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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阿古这话,王宗慎也慌了,忙吩咐人找来担架,将颜音七手八脚的抬入颜启昊大帐。
看到颜音满身是血的被抬了进来,颜启昊大惊失色,腾地站了起来,刚要开口问话,那王宗慎便低声解释道,“小郎君很是硬气,自始至终,一声也没吭。”
颜启昊心中大痛,眼前便是一黑,怎么没想到?上一次这孩子挨打,便是这么隐忍着,一声□□也没有,倒是自己害他受苦了。
众人见颜启昊一脸狰狞痛苦之色,都吓得不敢吭声,一片死寂之中,颜音突然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父王救我……父王救我……”
颜启昊又悔又痛,眸子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便要对王宗慎发作。
正这时,门口一声喊,“报!八百里加急军报。”话音未落,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卒便跳了进来,帐门外,一个硕大的马头打着响鼻。他竟然是疾驰到帐门口才下的马。
只见那人单膝跪倒,朗声禀道,“崇王殿下背痈复发,命在垂危,请王爷速去崇王军中。”
“什么?”颜启昊有些恍惚,一方面是颜音的模样让他剜心似的痛,另一方面,崇王的状况也大大出人意料。
“崇王殿下背痈复发,命在垂危,请王爷速去崇王军中。”那军卒一字不差的又重复了一遍。
颜启昊看到帐门又一开,是阿古带着军医进来了,心中便是一安,似乎三魂六魄重又回到了躯壳中,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崇王殿下背痈复发,命在垂危,请王爷速去崇王军中。”
这一次,颜启昊终于完全听清楚了这句话的含义,忙命亲兵点起五百铁鹞子军,又转头狠狠剜了王宗慎一眼。
王宗慎一直垂着头,虽然没有看到颜启昊的眼神,但心中也很明了颜启昊对自己的不满。
那边颜启昊却长出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头怒火,沉声吩咐起王宗慎来,“我走后军中由你代管,注意看好那些皇子、驸马,一个人也不能少,否则你提头来见!大军暂时原地休整,等我消息!”
王宗慎诺诺连声,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额上已经薄薄有了一层冷汗。
崇王病笃,是片刻也耽搁不得的,颜启昊虽然担心颜音的伤势,也不得不离开,“他怎么样了。”颜启昊转头去问军医,声音中带着嘶哑。
“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不会有大碍,但是外伤很重,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调养。”军医的回答,很是圆滑。
颜启昊点点头,“你们好好照顾他。”再怎样不舍,也只得狠下心来,转身迈步出帐。
“王爷!”阿古突然出声,叫住了颜启昊。
“什么事?”颜启昊停住脚步。
“您的羽箭,能否赐下奴几支?我怕小郎君醒来后闹着找您。”颜启昊点点头,解下腰间箭筒递了过去,突然又觉得“下奴”两个字很是刺耳,便转头吩咐王宗慎道,“他的脱籍文书,你火速给他办好,不用等回到燕京再办了!”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颜音悠然醒来,启眸处是阿古关切的脸。
“小郎君,你醒啦!”阿古很开心。
“嗯……”颜音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样?身上可还痛得很?”
“嗯……”又是一声浅浅的鼻音。
“莫急,忍耐些,将养几日便好了,若实在痛得忍不住,就再吃点那个药?军医还另外开了些止痛药,吃下就不痛了。”
“不要!”颜音大声,“我再也不要吃那个药了!”
阿古见颜音不快,便擎过那箭筒来,“看!这是王爷留给你的。”
“哦……”颜音还是半点提不起兴致。
阿古连忙解释,“不是王爷不来看你,崇王病危,王爷去那边军中主事去了,这是半点耽搁不得的。”
“嗯,我知道,父王的公事重要。”颜音平平淡淡的应了一句。
这话一点没错,但听着却有些别扭,说是赌气吧,语气却又很平淡,说是真心话,却又不大像。阿古只觉得眼前的这个颜音,和以前的那个有点不同了,像是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你……你别记恨王爷,他也是不得已。”阿古讷讷解释。
“呵,怎么会?”这一次,颜音倒是摆出一个笑来,“本就是我的错,原该受罚,父王公正无私,正是我应该学习的楷模。”
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说着那种听上去一点错都没有的话,还是那样让人听了不受用,像是反讽。
“其实当时王爷下的令是只要你求饶认错就不打了,却没想到你硬是一声不吭。”
“是吗?”这一回颜音有些动容,皱着眉头呆了片刻,方继续说道,“当着那么多人,太丢人了,我死都不会求饶的。”
这两天来,颜音乖顺的任阿古摆布,让上药就上药,让喝药就喝药,你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你不问,他就半天不说话。
阿古知道颜启昊心意,让那军医将颜音的脉案,用药,身体状况写成书信,派快马送过去,每天两次,一早一晚,从不间断。
颜音的外伤还算平稳,只是每天发热,退不下来,那军医换了两个方子见没有效果,怕担干系,便写信求颜启昊派戴子和过来会诊。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六、方书如古药如新
这封信到得颜启昊手上的时候,崇王颜鲁虎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鸾福帝姬却又□□流血不止,有小产之兆。戴子和接到消息,便匆匆出帐,去给鸾福帝姬诊脉去了。
这鸾福帝姬怀的,可是崇王身后唯一的骨血。颜启昊死死攥着那一纸书信,掂对了半晌,终于决定还是先去鸾福帝姬那里看看。
账中很暖,有一股浓浓的香气,鸾福帝姬斜依在榻上,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两腮瘦得略略凹陷了下去,更显得一双大眼灵动有神。
还未等颜启昊说话,鸾福帝姬便开了口,“益王殿下,崇王是你叔父,我好歹算你寡婶,你不经通报,夤夜闯入寡婶内室,这是哪国规矩?”
颜启昊本就心中烦闷,听她这么一刺,便按耐不住,冷冷说道,“这便是源国规矩!兄终弟及,叔终侄及,本就是常事,我便是今晚就办了你,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一句话,只噎得鸾福帝姬花容失色,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戴子和忙打圆场,“王爷可是来找在下的?”
颜启昊点点头,把手中的一叠脉案一股脑递给了戴子和。
戴子和一页一页慢慢翻着,看得很仔细。
“这孩子几岁?”
“八岁。”
“打了多少下,笞有多粗?”
颜启昊茫然摇头。
戴子和叹息了一声,“这么小的孩子,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身上的伤好医,但心里的伤,只怕一辈子也难痊愈。”
一句话,说得颜启昊满脸通红。
戴子和见状,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从脉相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内火攻心而已,我可以先开一副药,让他先服着,待帝姬这里症候平稳了,我再过去看诊如何?”
碍着鸾福帝姬肚里怀的,是颜鲁虎唯一的骨肉,颜启昊根本没法开口说让戴子和丢下她去给颜音看病。正犹豫间,忽听鸾福帝姬一声□□,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来。
戴子和忙去把脉,口中问道,“觉得哪里不适?”
“下面……下面刀割似的,怕是流了好多血……” 鸾福帝姬断断续续的□□着。
戴子和转头对颜启昊说道,“请王爷先回避吧,留个亲兵在账外候着就好,我稍后开了方子,连夜让他送过去,可好?”戴子和平素脾气颇有些暴躁,又很是狷介无礼,但一说到病患,却总是柔声细语的。
颜启昊无奈,也只得点点了头,转身出帐去了。
见颜启昊离开,鸾福帝姬突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双颊泛上了红晕,灯下看去,很是娇俏动人。
“你给他吃了什么?”戴子和压低了声音。
“谁?”帝姬还是一脸得意地笑。
“颜鲁虎。”
“鹅、肉!”
“你可知道背痈吃鹅肉会丧命?”戴子和沉声。
“当然知道!这个天赐良机,我可不能放过。就当是为我,为大梁的军民百姓,为大赵,报仇了吧……多亏上天成全。”
“你可知这是杀人?”戴子和的语气有些森然。
“怎么?”鸾福帝姬微微一笑,“嫌我坏了你戴大神医的名头了?莫忘了,你也是个汉人!”
“汉人?”戴子和苦笑,“我祖上被西夏掳去为奴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想着我们也是汉人,救我们于水火?”
“没有人能救你,你只能自救……你祖上是这样,如今的我也是这样……” 鸾福帝姬说着,眼中流下泪来。
戴子和见她落了泪,倒不便再说什么,便又问道,“你脉象平稳,刚才为何又装做病症加重?”
“哼!”鸾福帝姬轻笑,“我就是不想让你去给那小崽子看病,让他痛死才好!”
戴子和怒道,“稚子何辜!你的心肠也忒狠毒了。”
“哈!我狠毒?” 鸾福帝姬冷笑,“那玷污了我身子,杀死我兄我夫,占我江山社稷的人不狠毒?”
“再怎样,那孩子手上没有沾赵国人的一滴血。”
“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狼崽子始终都是狼,再可爱,也不是小狗。”
戴子和心中气恼,不愿与她多说,边收拾药箱边说道,“帝姬的身子没什么大碍,按时服药,胎一定能保住,请早些安歇吧。”说完便挎起药箱,转身要走。
那鸾福帝姬大急,忙支起身子一把拽住戴子和的衣袖,“别走!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帮我弄死他!”
戴子和一愕,“为什么?”
“我一想起他,就想到颜鲁虎那个老畜生,就恨不得把他从肚子里拽出来掐死!” 鸾福帝姬咬牙切齿。
戴子和突然一怔,深吸了两口气,问道,“你这香里有古怪?!”
鸾福帝姬嫣然一笑,“戴神医果然是戴神医,不枉那些鞑子这么称呼你。这香,是宫中秘方,闻久了会让人滑胎。”
戴子和皱起眉头,“还有这种东西?!可这香气这么特别,又怎能拿它害人?别人一闻不就知道了?”
鸾福帝姬又是一笑,“这不是害人的,只是用来传话儿的,若后妃赐给下等宫人这个香,那意思就是告诉她,这个孩子留不得,那宫人若是乖觉的,便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流产。并不单单是这个香的效用,香本身效果并不显,有些人用很灵,有些人则不灵。”
“原来如此……”戴子和深深一叹。
鸾福帝姬又神秘一笑,“不过,后宫倒是另有一些争宠害人的奇药,这个却算不上。”
“哦?!”戴子和突然来了兴趣,“我怎么不知?有哪些药?什么效果?配方如何?”
“你戴大人只知道每日埋首在故纸堆里,看那些前朝医学典籍,便以为天下方剂,无所不晓了吗?可惜,有很多药,并不记录于纸,而是通过口耳相传传之后世的。”
戴子和见鸾福帝姬只是卖关子,说话的语气又带着轻蔑,便有些不受用,不再追问下去,点头说道,“好,便如了你的愿,我帮你开方子!”
鸾福帝姬微微点头为礼,“如此……便多谢了!”说完,颓然仰倒在枕上,泪水,滚滚而落。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七、一夜悲雨泣春风
戴子和给颜音开的药方,连夜送出去了。
鸾福帝姬也服了药,不到天明便流了产。
颜启昊听到消息,便催着戴子和上路去给颜音看病,那边却又来报,说是鸾福帝姬小产后大出血,命在垂危。
颜启昊蓦地就想到了盈歌去世前的情景,也是小产后大出血,血流了满床,仿佛全身的血都流尽了,就这样静静躺在自己怀中,渐渐冷了下去……颜启昊怔忡半晌,才发现戴子和已经匆匆跟着来人,前去给帝姬诊脉去了。
这边军医拿到戴子和的药方,忙煎好给颜音服下。见颜音的热度略略退下来一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正这时,那王宗慎差人给阿古送来了脱籍文书。
阿古喜滋滋的拿着那脱籍文书翻来覆去的看,又有些不放心,拿给颜音问道,“小郎君,你帮我看看这东西对不对,莫要被人坑骗了。”
颜音接过,把那一纸文书掉了个个儿。
阿古见自己拿反了,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吐了吐舌头。
颜音笑道,“现今可是知道识字的好处了?”
阿古见颜音心情很好,居然开始说笑了,心情更是大好,红着脸点了点头。
其实颜音也没见过脱籍文书什么样子,但又不想在阿古面前没面子,想着,既然是父王亲自下的令,那王宗慎必然不敢敷衍,于是