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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他不断的提着地下的小石头,看样子分外的无聊。
腊月不知怎地就笑了起来:“杏儿,你去请大皇子过来喝茶。”
杏儿小跑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严禹的视线望了过来。接着便是跟着杏儿的脚步来到这亭子。
按道理,腊月本就是该给严禹请安,低身微微一福,就见严禹也不叫她起来,木木的盯着她。
腊月心里并无恼意,单想着,这娃儿可是又闹什么别扭了。
好一会儿。严禹似是才想到了她,神情复杂的又看她。
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起来吧。”
腊月不好再次躺在摇椅上,便是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
锦心伶俐的在上边垫了一个垫子。
严禹左右看了看,想了下,自己反倒是爬上了腊月的摇椅。严禹今年五岁,不过躺在那里还是个小娃娃的样子。
腊月与这孩子说话倒是也习惯了放纵些,即便是今日看他似乎有心事,仍是开口:“大皇子今日没有去上书房?”
严禹将脸蛋儿别开,一旁的宫女浅笑解释:“禀昭仪娘娘,大皇子近来身子有些不适,太后娘娘说,暂且不去上书房了。”
腊月端看严禹,并未见一丝的不适模样,猜想这孩子八成是不想去的。
不过太后既然都已然这般的说了,她断不可能多管,毕竟身份在这儿。
小家伙明显不太喜欢宫女的自作主张,虎了脸:“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多嘴。”
倒是气势十足。
宫女连忙跪下请罪。
这事情虽是因自己的询问而起,可腊月也明白,这主子教训自己的下人,她是断不能干涉的,宫里的规矩便是如此。
好在,严禹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句,见宫女跪下,也就将她唤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淳昭仪聊聊天。”
严禹是慧慈皇后的儿子,又是皇上的嫡长子,即便是腊月封了妃,这身份也是不如严禹的。如此
这般被他直呼名讳,也是极为正常的。
几个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了些不确定,但是看严禹的身份在那里,她们也是不得不从的,纵有些忧心,可是仍旧是福了一下,出了亭子,腊月身边的锦心杏儿都在。
又听他说:“你们也都下去。”
几个宫女看一眼腊月,见她点头,也是出了亭子。
腊月看严禹如此,知晓必然是他有话要说,其实腊月也清楚,这般两人独处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严禹都不好。严禹身子弱很容易被别人构陷,如若不是齐妃德妃等人全都不在,腊月怕是也不会这般。
“大皇子有话要说?”
腊月看他呆呆的望着远方,也不开口,便是主动找了话题。
回头看了沈腊月一眼,严禹扁了扁嘴:“你怎么知晓?我让她们下去,不过是不喜她们聒噪罢了。”
小小娃儿,偏是嘴硬。
腊月只是笑,却不在言语。
如若想说,他必然会说的。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他便是开口:“你,你要生一个女儿?”
听他问话,腊月倒是吃了一惊,不晓得他是从那里听来的,不过又一想,这在宫里也是算不得什么秘密的,便是点头。
怪不得这几日这严禹并不曾来听雨阁,今日又别别扭扭,想来是知晓了这个?
稍一缓和,腊月点头:“是啊,我想生个女儿。你,不喜欢有个小妹妹吗?”
严禹瞪眼:“不喜欢。”
见他这般,腊月“咯咯”的笑,更是坐实了他因此事烦恼的事实。
“你为什么不喜欢呢?小妹妹不好么?软软嫩嫩,穿着花裙子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喊你哥哥。”
“不好。”他有些低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腊月一直都觉得这个孩子不若表面看起来的那般。
“那,为什么不好呢?难不成你喜欢弟弟?”腊月试探问。
就见他霍的抬头:“更不喜欢。”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极为纠结,不过最终终是开口:“那,那如果一定要有一个,那,那还是妹妹吧……”
腊月看他眼里可见焦急,有些明白过来,这严禹必然是担忧景帝不喜欢他了。
这个时候她小时候也有,那个时候她也是极为担心母亲有了新的孩子便是会不喜欢自己。
如果不是母亲早逝,想来她也是要闹上一闹的。
想到了那些往昔,腊月看严禹的目光柔和了些。
“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将头转开看向远方,并不看严禹,继续说:“我小时候很爱哭,常常跟在哥哥后面,如果有人欺负了我,哥哥便是会第一个冲到前面,为我报仇。后来母亲怀孕了,那个时候母亲说,以后我会有一个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当时我愤怒极了,觉得母亲不爱我了,母亲一定是很爱很爱那个没出生的宝宝。我便是天天淘气,还装病,想着母亲会多多看我,多多喜欢我,不喜欢那个新出生的宝宝。想着大家统统都不喜欢她。”
严禹看着她,语气有些急:“然后呢?”
腊月并没有动,还是那般,不过语气却是惆怅了起来:“然后?然后母亲生妹妹的时候出了事情,过世了。我们变成了没有娘亲的孩子,婶婶还有旁的什么人都在暗地里笑话我们。说我们没有人疼。父亲觉得是因为生了妹妹母亲才会不在,一点都不喜欢妹妹,她那么小,那么软,却没有人喜欢她。我也生气,我也觉得她害死了母亲,可是当时二叔三叔家里还有许多的孩子的,看见他们欺负她的时候,我气愤的不得了。原来大家都不喜欢她,我一点也不高兴。她哭着喊我姐姐,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也要和哥哥守护我一样守护妹妹。”
许是她的话触动了严禹的什么心事。
他略低下头,语气有些落寞:“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我也害死了母亲,父亲不喜欢我。”
不知怎地,腊月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来到摇椅边将他拥在怀里。
“父皇很喜欢你,他是个大人,他不好意思将这些事情宣之于口。他每日都要忙许多许多的公事,所以不能常常陪着禹儿玩,其实,他在心里是很愧疚的。”
严禹的声音有些迟疑:“是,是吗?”
“恩。”
拍了拍他小小的肩膀,腊月安抚:“不管什么事儿,都有两面性。不要自怨自艾妄自菲薄。每一个孩子对父母来说都是最好的宝贝。”
严禹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她:“你是希望我对你的孩子好吗?你是想让我做一个好哥哥吗?”
见他这般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些,腊月扑哧一笑,这有些伤感的气氛倒是消失殆尽。
看他严肃的小脸,腊月作势歪头想了想:“呃,恩?是啊。将来如果我有一个小娃娃,自然是希望所有人都喜欢她的。”
严禹撇了下嘴:“如果她听话,我会喜欢她,可是如果她不听话,我才不会理她。就跟嘉儿宁儿一样。”
三皇子如今还小,单说这大皇子与二皇子,其实孩子又懂得什么。
可两人却是互相之间并不交好,太后断不会这般的教大皇子,可是德妃呢?
这夺嫡之争自是从小便是开始。
“如果她不听话,我也会打她的屁股的,民间有句谚语呢,便是说小树不修不直。我希望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将来都是一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人。”
严禹看她这般,想了一下,小大人般的点头:“那如果不听话,我可以打她屁股吗?”
腊月失笑,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儿,啧,果然是娃娃,真嫩。
“恩,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你就把她带到父皇或者是淳昭仪这里,只要是真的错,我们谁都不会姑息她。”
这话倒是说得极有技巧,可小严禹倒是没听出其中的猫腻。
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会做一个好哥哥的。”
变得倒是快。
许多年后,无法无天的小娃儿只怕两个人,一个是她的母亲沈腊月,另外一个,便是兄长严禹。
似乎从这一日的谈话之后,腊月与这小严禹的关系更是好上了几分。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他尝尝会对着她的肚子叹息,你怎么还没有娃娃呢?闹的腊月哭笑不得。自然,这是后话
这祭天的日子过得总是极快的。
不出几日的功夫景帝等人便是归来。
见严禹与腊月又是亲热了几分,景帝很是不解,腊月却偏是笑而不答。成心吊人胃口,总不过最后被收拾一番才期期艾艾的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景帝看她这般,笑言,你倒是个乖觉的,这孩子还没怀上便是给她算计了个好哥哥。
其实腊月也怕景帝多想,这人惯是多疑,不过后来仔细观察他,好似并没有想多,终是放下了心来。
景帝自然是看到了腊月的小心翼翼,不过他却是有自己的想法,这如今他正值好的年月,将来许是还会有许多的孩子,哪一个孩子能够继承大统,现在又怎能说得好,这沈腊月年纪轻,将来也不见得就没有自己的儿子,所以她也不需要太过拉拢并不受他宠爱的儿子。
正是因此,他对腊月交好严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这日子过的自是极快,也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然进入了五月,腊月想到过几日便是哥哥成亲之日,又想到皇上答应她的,心里激动起来,可她这边激动,景帝偏是又默不作声了。
这倒是让腊月吃不准他是个什么心思了,难不成又不想让她去了?
腊月心里焦急,又不好直接问皇上,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便是急成这样,可却不知,皇上正是看她如此,觉得好笑,偏是不说呢。
静谧的夜。
景帝如今虽不说每日歇在听雨阁,可是也是两三日便是在这里休息一下的。如今腊月也看明白了,这景帝除了自己,不与任何人同寝,怕是还是有缘由的,可是又见他夜里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便是疑心定然是自己在的关系。
虽然此等想法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是腊月倒是觉得极有可能的。
说不准,偏是景帝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才每每一个人安寝,而因为自己当时拼死也救他的举动让他产生了某种信任,所以现在他敢与她一起睡。
其实腊月已然猜中了真相,但是却有些不太敢相信。
皇上已经连续两日没过来睡了,想来今日必然是会过来,腊月翘首企盼,就想着看看自己能不能去参加哥哥的婚礼,这心里倒是七上八下的。
原本的时候也没想着自己能出去,便是没抱这个想法,可是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起了这个心思,便是怎么都压不下去了,奈何这厮勾了她的心思又偏不再提此事,腊月恨得牙痒痒的。
听见外面小太监的唱声,腊月知晓皇上这是到了,赶紧照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恩,还是小美人一个。
只想着,这可得能勾得住皇上的心。
美人计,有时也是该使就使。
景帝这一进门就见腊月对自己嘘寒问暖,伺候的极为得当,心里暗暗倒是有些吃味儿起来,后来又一想,这沈家兄妹几人关系热切也是正常,母亲过世,父亲冷淡,这兄妹之间可不就是互相扶持了么。
“你今日倒是殷勤。”景帝故意面色上不显露。
“皇上不喜臣妾这般伺候?”她疑问。
景帝哈哈大笑。将她揽进怀里,言道:“自是喜欢,即便是知道你这丫头有求于朕才会如此,朕也是极为开怀。”
听他这般一说,腊月明白,这厮原来还是记着这事儿呢,这几日的做派,怕是故意欺负于她。
小心眼的在心里将他暗骂一通,腊月仍是陪上了笑脸。
“皇上竟是会如此揣度腊月,这几日腊月心里焦急,皇上还要看我笑话。”
她也不矫情,便是提出了自己心里的事儿。
景帝在她的脸上想了一个,开口:“朕既然是答应了要带你去,便是不会失信于你,怎地就这般的怀疑朕?往日里朕答应你的逐项事宜,哪个不是做的稳稳妥妥?”
这委实是个小没良心的。
腊月看他这般一说,也是撇嘴:“可这怎么相同。这宫里哪有这个规矩啊。臣妾自是担忧。”
景帝看她委屈的小包子脸,笑了:“答应了你,便是一定会带你去,不过,朕倒是觉得,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下旨给你,让你回家。”
腊月不解看他。
景帝见她看着自己的目光,解释:“你也不想想,你是当朝昭仪娘娘,你回家,你家里要怎么拜堂,你父亲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