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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会是谁?”
“不用兵器,十招内赢我,以这种身手,阁下一定是武刀。”
“就算是吧。”
“你为什么不杀我?”百里雪燃心里清楚,刚才那一掌武刀完全可以致他于死地,但他只是震碎了他前胸的衣襟。
“因为我忽然想起有人说过,你是个人才。”黑衣人仿佛轻轻地笑着,只是隔着黑布看不到。转身,离去。地上了无痕迹。
就这份轻功,百里雪燃便自愧不如。
只一个武刀的功力就远在他之上,还有阴狠的四煞,神秘的天帝,再加上心计过人的聂小文……推翻天帝宫简直是痴心妄想。然而百里雪燃不会就这样放弃,隐隐的他觉出这中间总有些不对的地方。
他慢慢地在雪地里走着,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却根本理不出头绪,直到他遇到了谢焰。
“你是百里雪燃吗?”谢焰微笑着。
“是。”百里雪燃直截了当地回答。就算来人是青龙帮金银帮或是天帝宫的,他根本不在乎。反正已经无处可躲,干脆就直面人生吧。
“真是很爽快呀。那我也不多说。告诉你一个秘密……”谢焰压低声音,“朦胧剑就藏在聂小文所乘轿子的横梁上。”
百里雪燃发觉眼前的这个少女神情有些古怪,但是他没说什么。这世上奇怪的人很多。“那可真要谢谢你了。”
“我会安排你和聂小文见面,你替我斩断他的双腿。到时剑归你,人归我。”
“你既然计划得如此周详,为何不亲自动手?”
“因为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聂小文都会心软的,我怕自己会下不了手。”谢焰开始笑,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仿佛她已经看到聂小文被斩断双腿的痛苦样子。她想,那时就算他爬到她的脚边,苦苦哀求,她也不会理睬他的。
百里雪燃苦笑,又是一个美丽而绝望的女人。
“聂小文:十二月初七晨,梅花林。有要事。晚秋。”
十二月初六晚,聂小文接到这张字条。
就在同一天,谢焰找到百里雪燃。“十二月初七早上,你去梅花林就能见到聂小文。”
“你怎么知道他会在那里?”
“因为有人约了他。”
“他就一定会去赴约吗?”
“当然,因为约他的那个人,他一定会到。”
“是你?”
“当然不是我。”谢焰的眼中含着一股浓浓的幽怨。
“那么约他的人会去吗?”
“自然不会。到时只有你和他,还有那乘白色的轿子。”
百里雪燃没有再问:“我知道该怎么做。”
十二月初七。
晨。
天色如雾,寒风似针。
冷风从北方吹过来,带来了北方的酷寒,也带来了北方的哀怨。
梅花林里充满了寒冷而潮湿的梅花芬芳,泥土里还留着残秋时的落叶。
晨雾中的梅花看起来冷傲,凄凉。
林中停着一乘白色的轿子。轿旁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聂小文知道晚秋不会来,他当然知道。
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居然有一丝笑意。
谁也想象不出这种笑意有多么凄凉,多么痛苦。
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他就算心里有痛苦,有感伤,也决不会露在脸上。
无论谁若受过他所受的痛苦和折磨,都已该学会将情感藏在心里。
各种情感都藏在心里。
但情感却像酒,你藏得越深,藏得越久,反而越浓越烈。
百里雪燃也来了。
他们都如约而至。
百里雪燃什么都没说,开始拆轿子。
聂小文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拦的意思。
很快的,百里雪燃拆下轿子的横梁。奇怪的是聂小文居然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百里雪燃已经从横梁中取出那柄镶着宝石的带着白穗的朦胧剑。没有一点危险。
不过,这恰恰是最大的危险!
有风,风还是很冷,冷得像刀,刀一般刮过聂小文和百里雪燃的脸。
聂小文没有看百里雪燃,只是在数着梅花。
一朵,一朵的。
甚至每一瓣他都要数清楚。
百里雪燃慢慢地拔出朦胧剑。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渴望已久的东西就要出现在眼前。
有多少人为了它而送命?他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为他们惋惜。
因为所谓朦胧剑只是一柄普通的剑,充其量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剑而已。根本不能与醉月刀或者任何一把有名的利器相提并论。
“这就是朦胧剑?”
聂小文淡淡一笑:“这世上根本没有朦胧剑。”
十二
没有太阳,天灰蒙蒙的。
百里雪燃似乎已经明白了。明白了一切的起因。突然,他抛开“朦胧剑”,缓缓地抽出越王钩:“聂小文,你犯下如此大的杀孽,究竟为了什么?是为了天帝宫吗?还是想要成就你个人的野心?”
“都不是。”
百里雪燃认真地看着聂小文的脸,劝道:“我真的很欣赏你,咱们不如归隐吧。”
聂小文的脸上没有答案,他淡漠地说:“我也很欣赏你,也很想就这样归隐。但是我不能。”
“难道你就如此执迷于江湖争斗,如此喜欢血腥杀戮?”
聂小文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不是为自己而活。”
百里雪燃轻叹,带着失望与惋惜:“既然这样,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江湖中才会有片刻清静。”
“难道你只求那片刻清静吗?”聂小文反问。他从树上折下一段梅枝,枝头还开有几朵冷傲的寒梅。“那么请动手吧。”
聂小文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很随便的,但百里雪燃却发现聂小文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毫无破绽的,让人无法偷袭。
百里雪燃本就不相信聂小文不会武功,可直到现在他才看出聂小文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很高。他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敢不用兵器对付越王钩的人,除了武刀,就只有聂小文了。
所以他一出手便使出了最厉害的一招。他想全力一击,抢占先机。
不过,他一出手,就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他已无法收回已出手的招式。
招式已使出大半,聂小文还没有出手。
因为没有阻拦,所以百里雪燃没有变招。
聂小文仍没有出手。
越王钩的锋芒尽现,这是最辉煌的部分。
但往往最辉煌的部分,也是最接近结尾的地方。
聂小文出手了!
花瓣飘飘洒洒,化为一片淡淡的烟雾。
虚无的,纯洁的。
百里雪燃的招式已全部用尽。
花瓣迷乱地向他飘来。
他想变招,但已经晚了。
一根树枝不知何时穿过花瓣,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枝上已没有梅花。
花瓣悄然散去,打着旋飘落在地上。
带着香气,带着忧伤。
“你只用了一招。”百里雪燃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甚至不知道聂小文是如何出手的。
聂小文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梅枝,随手扔到了地上。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们需要你。”
“你们?”百里雪燃有些迷惑。
片刻。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聂小文平静地说,仿佛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刚才那一招的名字。”
“飘雨飞花。花在天上飞,雨在心中下。”
雪花从云端悠悠旋落。
纯洁银白,白得仿佛长堤下的浪花。
白雪飘落聂小文的发际,飘上他的鼻尖,他轻轻地拂掉鼻尖上的雪花,就宛如拂拭兰花叶上的尘埃。他看上去仍旧那样文弱,全身上下不带半点杀气。
百里雪燃若不是亲身体验,也决不会相信眼前这位清瘦的少年只用一招就击败了自己。但是他毕竟不是刚出道时的那个百里雪燃了。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变得成熟了。
“有谁知道你会武功?”
“你,我,还有我的义父。”
“你的义父是天帝宫的人吗?”
“不是。”
“那么,我开始有点明白你了。”百里雪燃忽然笑了。因为他看到了希望,近在咫尺的希望。“那么就加我一个吧。我想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聂小文也笑了,虽然很忧伤,却很欣慰的样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百里雪燃被他的笑深深迷住了。他想就这样醉倒在他的笑容里。“如果能看到你开心的笑,我大概会醉倒,一生一世都不愿醒来吧。”
聂小文一愣:“你也想看到我开心的笑?”
“难道有人曾经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吗?那么一定是爱你的人吧。”
“这是第四个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聂小文像是在逃避,却无奈已经陷入得太深。
谢焰没有得到百里雪燃的信号,一个人走了。
杨睿知道聂小文与百里雪燃决战的消息后,立即赶往梅花林。看到两人都没有事,杨睿长舒了一口气:“小文,你没事就好。”
“少主,又让您担心了。”聂小文恭敬地退到杨睿的身后,“百里雪燃已经归顺我们天帝宫了。”
“少主。”百里雪燃对杨睿恭身施礼。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杨睿上下打量着百里雪燃,的确是一表人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过这么多风浪,却看不到半点气馁与沮丧,反而更加顽强与豁达。真是很坚强的人啊。聂小文喜欢的便是他的这种性格吧。“小文,你安排他的去处了吗?”
“还没有。一切听从少主吩咐。”
“那么你先去洛阳分坛修养几天。我和小文要先回总坛,日后再派人与你联系。”然后杨睿转过身,微笑着看着聂小文,“你的轿子被他给弄坏了,我带你走吧。”
聂小文不答,只是顺从地靠向杨睿的肩。
“属下恭送少主。”看着杨睿的手臂轻轻地揽住聂小文的腰,带着他飞身离去,百里雪燃心中泛起一丝苦味。小文,你是否会在杨睿的怀中笑呢?
——卷一·完——
'篇外篇' 最爱艳阳天
送小文走的时候,秋的睡意正浓,炉中的炭火轻轻啜泣。院子里盛装的矢车菊,在风中摇曳,扰乱了小寒的思绪。
小文说:“笑一笑,好吗?”
小寒便笑了,先是轻轻的,后是朗朗的,再后来便是泪眼朦胧了。关于离别的记忆,总有些许的潮湿。她曾试图在艳阳天里把它取出晒干,可是秋雨绵绵,竟似没有了尽头。
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个角落。
太阳毒毒地悬在头顶,白得刺眼的光焰幻作无边无际的热浪劈头盖脑地逼下来。秋日的艳阳竟也烈性如此。比起阴雨的潮湿,聂小文更爱这火热的艳阳天。只有在阳光下,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他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十三岁那年的秋天,一切都像计划的那样,他弹了那首曲子,于是他来到了天帝宫景夫人的别院当差。开始时他的工作很简单,仅仅是单纯的琴师,景夫人召唤时就弹给她听,平日只需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练琴即可。虽然这里离天帝宫总坛不远,却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一年,过了整整一年,天帝竟从没有来过他夫人的别院。聂小文只是耐心地等着,没有任何行动。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机会终于来了。天帝杨涵四十岁大寿。景夫人精心准备了礼物,千挑万选了仆从,去总坛为夫君祝寿。聂小文抱着自己的琴,跟随景夫人一行来到十里外的总坛。第二天,他被安排在杨涵的寿宴上献琴一曲。聂小文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寿宴当日,他的一曲凤求凰震惊四座,连杨涵也被这有如天籁的琴声深深吸引。一曲终了,退场之时,聂小文好似过分紧张竟跌倒在厅堂之上。他惶恐地望向正座上的杨涵,只那一眼,杨涵就失了魂魄。
杨涵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年。宛若清晨花瓣上的一滴露水,不染点尘,带着有如刚才琴音一般的空灵之气,眉宇间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尤其是那双如星的眼眸,美得催人泪下,美得令人绝望。“你叫什么名字?”杨涵问。
聂小文慌忙跪倒,极恭敬极谦卑地叩首答道:“小人叫聂小文。”
杨涵的脸上竟泛出了一丝笑意:“聂小文,好名字。以后走路可要小心。你先退下吧。”
看杨涵的表情,聂小文心中明白:鱼就要上钩了。
那一晚,杨涵粗暴地占有了聂小文的身体。聂小文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身心的耻辱。以身作饵,抛去自尊,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那如撕裂般的痛楚,却从此在他的心上烙下了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他坠入了永恒的黑暗。
景夫人想方设法把聂小文带回了自己的别院,她知道杨涵喜欢美少年,她要用聂小文把她的夫君留在身边。果然,从那以后,杨涵频繁地来到这里。但是他从不正眼看她,只是让聂小文侍寝。当景夫人的忍耐终于达到极限的时候,聂小文的噩梦就开始了。
并不仅仅是鞭打,各种各样的酷刑他几乎在一个月内就都尝了一遍。他不明白为什么景夫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