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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想到了周瑜教他的剥虾技法,于是从盘中拈起一只大虾。
“那刺客八成是风骚男人派来的!”张飞遽然吼道,几粒饭渣喷口而出,“他怕大哥借走南郡,所以先下手为强,叫刺客刺杀大哥!”
“不,不可能!”赵云大声反驳,“公瑾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一激动,身子剧烈一晃,膝盖撞上案角,差点把桌案也掀了。
张飞瞪眼笑道:“子龙老弟,你切莫感情用事!”
赵云胀着脸道:“张飞大人,您也不可无凭无据的臆测啊。”
刘备也道:“是啊三弟,你无凭无据,别毁谤周瑜。”
张飞道:“俺怎是无凭无据了?俺怀疑风骚男人,那是有凭有据的!”
关羽手捋长髯,笑问:“三弟有何凭据?”
张飞得意的道:“就凭那梅花镖飞来时,他正拥抱着子龙老弟!嘿嘿,俺可琢磨透了,这招恰是‘调虎离山’!”
诸葛亮死掐着大腿,他深知此时自己若大笑出声,决计躲不过张飞的拳头。
赵云肃容道:“张飞大人此言差矣!”
张飞犹是那样得意,道:“子龙老弟,俺晓得你无法立马接受俺这番推断。但俺的推断正是事实所在!你对俺大哥忠心耿耿,大哥有难,你岂会冷眼旁观?因此风骚男人就得缠着你,转移你之注意。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你仍然奋不顾身的救了大哥。”
赵云道:“可是张飞大人,您的推断有个很大的错误。”
张飞道:“啥错误?”
赵云脸腮红通通的,道:“当时不是公瑾抱着我,而是……我抱着他!”
“啊?是吗!……”张飞一愕,好像有盆冰水临头泼下,将他从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浇成狼狈不堪的落汤鸡。
诸葛亮从旁补充一句:“况且美周郎真要‘调虎离山’的话,那刺客应该在子龙回来之前就对主公下手了。虽然你和云长也是武艺超群之人,但躲开两个人的视线总比躲开三个人的视线要容易。”
赵云高兴道:“孔明先生所言极是!”
张飞看了看他俩,说不出话,埋头吃饭。
关羽道:“军师分析得固然有道理。不过周瑜之为人,机诈狡猾、诡计多端,谁又能保证这次不是他在用计?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刘备道:“有一件事,寡人觉着很奇怪。周瑜他们看见那飞镖,反应怎的比寡人还大?”
关羽冷然道:“哼!装腔作势耳!”
刘备深思细想,并不否定关羽之言,
赵云心下一沉,胸口若被异物堵塞,闷得发慌。
但无论别人如何猜测,他始终坚信周瑜与今日的刺客无关,尽管周瑜也不是没当过刺客。
“公瑾是我的人,公瑾不会做令我为难之事。”赵云心底念道。
张飞吃了五大碗饭,还没饱,准备吃第六碗,可菜盘中的鱼虾已是一成不剩。
要他光咽白饭,他是肯定不乐意的。他眼睛朝四下一张望,瞟见赵云案上尚有一堆大虾,心花怒放。
他三两步跨到赵云案前,笑哈哈的道:“怎么?子龙老弟不爱吃虾啊?咿,浪费食物可不好,就让俺替你吃了吧!”
赵云慌道:“张飞大人,这吃不得!”正要制止,张飞已伸筷夹了六只大虾,塞进大嘴里。
赵云怔怔的瞅着他。
张飞的粗眉毛虫一样的拧动。
“子龙老弟……你的虾……怎没肉的?”张飞支支吾吾问道,牙齿兀自倔强的嚼着。
赵云面露惭愧之色,起身赔礼道:“对不起,张飞大人……虾肉已全给我剥了吃了……”
诸葛亮两腿一腾,发足奔出厅外。
倘若他再屏着不笑,准会变成疯子。
吴宫,春风卷着鸟语花香,飘入金碧辉煌的殿堂。
孙权凝视着御案之上两朵梅花。
左边一朵,颜色银灿鲜亮,是周瑜刚刚呈递给他的;右边一朵,色泽略显暗淡,似已存置多年。
“此二枚梅花镖,形状、尺寸、材质、份量,几乎一模一样,天下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说话者乃是一位剑客打扮的男子,身材高大挺拔。
他五官长得很端正,或许曾经也是个英俊男人。但今时今日,他的面貌却有些可怖,因为他左脸上有一道很长很深的刀疤。
他是孙权的近身护卫,姓周名泰,字幼平。
孙权碧蓝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这光芒很复杂,充斥着愤怒、悲怆、怨毒。
“天下从没有这么多的巧合!”他的声音也充斥着愤怒、悲怆、怨毒,“这绝对不是巧合!”
周瑜容色冷若冰霜,道:“杀害伯符兄的凶器,重现江东了。”
孙权不愿承认,却不能不承认,咬牙道:“这群该死的贼子!”
孙尚香已在低声哭泣,大乔抚着她手,自己眼中亦是泪光盈盈。
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孙策伤重逝世。
天下还有什么能比亲人的离去、爱人的永别,更催人断肠?
周泰端详着梅花镖,道:“谋害孙策大人的贼子,不是早被大王剿灭了吗?”
孙权恨恨的道:“看来是本王当年疏忽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之中竟有漏网之鱼,成了今日之患!”
周泰又道:“可他们为何选在刘备下榻的客馆动手,而且飞镖还险些打中刘备?如要报仇,他们理应直接来找大王。”
周瑜道:“王宫守备森严,他们要进来此处、向主公寻仇,谈何容易?”
孙权道:“公瑾兄说得是,他们没这么容易见到本王。至于为何在客馆动手,大概是他们得知了香儿在那里,而刘备险些被飞镖打中,只怪他倒霉。”
孙尚香咽下泪水,道:“他们要寻我们孙家的仇,我还想寻他们的仇呐!他们害死我大哥,我要杀得他们一个不留!”
孙权沉声道:“香儿,在为兄揪出这帮贼人之前,你务必乖乖待在宫里,别再四处乱走。”
孙尚香道:“王兄,你是怕我打不过他们吗?我告诉你,我已长大了,武功也已学成,几个卑鄙无耻的小贼,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孙权笑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贼人,不是你武功好就能对付的。”
他笑得很温和,但温和之中自有一种无上的威严,令人不可违逆。
周泰问周瑜:“周瑜大人轻功绝好,踏风捉影,可有追踪到那投镖之人?”
周瑜歉然一笑,道:“其时我尚有要事,是以不暇追踪,还请主公恕罪。”
孙权周泰一怔。
周瑜的要事是什么?——为赵云包扎伤口。
对周瑜而言,这无疑是一件非常非常要紧的事。
大乔道:“飞镖突如其来,大家都很慌促,公瑾没立刻追踪,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他要保护我和尚香妹妹。”
孙权慨然道:“是啊,一切实在来得太过突然。”旋即笑着对周瑜道:“公瑾兄也不用自责,本王并无怪你之意。”
周瑜抱拳道:“多谢主公。”
孙权的目光落回到两枚梅花镖上,良久,叹了口气,道:“而今江东河清海晏,如果本王公然捉拿乱贼,势将搅扰民生秩序。”
周瑜道:“此事确不宜兴师动众。依微臣之见,主公不如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孙权道:“以逸待劳?”
周瑜点了点头,道:“微臣先前有言,王宫守备森严,贼人难以潜入,因此主公留在宫中,应无凶险。倘主公需要出行,微臣自当与幼平兄一起,护卫左右,力保主公安全。这几日,微臣亦会在建邺城内走访巡视,以期察获贼人行迹。”
孙权听闻此言,欣然生笑,道:“原来公瑾兄已设想得这般周到,本王真可高枕无忧了。”
周瑜莞尔:“主公过奖。”
周瑜辞出大殿时,周泰笑道:“大王与周瑜大人名为君臣,实则情同手足。”
孙权望着周瑜背影,道:“大哥去世后,母亲曾嘱咐本王,要视公瑾如兄长。”
周泰问:“大王真把周瑜大人视作兄长吗?”
孙权道:“本王的兄长仅有一个。”
第五章,往事
日阳高照,云淡风轻,最适于出门的好天气。
刘备坐在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里,身旁是诸葛亮,对面是鲁肃。
马车是鲁肃的,他今日特邀蜀王刘备过府一叙。
刘备前天遭了刺客袭击,按理应当好生待在客馆中,切忌出外行走、抛头露面。但畏畏缩缩的藏居舍内,怎么看怎么像蜗牛,刘备这等高贵身份,焉能为之?
刘备貌似温和软弱,实地却不失为一个勇敢胆大之人。
何况鲁肃的邀请,他又怎可拒绝?孙权身边重臣之中,只鲁肃赞成割借南郡、巩固孙刘联盟,刘备拒绝了鲁肃好意,岂非等同于得罪了自己亲爹?
“寡人欲借南郡一事,不知吴王斟酌得如何了?”刘备问鲁肃道。
鲁肃微笑答道:“君心难测,子敬尚未洞悉主公之意。”
刘备略是失望,唏嘘道:“唉,寡人还得耐心的等一阵子。”
鲁肃道:“荆州必争之地,自古已是。我东吴费尽了辛苦,才从曹贼手里夺下南郡,主公异常重视。”
诸葛亮笑道:“要吴王忍痛割爱,白白出借南郡,确不容易啊!”
鲁肃笑着点头:“所以主公需一些时日考虑,方可决断。”又向两人拱一拱手,道:“两位放心,我鲁子敬一定尽我所能,劝服主公以联盟大局为重、暂借南郡。”
刘备诸葛亮双双作揖致谢。
马车稳稳当当行驶了半个时辰,猝尔,骏马长嘶,车轮“咯噔”一顿,车厢“兀兀”晃了两晃。
车内三人均受惊不小,鲁肃凑到窗口,问卫兵道:“何以突然停车?”
卫兵道:“回大人,前边街口蹿出来个人,跌在道上了。”
刘备道:“是建邺城的百姓吧?快扶他到路边,莫让马蹄踩伤了。”
卫兵道:“赵云将军已经去扶了。”
刘备“哦”了声,拉开车帘察看。
只听关羽道:“子龙怎恁的不警惕,道不怕其中有诈!”
刘备道:“怎么?”
关羽提着马缰,道:“好端端的,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冲过来、跌在子龙马前,不是很蹊跷么?”
刘备颔首:“是挺蹊跷。”
关羽道:“而子龙想也不想的就下马去搀她!这女人若是刺客,子龙可不完了!”
张飞嘿嘿笑道:“子龙准是瞅那女子长得漂亮,这才不假思索的下了马。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刘备朝着赵云与那女子望去,果然,赵云扶着的乃是一位极美的女子,靓妆丽服、体态风骚,妩媚的波眼顾盼生光,一眨一瞬,都像要把人的魂魄勾去似的!
鲁肃一楞,道:“咦?那不是仙韵坊的柳莺儿姑娘吗?”
刘备道:“仙韵坊是什么地方?”
鲁肃扁了扁嘴,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吞吞吐吐道:“是……听歌的地方……”
诸葛亮拂扇笑道:“我看这姑娘不仅歌唱得好,其他本事应该也好得很。”他把“其他本事”四字说得特别响。
鲁肃知道瞒不过他,老实说道:“仙韵坊实是一处烟花之地,而柳莺儿正是坊内最红的歌姬。”
张飞道:“哎哟,难怪子龙老弟会‘噌’的翻下马背哩!呵,青春男儿,哪经得起这种女人的蛊惑呀!”
诸葛亮悠悠的道:“益德你这就说错了。即便是个又丑又臃肿的母夜叉摔倒在子龙马前,子龙也会义无反顾的下马搀扶。”
张飞道:“为什么?”
诸葛亮道:“因为子龙心地好。”
张飞点头承认,心悦诚服的点头承认。
诸葛亮摸了摸胡须,慨然续道:“况且子龙的眼界很高,这柳莺儿虽是个尤物,但与美周郎比起来,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张飞点头承认,心服口服的点头承认。
赵云的确没被柳莺儿蛊惑到一分一毫。他将柳莺儿搀到路旁后,马上转身,健步走向自己坐骑。
可柳莺儿追了上来。她纤臂一伸,柳枝也似缠住了赵云胳膊,娇滴滴的笑道:“赵将军何以匆匆离去?您随奴家来,奴家带您去个好地方!”她的嗓音婉转甜美,有如出谷黄莺。
也不知是谁给她起了“柳莺儿”这个名字,起得真贴切极了,形如柳来语如莺!
赵云被她一缠,激灵灵打了个寒噤,道:“我……我为何要随你去?”
柳莺儿甜甜笑道:“您救了奴家啊!奴家自然得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啦!”
赵云嗅到一股浓重的脂粉香气,刺鼻晕头,道:“举手之劳,姑娘言重。我尚有要务在身,谢过姑娘好意。”
他一面说,一面振动那条被缠住的胳膊。
柳莺儿缠得更紧了,笑得也更媚更欢,道:“赵将军少年英雄,奴家仰慕已久,今日一见,奴家荣幸之至。您真是好俊俏、好威武、好勇猛、好能干、好有男子汉气概……”
她用那出谷黄莺般的甜美妙音滔滔不绝夸了一长串,换成别的男人,早已乐得骨轻筋软、魂销魄散。
赵云却好像甚么也没听见,自顾自的只管拔胳膊。无奈柳莺儿面貌温娇,臂力却不俗,赵云竟死活没法摆脱她的缠缚,又不好对她发狠,急得脸红耳赤。
柳莺儿笑嘻嘻的道:“赵将军,您真是非常可爱,非常讨人喜欢!怪不得哟,连美周郎都会看上你!”
赵云忽的心弦一颤,喃喃问道:“姑娘认得公瑾?”
柳莺儿道:“十分江东美,九分在周郎。江东之人谁不认得周瑜大人?好啦,别说这么多啦,您快跟奴家走!”
赵云岂会随随便便的跟一陌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