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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略是犹豫:“这诸葛亮狡猾得紧,会否有甚阴谋……”
陆逊低声道:“大王,依微臣愚见,我等不如将计就计。纵使采取行动,我等亦须好生部署一番。”
孙权沉忖片刻,道:“不错,只一宿而已,本王倒要瞧瞧诸葛亮和赵云能玩出甚么花样!”
夜幕降临,朗月初上。
吴军在江陵城外扎好了营寨,帐篷散布遍野、火炬星星点点。
赵云背倚城垛,蹲身而坐,两手小心翼翼的编织着一只棕叶蚱蜢。
“经这一夜,吴王就会想通了、撤兵么……”黄月英与诸葛亮道,“这事儿可真悬啊……”
诸葛亮捋着胡须道:“要吴王自个儿想通了撤兵,那是比登天还难。他劳师动众的来到江陵,岂肯毫无作为的就返回江东呢?又不是游山玩水来的。”
黄月英道:“主公不许开启城门,吴王偏要借道江陵,一战岂非在所难免?”
赵云的手指顿了一顿,斯须,继续小心翼翼的编织那只蚱蜢。
黄月英嗟叹道:“唉……亲家变冤家,何必呢?吴王怎么也该顾及一下主母的处境啊……”
诸葛亮道:“古今君王霸主,有几个是顾念亲情的?何况这次也是咱们稍显不近人情,虽然咱们全是为了维护本国利益。”
黄月英恻悯的看着赵云,道:“也许我们不应叫子龙回来守城。此般局势下,子龙一定很痛苦。”
“不,我应该回来。”赵云蓦的张口道,“江陵城,只可由我赵子龙驻守。”
他的头仍然低着,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手中渐已成形的蚱蜢。
“我不会把公瑾留给任何人。只有我才能保护公瑾。”他一字一字、缓慢而坚毅的说道。
诸葛亮笑着接道:“如果子龙不回来,主公必然任命云长或者益德守城。他俩虽不乏爱美之心,却着实不懂得怜香惜玉。”
黄月英道:“但子龙回来守城,与周瑜大人对峙交战,这也不妥啊。”
诸葛亮道:“我们所要思考的,是如何化解这场迫在眉睫的大战。就像夫人说的,‘亲家变冤家,何必呢?’”
黄月英道:“可大人也说了,‘要吴王自个儿想通了撤兵,那是比登天还难’。”
诸葛亮拂扇道:“他自个儿想不通,咱教他想通。”
黄月英喜道:“孔明大人有甚么妙计吗?”
诸葛亮道:“妙计无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咱们还缺几个帮手。”
黄月英目光闪动,道:“孔明大人要寻谁做帮手呢?”
她这一问刚问完,城楼下传来两个清脆娇嗲的女声,道:“我俩欲与尚香妹妹小聚,未知可否行个方便?”正是江东二乔。
诸葛亮呵呵笑道:“喏,帮手来啦!”
城门依旧紧闭,诸葛亮命守卫放下一副绳梯。大小乔抓着绳梯,三步一蹬、一跳,如两只鸽子、轻飘飘的到了城楼上。
小乔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双手执着的大折扇“哗啦”一声展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扑赵云头面。
赵云乌黑的发丝被吹得飞旋,斗篷猎猎飘舞。他的身躯却若山岳也似岿然不动,目光凝定无痕。
大乔一把拉住小乔胳膊,道:“妹妹,你来之前答应过公瑾,不欺负赵将军,怎生食言了?”
小乔跺着小脚道:“这小子害周瑜大人伤心!本姑娘很气愤!”
赵云脑海“轰隆”巨响:“公瑾伤心了?!”双瞳一热,两步跨至大小乔跟前,急切询问道:“公瑾怎么了?!他怎么了?!”
小乔尖声道:“你凑这么近,讨打啊!”
诸葛亮伸过羽扇为小乔扇风,道:“小乔夫人,息怒息怒啊。”
小乔横他一眼,嗔道:“你也不是好人!假惺惺的!”
诸葛亮冤枉道:“小乔夫人何出此言?在下温文尔雅、仁德厚义、通情达理,怎不是好人了?”
小乔道:“你与赵云一唱一和,阻着我们行军,就不是好人!”说到这里,大眼又瞪着赵云,道:“天下坏人之中数你最坏!你关着城门做啥?你不愿给周瑜大人放行吗?枉周瑜大人日日惦记着你,天天盼着与你重逢,你却板着一张臭脸!你这个丧良心的混小子!”
赵云面颊胀红、发烫,身躯瑟瑟微颤。
非是挨骂愠恼,止是爱念激荡。
“小乔姑娘,公瑾……很伤心吗?”赵云喃喃问道,“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小乔扭转头颈,鼻子里重重的一“哼”。
大乔回答赵云道:“公瑾岂会与赵将军你生气呢?赵将军严守军令,公瑾自能体谅。然而公瑾又不得不从命于我们大王,他很难心倒是真的。”
“公瑾心情不佳……如此伤神又伤身……”赵云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
大乔道:“恕我多问几句。你等为何阻止我军?公瑾说刘皇叔怕我军与他争抢益州,确是这样吗?”
诸葛亮道:“美周郎不愧是智慧之人。”
大乔弯弯的柳叶眉略略立起,道:“你们忒也过份!你们占着我们的南郡不还,道还不许我们西取益州?”
诸葛亮和颜道:“攻城略地,先到先得,此次是吴王自己迟到,把机会让给了我们主公,怨不得别人。至于南郡么,待我国拿下了益州,必与吴王计议。”
大乔道:“益州土地辽阔,你蜀国一国之力能全吞了吗?我们大王做个人情,助你等一臂之力,事后吴蜀两国各得益州二一,共享其利,有何不可?”
诸葛亮笑笑,道:“战后两国各得二一?此乃吴王之意?”
大乔道:“吴蜀既为亲家,昔日有难同当,今朝有福同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诸葛亮笑着摇头:“理儿是这个理儿,但乱世之中已没几个讲理的人啦。古往今来,诸多纷争皆因分利不均而起,亲兄弟还斗个你死我活。”
大乔道:“你信不过我们吗?”
诸葛亮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乔又问赵云:“你呢?你信不过公瑾吗?”
赵云道:“我信公瑾,但我信不过吴王。”
大乔愣然。
小乔也不由得怔了一怔。
一语惊醒梦中人,姐妹俩同时忆起了一些往事。
黄月英微笑着道:“我带两位夫人去见主母吧。”
大乔小乔眨眨眼:“这位姐姐是……”
黄月英道:“我是孔明大人的妻子,我叫黄月英。”
小乔“啊”的惊呼,道:“原来你就是尚香妹妹提及的‘亮嫂’啊!你果然很漂亮呀!”
黄月英俏脸生晕,道:“小乔夫人过奖。”
小乔眼角斜睨着诸葛亮,嘿嘿笑道:“真人不露相啊诸葛亮,你蛮有能耐的嘛!”
诸葛亮庄然道:“我堂堂一国军师,没能耐怎么行?”清了清嗓子,道:“我与你们一块儿去见主母。”说着便要起脚。
赵云霍的纵身一掠,挡在他前面。
“子龙,怎么了?”诸葛亮拂扇笑问。
赵云半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孔明大人……我……我……我……”
诸葛亮笑眯眯的道:“想见美周郎就去找他嘛!人都送上门来了!”
赵云苦闷的道:“吴王铁定不准我过去的,而我又不能擅闯吴营……”
诸葛亮道:“是啊,你是不能进吴营,那你就把美周郎约出来咯。”
赵云道:“怎么约?派传令兵吗?”
诸葛亮“吭吭”咳嗽,道:“传令兵准给吴王一巴掌拍死。”
“那……那怎么办?!……”赵云茫然无措的望着诸葛亮。
诸葛亮凑到赵云耳边,用羽扇着遮着嘴,神秘的道:“我和夫人帮你准备了件‘法宝’,就搁在城楼下。”另塞给赵云一个翠绿的锦囊,更神秘的道:“工具的使用方法我已详细写明,届时你依计行事,保管万无一失!”
风,带着入冬的寒意,拂过荒萧的原野。
火头军热了一壶稻香醇,送入吴王孙权的大帐。
孙权端着金樽,缓缓啜了一口美酒,而后抬起眼、看着周瑜,道:“假如到了明晨,赵云、诸葛亮犹然冥顽不灵,我军便即强行攻城。”
周瑜静默听令,紧张的心弦,似将要绷断。
半晌,他说道:“与蜀开战,事关重大,微臣恳请主公三思。”
孙权眉峰搐动,道:“怎么?公瑾兄对此战没有信心么?”
周瑜咬着丹唇,不作答复。
东吴周郎,英俊异才,谋无不成,岂是一个缺乏信心的人?
孙权笑道:“一年前,公瑾兄曾在江陵重挫徐公明统领的魏国雄师,如今要赢区区蜀军,直是轻而易举了。”
周瑜道:“蜀军的军力确不能与魏军相较,然而两军交战,于任何一方皆是大伤元气之事。我们吴国与蜀国乃联盟之邦,尚香大人又是蜀王刘备之妻,若然大动干戈,诚有诸多不妥,何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魏贼尚在北方虎视眈眈。”
孙权道:“公瑾兄之言颇是在理,可这场战争并非本王挑起。公瑾兄今日看得清清楚楚,是那赵云和诸葛亮成心与本王作梗,本王为了孙吴霸业,无奈何矣。”他语气平和、神态雍容,词锋却锐利得与一把尖刀无异!
“赵云,根本就是一个不识大体、顽固之极的迂执武夫。他胆敢与本王为敌,本王就陪他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孙权手指轻叩着桌面,“至于曹魏那边,公瑾兄无须顾虑。曹老贼忙于兴建铜雀台,管不了南方战事,我等大可放心。”
周瑜不做声。映着烛光,他绝美的面庞洁白胜雪。
孙权又笑着道:“公瑾兄,本王知你公私分明,定会以国事为重。”
周瑜俯身、长长一拜,道:“微臣谨记。”
门帘外的风,凄厉呜咽。
周瑜走出大帐,迎面遇着等候在外的凌统与甘宁。
凌统忧心忡忡的道:“大都督,大王有无改变主意?”
周瑜摇了摇头,道:“我从未见主公如此坚决。”
甘宁道:“啊!这可大大的不妙!莫非咱跟赵将军的这一战是躲不掉的啦!”
凌统猛踩他脚背,骂道:“笨蛋!你嚷嚷得恁响作何!”
甘宁也不叫疼,道:“大爷我着急啊!大爷我不想和赵将军打架!”
却闻一人笑道:“呵呵,兴霸不想和常山赵子龙打架,难道是悸于他‘亡魂之将’的威名?”
凌统也笑了,道:“伯言你太不了解兴霸了!这世上除了我凌公绩,兴霸还能怕谁?”
陆逊健步走近,与周瑜抱拳行礼。
周瑜问他道:“伯言,你是去江陵城刺探军情的吗?”
陆逊答道:“正是。”
周瑜再问:“留守江陵城的武将,是否仅子龙、诸葛亮二人?”
陆逊道:“关羽的儿子关平也在,代替关羽统领水寨。”
凌统道:“关平的武艺,据说不逊于他老子。”
陆逊颔首道:“嗯,虎父无犬子。但关平毕竟羽翼未丰,军略上便与关羽差远了。”
甘宁一只手摸着下巴,思忖着道:“打打这个关平倒没什么,就算他和他老子一起上也不妨事。不过赵将军么……唉……麻烦!麻烦!”
陆逊笑问:“兴霸你当真不是惧怕赵云吗?”
甘宁惆怅的道:“大爷我不是惧怕赵云,大爷我与赵云惺惺相惜罢了,英雄惜英雄嘛!赵云和大爷我乃同道中人,都是难得的侠骨柔情真好汉啊!”
他这番话立马招来凌统讥讽:“嘿嘿,自吹自擂,自卖自夸。”
周瑜脸上绽现一束倩丽的笑容,幽幽语道:“侠骨柔情真好汉,子龙洵然是也。他不仅是侠骨柔情真好汉,更是个‘漂亮的好孩子’。”
陆逊道:“赵云将军忠肝义胆、宽仁慈惠,伯言十分敬佩。说实话,伯言亦不愿雨赵将军斗个你死我活。倘若有什么法子能化解此僵局,那是最好不过。”
甘宁接口道:“对对,最好是能化解!大家不伤和气,周瑜大人也不用为难了!”
周瑜淡淡一笑:“我为难,子龙同样很为难呢……”
他蓦然翘首,凝眸遥眺晴朗的夜空。
明月高悬,皓浪千里,银兮霜兮,清皎撩人。
他神光深锁着的却不是明月,而是一朵浮云。
寒风阵阵呼啸,那潇洒的云儿始终驻留天心,不游不移、不消不散,仿佛也在倔强的、痴情的瞰着他……
便这样过了良久良久,他狭长迷离的美眸倏尔璨亮一烁。
天穹何故多了一轮明月?
且是一轮会飘行的明月!
守夜的兵长们纷纷惊觉,奔将过来道:“大都督!您瞧那……那是啥天象!”
周瑜道:“天象?此种天象,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名兵长道:“双月凌空,恐为异兆!卑职赶紧通知大王!”
周瑜抬手示意他止步,道:“待把状况查察清楚,再向大王禀报不迟。”
他正说着话,那轮“明月”就如同听到了他的言语,在空中颠得一颠,随后徐徐的、徐徐的沉降陨落。
沉落之间,众人又吃了一惊。
那“明月”原是一只圆滚滚的灯笼。
“哈哈,是个灯笼!”甘宁叉腰大笑道,“大家别怕啊,只是个灯笼而已!”
凌统冷飕飕的道:“长眼睛的都晓得那是个灯笼啦!”
陆逊道:“你们看,灯笼上有字!”
甘宁凌统定睛细瞧,还真看到灯笼表面题有两个大字。
“采……玉……?”甘宁把这两个字读了出来。
周瑜怔怔望着灯笼,怔怔望着那铁画银钩、苍劲大气的“采玉”二字,心海波澜,翻腾千重。
他霍的踊身一跳,右臂优雅曼妙的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