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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寒雨若顿时明白,虽然眼前这个女子和芷儿一模一样,但已经不是真正的芷儿了,遂问道:「你是谁?」
芷儿笑了笑。
「反应不错嘛,我叫龚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娘子,原本我是不想来做这种下命令和监视的工作,可是看在你主子所开出的丰厚谢酬上,我就勉为其难,降尊纡贵地来当几天的丫鬟吧。这次的目标是那举世驰名的至宝墨龙血珠,你主子交代只要照老方法就行了,不过——」龚娆微顿后才又说:「其实彤霞山庄最为武林所妒羡的,应该是那本人人皆想得的武功秘笈《玄天秘录》,但我想蔺之颿再怎么宠爱你,也不可能把它给你,而且那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在蔺亙宇的手上吧。」
果然,命运还是不肯对他仁慈。但寒雨若此刻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遂看着她问:「芷儿呢,你把她怎样了?」
「我易容取代了她,自然是把她送回姥姥家了。」龚娆笑笑说。
寒雨若不懂其话意,遂问:「什么意思?」
「杀人灭口呀。」龚娆看着他,露出一抹阴冷狠笑。「反正彤霞山庄家大业大,人多仆众,就算发现失踪了个丫头,应该也不会大惊小怪才对。」
芷儿死了?芷儿被杀死了?寒雨若对她后面的话听若未闻,整个人因芷儿的死讯而呆愣住了。
龚娆看了他眼,嘴角扬起一丝蔑笑。「只不过是死了个丫头,你干嘛吓成这样?你主子可是千叮咛万交代,要我不可动你一根寒毛呢,还有你娘的药已经吃完了,最近又咳得厉害,你早点把任务完成,你娘就能早点看大夫吃药。」话落走回桌边拿起托盘便离开。
寒雨若低下头去,泪水在房门关上后迅速地决堤了!芷儿死了……因他而死,他害死了他这一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脑海不由浮现芷儿那可爱开朗的笑脸,耳中回响着数天前她说过的话语——我现在把你当朋友,是好朋友哦!
寒雨若抬手掩口无声悲泣,如果他胆敢不从命揭穿她的身分,病中娘亲就无法看大夫、服药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真的没有。
东院的客房里,舒爽的凉风从窗外阵阵吹拂进来,龚娆却是边缝衣服边抱怨。
「气死我了!我干嘛要做这种事?老娘从来没有拿过毒针以外的任何一种针!啊——线怎么又打结了,气死我了!」龚娆说完拿起剪刀把缠绕成团的线给剪了,看着这一大篮待缝成衣服的布片,她是愈想愈气,不觉抬眸看向坐在太师椅上,闲闲抱着小黑猫的寒雨若,迁怒道:「喂,小子!快点把事情办完,我就可以快点离开这里!」
原是望着窗外风景的寒雨若,闻言收回视线看了她眼,轻答:「我正在找时机。」
「找时机?」龚娆柳眉一扬,眸中净是轻蔑之色。「不是每晚都是好时机吗?听说你的床第功夫很好,没有一个男人抗拒得了你。」
寒雨若不答,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龚娆轻哼两声,蔑笑睨着他道:「你是长得很美没错,但光靠一张皮相能进行什么重要的任务?那些个有钱又好色的老头会被你迷惑是可以理解,但这彤霞山庄可是武林三大名庄之一,我看蔺之颿也不像个嗜色如命的人,真不知你在这里有多大的作用。」
寒雨若似不受激般继续低头不语。
龚娆见他不答,自觉甚为无趣,便说:「反正要怎么做是你家的事,我只要工作结束有酬金可拿就行了。」
话落一转眸不经意地瞥见墙上的字挂和画挂,看清落款的署名后,不由惊噫一声站起来朝那字挂走去。
龚娆详细端看一番后,转首问道:「这些名家的字画都是真迹吗?」
原是低头的寒雨若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来顺意地答:「我想彤霞山庄里应该不会有赝品才对。」
龚娆闻言不由露出心喜的笑容,盘算着自语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就顺便把这些字画收走吧,应该可以卖点钱,就当是额外的收获好了。」
看来这女人十分爱钱,他想他有办法替芷儿报仇了,思忖间忍不住盯着她背影直瞧。
正在细看字挂的龚娆,不知怎么地突觉背脊一阵发冷,本能地转身察看,却见寒雨若正凝着她,一双漂亮睛眸里隐隐泛着抹冷光但随即消失无踪,还是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心忖,是她多心了吧?凭他一个空有傲人美貌的病小子能如何?她只要稍稍动根小指就能收了他的小命……
龚娆又转身继续品鉴她的字画,暗自欣喜发现这额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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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夏未了,天气依旧炎热得教人想跳进水里,泡在里头不想出来。
彤霞山庄后园的山壁边,用人工开凿了个大石洞,从上头披泄而下的山泉正好在洞口处形成了一道隔热的天然水帘,下方的浅池里晚开荷花数朵,迎风摇曳。
蔺之颿偕同爱人寒雨若,和兄长蔺珪笙以及好友骆以行,四人在这凉爽的石洞中避暑。三人边品茗边谈论着近日江湖上的各种传闻,寒雨若则安静地偎在情人身边喝茶。
正当三人高谈阔论之际,寒雨若突然轻唤了声:「之颿。」
蔺之颿闻声立刻停止谈话,转过头来笑道:「什么事?」
寒雨若绽开抹更赛春花的粲然微笑。「我听说彤霞山庄有个举世皆知的至宝,叫墨龙血珠,我想看一看,可以吗?」
蔺之颿闻言面色遽变,端在手里的茶差点就松落坠地!他从未在爱人面前提过宝物的事,他是从何得知?难道他真的是……
蔺珪笙和骆以行也同时心头一震,更不由自主看向对方,交换个眼神。
寒雨若故作无视情人的异样神情,只是软语轻求:「好不好嘛,之颿?」
此刻,蔺之颿内心的冲击非笔墨所能形容,他为什么要在此刻说出这些话?为什么在他沉醉于幸福美梦时,要当头一棒把他的美梦打醒?
寒雨若再次绽开动人无比,带着会令人神迷的魔魅微笑。「不可以吗?是不是要先问过伯父、伯母?」
他那魔魅十足的微笑,连蔺珪笙和骆以行都闪神了一刹那,更别说理智还在挣扎,但情感已迷醉的蔺之颿。
骆以行回过神来,朗笑一声用力拍了下好友的肩头。「那当然没问题,之颿是彤霞山庄未来的主人,带你去藏宝楼看看那举世皆知的至宝墨龙血珠,只是小事一桩,用不着蔺伯父的同意,对不对?」话落又用力在好友的肩头拍一下。
好友拍第一下时,蔺之颿从失神中猛然回神;拍第二下时不由转首看他,却见好友对他使个眼色,似在暗示他,何不顺意而行,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思忖过后,蔺之颿暗自深吸口气,回头绽开笑容:「也对,爹娘已经在找人择日了,要让你祭拜蔺家的先祖,告知他们你就要成为蔺家一份子,先带你去看看你想看的,也没什么关系的。」他只希望这番话能让爱人明白他和父母对他的真诚心意。
「真的吗?太好了。」寒雨若开心地拉着他的手臂,接着对骆以行绽开迷人的笑靥,凝着他道:「也谢谢骆大哥。」
他那热切漾着莹润水光的睛眸,带着淡淡甜意的魅惑笑容,几乎让骆以行无法自抑地受迷惑,当他察觉到自己的神迷之时,立刻别开对视的眼神,双颊感到一阵热。「呃……这……小事一桩而已。」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蔺珪笙,不由暗忖寒雨若若真是被付予潜入当内奸的重任,定然有着超乎常人的特殊才能,绝不是只有在场的所有人于今天第一次见识到的魔魅之美而已。
彤霞山庄的藏宝楼位于整个山庄的正中位置,是栋独立的二层楼屋宇,四周遍植着树木,那片树林乍看之下像是杂乱无章,若从上方俯看则知实暗含奇门之术,是第三代先人的一位精通奇门机关之术的好友,代为设计监建的;地下部份亦建有密室,储放足够的粮食和饮水,做为重大危难发生时的避难之所。但密室之事除蔺氏子孙外,外人无从得知。
蔺之颿轻拥着爱人站在树阵的入口处,心里迟疑着。
寒雨若偎靠在他身畔,眼前的树看起来像是随便栽种的,但又似有种奇怪的秩序。
站在后边的蔺珪笙和骆以行,则转首互看交换个眼神。
蔺之颿深吸口气,轻声缓语道:「这些树木分布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九宫八卦之阵,只要稍走错一步便会陷入阵法的幻景丛林中,除非有人发现救出来,否则最后都迷困饿死在奇阵里。从藏宝楼完成至今,已有不少盗贼死在这奇阵中。另外藏宝楼也设有杀人机关,只要稍不小心碰触了不该碰触的东西,就会被乱箭射成刺猬,被绞刀阵绞成肉泥,被强弩射穿脑袋,身体,还会被布满倒钩的鱼网网在半空中,直至血液流干而亡。」
寒雨若只觉得背脊一阵凉,头皮发麻,不由自主抓紧他的手臂。
蔺之颿见他似受到惊吓般,不由心软地柔声说:「别担心,你只要不离开我的身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寒雨若抬头勉力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们走吧。」蔺之颿拥着他迈步朝奇门树阵走了进去,虽然进出此阵已不下几十次,但这次的心情特别紧张,只怕一个失神让爱人陷入危险当中。
后面的蔺珪笙斜眼看了骆以行一眼,轻问:「你应该不用我搂着你吧?」
骆以行闻言轻啐了声:「大哥少吃我豆腐了,我只要紧紧跟在你身后就行了。」
蔺珪笙扬起一个笑容,也跟着迈步走进树阵中,骆以行则小心谨慎跟随在后。
寒雨若静默地跟着蔺之颿缓步而行,双手本能地抓紧他的手臂。
蔺之颿边走边留心他的举动,见他只是胆怯而小心地行进着,不由略略松懈了防备之心。别说他是个普通人,就算是略通奇门之术者也未必看出此阵的门道,虽说是九宫八卦阵,但这八卦是反八卦,所以复杂得许多,他初走此阵时也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熟悉此阵的走法。
寒雨若却是愈走愈感轻松,似乎没有想像中那般难。
约莫一刻多钟,一行人已通过树阵来到藏宝楼的大门前。寒雨若左右张望了眼,奇声问道:「这里都没有人看守吗?」
蔺之颿答道:「不需要。能过得了第一关的奇门树阵,未必能通过设于此楼的机关,派人来防守反而可能弄出人命来,」
寒雨若明了地点点头。
蔺之颿睇他眼,上前抬手转动大门上的两个虎头铜锁,先转动左边的,再转右边,寒雨若只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大门内传来「喀啦」的声响,大门便自动开启了。
蔺之颿回头向三人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小心地跟着我,只要踩错一步就会启动杀人机关。」话落定睛在爱人身上,柔声问:「你可以吗?」
都已经来到虎穴之口,岂能再退缩了?寒雨若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点点头。
蔺之颿见他点头,便领头朝内走去,后面之人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脚步跟随着。从门口到二楼的房门口,这不算长的距离,却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二楼的大门上有着和一楼入口相同的设计,伹不同处是先转右再转左。
房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并没有所谓的珠光宝气,只见墙上挂了幅大大的奇怪图画,几个大木箱随意堆放,置着几个立柜和几张桌子,角落摆着数棵漆了红漆的枯树枝。
「进到这里就没问题了,这里没设任何的夺命机关。」蔺之颿率先走了进去。
「还真有点失望呢,跟想像中大不相同,我以为有满坑满谷的金银珠宝。」骆以行也是第一次进入彤霞山庄的藏宝楼。
蔺氏兄弟没有答腔,因为大部份可立即使用的细软全放在地下的宝库中,两人只是留心着寒雨若的反应。
寒雨若却走向那幅挂画,看了好一会回头笑问:「这是什么画?一横一点又是画圈又像画树似的,好奇怪喔。」
蔺之颿走至他身边,看着挂画。「这是藏宝楼的机关以及布建在外头的树阵全图,是当初那位前辈所留下的真迹,我们便把它留下来当纪念。」
寒雨若闻言似不感兴趣地轻喔了声,转身走向角落处,看着那数棵漆成艳红色的枯树枝,笑问:「这个也奇怪,为什么要把树枝漆成红色摆在这里呢?」
蔺氏兄弟互看一眼,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识,竟把珍贵的红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