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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
“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在这里,小文我不愿再和你分开了。”杨睿郑重地说,“等你义父回来,我可以当着他的面立下重誓,抛弃现在的身份,了断与天帝宫的恩怨。如果你一定要追随你义父,我可以做你的仆从,或是以任何他可以接受的形式,只求能陪在你身边直到终老。”
聂小文淡淡地笑了:“你说什么傻话?你陪着我,娘谁来照顾?摧毁了天帝宫,武林定将大乱,我需替义父分忧,以防歪门邪道趁势扰乱,再次掀起血雨腥风。估计等到太平盛世出现,至少也要花个两三年的时间。我恐怕不能分心,无法对娘尽为人子的孝道。所以我希望你陪着娘先找个地方隐居,等我义父这边用不着我的时候,我自会去寻你们,和你们过幸福安稳的日子。”
杨睿知道聂小文已经打定了主意,却仍是不舍:“我陪你等你义父回来,如果他肯放过我,我就先带着娘亲离开;如果他不肯,和咱们三人之力,应该可以全身而退。或者今晚就让母亲先走,咱们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事情,也少一些牵挂。”
沈月蓉看得出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相互之间的感情早已超出血脉至亲,甚至有违伦常,但是小文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有人能真心爱他,为他着想,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能再拆散他们了,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依小文的性情肯定是不会背叛聂澜的,所以决不会不告而别现在就随他们离开;但是如果聂澜不肯放弃诛杀杨睿,小文轻易也不会对他义父出手,如果她不在,睿儿的性命恐怕会有危险。她不能先离开,她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儿子。“我也留下来。咱们母子三人好不容易才团圆,往后就不要再分开了。”
聂小文其实也不能肯定义父会放过杨睿,如果起了冲突,他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还好有娘在,娘和哥哥联手逃走应该没问题。
天色也不早了,三人既然已经打定主意留下来,便收拾出地方准备休息。
“小文,破庙后面有一处温泉,你和睿儿一定很乏累了吧,换下脏衣服去洗个澡,解解乏,好好休息一下。”沈月蓉体贴地道。
“知道了,娘。”杨睿高兴地拉着聂小文的手奔向温泉。
聂小文也很想洗个澡,洗去这一身血腥,清清白白地过安稳的日子。虽然眼下还不能,但那一天似乎已经不遥远了。
四野寂静,星光灿灿,流水潺潺。
聂小文与杨睿抛去所有的束缚坦诚地沐浴在泉水中。
聂小文好像还是第一次看杨睿的身体,没有一丝遮拦地看他那健壮的肌肉,古铜色富有弹性的肌肤,宽阔厚实的胸膛。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向下移动,慢慢停在他下身那坚挺的雄壮。相比之下聂小文饱受折磨的身体是那样苍白单薄,他不自觉地靠向他的胸膛,他渴望得到那份温暖与安全的感觉。
杨睿下意识地想要推拒,他从没有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他对小文的碰触有一种很奇怪但难以抑制地反应。
“睿,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身子很脏很难看?”聂小文似乎感觉到杨睿的不自然,“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就自己走远一点去洗。”声音很平静,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自卑。
杨睿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捧起聂小文的脸,深情地吻上那淡如水色的唇。该说的他在刚才就已经说过了,就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他对小文的情也不会改变,他要和他在一起,他要和他成为一体,永不分离。
杨睿的吻就是最好的解释,在聂小文的心中,这灌注着真情至爱的一吻胜过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语,他沉醉在他的吻中,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幸福。
只一个吻还不够,聂小文想要更多,想让睿进入他的身体,与他成为一体,不光是肉体的结合,就连灵魂也相融,从此不弃不离。
于是天为被,地做床,相爱的人在清泉绿树旁经历了刻骨铭心的一夜缠绵。
十五
次日清晨聂澜一手持饮梦剑,一手握醉月刀,得意洋洋地来到破庙。看到刚起身的聂小文,便问:“小文,你先回来了,杀了杨睿没有?”
聂小文突然跪倒在地,恳求道:“义父,杨睿是孩儿同母异父的兄弟,孩儿不能杀他。”
“但是你不要忘记他的父亲是谁。我今日已诛杨涵,灭天帝宫,若不斩草除根,必将后患无穷。”聂澜怒道,“说,杨睿在哪里?你下不去手,为父就亲自去。”
沈月蓉和杨睿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冲出来。杨睿站到聂小文身旁道:“我在这里。你要杀我不过是担心我将来会复仇,那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以天地为证立下重誓,抛弃天帝宫少主的身份,割断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情仇。”
聂澜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怎样才会相信我?”杨睿咬咬牙,“大不了我自废武功,你就不会再有所顾忌了吧?”
“没有武功,若你一心想复仇,照样也可以致人于死地。”聂澜阴沉地道,“小文在天帝宫这七年,没用半分武功,就能让你们土崩瓦解。我不得不防。”说着挥剑斩向杨睿。
聂小文却上前一步,突然出手点了聂澜的穴道:“义父,孩儿求您放他一条生路。孩儿保证他日后不会再涉足武林。”聂小文回头喊道,“母亲,请您赶紧带哥哥走。”
杨睿怎舍得离开,沈月蓉却咬咬牙,扯住杨睿向外奔去。
聂澜狠狠道:“小文,翅膀硬了,竟敢与为父作对?”
“小文不敢。”聂小文跪在地上深深叩首,“今天小文做了对不起义父的事,小文甘愿受罚,只求您放过我哥哥。他生性纯良,必感激您的大恩,决不会再起报仇之念。”
聂澜长叹一声说道:“罢了。”聂小文以为他放过了杨睿,便解开了他的穴道。看着聂澜放下手中刀剑,聂小文心下一喜。岂料聂澜双手轻挥数枚钢针直袭杨睿后心。
杨睿和沈月蓉发觉身后有异,却是招架不及,沈月蓉把心一横,微一侧身,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钢针,口中却道:“睿儿,莫要回头。聂澜不会杀为娘的,你先逃命去吧。”
杨睿一时之间看不出沈月蓉哪里受伤,又听她这样说以为没事,便没再犹豫,逃遁而去。
聂小文却知道,义父的钢针针出必亡人。他万不得已出手阻止聂澜去追杨睿。
聂澜没有想到聂小文的武功进境如斯,竟被他缠住脱不开身。情急之下他豁出半边破绽,挥掌击向聂小文的前胸。聂小文不愿伤害义父,中途撤招,却是狠狠地挨下聂澜的一掌。聂澜趁聂小文受伤身形一顿之际,抽身去追杨睿。
聂小文却没再阻拦,因为他知道仅这片刻功夫,以杨睿的轻功,义父肯定是追不上了。然后他不顾伤痛急忙奔到沈月蓉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娘!您怎么样了?”聂小文关切地问。
沈月蓉感觉得出针入内腑,毒走八脉,应是无药可救。但是她怎放心得下小文?看样子他还没有认清聂澜的本性,今日他为诛杨睿,就可以对小文痛下狠手,如果小文再留在聂澜身边,迟早会送了性命。但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劝是肯定劝不过来了。看来只有她死了才能让小文觉悟,让他对聂澜心存芥蒂,产生离开的念头。于是沈月蓉最后一次慈爱地看着儿子的脸,幽幽地道:“孩子,你未出世时,你爹说无论生男生女,都叫‘在云’,他是希望你能像天上的云那样自由自在不受凡尘羁绊。”她微笑着自断心脉,却仍硬撑着说出最后这句话,“答应娘,娘死后不求你为娘报仇,只求你一定要离开你义父,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作回一个普通人。那样娘就可以安心地去下面会你爹了。”
聂小文抱着沈月蓉渐渐冰冷的身体,哽咽道:“娘,孩儿答应您。”
怎么也捂不住,煮沸的回忆一滴一滴溢进受伤的心情,本已结疤的往事,流出很痛的泪水,心碎如雪。
一片一片的建筑,一堆一堆的死尸,血流成河的景象梦魇般再一次袭上心头,然而这些惨境又怎及眼见历尽沧桑最终相认的母亲在怀中辞世,他却无力挽回一切的悲哀。心痛得久了,便会麻木了。喜怒哀乐于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纸惊梦。
忽然想起了下雪的日子,他和杨睿。洁白的雪花撒了一地,而四面八方的来风,在转身后的他们之间,扬起一片纷纭,沸沸扬扬。那种心痛的感觉在雪地留下一串迷离、凌乱的脚印。
然后他又想起了与母亲在塞北的日子。平淡却无比幸福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天就象是一棵大树上平平常常的叶子,没有两片完全相同,可又找不出一片与另一片的区别。叶子落下来,却让人永生永世珍藏。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义父没有收养他,他或许只是逃亡路上一个死婴。如果当年义父没有因为救他一命而受伤毁容,他便也可以找个理由像花非花那样过快快乐乐的日子。但是一切又都发生了。于是他活下来了,学了一身本领,去了天帝宫卧底,决定一生都为义父卖命。后来他遇到了杨睿,遇到了风摇柳,遇到了百里血燃,遇到了晚秋……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他们都是在为自己而活。相比之下,被男人玩弄过的身体、沾满血腥的双手和藏着各种阴谋的心哪一样都令聂小文自惭形秽,他无地自容。他再一次清晰的体会到身上背负的罪孽,这沉沉的罪恶感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然而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难道这就是命吗?难道他今生就注定要如此活着吗?
他真的很希望他能像天上的云那样自由自在不受凡尘羁绊。
再看天,血色褪尽,碧空如洗。
是了,这场梦该醒了。
十六
百里雪燃受了重伤不能移动却被强行抬去金银帮总坛疗养,从此便被金盛莲纠缠再也脱不开身了。
知道百里雪燃、金盛莲安好,杨睿也顺利逃脱,聂小文葬了母亲再无牵挂。他决定向义父辞行。
记得那日是四月十四。
难得的一个晴天。
江南密宅的庭院中,聂小文与聂澜相视无语。
泉水在庭院的古井叮咚,滴落之声传来,恍若隔世。唯有一片凄凉。
过了很久,聂澜终是忍不住说道:“小文,你是怪为父瞒了你们的身世,错杀了你的母亲,逼死了小寒,所以才要离开吗?”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小文早已原谅了您。至于离开却是因为母亲遗命。”聂小文仍然毕恭毕敬地对义父说话。虽然义父的所作所为并不能算坦荡君子,也是情有所原,他又怎能怨恨他呢?是非恩怨、爱恨情仇、生生死死不断轮回,谁又能说谁错了呢?人都是有罪的吧,何不彼此看开一些呢?
“如今咱们灭了天帝宫,江湖群龙无首,如果为父以邪神的身份复出,再有你的相助,想要号令天下也并非难事。为父年纪大了,花非花又非可造之才,今后的武林就是你的了。”聂澜以利诱之。他不能放聂小文走,因为聂小文的武功才智绝不输他,他怕将来小文成为他的劲敌,所以要把小文留在身边,永远控制他的身心。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义父您还不了解小文的心思吗?金银财宝、绝世武功、权力地位在小文眼里都如同粪土,小文想要的只有自由,小文只想远离江湖纷争,作回一个普通人。”
“你想要自由?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的。”聂澜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刻骨铭心’的解药在我的手中,你若离开就别想拿到。”
聂小文淡淡一笑:“小文从没有想过会拿到解药,只是打算安安静静地过最后的日子。义父您这次失算了。小文告辞。”他对聂澜深深叩首:“小文谢谢您多年养育之恩,今日一别,恐无相见之日。义父,您保重了。”
聂小文起身回首,看见了她。“晚秋?”
她的眼波清澈而柔和,就像是春日和风中的流水。
无论多珍贵的珠宝衣饰,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一丝光彩。
无论多高贵的脂粉打扮,也都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她就这样出现在聂小文的眼前。
她望着他,眼角流露出一抹幽怨。
她的手纤细柔美,她的脸雪白如星光。
她的身上披着件白罗衫,很轻、很薄。
风吹过。
轻罗就像是一层淡淡的雾。
正是赵晚秋。她在花非花那里医好了腿,虽不能行久,却已摆脱了轮椅。她听到小文没死,天帝宫被推翻的好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赶来江南找聂小文。花非花主动提出要送她。她无法拒绝。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看到小文,却只是些零散的印象或感觉,像是纷纭的雪片。飘飞之中现出一张模糊的脸,以及那越来越遥远、苍白,以致有些凄然的笑。但是她想他。那是一种很真实的痛苦。
她和花非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