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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女孩儿的心思的同时,傅阳与姚十力两个,便开始琢磨起各种不同颜色的妆粉来。
时人以肤色莹白为美,因此所有市面上的脂粉,都是纯白色的,从未有人想到过这香粉还可以有颜色。然而傅春儿则对哥哥的想法一力赞成,她晓得这符合后世“修颜”的观念,用粉,不是一味地以白色遮盖原有的肤色,而是修正肤色,令肤色焕发出健康的色泽来。再加上胭脂、眉黛的搭配。便可打造完美的妆容。
除了身具五色之外,这种新的鸭蛋粉用的乃是龙诞香定香,鲜花熏染的工艺,更加香气馥郁。用料与做工也更为精细。只是这粉,制出来之后,会不会轻易为人所接受,就不知道了。因此傅阳带了这五色粉进去广陵府的时候,也曾经心中忐忑,甚至将更多的希望寄放在了黑白芸香和冰麝油的头上。可最终出奇的是,这五色粉竟然大放异彩——
一切都因为这场不同以往的皇商大选。
据傅阳所说,第二日参选,皇家竟是派了几名宫女与嬷嬷出来,香粉、胭脂与头油之类。都是将各家的妆粉一一试妆,试了又卸,卸了又试,这才定了各家的评分。其间还专门有人出来,问了傅阳五种香粉的用法。回去转告了试用的宫女嬷嬷,这才作罢。而香件与燃香,则都是由内侍与官员直接接了进去,送出来的时候,就说是已经定下了薛家与傅家。
在这期间,据说戴老爷子一直阴沉着脸,尤其是傅阳当众解说那五色粉的用法的时候。戴老爷子只偶尔转过头去,看看戴存栋,旁的什么也没说。
“哥哥,我在想,咱们如果贡上五色粉上去,那么咱们家是不是可以发卖一两种颜色的鸭蛋粉?”傅春儿给哥哥出了个主意。
“是个好主意。”傅阳经妹妹一提点,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宫中的规矩,不能在民间发卖配方一致的妆品,更不能打着贡品的名号直接售卖。”
傅春儿听了想,原来竟是这个规矩。这就相当于,皇家选中的最好的商品,然后就一气儿垄断了,使得民间能得的,都无法与皇家所用的比肩,总之确保皇家用的都是最好的便是了。
“不过,我想,咱家平日里发卖的,可以不用龙诞香定香,毕竟龙诞香太过昂贵,成本也高。平日里发卖的,就用麝香定香的就好。”傅阳说着,冲妹妹狡黠地一笑,“而平日里发卖的,就将五色分开来发卖就好。”
傅阳出了这个主意,令傅春儿立刻兴奋起来。她一想到如今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能像后世一般,用起能修正肤色的妆粉,而不用将脸上画得跟戏台上似的,扑着一层厚厚的粉,她便忍不住开心起来。“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一般人家,总是选一种最合适的妆粉就好,其实不用五种颜色都买的呀!”
傅阳点头,他也正是这个主意。只不过,稳妥起见,这样到底行不行,最好还是去广陵府,乘着户部的官员们还没有撤走,请教一下,如果能拿个书面的,白纸黑字的许可文书,就更好了。
兄妹两个将这等大事商量妥当,傅春儿自然是欢喜的,然而傅阳却有些皱眉头,“妹妹,咱家现银还剩多少了?”
傅春儿心算了一下,报了一个数出来。
“最近还有什么大的开销不曾?”傅阳皱着眉头问。
“九月底……”傅春儿想了一下,说:“还好吧,也就是十力大哥和素馨结亲这上头,咱家要多多尽点心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娘已经支了银子去帮十力大哥的新房里头打家具什么的,所以以后的开销,并不那么多。余下就要看咱家接了多少订单,备货要用的钱和给伙计们的工钱了。”
傅阳想了想说:“如此算来,还真的不大够。”
“不够么?”傅春儿奇道。
傅阳就给妹妹算起账来,“咱家一朝入选,怕是一时名声大炽,再加上推鸭蛋粉的新品,又逢着年节前的旺季,我估摸着,订单一定不会少。如此一来,土、粉、香、花这四样,本钱就会用掉不少。”
傅阳所说的“土、粉、香、花”这四样,就是指的高岭土、米粉、香料与鲜花四样。如果订单一加,想必自家的米粉作坊与花庄,出产怕也是不够妆品作坊的需求的。傅阳接着算下去,“而且人手也不够,无论是邵伯那头,还是广陵城的作坊铺子里,我总想着要添上些人才行。我算了算,只怕最近至少需要两千两现银才够。”
两千两!傅春儿吐了吐舌头,这要是搁在她刚刚“穿”过来的那会儿,只怕二两银子,自家都要犯愁犯上半日。可是眼下傅阳说起要两千两银子的本钱,就像平日里吃饭睡觉一样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傅家这是今非昔比了啊——可惜今非昔比,也有今非昔比的烦恼。
“最近有哪位行商的货银会回来么?”傅春儿努力地想着缺口应该从哪里填补。
“拢上一拢大概也只有五六百两,不大够。”傅阳想了想说。
“要不找老曹吧,这时节,仇爷那里应该不急着用钱,’富春’又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傅春儿建议道。
“奇就奇在这里,昨日老曹过来道贺的时候,我已经将这话与他说了。可是听老曹那意思,’富春’近日所有的收益,都被仇爷拢了去了,说是有大用场。”傅阳大约就是为的此事烦恼。
“有大用场?难道仇爷也有产业被选作了贡商?”傅春儿睁大眼睛,她觉得最近广陵府不少商家都有动作,难道也都是因为皇商遴选而引起的连锁反应?
她想了片刻,既然老曹那里不行,那就只有宝通钱庄可以考虑了。“哥,要不,还是我去戴家大姐那里求贷吧,宝通那里,眼下利钱应该还不算那么高,要是进了腊月,没准想贷也贷不到了。”
出乎傅春儿意料的是,傅阳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说:“——哦!”
“哥哥,你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傅春儿没想到傅阳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不禁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因为嫂嫂的缘故,才不想到戴家大姐那里借银子的呀!”
傅阳涨红了脸不说话,傅春儿更是吃惊,“啥,难道真被我猜中了说?”
傅阳扭捏了半晌,才勉强道:“当日跟你嫂子打听了点事儿,你嫂子毫不藏私便说了,我总觉得……不好意思,再麻烦你嫂子。”
傅春儿想了半天也没有省过这个理儿来,眼下的傅阳同学,这个叫做什么心态——傅家与宝通,是寻常生意上的往来,又不指着戴茜给什么利钱上的折扣,这,怎么又叫麻烦戴悦了呢?
她瞅瞅傅阳面上一片烦恼之色,心里暗想,哥哥与嫂子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然而傅春儿所不知道的是,傅阳当日曾经就戴家贡粉的事情,细细地问过戴悦。虽然他打向戴悦打听的初衷很简单,只是想知道戴家的香粉是什么颜色的,这样,他在贡商选拔的会场里,可以着重点明自家“五色粉”的特点。
戴悦毫不疑有他,便直言相告,然而傅阳,却犯了他那点道德上的小小“洁癖”,更因为傅家后来还成功占了三成“贡粉”的份额,傅阳便更觉得自己好像欠了戴悦什么似的,若是傅家真的开口去朝戴茜借银子,多多少少还是得通过戴悦的,这样一来,傅阳便更觉得尴尬,此时便直接告诉妹妹——不要再去麻烦戴家的人了。
二百九十八章 出售秘方
在借钱这件事情上头,傅春儿的看法是,一码归一码。但是傅阳的意思却甚是坚决,“富春”那里借不到,“宝通”那里,傅阳又不肯去,而傅春儿也没法凭空给他变银子出来。
傅春儿便扶额,这个哥哥,倔起来,还真是倔得可以。
兄妹二人这么一番谈话,便不了了之,这个难题始终没有解决,一直这么拖了两日。直到第三日,姑苏府孙老爷重新登门拜访,这件事情终于才现转机。
孙老爷上门,是来向傅阳告辞的。他已经在广陵府住了好几日,觉得日子过得舒坦至极,只是被掏空了钱袋已经不容许他继续在广陵府厮混下去,因此才过来与新认识的“同行”辞行。
傅阳很热情地招呼孙老爷,两人闲谈一番,孙老爷便谈起了,当日在广陵府相竞的时候,傅家呈上的一款“脂膏”。
当日广陵府的皇商遴选将胭脂水粉香件这一大类分成了五份,其中一份叫做“脂膏”,胭脂便在其间。因为水土的原因,广陵府的几家,就算是原先的贡商戴家,做出来的胭脂都没有姑苏府的胭脂世家孙家做的颜色那样正。因此最终皇家便选了孙家入主“脂膏”那一项,宫中女眷,最看中胭脂,非“正红”不可。
然而在那次皇商遴选的时候,傅家呈上的几款面脂与手膏也是极为引人注意的。那面脂里面加入了桃花精髓,除了滋润肌肤,令上妆更为和顺妥帖之外,更有活血的功效。那手膏也是极适合北方干燥的天气之下,呵护宫人玉手的。当时宫里出来的人对傅家呈上的脂膏也十分注意。只是在这项之中,毕竟胭脂是大头,没有说胭脂水粉,将胭脂给省去就面脂的道理,因此最终还是选了“胭脂”一项做得更好的孙家。
然而孙老爷。是个心思活络的人,自家为什么中选,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宫中之人,对傅家的“桃花脂”和手膏的赞赏。他也一一看在眼中。孙老爷为了将这门皇家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今日,他是特别来“拜会”傅阳的。
两人聊了许久,孙老爷便委婉地向傅阳透露了想高价收购傅家的脂膏方子的事情。
傅阳听了孙老爷的意思,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一时很是吃惊。可是见孙老爷诚心求方,便将自家刚刚建起了往京城那边去的供货渠道的事情,大致给孙老爷解释了一下。
孙老爷听了笑道:“傅兄弟,哥哥我忝长了这许多岁,生意上的事情。我看得挺多的。说实话,像你家这样,这许多妆品一一都能做得极好的人家,实在是不多见。”
傅阳听他话中有话,连忙诚心向他请教。
孙老爷笑嘻嘻地说:“量小的物件。做得好,容易;但是要是量做上去了,要想每件都做得好,就不容易了。”
傅阳默然,知道孙老爷说得是正理。
良久,傅阳终于问道:“孙老爷,您若是想要这面脂的方子。您愿意出多少价钱?”
孙老爷笑了,知道终于说动了傅阳,他看看傅阳的神色,问:“三千两?”
傅阳面色丝毫不变,心里却多少震动了一下。这面脂,傅家其实还真的从来没有大规模生产过。原料又少,销货的路子也是刚刚建起来,因此傅阳甚至心中没有数,一年在这面脂上,投入多少。能销多少出去。
孙老爷却吓了一跳,以为一张口就将这价钱说得低了,傅阳甚至没有兴趣与自己往下谈下去,连忙道:“若是真如傅阳小哥所说,北方已经有销货的商家,就是五千两,也是可以谈的!”
傅阳却淡淡地请孙老爷谅解:“我怕是得要问一问,只因那往北方销货的行商,也是朋友荐了来的。若是我家说不做便不做了,不大好,因此千万要打个招呼。不晓得,孙老爷,可否在广陵城中多留一两日?”
孙老爷虽然囊中羞涩,但是再住一两日客栈的钱还是有的,他听傅阳这样说,晓得傅阳还是颇有些心动的,当下连声应了,甚至在傅阳面前着人将自己订好回姑苏府的船给退了,大有不与傅家谈妥便不回姑苏的意思。傅阳见了,便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北方的行商,原是黄宛如荐来的,因此傅阳打算问过傅春儿再做决定。
傅春儿却觉得这是一桩好事,她原先也担心作坊里产的妆品,品种多固然是好事,但是在作坊里只有傅阳等几个能够主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担心自家生意的摊子铺得越大,傅阳等人的精力分得太散,一样产品便也做不好。然而将手上这件“桃花脂”的配方卖给孙家,倒是有些好处,至少回笼了一大堆资金,眼下缺少流动资金的难题便可以解决了。日后傅家便专注香粉、黑白芸香与冰麝油。
“哥哥,这件事情,我们其实除了北方来到行商之外,还有一个人是需要好好问的——”傅春儿提醒傅阳,“这款桃花面脂,可是十力大哥先制出来的啊!他又是为了素馨才制了的,咱家就算是要卖,也总得跟十力大哥说一声吧!”
“另外一个就是要说清楚的,如果咱家将这配方卖了给孙家,那么孙家自然可以制这些面脂,而咱家便不应再制的。可是咱家到底是所有的面脂都不能制了,还是只是桃花面脂日后不能制了。这些都要与孙家商议清楚。”
“……”傅阳兀自没弄清楚,同样是不能制这面脂,两者到底是什么个差别。傅春儿便笑道:“无他,只是价钱不一样而已。”
“这件事情呀,其实孙老爷最好也想清楚一些。毕竟是上千两银子的大生意,而且南方材料难得,而且眼下也不在贡品之列。孙老爷若是为了贡商之名,他其实已经有了啊!”
傅阳听了傅春儿一番话,也觉得甚有道理。兄妹两个,又噼噼啪啪地打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