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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道:“王兄当我不知么?公瑾哥哥老早便提议西征益州,你当时怎不应允?”
孙权面露窘色,道:“香儿你不懂,出征乃军国大事,本王须考虑周详……”话声却比之前小了。
孙尚香俏美的脸蛋上又浮现愠容,切齿道:“公瑾哥哥为孙家筹谋,从来都细致慎谨、面面俱到,没出过一次岔子!如果王兄还像赤壁之战时那样的信任公瑾哥哥,怎至于犹犹豫豫延误战机?!”
这下孙权是真的窘促了,众人只见他腮帮胀紫、须唇颤抖,似透不过气。
周瑜美眸中的神光灰蒙暗淡。
漠漠凄凉,催人心碎。
诸葛亮拍一拍赵云肩膀,低声询道:“怎么?你没跟你的美周郎说吗?”
赵云道:“说甚么?”
诸葛亮道:“吴王多疑。”
赵云摇了摇头,剑眉紧锁。
诸葛亮一声长叹:“唉,你怎知情不报呢……”
赵云不言语。
周瑜翘首望着赵云,神光暗淡的双眸,依稀烁起璀璨的星辉。
“我明白子龙的心意,子龙是不忍我难过。”
赵云款款一笑。
他永远深情怜惜着周瑜,永远顾念关爱着周瑜的喜乐悲愁。
两人四目相对,孙权妒火中烧,道:“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公瑾兄的心,诚已为赵云占满!”
孙尚香竖着细眉道:“王兄,这是两回事情,岂可混为一谈!”
孙权道:“公瑾兄若处处替赵云着想,如何全力辅佐本王!”
“王兄,你……”孙尚香眼中滚出了泪水,“你居然……居然这么说公瑾哥哥……你……你忒也不像话了!”
亲妹子一哭,孙权倒也心软,凌人的盛气减弱几分,道:“香儿,你不该以此口吻与本王讲话。”
孙尚香道:“要是……要是爹爹和大哥还活着,他们……一样……这么批评王兄!”她抽抽噎噎的,词锋却依旧锐利。
孙权大袖一甩,道:“你别总把先父兄长挂在嘴边,他们仙去多年,不详世态变迁。”
孙尚香捏紧手中的两枚猛虎之牙,道:“无论世态如何变迁,爹爹和大哥绝不会牺牲我的幸福,绝不会因一己之私而猜忌公瑾哥哥!爹爹和大哥,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孙权的腮帮又胀紫,须唇又颤抖了起来。
黄月英低声与诸葛亮道:“孔明大人,主母同吴王似闹得凶了,不太好吧……”
诸葛亮神情肃穆,思道:“主母性子犟,人所共知,但吴王今晚这等顽固,我却未料。吴蜀开战,魏贼得利,这笔账吴王理应算得清楚。他如此执迷不悟,连至亲的劝谏也听不进,莫不是爱美周郎爱得发疯、爱得失智?”
周瑜看孙尚香哭泣,内心极是苦涩,道:“尚香大人,请勿与主公争吵,你们是骨肉至亲。”
孙尚香泣道:“骨肉至亲,血浓于水……我为了王兄的大业,嫁给比我年长三十岁的刘皇叔,我几时埋怨过?……我太太平平、安安乐乐的做着刘皇叔的夫人、蜀国的主母,这才多少日子啊?王兄却来为难了,这……这算哪门子骨肉亲情!”
大乔小乔一人挽了孙尚香一条纤臂,替她擦泪。大乔恳求孙权道:“大王,请您多为尚香妹妹的幸福计量,不要与蜀开战!”
小乔附和道:“是呀大王,咱们别让尚香妹妹和周瑜大人难过了,回建邺吧。益州好远呢,天气又潮湿,咱们长途跋涉的去那里,还得打仗,很累很不舒服呢。”
两位娇滴滴的小姑娘一齐甜语软央,孙权竟而怫然,严厉质问道:“你们皆是吴国人,为何一个个全帮着蜀国人!你们眼里心中可有本王!”
孙尚香敞声宣道:“我们是帮理不帮亲!”
“好……好……你们……好……”孙权嘴上说着“好”,脸部情状却在扭曲。
周泰从旁道:“大王,这件战事,不如作罢。”
孙权大吼:“幼平!你也反对本王吗!”
周泰拜道:“大王纵要臣下地狱,臣欣然赴之、义无反顾!”
孙权一阵快慰,道:“幼平,总算有你站在本王这边。”又厉色扫视着孙尚香、大小乔、周瑜、赵云、诸葛亮、黄月英六人,道:“今次谁也左右不了本王之决意!哪怕先父与兄长复活!哪怕孙家列祖列宗统统站于本王面前、与本王对峙!”
诸葛亮沉吟道:“坏了,孙权真个疯了,把世道伦理尽皆抛诸脑后了……”
孙尚香拭干泪水,不卑不亢的道:“王兄冷酷至此,不可理喻,我只好去找讲道理的人了。”
孙权道:“你去找谁?”
孙尚香道:“吴国三军将士!”
孙权不由发憷:“你要作甚么?”
孙尚香道:“我把此战利弊与他们说明,看看他们是否支持王兄的决策!”
孙权道:“香儿!你要煽动军情、引起哗变不成!”
孙尚香道:“我不希望孙吴将士为不义之战白白拼命、白白洒血!爹爹大哥遗我‘猛虎之牙’,我须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孙家!我不能纵容王兄铸成大错!”
她说完了话,轻挣开二乔姐妹之手,便向孙吴营地奔去。
孙权岂会由着她?当即纵步跟上来,喝道:“香儿!你休胡闹!”
孙尚香反驳道:“胡闹的人是王兄!”
孙权伸出一臂,欲捉住孙尚香削肩。
孙尚香自幼习武,武艺不逊孙权,娇躯灵敏的一扭、一蹿,教孙权捉了个空。
孙尚香脚尖尚未触地,右手自腰带内抽出一把秋水银澄的软剑,道:“哼!王兄,你要与小妹切磋武艺吗?好哇,咱俩倒从来没比过武呢!”娇躯倏旋,挺剑刺向孙权。
孙权道:“什么比武!本王没这打算!……”他也不暇解释,孙尚香来势汹汹,他不得已举剑格架,然而他的剑却没有拔出剑鞘。
孙尚香一剑遭格,立时上挑右腕,又再发一招,转刺为劈,道:“王兄要阻我去大营,可须凭你的真本事啊!”
孙尚香说一是一,不容商量,孙权被逼得有没辙,只得与她对拆剑招。
两人使的当然都是孙氏剑法。孙氏剑法以大气、霸气为特点,因之孙尚香虽用软剑,那一招一式的威力大是惊人,切金断玉不在话下。
周瑜立起,斥问诸葛亮道:“孔明兄!这是怎一回事!你有意帮助我和子龙,我很感谢,但你怎可挑唆尚香大人与我主公武斗!”
诸葛亮一把羽扇“呼呼呼”扇得又快又急,道:“冤枉啊,主母确是听了我的一些主张,然我绝无叫她和吴王武斗啊!这事情闹得……”
黄月英道:“周瑜大人莫怪孔明大人。孔明大人给主母的下下之策即是拿着孙坚孙策两位将军的遗物找吴国将士评理,可主母怎么和吴王打起来了,这真是不曾预测到。”
周瑜秀眉紧蹙。
小乔拉着大乔道:“姐姐,咱们去劝他们停手吧?”
大乔道:“好!”
两人正要抖展折扇,周瑜道:“你们不能去!孙氏剑法大开大合,劲力疾猛,你们一不小心会给误伤!”
他语声甫消,赵云已手持豪龙胆,朝孙氏兄妹飞步冲过去,姿影矫如游龙。
其时孙权孙尚香共互拆了三十余招,斗得难舍难分。两人周围剑影纵横,忽疏忽密,虚实难辨,洵然险象环生。
周瑜大喊:“子龙!你留神!”
赵云自己亦在提醒自己留神。留神自己莫要受伤,留神莫要伤了孙氏兄妹。他,孙权,孙尚香,任谁有了损伤,周瑜皆将痛心。
遂尔他瞅准孙尚香、孙权两剑相击的一瞬,右手递出长枪,枪尖“铮”的隔在两柄长剑中间。
孙尚香孙权都“咿”一声轻叱。
赵云左手握上枪杆,双臂同一时催力,将枪杆一搅。
“锵,锵”,孙尚香、孙权的剑被斥开,两人受着剑上浑沛的余劲,各自踉跄后退了五六步。
孙尚香骂道:“小子!你来掺和啥!”
赵云斜抱长枪,道:“在下无意冒犯两位。在下只请两位停手,两位武斗,公瑾会难过。”
孙尚香“格格”的笑了,道:“你小子真的很怕公瑾哥哥难过呢!够痴情!”
待要收剑,猝然一道青光映入她眼中。
孙权拔出了皇狼剑,一剑直削赵云头颈。
孙尚香叫道:“王兄你做甚么!还不停手!”
孙权哪里听她的,他就如一头狂性大发、只欲把赵云生吞活剥的野兽!
这一袭击又是出乎赵云意料,赵云举枪格截,“玎”,皇狼剑的剑刃斩在枪身,剑尖堪堪擦着赵云衣领。
“吴王殿下何故一再攻击在下?!”赵云莫名道。
孙权眼睑充血,道:“本王要你死!”长剑压着枪杆,试图割进赵云颈项。
赵云双臂奋力一推,孙权支扛不住,连人带剑的给弹回数尺。但他在半空翻了个身,又挥剑向赵云杀来。
他的剑招较之先前更快、更凶猛、更狠毒!剑剑厉辣,招招夺命!他若已不在乎孙尚香会否拿着“猛虎之牙”去大营。他心中止一个念头——置赵云于死地!
论武艺,赵云远胜孙权,而赵云顾及周瑜和孙尚香,固不可尽全力同孙权拼斗,仅舞枪封架。枪尖、枪杆与剑刃玎珰激撞,千百火花四溅。
“哇哟!我失算了!”诸葛亮拍额道,“我没料到吴王真的爱极失智!”
周瑜的美眸濡濡湿润:“子龙……主公……”
周泰乃孙权贴身护卫,见孙权斗得吃力,就想上去施援。他刚要抬脚,一支细短锋锐的铁矢“啵”的钉在他足前。
“周泰大人,请勿火上浇油!”黄月英手执剑弩,朗声说道。
周泰原是不会顺从她的,可大小乔、孙尚香也一道挡住了他去路。
孙尚香道:“周护卫,忠心护主也须明辨是非黑白。”
周泰道:“公主殿下,您不怕赵云伤了大王?”
孙尚香道:“你当赵云和我王兄一样不分轻重?”
周泰道:“大王每一剑都是杀招,赵云早晚会给大王逼急,届时他势必反击。他一旦反击,大王凶多吉少!”
诸葛亮道:“周泰大人放心,子龙纵是反击,也不会损着吴王一根头发。”
周泰森然道:“兵刃无眼!”
诸葛亮笑道:“周泰大人太小觑子龙了。”
却听“呼”一声风啸,赵云把长枪抡了起来。枪锋凌空画出一个圆圈,白亮灼目。
孙权的皇狼剑“砰”的砍中“白圈”,霎时间,他的脸孔就青了,急忙回退三步。
那“白圈”所带的威力何等强猛,振麻木了孙权整条手臂!
赵云到底是留情了,未尽全力,否则孙权的手臂便不仅仅是麻木。他不可击伤孙权,又需迫使孙权停止疯狂的杀招,他想到的办法是——打落孙权的兵器。
他有足够的本领做到这一点。
他的枪法,凌厉、迅速,他能最准确的掌控每招每式的走向和力量,仿若赋予豪龙胆灵妙的生命。
豪龙胆的枪尖已接近皇狼剑,他只消运劲斜斜一挑,即可挑落孙权的利剑。
但是,他未有成功。
一只洁白胜雪的手,悄然握住了豪龙胆的枪杆。
豪龙胆再无法前进半分,集聚于枪身的强劲,悉被化解。
赵云纳罕,道:“公瑾?!”
周瑜恬美优雅的笑着。
他握枪的动作亦是优雅的,似只是悠闲的伸着手。
赵云愣愣的看着周瑜。周瑜手上的丝巾磨碎破损,创口重又渗出了血。
“公瑾!”赵云喊道,“我……我不会伤吴王的!”
周瑜犹然恬美的笑着,道:“子龙的用心,公瑾怎会不晓?但我主公乃一国之君,绝不能失了威严。”
赵云一怔。孙权也是呆住。
周瑜松了五指,垂眸笑道:“子龙,你不怪我吧?”
赵云收起长枪,颇显愧疚的搔了搔后脑,道:“是子龙错了,子龙考虑欠周。”说着上前轻执周瑜手腕,疼惜的道:“你手上有伤,你也得小心才是。我给你止血包扎。”
周瑜低声笑道:“我的伤无大碍。”他侧转了脸庞,与孙权道:“主公,请您放过子龙。”
孙权眉头一缩,忖道:“赵云臭小子抢走本王至爱,本王焉能饶了?……可公瑾兄维护了本王君威,他如此忠诚、如此细密的为本王设想,本王几番误会他的忠心,诚是有错,他现下有求于本王,本王该不该先行答应他,暂且放赵云一马……”
正犹豫不决,周瑜又道:“主公,请您放过……放过…………”这一次,周瑜没能把话说完。
一口遽然喷出的血,无情的淹没了他最喜欢呼唤的那个名字。
所有人都吓了个魂飞魄散!
赵云“咣当”弃了豪龙胆,双手搂住周瑜身躯,叫道:“公瑾!公瑾!”
小乔和孙尚香尖叫:“周瑜大人!”“公瑾哥哥!”大乔捂着樱桃小嘴,花容煞白。
孙权嘶声道:“公瑾兄!你……你怎么了?!”
诸葛亮、黄月英围上来。黄月英与诸葛亮道:“孔明大人,周瑜大人怎伤得恁重?”
诸葛亮道:“这事儿蹊跷!”
赵云搂着周瑜,但觉周瑜的身子愈来愈下沉。他坐到地上,让周瑜躺在他怀里,颤声道:“公瑾……是不是你阻我枪招时,我的劲气致你内伤?”
周瑜枕着他臂膀,微笑着轻轻摇首,忽的身躯一震,又咳出了一口血。
众人再度吓了个魂飞魄散。他们发现,周瑜咳出的血,乃呈紫色!
黄月英道:“周瑜大人是中毒了!”
诸葛亮寻思道:“中毒?莫非……”他抓起周瑜适才握枪的那只手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