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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听得褒奖,两腮红扑扑的,道:“我今天早上说,‘只要未失去公瑾,我便没有输’,换言之,我若保护不了你、让他人有机会伤害你,我就输了!我自个儿可以兵败战死,但我万万输不起你!”
一席话慷慨激昂,至诚至恳。周瑜倾耳细聆,眼波清清流转,倏的抬脸,以双唇覆住赵云之口。
赵云胸中一荡,全身百脉顿即巨振,热血若成了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疾驰狂蹦!他的呼吸越来越短促、越来越浑浊,他拼命遏制着自己。
敌船的潮闷舱室可不是甚么好地方。
半晌,周瑜移开湿润晶莹的嘴唇,望着赵云笑道:“其实,我不会让子龙‘输’的。尽管我施展不了武功,但曹子桓休想占我便宜。”
赵云回味着嘴边口中的甘甜,道:“啊?”
周瑜道:“我孤身赴司马懿之约,自知寡不敌众、免不了受困,因此临出发前就做了一些特殊的准备。”
“哦?是什么样的准备?”赵云饶有兴趣。
周瑜美眸一瞬,道:“我先卖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云问:“等会儿?我们要等什么?”
周瑜道:“等待时机离开这里,我可不想去魏国。”
赵云道:“我们自然不去魏国。嗯,等公瑾休息好了、筋骨不疼了,我就把门撞开,带你出去!”
周瑜嘻嘻笑道:“我早有言,我筋骨不疼。我所谓的‘时机’,是指救兵。”
赵云诧然:“救兵?谁来救咱们?”
周瑜道:“兴霸与公绩。我前天飞鸽传书给他们了。”
赵云展颜道:“原来是甘宁凌统两位大人!”
甘宁和凌统是赵云在赤壁之战认识的,三人相处时日不长,交情却是甚笃,特别是甘宁,与赵云异常投缘。
得知这两人将赶来支援,赵云颇是高兴,问周瑜道:“他们何时来呢?”
周瑜道:“应该快了。待兴霸公绩一到,我们就闯出去!”
赵云已然跃跃欲试,朗声道:“好!就这么办!”
周瑜双臂勾着赵云颈项,噗哧一笑,道:“我请了兴霸公绩两位救兵,原本自认为万无一失的,不料司马懿阴险狡诈,化了我的真力,害我无法里应外合。幸好我还有子龙你这个大救兵!”
赵云灿灿一笑,道:“公瑾放心,子龙一定救你脱险!”
周瑜轩眉道:“就如你去年单骑救主那样么?”柔软的身子往赵云怀里深钻了几分,唏嘘道:“唉,可惜我不是小婴儿,装不进你的铠甲,怕是要你多费力了。”
赵云亲了亲他额心,道:“子龙义不容辞!”
周瑜又“噗哧”一笑:“子龙,你说我们要不要谢谢曹子桓呢?他为了折磨你、故意把你激怒,倒是救了我们。那锁链我还真没法子替你解开。”
赵云道:“谢他干嘛?此乃天意!”
舱门外,魏兵披坚执锐、层层把守,势如铜墙铁壁。
夏侯渊手里拿着一副大弓,箭已上弦,随时将急射而出。
“妙才兄,这儿就先麻烦你了,本美人上甲板看看太子去。”张郃一边搽着胭脂,一边优哉游哉的说道。
夏侯渊眉峰抽搐,轻叱道:“亏你还在涂脂抹粉,恁有闲情逸致!”
张郃摊了摊手,道:“我有什么法子?赵云吓得我花容失色,大大损坏了我美战将的风采。”
夏侯渊道:“你须向美周郎学习,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何时何地都风采照人、风姿都丽……”说着说着,他竟呵呵生笑,面红耳赤。
张郃心里窝气极了,道:“怎么?妙才兄也被美周郎的姿色撩拨得神魂颠倒吗?”
夏侯渊登时敛容,道:“张将军勿要乱讲!”
张郃笑道:“嘿嘿,妙才兄少装蒜!你那声‘美周郎’,喊得可真是亲热呢!”
夏侯渊清一清嗓子,庄严道:“一个称谓罢了,算啥?大不了我以后也喊你‘美张郎’么!”
张郃“呸呸呸”连唾三声,道:“去你的‘蟑螂’!我又不是吕奉先!”
吕布冠帽上的羽饰形似蟑螂触须,所以很多人顺理成章的戏称他为“蟑螂”。
夏侯渊苦笑道:“你是吕奉先倒好了,说不定能镇住赵子龙。”
更深露重,夜风吹乱了司马懿的长发。
月光之下,他的面容格外苍白,看上去就如同幽灵,一个幽怨的幽灵。
司马懿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幽怨?这是为什么?
只见他在一条丝巾上倒了些化瘀消肿的药水,而后小心翼翼的擦于曹丕脸上。
曹丕盘膝坐着,一动不动。他的脸已被打得麻木,身体与魂魄若乎亦是麻木。
他为何总妄想着得到他得不到的东西?
人越妄想得到什么,往往越是得不到。
“殿下伤势如何了?”张郃走过来问道。
司马懿道:“殿下有神明庇佑,伤势不重。”
张郃双手捧心,长松一气:“善哉善哉!殿下之前吐了恁多血,吓煞我也!”
司马懿道:“张将军,你怎不和夏侯将军一道看着赵云周瑜?”
张郃笑了笑,悠然道:“本美人不喜欢老是待在底舱。”
司马懿冷冷的道:“你就不怕赵云破门而出,夏侯将军招架不住?”
张郃道:“赵云携着武功全失的周瑜,不敢冒险与我们动手的。”
司马懿严肃道:“我等绝不可用常理来估量赵子龙!他现下已摆脱束缚了,胆大包天的臭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张郃不耐烦的道:“这怪谁啊?还不是……”他想说是曹丕惹毛了赵云,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曹丕乃魏国储君,张郃若这般明言,是大不敬的。
张郃脑中迅速筹词,又道:“还不是仲达你不帮我劝着殿下!你一贯足智多谋,那会儿却在发什么愣?”
张郃这番质问,直把司马懿问得目瞪口呆、牙齿捉对儿。
司马懿那会儿是在发愣,但何以发愣、发什么愣,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只知他是被曹丕的眼神震撼住了。
当时曹丕企图凌辱周瑜,赵云眼中燃烧着怒火,有目共睹。而曹丕眼中,亦蕴藏着两簇火花,那是躁动的欲火!
为何曹丕面对周瑜,眼中会有欲火?
为何曹丕对着司马懿,眼中从无任何火焰?!
“子桓,我辅佐你多载,你以为我全是为了功名利禄吗?”司马懿默默望着曹丕,“还是说……我根本不能引起你的注意……”
坐在甲板一动不动的曹丕,这时猝的长身而起。
莫非他感觉到了司马懿的心思?
他当然不可能与司马懿心意相通,他只是看到江面上出现了异状。
一艘高帆大船,正乘着夜风、快速逼近。
第十四章,脱困
曹丕、张郃、司马懿,三人六只眼,一齐盯着那艘突如其来的大船。
大船行驶到距离曹魏船队十丈远的水域,忽然停住,不再前进。
张郃挠着下巴,一脸疑惑的道:“难道大王又给咱加派援军了?”
“这不可能。”曹丕冷冷的否定了张郃的推断,“捉个周瑜而已,父王何必二派援军。”
张郃道:“兴许大王料到赵云会捣乱?”
“这也不可能。”这次说话的是司马懿。
张郃立马问他:“为什么?你怎的如此肯定?”
司马懿眉头略皱,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本座就是如此肯定。”这话听着活像狡辩,但司马懿自有他的道理。
“我都没料到赵云能惹出恁大麻烦,曹孟德那点头脑,更预料不到!”
司马懿并非认为曹操愚钝蠢笨,而是坚信自己智慧过人。
张郃对司马懿的智慧也非常有信心,道:“如果不是大王的援军,那便是普通船舶了,因为孙权绝不会派兵堵截我等。”
曹丕道:“大江之上,夜行船只素来不少,本没甚么稀奇。然不知为何,我觉得这船诡异得很。”
司马懿点头同意:“属下亦有此种感觉。这艘船黑森森的,上头连半盏灯火都没掌,着实古怪。”
张郃悠然一笑,道:“欲知真相如何,问问即可。”遂走到船首,运足了气,放声喊道:“对面的朋友,你等是哪儿人啊?”
回答他的是一串长长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十分响亮、十分雄壮、十分喧哗、十分吵闹,恍惚要把沉睡中的天地万物都叫醒了一般!
张郃耳朵里微微生疼,所谓振聋发聩,大约就是这样了。
那声音笑罢,紧接着又宣出一句口号,道:“一条大江浪澎湃,过客须留买路财!”
“买路财?!”张郃心里打了个突儿,“我等遇到江贼了?!”
他回眸请示曹丕,曹丕健步走将过来,道:“破财能挡灾,给他们些金银,请他们离去,省得节外生枝。”
张郃从命,又朝着那大船道:“朋友,咱萍水相逢,诚是有缘哪!我家公子愿以黄金百两相赠,望诸位行个方便呀!”
那声音道:“才百两黄金,太少太少!不够大爷我买酒喝啊!”
张郃一愕,心忖这帮江贼的胃口还真大!思量须臾,道:“依阁下之见,我等该送上多少金银?”
那声音道:“千金易得,佳人难求。大爷我听闻,你们船上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咿哟!大爷我今夜破个例,不要财帛了,单要那美人!”
曹丕嘴角微抽:“甚么……”
但见张郃已“咯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说道:“哎呀呀,原来我张俊乂的艳名当真是四海远播啊!无论我到哪儿,都难免招蜂引蝶!”
他愈说愈兴奋,越笑越欢畅,竟忘记了太子曹丕就站在一旁。
对面那声音却是恼了,喝道:“大爷我所指的美人不是你!你忒也自作多情了!”
“啥?!”张郃笑容骤消,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就像屁股上被人猛踢了一脚,“你……你口中的倾国倾城大美人不是我张俊乂么?!”
那声音道:“哈呀,当然不是你啦!”
“那是谁!”张郃追问,语气中颇有妒恨之意。
那声音笑道:“十分江东美,九分在周郎。大爷我要带走的是美周郎!”
“美周郎?!”张郃大吃一惊。
周瑜比张郃美貌,这点张郃是承认的。张郃吃惊的是,对面的“江贼”何以获悉周瑜正在自己这艘船上?
“奇怪……真是奇怪……”曹丕沉吟道,“这人讲话的腔调,好生耳熟……”
“这个人,殿下您是认识的。”司马懿说道,“去年在夷陵城,我们与他拌过嘴皮子。”
曹丕道:“哦?”脑中回忆半年前之往事,渐渐有了印象。
夷陵一战,张郃未曾参与,是故他并不知曹丕司马懿与谁人拌嘴,道:“仲达,你晓得那‘江贼’的身份来历了?”
司马懿阴冷冷的一“哼”,道:“嗓门这么大,又这么放肆狂妄的,唯有东吴甘兴霸!”
话音刚落,对面那人“喀喀喀喀”大笑了起来。一名水手点燃一支火炬,红彤的光辉,刹那照亮了他的脸庞。
一张俊朗不凡、但挂着一束刁顽笑容、神情落拓不羁的脸庞。
不是甘宁是谁!
“死蚂蚁,你的记性真不错呀!”甘宁抱着双臂、大声而笑,夜风吹动他的衣装,他腰际一圈铃铛“丁玲咚珑”响得热闹。
张郃没来由的心弦一颤,随即又倍感怅惋,叹道:“他就是甘兴霸啊,好个英气十足男人,却为何不懂得自爱呢!”
甘宁洵是个相貌堂堂的英伟男子,而张郃说甘宁“不懂自爱”,只因甘宁的穿着打扮有些滑稽可笑、不伦不类。
甘宁今晚没打赤膊,改穿了一套火红的铠甲,原是很威武,但他非要在领子后边插上一大簇黑乎乎的雉鸡尾羽、头发也梳得跟竖直的鸡毛似的,好好的大将风范,愣是给毁了个干净彻底!
然甘宁对此毫无所谓,反还觉得这样子很与众不同、很受人瞩目。他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关节吱吱有声,道:“大爷我最近正愁找不着人打架,你们几个别往刀刃上撞!识相的话,速速交出我们大都督,否则,休怪大爷我出手不留情、揍你等一个屁滚又尿流!”
张郃捂着嘴笑:“哎呀呀,甘将军好大的口气!”
司马懿阴森的道:“嘿嘿,大言不惭,牛皮哄哄,是为毛贼本性!”
甘宁哈哈笑道:“死蚂蚁啊,你每次都以为大爷我吓唬你、每次都执意和大爷我作对,可结果如何啊?你每次都栽在大爷我手里!世人常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就冥顽不灵、不肯吸取教训啊!”
司马懿也哈哈发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本座偏不是这种人!甘兴霸,你也不睁大眼睛瞧瞧今日形势!你区区一条贼船,焉是我等敌手?”
论船只数目、双方兵力,司马懿这边确实占尽优势。
但甘宁的神态轻松而悠闲,绝无畏惧,朗声道:“死蚂蚁孤陋寡闻矣!昔日铃之甘宁纵横大江、劫财盗宝,从不劳师动众!”
司马懿冷诮道:“哼,毛贼贱举,卑劣龌龊,亏你好意思拿出来吹嘘炫耀!”
甘宁道:“毛贼怎么了?毛贼之中亦有真汉子、真英雄!不像某些自诩高雅的酸书生,一身阴气、人魔鬼样、狼心狗肺!”
司马懿双目充血、面门泛绿,龇着牙骂道:“甘兴霸你放屁!”
甘宁将左手小指伸进鼻孔,掏了掏,挖出一粒鼻屎, “啵”的弹入江中,乐呵呵道:“大爷我随口说说,你怎的恼羞成怒了?哈,看来是大爷我一语破的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