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边等着与她说话。
傅春儿便有些傻眼,她如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黄五又成了亲没多久的,两个人就这么立在路边说话,好像有点不大对头。于是她便问黄以安的意思:“五爷,大家这会儿正借了我家的地面热闹一阵,黄五爷要不要进去随意用一些,吃杯水酒?”她觉得如果黄五真的只是上门道贺,最好还是让哥哥傅阳来招呼。
黄五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但是见到傅春儿二话不说、拔脚欲行的样子,终于说:“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一下?”
“有事情与我商量?”傅春儿小小地吃了一惊。
“是关于’水绘阁’与’香影阁’那两间的事情。我家正在盘各项产业的账,可能那两间需要往回收。”黄五将这话说了出口,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这生意上的事情。非得在这路边上说么?傅春儿暗暗腹诽。不过她对此也早有预感——
黄韬出任两淮盐业总商的时候,将自家与“盐”相关的产业都整饬一番卖出去了,余下的产业都是些干净的,“见得光”的。跟着在此前白莲教作乱的时候,黄家带头,带领广陵的盐商,一下子捐了三百万两白银,直接充了国库,黄家自己,就掏了整整五十万两的身家出来。据说皇上挺感动的。因为黄家此前查实,说是全副身家也就是六十万两不到,所以那次几乎是倾家而为国了。
其实说到底,要是广陵府哪家人家,能有个上万两银子的身家。那总也得算得上富商大贾,在广陵府杜毓面前应该能算是能说的上话的。然而黄家家大业大,向来挥洒惯了的,即便是黄韬能将自己从“旧”盐政上摘得干干净净,然而朝中各处,该打点的,照样打点。伸手的依旧伸手,不会因为黄家在皇帝面前的这一番“义举”,就断了与广陵黄家的“往来”。
因此,黄家觉得捉襟见肘也算是正常。黄以安日前拿下的水绘阁那边的房子,怕是再不能这么“长期免费占用”了。傅春儿了然地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水绘阁’哪里,不能让你家白白地出地方,却没有进项。这不是正理。”
她接着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说:“五爷,你是想折房子入股。分红利银子,还是干脆将’水绘阁’租出来,每月定量收租金,都行。”
黄以安面上一片尴尬,傅春儿估摸着他本来是想提将问月桥那头的房子都收回来,但是被傅春儿先堵住了话:“如果五爷是想将房子和地都收回来,这个我没法做主啊!当日小七爷只是将这爿地方与我代管着。如果您是想收房子,那恐怕还是给小七爷,或者给纪夫人那头,打个招呼才好。”
黄以安点点头,他原本也不想这么将已经许出去的产业,贸贸然便这么收回来,无奈家中给的压力大了些。黄以安想了想,道:“要不,等明日早间,我们在’水绘阁’见一面吧。不论是入股,还是收租子,我都想大概知道那头有多少的流水跟收益。”
“好呀!”傅春儿想了想,反正第二日李掌柜他们都在“水绘阁”,就着账本说事儿,比空来空去地总要上一些。
两人这么说定了,便在街上作别。傅春儿朝黄以安躬了躬身,再抬起头的时候,黄以安正满腹心事地转过身,朝瓦匠营巷口走去。傅春儿似乎见到人影闪动,但是她记挂着家里的事情,没管那么多,自己回去。
姚十力结亲,前来道贺的女眷不多,于是傅家只在内院里摆了一小桌,由老夏的夫人,姚十力的姑姑,坐了上首,杨氏与戴悦都在旁边坐着。其余也只是几位平日里相熟的妇人,规模小,便有些寻常家宴的味道。
老夏的妇人姚氏,在席间便夸了几番傅春儿,只对杨氏说:“不晓得傅家的小姐,将来姻缘在哪里。”
杨氏哪里肯将纪家的事情说出去,只推说傅春儿年纪还小,又是独女,家里想多留上两年。姚氏等几位上了年纪的女眷,都是望着傅春儿点头微笑。傅春儿便很是不好意思,找个由头就退下去了。正巧玉簪这时候,奉了一盆菜肴上席,笑嘻嘻地说:“各位夫人奶奶,尝尝这个是我们姑娘琢磨出来的方子,做的吃食。”说着玉簪就像是献宝一样把一盆煨得喷香酥烂的“三套鸭”给捧了上来。
大家立刻又夸起傅春儿来,而姚氏则抬头瞅了瞅玉簪,笑道:“还是傅三奶奶会调理人儿,眼前这个姑娘,也跟水葱儿似的,又能干,又会说话。”
杨氏便玩笑道:“是吧,我们玉簪也不错吧!”
玉簪笑嘻嘻地就退下去了。一会儿傅春儿过来,就已经听见席间的女眷们,在讨论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可以说给玉簪的。傅春儿立刻就只觉得脑后有好几条黑线。
其中一个人说:“我看今日一直跟在你们家大公子后头的一位男伢子,人才不错的样子,说亲了没有啊!”
杨氏简单说了一下傅康的来历,只没透露傅康与漕帮的关系,单说他是傅家收养的一个男孩子,已经在傅家好多年了。一听说是收养的,几位妇人们便纷纷收了心思,便有人引开了话茬。然而众人既然都是这副态度,杨氏心里,倒是越发开始为傅康上心起来。
晚间散了席,傅阳他们又去了姚十力新居那头去闹,杨氏便神秘兮兮地将傅春儿叫到屋里,想问她傅康与玉簪两个,是不是相配。
傅春儿觉得有点别扭,将素馨说了给姚十力还好,日后姚家这是要独门独户地自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然而要是玉簪要是配了傅康,这两个可是一直要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啊!她想了想道:“娘,我觉得傅康与玉簪两个都还小,要不,等两年再看看?”
哪晓得杨氏听了她这话,只以为傅春儿认为傅康与玉簪两个,未必见得合适。当下她就自己叨叨着:“阿康的亲事,总是这两年就要开始物色起来了。玉簪那头,对了,花庄那头,不是今年最后一批花木都已经送了来了么?玉簪爹娘应该不忙了,隔两日我请他们来广陵府逛逛,顺便问问他们中意什么样的人家。”
杨氏做了这个决定,似乎非常愉快,双掌一拍,道:“就这么定了!”
傅春儿只好陪着杨氏讪笑一阵。她晓得杨氏日日在家,没有太多好忙的,所以特别热衷给小一辈们牵牵红线之类。傅春儿这头她已经无能为力了,所以也就只能帮傅康想想。
晚间,傅春儿仔细想了想,觉得傅康应该是对玉簪颇有好感的,然而玉簪则一味娇憨,任见了谁,都是一个态度,完全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所以真要撮合玉簪与傅康这一对,傅春儿倒觉得没有多少把握。不过反正杨氏眼下也没有非要撮合两人的意思,便任母亲去忙吧。
她倒是想起白日里黄以安说话的神情,反而觉得有些怪异。她只想不通怪异在哪里,不过反正第二日会见到黄以安,她也并不着急,反而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了问九月间皇商遴选的事情。
第二日,傅春儿早起去了“水绘阁”,着李掌柜翻了账簿出来,两人先是过了最近几个月的账目,跟着傅春儿自己先噼噼啪啪地打了一通算盘,心中有数了,黄五才姗姗过来。
不知怎地,傅春儿觉得黄五有点狼狈,眼圈有些发青,衣衫也有些不整。黄以安见傅春儿上下打量自己一番,然后便转了头过去,他自己便先觉着尴尬得紧,咳嗽了几声,道:“如果我以这两间铺面,折价入股,每年的收益大概是多少?”
三百零一章 正面交锋(上)
傅春儿见问,早已手中算盘拨了起来,道:“这两间铺子,当初投入的本钱,就是纪小七爷那里,给了二百两的现银,并且从大德生堂取了价值一百两的药材过来。当初黄五爷买下的两爿铺面总共用了七百两银子……”
说到这里,傅春儿白了一眼黄以安,分明就是在说,买贵了好不好——
黄以安摸摸鼻子,一脸的无辜,仿佛在说,两爿院落,连地皮带楼阁,买过来就直接用了,这哪里算贵。
李掌柜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不晓得两人在打着眼睛眉毛官司。
“……刚好是三七开。所以如果黄五爷以这两爿地面入股,每年铺子的净利,可以分得七成。”
黄以安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公道!”
“那么大德生堂便可得三成。当日纪小七爷曾经吩咐过我,每年至少要得七八百两银子来贴补大德生堂的生意。就按照七百五十两一年的这个数目来算,给黄五爷的分红,应该是一千七百五十两。”傅春儿连算盘都没打,直接将这个数字报了出来。
黄五原先还懒洋洋地坐在桌边,听了傅春儿这个算法,立刻就坐正了过来,惊讶地望着她,问:“真能做出来这么多的净利?”
傅春儿苦笑着道:“当日小七爷托付的事情,只好尽力去做到。然而五爷这头,毕竟地皮和铺子都是您的,我还能怎么着?只能想法子好好做生意了啊!”
黄五一时脸上由惊愕慢慢变成了闲适,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道:“好,就这么办了。”
“……”傅春儿这回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原想拿话僵住黄五,让他看在与纪小七是亲戚的份儿上,答应收租子便好。没想到这个黄五,竟然坑人坑到了家。这么大言不惭的话都说得出来。一年两千五百两的净利,以傅家眼下的规模,也就做出这点净利来,顶了天了。傅春儿一时想。难道还真得把那袁时请来坐镇,让他一年四季想办法去掏盐商口袋里的银子?
“丫头,也有令你为难的时候啊!”黄以安双手抱着后脑,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眼望着天花板,说:“我原是吓你的。就这样吧,算是租给你的,三百两银子一年,你看怎样?”
傅春儿舒了一口气,打算还价。“要不还是按月算吧,二十两银一个月。这周边的铺子我打听过,虽然没有这么大的铺面,但是大多也就是每月十两十五两的这个赁银。”再说了,七百两买的商铺。一年可以租到三百两,这个是什么租售比。而且三百两银子,够黄府中好些人开销了吧!
“三百两,或是三七开,你自己选!”黄以安直起身子,不打算给傅春儿机会还价。
“唉——”傅春儿心中哀叹了一声,也罢。一个月也就多五两银子,她正打算还价,黄五仍然倚在椅子上,突然问道:“丫头,你有没有在这账面上,给你自己支过工钱过?”
傅春儿没想到黄以安会问这等话出来。当下便摇摇头,否认了。黄五怔怔地望着屋顶,跟着似乎嘀咕了几句什么,突然坐正了身子,对傅春儿说:“我有几句话。是关于纪家与傅家生意的,要单独与你说。”
傅春儿惊讶万分,她确实是有这个念头,要将那日皇商大选时候,广陵府的种种异事都问一问黄以安。但是她没曾想到,黄五竟然会主动提起这茬。
李掌柜看看傅春儿,后者对他点点头。李掌柜便将算盘账簿笔墨之类都留下,自己退了出去。毕竟是主家的生意,他一个做掌柜的,大喇喇地旁听,也不大合适。
李掌柜退出去之后,黄以安从椅上立了起来,踱了几步,才道:“别的我不好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千万不要说出去,连你家人也不要说……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今日只是谈了这’水绘阁’的租金一事而已。”
傅春儿听了黄五这般郑重的说辞,惘然不明所以,但是她晓得事关重大,当下便冲着黄五点点头。
“那日皇商遴选,宫中确是有贵人在广陵府。而你家的妆品,也确是入了贵人的青眼,但是日后的生意却未必好做。切记,待皇家贡品一定要事事经心,千万不可以留半点给人拿住话柄的可能。切记,切记——”
傅春儿眉毛一挑,晓得黄以安必定是晓得什么,因此才会有这话透了出来。
“黄五爷,当日我家曾经差点被阻在广陵府外头,黄五爷可知道是何人所为么?”这是傅春儿最关心的问题,知道是什么人给她家下的绊子,怕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哦,有这件事情?”黄以安奇道,“我不知晓。我只知道有位贵人刚巧在你家参选那日赶去了广陵府,后来便是这位贵人,对结果不满意,干脆便要求重选。她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次又是……才过来广陵城的,所以广陵府自然不得不听命。”
哦,这位贵人,听起来怎么像个女子的样子,傅春儿八卦的神经又动了动,道:“黄五爷,可能透漏半点,宫里当日是哪位贵人在广陵府?”
黄以安紧紧地抿着嘴,瞪着傅春儿看了半日,才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你听过就好,是宛如小时认识的一名女子,后来随其家人入京,之前不久便一朝选在君王侧……”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阵人声喧哗,李掌柜突然“啪”地一声,将两人所在屋子的房门,给打开了。
黄以安这时候正背着手,立在立桌边大约有三四步的地方。而傅春儿正坐在桌边,她的手甚至还在随便拨动着算盘珠。
门口突然进来好几名仆妇,黄以安见了,面上变色,道:“是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