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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夫人看着聂小文跪在地上痛苦的哀求,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原来他不过如此,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又不会武功,小命全握在她的手里,她不该太多心了。她得意地道:“不用害怕,那只是普通的盐水。”
聂小文心中庆幸蒙混过关,面上的恐惧却还没有消失,将信将疑地道:“夫人,真的只是盐水么?”
“是盐水,没有毒的,还能给伤口消炎。”景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聂小文强忍着伤痛穿好衣服,轻声道:“夫人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小文先退下了,观荷小筑那边的石地还没有打扫干净。”
景夫人忽然止住了笑声,正色问道:“少主和柳儿是在那里么?”
“嗯。”平安应道,“小的买桂花糕之前少主他们都还在那里。后来吟翠去送早餐,也没听说换了地方,想来还没有走。”
景夫人冷笑:“聂小文你急着去那里有什么事情?不会只是去打扫吧?”当年聂小文色诱天帝那一手她记忆犹新,生怕这种事情又发生在睿儿身上。
聂小文知道景夫人起了疑心,他也瞒不过去,不如照实说,给她个打击:“少主刚才想听小文弹琴,但是夫人召唤,小文不敢耽搁就先过来了。”
“少主想听曲子是吧,叫柳儿弹就行了,为什么偏叫你弹?”景夫人有些气恼,柳儿这死丫头真不争气,怎就又让聂小文捡了空子,于是狠狠道,“你若弹不了,少主就会让柳儿弹了吧?”
聂小文打了个冷颤,他明白夫人说这句话的意思。
“平安,你去拿副竹拶子过来。”景夫人轻描淡写得道。
竹攒子是一种用来夹手指的刑具,用竹片串成,中间留有一定的缝隙,将人的手指从缝隙中穿过去再拉紧绳索,竹片就会慢慢夹紧手指,竹刃也会陷进肉里。十指连心,受刑的人往往都挨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昏死过去。聂小文心里却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叫人剁掉他的双手。看来夫人也舍不得废掉他这双能弹出美妙曲子的手,只不过是惩戒一下罢了。
心里想得轻松,疼痛却不可避免的从双手传来,聂小文紧咬牙关,豆大的汗珠却从额上滴下来。没等竹拶子完全收紧,聂小文就再也撑不住,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夫人,聂小文昏过去了。”平安汇报道。
景夫人看了看聂小文那血肉模糊的手指,估计半个月之内是碰不了琴了,这才有些消气:“平安,把他弄醒,盯着他将后院那些柴劈完,前面厅堂换别人去扫吧。”
平安应了一声便恶毒地将聂小文踢醒,连拖带拽去了后院。
风摇柳陪着杨睿在观荷小筑用完早餐,正想为他弹首曲子打发时光,却听杨睿道:“我要先去给母亲请安,另外有点放心不下聂小文。”
风摇柳劝道:“请安没什么不对,但是千万不要在夫人面前表现出对聂小文的关心,否则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知道了。”杨睿顿了一下又道,“你收起两块点心,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帮我送给聂小文,他可能还没有吃早饭呢吧。”
风摇柳无奈地笑了笑,聂小文何止是没吃早饭,八成从前天就一直饿着,昨天昏迷了一整天,更不会有人给他送吃的。想想也确实怪可怜的,于是遵照少主的吩咐用手绢包了两块桂花糕带在身上。
从景夫人那里请完安出来,风摇柳才算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少主除了关心夫人的身体,便只是夸她柳儿如何的乖巧,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聂小文的名字。夫人见杨睿与风摇柳相处得这么融洽,就推说还有别的事情,放心他们两人在一起多处些时间。这正合两人的心意。
快走出景夫人居住的这进院落时,风摇柳抬头看见吟翠从外面进来,便将她拉到僻静的地方,轻轻耳语道:“吟翠妹妹,刚才少主赏给我两块桂花糕,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吃这东西,不如你替我收下,若是妹妹也不爱吃,便给了别人也无妨。”
吟翠收起糕点,会意地点点头。
风摇柳有意无意地又问了一句:“妹妹可知道聂小文被夫人派去做什么事情了么?”
吟翠左右看了看,伏在风摇柳的耳朵上小声说道:“小文好像又受了刑罚,平安正盯着他在后院劈柴。” 她不敢对别人说她正想偷偷过去看小文,但是神情和言语之中却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关切。
吟翠这点心事瞒不过风摇柳的眼睛,看来这妮子蛮关心小文的,她的桂花糕是给对人了。她道了声“谢谢”就与杨睿匆匆离开。
他们走出几进院落,杨睿才问道:“你刚才是让那丫鬟将吃的带给聂小文么?”
“嗯。我没明说,但是她应该会办到,她很关心聂小文的。”
“那聂小文现在在哪里?”杨睿刚才在母亲那里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问这个问题。
风摇柳避开杨睿的目光,低声道:“她也不知道。少主,事情急不得,您若有心就常来别院,总有机会再见到小文的。”
凭杨睿的功力刚才已经听到风摇柳和吟翠的对话,他这样问只是打消风摇柳的顾虑。毕竟风摇柳是夫人那边的心腹,看来要把聂小文留在身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道:“柳儿姑娘说得对。既然母亲有别的事情要忙,没空陪我下棋,我也不在这里多耽搁了。我先回总坛,改日闲下来再过来找你玩。”说完一纵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大门外。
望着少主远去的背影,风摇柳多么希望他说的是真心话。
五
天帝宫开封分坛赵护法居所。
时至正午,却是院门紧闭,从卧房内隐隐传来争吵的声音。
“小菲,你不要太冲动,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赵护法好颜安慰妻子。赵护法是天帝麾下四大护法之一,当年随天帝杨涵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绩,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经过,今天在夫人面前却显得手足无措。
赵护法的妻子是蜀中唐门二小姐,芳名一个菲字,平时柔顺乖巧,夫妻十几年从未与丈夫红过脸。今天却不知为了什么事情,竟然与丈夫争吵起来。唐菲一脸怒气地道:“十五年前天帝劝我唐门归顺,我父亲不服,率门人与天帝宫的人马血战三天三夜,最后力竭身亡。门人见大势已去,只好归降。那是我们自己不争气,这父仇姑且不算在杨涵头上。如今杨涵那畜生因我侄儿生得清秀,施暴不遂竟将他折磨致死,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下去,我一定要替我侄儿报仇!”
唐门现门主的公子,也就是唐菲的亲哥哥唐敌的独子在天帝宫总坛病逝的内幕,赵护法本想瞒着妻子,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唐菲还是通过别的渠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天帝好男色人尽皆知,这件事天帝确实做的有些过分。再者当年与唐门一战天帝宫虽然得胜,但伤亡惨重,他们四大护法也在此战中身中奇毒,性命垂危。要不是唐菲不记前嫌劝其兄交出解药,他现在恐怕已经尸骨无存。凭良心而论他应该帮助妻子向天帝讨个说法。“小菲,我明天就陪你去总坛,向主上讨个说法。”
唐菲却冷笑道:“人已经死了,要说法有什么用?杨涵那畜生杀我侄儿,我就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他儿子泄愤,我要让他也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
“小菲你冷静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不能随便说的。”
“冷静?死的又不是你儿子。”唐菲的眼里燃烧着浓浓的恨意,忽然叹了口气,“算了,凭我一个弱女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若不帮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加害少主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再说你想想,万一你我有什么闪失,咱们的秋儿怎么办?”赵护法一想到不良于行的女儿,做事便不得不有所顾忌,“你侄子的事情,你们唐门的兄弟自会有人出头,用不着你操心。听我的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吧,我听你的。”唐菲口上虽然这样回答,心里却早已下了决定,“我到秋儿房里坐坐,你忙你的吧。”说完转身出屋。
赵护法一直看着妻子进到晚秋房里才微微舒了口气。以唐菲的武功如果没有帮手,别说主上,就是连少主的衣服边都沾不到;唐门中厉害的毒术又是传男不传女,唐菲嫁与外姓之人,更是无法得到真传,就算使毒暗算也是不入流的手法,少主身边的侍卫应该也防得住。他的想法基本上没有错误。
但是唐菲已经下定决心要为惨死的侄儿报仇,她也知道凭自己的武功毫无胜算,所以她选择用毒。她虽然不会配制厉害的毒药,但是她一直随身藏着一种唐门奇毒。这毒名为“女儿泪”,唐门少女及箅的时候,长辈会亲手为其别上一枚发簪,那发簪不管什么样式,都会镶上一颗“女儿泪”在上面,状如红玉,娇艳美丽,却是剧毒无比。为的是防女子遭歹人轻薄,反抗不成可以吞此毒自尽以保名节。
唐菲在女儿的房里没待多久,便寻了个机会趁赵护法不注意溜出居所。她取下发簪,将“女儿泪”化开淬在一枚袖箭上,贴身带好,又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直奔天帝宫总坛而去。
日落西山,晚霞褪尽的时候唐菲来到了天帝宫总坛附近。方圆十里守卫都很森严,她正犹豫着该用什么方法进入,却忽然瞥见一条人影如蜻蜓点水般从总坛内飞掠出来,后面有侍卫喊叫:“少主,这么晚了,您要去什么地方?”
“我去母亲那边看看,你们不用跟着了。”杨睿是想偷偷地去景夫人那里看聂小文,当然不希望闲杂人等跟随,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前方。
唐菲心中一喜,看样子杨睿是去景夫人的别院,竟然没有带侍卫,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最好能在路上就解决掉他。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飞身尾随其后。可惜她的轻功比杨睿差了一大截,要不是事先知道杨睿的目的地,肯定就会被甩掉,当然这一路也就没有机会进行刺杀。
杨睿来到景夫人的别院却不走正门进去,而是沿着围墙绕到后院,攀上墙边的一棵大树,向院里张望。
漆黑的天边悬着一轮弯月,混浊无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无力地颤抖,一派凄凉。
聂小文靠在柴堆上好像已经陷入昏迷。虽然吃了吟翠偷偷送给他的两块糕点,但是伤痛早已把他折磨得筋疲力尽。平安也知道聂小文现在这双手拿斧子都很吃力,更别说劈柴了,看他站都站不稳随时会晕倒的样子,盯着也没什么意思。白天平安还是在后院装模作样的监督了一会儿,太阳没落山就找了借口回去歇着了。平安走了,聂小文便也靠着柴堆休息,反正景夫人派给他的活一两天根本干不完,还不如抓紧时间多休息会儿,养好了身子再说。由于伤重发烧再加上过渡劳累,聂小文一闭上眼就昏睡过去。
杨睿看了看院子里再无旁人,终于决定现身与聂小文见一面。也许他的心思都集中到了聂小文身上,连唐菲慢慢靠近都没有发觉。他刚要飞身下树时忽然感到肩头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没在意仍是提了口气跳进院子。
“小文,小文。”杨睿轻唤着,手刚抚上聂小文的衣襟时眼前却突然一黑,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上。
聂小文被拽醒,睁眼看见的竟是杨睿倒在面前,肩头赫然插着一枚袖箭。这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晃过聂小文的脑子,救还是不救?看他伤口附近渗出的黑血,就知道箭身涂有剧毒,不救不出三刻就会一命呜呼,天帝死了儿子确实能暂时解恨,但是对于天帝这种人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打击。义父曾经说过,最让人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东西又在自己手中毁去,那滋味才叫做生不如死。所以聂小文决定救杨睿,救了他与他的关系就会更进一步。聂小文要不惜一切代价钻入天帝宫的心脏,然后将它从核心部分开始彻底粉碎。
“少主,您怎么在这里?”聂小文假装惊慌失措地问,“您受伤了?我这就去叫人来。”
杨睿一心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夜探别院的事情,若是母亲追究起来实在解释不清,他也没想到有人要害他,他已经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他以为是寻常的箭伤,恍惚间只是说:“不要惊动别人,小文你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聂小文隐约猜到了杨睿的用意,难道他是偷偷来别院的?而且看样子好像专门是来看他。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管为什么,杨睿中的毒如果再不处理,性命难保,又不让叫别人,聂小文只好自己动手。他小心地拔除箭头,撕开杨睿肩头的衣衫,黑色的血从伤口中涌出。聂小文没有犹豫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用嘴一点一点地将伤口中的毒血吸出,直到黑血慢慢变成红色,他才放心地倒在杨睿身旁。
六
杨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他躺在一间布置华丽的厢房的软榻上,身上盖着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