口气。”
“切,主子都不在家,你假装什么好人?”另一个声音不屑地说,“说不定是知道她结婚冷给气死的呢”
“你这丫头嘴上能不能积些德?要是被奶奶屋里的丫头听见,到时候怕是要好吵呢”
“得了吧,她算是哪门子的奶奶啊还没圆房,就什么都不是”
半夏被这些话气得不行,见苏礼没拦着自己,便一个箭步冲进去,劈手给那两个丫头一人一记耳光道:“凭你是什么身份,敢在背后随便议论主子?”
“你,你是哪里来的小娼妇,你敢打我?”
随着吵闹声传出来,里头登时乱作一团。
苏礼快走几步穿过月亮门,见一个穿水红色褙子的丫头正在跟半夏撕扯。她也不说话,趁着半夏正钳住那丫头,上前也劈手给了一记耳光,自己也不知是轻是重,但打得自己手掌生疼,向来是用力不小。
那丫头没瞧见苏礼,还在兀自骂骂咧咧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打……”她的话说了一半,就扭头看见苏礼站在旁边,沈青昊也背手站在月亮门前,她登时脸色惨白,但还恶人先告状地说,“奶奶,这位姐姐可是姑娘房里的,好端端地出来就打人呢”
“你怎么不说我也打你了?”苏礼冷冷地问。
“主子打奴婢那是天经地义的,您别说是有缘故,就是没缘故,只是手痒打来解闷,奴婢也老老实实地跪好了给您打,就是怕奴婢皮糙肉厚的,再打疼了您的手”这丫头倒是生来一口伶牙俐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翠安你给我少废话,之前不是都回了娘打发你出去,怎么又回来了?”沈青昊快走几步上前,站在苏礼身旁问道。
“回爷的话,这不是家里新娶了奶奶,太太怕您这儿人手不够用,便打发女婢来伺候”那翠安身材玲珑有致,模样也长得十分诱人水嫩,尤其是那一双能滴出水的眼睛,当着苏礼的面儿就忍不住朝沈青昊抛媚眼。
苏礼恍若未见,忽然问:“几岁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今年十六,是从小就跟着我家爷的”翠安娇声娇气地说。
“十六,年纪也不小了,瞧你的打扮还是没开过脸的吧?”苏礼懒得站在外面吹风,边说便朝屋里走去。
“奶奶好眼力,正是呢”翠安以为天上要掉馅饼到自己头上了,想都没想地就跟上苏礼的脚步朝屋里走,却也没想想谁家新奶奶会在结婚第二日就关心丫头开没开脸。
脱下大氅,换了家常的袄子和绣鞋,苏礼坐在榻上用了几口热茶,这才觉得自己暖和了起来,看也不看底下候着的翠安,扭头问沈青昊道:“爷,咱家内院如今可是我做主了?”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你做主的”沈青昊的回答也毫不含糊。
“既然这样,那我便做个好人,十六岁可都是大姑娘了,空留在宅子里也怨不得你们心急,爷素日忙着外头自是顾不得这些,如今既然我嫁进来当家,那便做主放出去些年岁大的。”苏礼不紧不慢地说,“半夏把院里丫头的名册拿来瞧瞧,年纪十六往上的有几个?”
“回奶奶的话,十六往上的丫头共三个,翠安、语薇和寻菱,都是家生丫头。”半夏从架子上取下册子,翻开来报给苏礼听。
“行,那这三个便放出去配人,告诉她们,谁有自己中意的也可以来跟我说,我出面去提亲,能提得便撮合撮合,不能提得再说。或是家里想许给谁、配给谁的,便也回了我,我给她们出嫁妆。”苏礼说罢扭头去看沈青昊道,“爷,我这么处置,您瞧着可还妥帖?”
沈青昊从未见过苏礼这般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听她来问,便不假思索地说:“原本我就打算给放出去几个人,但我自己懒得管这些个事,又忘记去跟娘说,这回倒是让你替我谋划了。”
“奴婢……奴婢是太太屋里的人,奶奶回都不回太太一句就给打发出去,哪里是为人媳妇的所为?”翠安见苏礼三言两语就要把自己打发出去,心里自是不甘,她之所以赖在沈青昊这儿,还不是想凭恃往日的情分,最后能混到开脸做个姨娘,谁知先前被沈青昊打发出去一次,好不容易求了太太又换回来,竟要被打发去配人,一急之下便开始出言不逊。
“哦?你一个没开脸没嫁人的,来告诉我什么是为人媳妇的所为?”苏礼眉毛一挑,神色不悦地问。
“你不过也是个没圆房的,就把自己当回事儿地做起当家主母来了?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配不配”翠安最大的毛病,就是一着急便口不择言,当初被沈青昊撵出去,也是为着这个,她只要气急,便不管尊卑、不分场合地撂狠话。
沈青昊闻言大怒,刚要开口骂人,就听苏礼毫不留情地说:“敢这样顶撞主子?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沈青昊请来的僧人在房前屋后地一番走动,说了些难懂的话,最后取出一面小铜镜挂在苏冯氏门口的门楣上,又送她一道由了法寺住持亲自念经加持的清心咒。
也许精神抚慰的力量真的很强大,自从镜子挂上去,清心咒挂在脖子上,苏冯氏登时便觉得自己舒服很多。
回去的路上,苏礼忽然问道:“上次了法寺的住持找你去,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沈青昊似乎没有想说这件事的意思。
苏礼心领神火,便不再打听,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宅子。宅子里四处披红挂绿的还没全都取下,管家正指挥着人爬高上去摘去。
还没等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地说话声。
“要我说,这怕是苏家老太爷怜惜晚辈,瞧着他家姑娘出门后,这才咽了强撑着的一口气。”
“切,主子都不在家,你假装什么好人?”另一个声音不屑地说,“说不定是知道她结婚冷给气死的呢”
“你这丫头嘴上能不能积些德?要是被奶奶屋里的丫头听见,到时候怕是要好吵呢”
“得了吧,她算是哪门子的奶奶啊还没圆房,就什么都不是”
半夏被这些话气得不行,见苏礼没拦着自己,便一个箭步冲进去,劈手给那两个丫头一人一记耳光道:“凭你是什么身份,敢在背后随便议论主子?”
“你,你是哪里来的小娼妇,你敢打我?”
随着吵闹声传出来,里头登时乱作一团。
苏礼快走几步穿过月亮门,见一个穿水红色褙子的丫头正在跟半夏撕扯。她也不说话,趁着半夏正钳住那丫头,上前也劈手给了一记耳光,自己也不知是轻是重,但打得自己手掌生疼,向来是用力不小。
那丫头没瞧见苏礼,还在兀自骂骂咧咧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打……”她的话说了一半,就扭头看见苏礼站在旁边,沈青昊也背手站在月亮门前,她登时脸色惨白,但还恶人先告状地说,“奶奶,这位姐姐可是姑娘房里的,好端端地出来就打人呢”
“你怎么不说我也打你了?”苏礼冷冷地问。
“主子打奴婢那是天经地义的,您别说是有缘故,就是没缘故,只是手痒打来解闷,奴婢也老老实实地跪好了给您打,就是怕奴婢皮糙肉厚的,再打疼了您的手”这丫头倒是生来一口伶牙俐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翠安你给我少废话,之前不是都回了娘打发你出去,怎么又回来了?”沈青昊快走几步上前,站在苏礼身旁问道。
“回爷的话,这不是家里新娶了奶奶,太太怕您这儿人手不够用,便打发女婢来伺候”那翠安身材玲珑有致,模样也长得十分诱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