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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宫里还没有消息,下人们轻手轻脚地点起灯笼,阴暗的天色加上昏黄的灯光,非但没有让人觉得亮堂,反而平添了几分莫名的压抑。
苏礼习惯性地呆在个不起眼的地方四处打量,觉得满院子的人都带着自己的面具,底下各怀心思,却都不知在争个什么,争来又有什么意义。
她轻轻地摇摇头,自己今个儿是怎么了,似乎总是会产生负面的情绪,心里还有些隐隐的不安,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从何而来。
直等到天全都黑透,宫里总算来了内官通传,说旨意马上就到。
接旨的香案早就摆好,众人都依着以往的规矩寻了自己该在的位子,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传旨的内管终于出现在门口,众人跪地高呼万岁。
圣旨的内容依旧是华丽的骈体文,苏礼只听出似乎在夸赞已故老太爷生前的功绩,因为实在没什么只得一提的事件,便满篇空洞的溢美之辞。素日里能听得人昏昏欲睡的言语,这会儿却让苏家众人全都支起耳朵,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旨意是要宣布最终由谁继承爵位的。
苏礼原本认为爵位非自家莫属,但是想到最近大太太在家做的小动作,以及刚才瞥到她脸上那出人意料的好气色,让她心里又觉得很是没底。
偷眼去看跪在自己斜前面的苏泓,他似乎并不紧张,直定定地看着青石板,好似上面能生出些金子来似的。
反倒是跪在身旁的苏文氏,明显能看出她的紧张,虽然极力抑制,可双臂还是微微有些发抖,额头也渗出些汗珠。
苏礼觉得自己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果然,在圣旨的最后,“苏家长子苏浩袭爵,望忠廉恭孝,秉承乃祖乃父之……”
苏浩意气风发地上前谢恩接旨,请那内官进屋用茶,苏文氏起身的时候差点儿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苏礼忙去扶住,又扭头去看老太太,见她也是满眼的诧异之色。
院子里剩下的人全都上前跟大太太道喜,她笑盈盈地一一应了,苏文氏也上前恭喜道:“皇恩浩荡,真是恭喜大嫂。我瞧着大嫂的气色不错,病想来是大好了吧?等会儿我回了老太太,早就该将这个管家的差事交换给你的。”
“不着急,妹妹管得极好,若是喜欢,再多管些日子也无妨。”大太太假惺惺地说。
这话把苏文氏气得直暗自咬牙,却还得笑着道:“之前是大嫂身子不好,我才面前代管,实在没有嫂子这般能干,偌大个家事情诸多,忙得我昏头转向,还是能者多劳,就也算嫂子疼惜我了。”
苏林氏眼中闪过得意,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苏礼忽然道:“大伯母便疼惜疼惜我娘,自从接手管家到现在,我娘可是累得不轻,都没时间陪我爹和我们几个,还是清闲的时候好,时常对弈一场或是楚河汉界地厮杀一回,如今却不是东奔西走就是查账对账,可真真是累得不轻。我爹跟我们兄妹都心疼得紧,但知道大伯母一直养病又不好开口,这回可真是好了,大伯父袭爵,那这个当家人自然也就该是大伯母的。”
大太太闻言神色微微一僵,她有身子的时候苏浩就收了个通房,生孩子的时候又说了句保孩子,就已经让她寒透了心,女儿还没过百日,那边的通房便抬做了姨娘。想她都是做人祖母的年纪,拼着命不要想给他生个儿子来夺爵位,他却桩桩件件做得伤她至深。如今儿子不争气,儿媳不懂事,亲生女儿远嫁他乡常年见不到面,庶出的女儿好不容易有些个出息,如今又人事不省。再反观苏文氏,丈夫虽说未袭到爵位,但如今在京城等着领官职,想来也不会是个差的,屋里只有一个姨娘也并不受宠,两个儿子虽说不上极有出息,但至少都不是那惹是生非的,女儿嫁得极近,女婿又是个有出息的。
因为苏礼的几句话,大太太心里纠结了很多事情,虽说爵位是落在自家了,可瞧自家其他地方,竟是处处都比不上三房,她越想越气闷,便想在老太太跟前拿苏礼发作一回。
当晚因为苏浩袭爵,老太太吩咐在正房摆家宴庆贺,爷们都在外面的敞轩内,女眷在正房厅里,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见众人都吃得差不多,大太太便忧心忡忡地说:“老祖宗,我瞧着禅儿到现在还不醒,这一病也不知要将养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把家里的下人放出去些,积积福寿。”
老太太闻言微微颔首道:“嗯,说的正是。”于是便转头对苏文氏道,“你回头瞧瞧家里都有那些个丫头年纪偏大,愿意回家的便自己回去找人家,若是没有家人的,愿意走便把卖身契给她们,不想走便在家里寻个小厮什么的配了去。”
“我正寻思着吃过饭跟您说这事儿呢,倒是大嫂心疼闺女抢了先。”苏文氏笑着道,“另外媳妇还寻思着,家里有些个给孩子们去念书的伴读小厮,我听祈儿说,其中有几个不管是性情还是聪颖都是极好的,还好学上进,如今全都识文断字的,倒不如也一道还了卖身契,说不定日后能有出息呢到时候也好感念老太太的恩德。”
“嗯,老三媳妇说的是,这可是大福气。”老太太闻言很是高兴,“难为你每日管着各处,还要记挂这些个琐碎的事情。”
大太太见状很是不满,又佯装无意地说:“礼儿,我上午听说你在园子里罚了好些个下人,可是有这么回事?”
苏礼正等着她问呢,装作诧异地模样道:“大伯母是如何知道的?倒是确有这样的事情。”
“如今禅儿正在病中,家里都要放下人出去积福,你怎么能在这当口还罚人呢”大太太自觉抓住了苏礼的错处,心里很是得意。
“回大伯母的话,那些个婆子不少好生干活,偏偏喜欢凑在一处嚼舌,若是说些个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也就罢了,非攀扯这我跟三姐姐放在一起说,最后竟还扯上了皇家的事儿,这哪里是能心口混说的?正巧给我遇到,便每人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倒也不算是狠罚。若不是惦念着三姐姐的病要积福,我定要把带头说嘴的几个打出去。”
“礼儿嫁人后越发地干练了”大太太捂嘴笑道,“以前在家协理管家的时候,还心软的很呢”
苏礼闻言只是笑而不语,不就是想说自己已经嫁人,不该管家里的事情?早就知道她要说这些,只可惜老太太不会吃这一套。苏漩动不动就回来小住,一年倒有小半年在家,老太太若是说自己,其不等于是撵她闺女。
果然,老太太听她这样说很是不悦地说:“干练些是好事,如今的下人都难管的很,恩惠给了就拿拿了就忘,但一丁点儿小仇都能记一辈子。若是再不干练果敢些,怕是要被下人爬到头上去了”而后扭头对苏礼道:“你左右是自己单过,家里又没孩子,有空多回来帮帮你母亲,免得她每日都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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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的春天——短耳猫咪——剩女咋了?咱们也能找到自己的春天,宁愿当后妈,死不做小妾
第一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一百零四章 倒贴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零四章 倒贴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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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没讨了好去,这才咂摸出来,自己装病这段时间,家里的风向似乎已经全变了,老太太如今是明显站在三房一边的,怕是连爵位给了自家都是不喜的吧想到这儿她心里又翻腾起来,当年刚嫁入苏家,第二年便一举得男,长子嫡孙全是受宠的,自己的日子也过得舒坦的很,那会儿苏文氏刚进门,公公不疼婆婆不爱的,每天就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她想到这儿忽然觉得,一切的起源就是从苏礼入京开始,真是枉费自己当初对她那样好,本事想给丈夫儿子拉拢个助力,没想到竟是养虎为患,如今反倒想要来吃自己。想到这儿她恶狠狠地剜苏礼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苏文氏。
苏文氏自然知道她的意图,却也没着急,端过茶盏漱口,跟着老太太一道进了里间坐定,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老祖宗,儿媳管家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如今大嫂身子将养好了,大老爷又袭了爵位,儿媳寻思,这管家的大权,也该交还给大嫂才是应该。”
大太太忙对道老太太道:“老祖宗,我身子也基本将养好了,这段时间一直辛苦这三弟妹,我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不是管得好好的?干嘛要辞了去?”老太太微抬眼皮道,“家里事杂,谁刚开始都得有个上手的过程,有谁能是一打头就会的呢,我瞧着你就做得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管家的方式,再说家里下人又多,这好不容易都做得基本上手,再换人确实不妙。”
老太太左一句右一句,反正说来说去的意思就是还让苏文氏管家,大太太见自己怕是彻底没戏了,脸上那点儿装出来的笑意都挂不住了,竟是当中便沉下脸来道:“老祖宗,如今我家袭了爵位,若是让三弟妹继续当家,那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谁笑话?”老太太闻言怒道,“这个家如今是我当家,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在这儿争来争去,巴不得气死我,整个家都归你是不是?”
“老祖宗,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大太太忙解释道。
老太太被她气得咳个不停,见她想凑过来便抬手推开,可巧这会儿丫头来报:“给老太太道喜,三姑娘这会儿醒了。”
“禅儿醒了?”老太太闻言忙抬手招呼苏礼过来扶自己起身,“赶紧地扶我过去瞧瞧。”今个儿的圣旨让她明白了苏禅如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重到可以不开口便左右皇上决断的程度,自己便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扶着苏礼的手往外走,老太太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道,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自己看好的一直就是苏礼,虽说不是个绝美的,可胜在心里明白,又有脑子。是自己小估了美貌对少年天子的吸引力,白白地浪费了前期的好棋子。如今看来,苏礼倒是家里最有福的。
这么胡乱想着来到苏禅屋里,见她满脸惊慌地缩在炕角,四面围着好几个婆子、丫头,四喜柔声哄着她:“姑娘,奴婢是四喜啊,从小便跟着您的……”
但是无论下面的人如何唤她,却也丝毫没有效果,苏禅只缩在角落里抱膝发抖流泪。大太太见状自告奋勇地上前道:“禅儿,你哪里不舒服跟我说,咱们赶紧去请大夫,或是想要什么都尽管……”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禅劈头一个引枕砸来,弄得十分下不来台。
老太太站在门口瞧了会儿,自己没往里走却是推苏礼道:“你进去瞧瞧她看可是有用”
苏礼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迈步到炕沿处柔声唤道:“三姐姐……”她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都在戒备着,因为苏禅的身边似乎只剩下硬梆梆的瓷枕,若是真劈头扔过来,那即便不被打个脑震荡,也得弄个头破血流。
没成想这回合身扑过来的是苏禅本人,她见到自己简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也不知是拿来来的力气,猛地弹起身子扑到自己怀里哭道:“四妹妹,你莫要唬我,我知道你从不唬我的,你老实跟我说,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全都有些尴尬,虽说除了自家人就是几个本就知道的贴身丫头,但众人还是都移开视线,各自都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苏礼抱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三姐姐,都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孩子,你只当是做了个梦,再过些日子选秀入宫后,你很快就会有自个儿的孩子的。”
也不知她的话苏禅听进去了多少,就只抱着苏礼哭着要孩子,苏礼倒是也有耐心,就坐在炕沿上搂着她,帮她擦眼泪,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跟她说,根本就没有过孩子。
老太太坐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好转,心知这心结难解,她上了岁数也实在是熬不住了,便起身道:“礼儿,你三姐姐如今似乎还不甚清除,只认得你,今晚你就受累陪着她吧”
“老祖宗这说的是哪里话,这本就是我份内的”苏礼因搂着苏禅不便起身,只得微微欠身表示恭送,“老太太赶紧回去写着,今个儿几天怕是也累坏了吓坏了的。”谁知就这样,搂着苏禅几乎说了一夜的话,
第二天早晨四喜进屋问要不要备早饭的时候,见苏礼还坐在炕沿上,苏禅躺在她的腿上,苏礼一手撑在炕桌上,另一手轻拍着苏禅还在重复昨晚的话,只不过声音已经哑得竟不似她自己的声音。
苏禅听到四喜的声音扭头去看,将四喜吓得匆忙后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得她癫狂起来。
不了苏禅忽然叹了口气道:“四妹妹,累了你一夜……其实我心里清除,我压根儿就没有过孩子,可我就是觉得不敢相信,当初我真的觉得,腹内有东西在动,似乎在慢慢发芽拱土,在我身子里一点点地长大,但是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